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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听他一解释,正好也想写出个经典人物来,就按照燕楷说的改了。 剧本改好,燕楷为了赶在暑假上星,都不带歇息的,上午拍好他所扮演的男主废后,下午就接着拍立他女友扮演的女主为后,以至于深夜两点才杀青。 回去的路上燕楷感觉心口痛,没容他呼喊女友和助理就昏过去。再次睁开眼就成了剧中人,还是女主逆袭之路上最大绊脚石——男主的嫡妻,胸大无脑的平王妃。 燕楷从他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中得知此事,再看到胸前多出的两坨,顿时觉得蛋疼。 可一想他蛋没了,瞬间想一头撞平王脑门上,跟他同归于尽。 而燕楷不敢,因为他还没活够。 人死了一了百了,人活着就有希望。燕楷知道这个想法很天真,可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就回去了呢。 他以前也觉得穿越很扯淡,现在不就成真了。再者说,他今生比前世整整年轻二十岁,可以说重活一辈子,这么好的事搁谁都不想放弃吧。 虽说从男变成女,不能人道,可还可以看看,饱饱眼福不是吗。 燕楷这么一想心里舒坦了,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也来了。 弄死平王,逃之夭夭,是不可能的。 除关中一带,四处都在打仗,凭他跟剧组武指学的三脚猫功夫,出去难活三天。 跟平王和离也不可能。 今天是他和平王成亲的第二天,此时提出平王必定怀疑他有喜欢的人。 燕楷一想平王现在是个杀人如麻的少年将军,给他戴绿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平王能把他剁成肉酱。 而这些都不行,那只能跟平王好好相处。 如今他十六,平王二十,二十四岁被立为太子,跟女主好上,二十八岁称帝,废后。可要想改变命运,还继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条路着实不好走。 思及此,燕楷想给自个一巴掌,让他为了钱没下线,逼人家编剧把平王妃改的面目全非,活该了吧,遭报应了吧。 这还是刚开始,再不好好琢磨琢磨,等着他的就是挫骨扬灰。 燕楷打了个寒颤,连忙朝自个脑袋上一巴掌,拍出里面的杂念,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首先不能像剧中人一样娇纵跋扈,至少不能在平王面前那样。他要温柔贤惠,要通情达理,要让平王尊重他,一想要废他就寝食不安。 这样一来难免得跟平王密切交流。 燕楷想他一钢铁直男,被男人翻来覆去跟烙煎饼似的这样那样上,鸡皮疙瘩瞬间出来了。 可是不这样做,跟平王反目成仇的结果只有一个,他被打入冷宫之后被宫里那群捧高踩低的奴才挫骨扬灰,鸡皮疙瘩忽然就没了。 燕楷撸起袖子发现真没了,简直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他自个怎么不知道?难道因为他变成女人。 燕楷手往下移,来到小腹猛然停下,不敢再往下,盖因那会再次提醒他蛋没了。 于是燕楷动动屁股,下半身不痛,再看到身上的被褥以及正红色帷帐,结合身体残留的记忆,燕楷松了一口气。 今天是他和平王成亲的第二天,昨晚没洞房。 并不是平王不行,而是拜平王的长兄忠王所赐。 忠王刚愎自用,不听军师劝阻,指挥失误,连丢七城,边关告急,以致于昨儿傍晚平王和王妃刚饮了合卺酒,就被皇帝召进宫。 燕楷不知平王何时回来的,也不知原主何时消失,又是怎么消失的。他只知魔改之前和之后的剧里王妃都没能给平王生个一儿半女。 改之前俩人有过云雨之事,改之后平王没碰过王妃,无论哪种都说明他这具身体不孕。 燕楷想到这些长舒一口气——让他一个大男人躺在男人身下,为了小命或许可以忍。让他给男人生孩子,他宁愿被挫骨扬灰。 燕楷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朝平王胳膊上一巴掌, “醒醒。” 睡颜安详的男子猛然张开眼,“你怎么在这儿?” 燕楷,不对,是全新的平王妃燕来懵了。 见他当真疑惑,顿时觉得好笑,这人不会以为他也穿越了吧。 “王爷不记得了?”燕来身为男人,又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很清楚九成九的男人都对娇弱的女子冷不下脸。面带迟疑地问出口,年轻时演过好几次哭包,凭哭戏养活一群阿婆主的燕来瞬间红了眼眶,难以置信地望着平王,心里不禁庆幸他干一行爱一行,没有偷奸耍滑,否则真哭不出来。 燕来前世十岁以后就没哭过,导致了解他的人看到他的哭戏都由衷的佩服他演技精湛。不了解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哭包,娘了吧唧的。不过燕来前世从未解释过。 身上有争议,观众聊他的时候有话题,才能记住他。 他有热度,资方选角优先考虑他,片子宣传的时候才会把他拎出来。否则片方想围绕你宣传都不知从哪方面入手,那只能转而捧其他人。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残酷。 比起刚出道时见个人就喊哥喊姐,受再多委屈都往肚子里咽,燕来瞬间觉得在平王面前表演哭比演戏轻松多了。至少不用一遍一遍哭,哭到导演满意,还能听到导演说再保几条,再哭几次。 平王不知真相,见燕来眼中的晶莹在眼眶里打转,凤冠霞帔,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等等,昨晚的一切一切涌入脑海,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很是尴尬,不由得起身,“你,我……我忘了。” “今日是王爷和妾身成亲的第二天啊。”剧中燕来跟平王吵了起来,导致平王认为她蛮不讲理,粗俗不堪,哪怕后来燕来比以前懂事,平王也更加讨厌她。所以燕来不打算像剧中一样趾高气扬的大吵大闹,而是轻声细语的指责,让她看起来满腹委屈。 平王的脸又红了三分,颇为心虚地说,“昨晚太忙,一时忘了。” “那您也不该问我怎么在这儿啊。”说出来,在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珠儿啪嗒落到鸳鸯被上。 平王脸色骤变,“你你怎么哭了?别哭啊,我错了,我不该……哎,怎么又哭了?”抬起手就想给她擦眼泪,燕来扑到他怀中就咬牙,妈的,爷亏大了。 平王的手僵在半空中,呼吸跟着停了一下。 燕来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为了证实他的猜测,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腰身,如愿听到平王心跳如鼓。 眼角挂满泪珠儿的燕来目瞪口呆,平王这么纯情啊。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不客气。随后发出低低的抽噎声,脸颊使劲往平王怀里蹭了蹭。 平王的身体抖了一下。 燕来险些笑出声。好在他还记得什么都没有命重要。所以泪水流的更凶,瞬间打湿平王的里衣。 “你别哭,我错了,以后都不会了……” 期期艾艾地道歉声在燕来耳边响起,燕来有个不好的预感,平王这厮不会爱上他吧。 燕来连忙否决,不会的,不会的,要爱早爱上了。 今天虽然是他俩成亲的第二天,实则两人在三年前就认识了。 那年平王萧泽十七岁,随父打到宁阳县。 宁阳县离皇城甚远,盗匪猖獗,民风彪悍,偏偏又易守难攻。 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萧父到宁阳县城下就派人入城说和。当时守城之人便是宁阳县令——燕来之父。 燕父也不想打,就和萧父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萧父欣然同意。燕父打开城门迎萧家军入城,随后请他去县衙用饭。 燕来一家住在县衙后院,萧家父子去县衙,实则是去燕家。萧父见燕来懂事知礼,比平王小四岁,也算年龄相仿,就要和燕父结为儿女亲家。 燕父听说过萧父的大名,很是敬仰,又观萧泽剑眉星目,仪态不凡,能和他们结亲自是求之不得。 由于要定亲,萧父和平王萧泽在宁阳县住了一段时间。那些日子平王天天见燕来,也没对燕来生出别的心思。 燕来不信平王这么容易被打动。再者说,即便暂时喜欢上他,四年后也会为了女主抛弃他。他不信平王躲得过天命。 这么一想燕来放心下来,“妾身不信。听闻王爷不日就要上战场,这一走少则仨月,多则半年,到那时王爷怕是都不记得妾身姓甚名谁了。”直起身,泪眼朦胧地望着平王。 平王的脸又一阵红一阵白,喉咙干涩,“……你想随我一同上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哈 第2章 满腹心机 “嘎?”燕来瞪圆了眼睛,睫毛上的泪珠儿滑落到脸颊也不自知。 平王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你是本王的妻子,出去一趟就把你忘了,本王成什么人了。”顿了顿,“如若不信,本王可以对天起誓。”只要你别再哭了。 燕来前世拍战争戏都能把他累个半死,让他跟着平王去前线,他宁愿平王误会他偷人,把他剁成肉酱。 而心里这么想,燕来面上露出迟疑之色,“可是……” 平王:“可是什么?” “妾身的娘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见平王变脸,燕来佯装慌张,“我爹也说过,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不是我,是我爹娘。” 平王见她很紧张,又想哭,赶忙说:“本王没有怪你。” “那就是王爷不信妾身?”燕来小心翼翼地问。 燕父乃进士出身,虽娶了黑风寨寨主之女,可他非但没变粗俗,还把黑风寨一干教的识文断字。平王不信那样的人能说出“母猪”二字。 “令尊那样讲岂不是把自己也说进去了?”平王问。 燕来恍然大悟,“对!不对,不对,妾身的爹的意思不包括亲人。” 平王瞬间明了,岳丈大概是怕燕来被骗,“本王不是你的亲人?” “啊?”燕来惊呼出声。 这次不是装的,她没料到平王反应这么快。 “……王爷是。” 平王:“你信我?” “信吧。”燕来犹犹豫豫的说出来,不待平王开口,“王爷何时能回来?” 平王亟待出口的反问咽了回去,脸上的轻松不见,“三五个月吧。” 燕来想说,太好了。话到嘴边连忙咽回去,嘟着嘴,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声音说,“果然被妾身说中了。”随即就问,“王爷,妾身可否给您写信?” 平王想说不用。一见她满眼希冀,心也跟着软了,“可以。” “谢谢王爷。”说出来燕来的脸颊红了,跟着低下头,羞得不敢看平王,其实在心中腹诽,爷再演下去,都可以拿最佳女主角了。 平王见状,不由得笑了,“你是本王的王妃,给本王写信是你的权利,无需言谢。” “妾身——” “王爷醒了?” 突兀的声音传进来,燕来把话咽回去,转头往门的方向看去,听到一阵敲门声,“谁呀?” “听声音像豆蔻。” 豆蔻?剧中没有此人啊。难道是编剧没写这么详细。 燕来想不起来干脆不想,“她有事?” “应该是提醒本王该起了。”平王说着朝门的方向道,“进来吧。”转向燕来,“什么时辰?” 燕来下意识摇头。 “回王爷,快巳时了。”豆蔻越过屏风,身后还跟着几个端着铜盆等物的小丫鬟。 平王掀开被褥,“这么晚。”翻身下床,趿拉着鞋就喊,“更衣!” 燕来被他的动作弄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跟着下去,却不知该干什么。见名为豆蔻的小丫头开箱,心中忽然一动,“豆蔻,王爷的衣裳呢?” “在那儿。”正在找鞋的豆蔻停下来,指向靠北墙最东边的檀木衣柜。 燕来抓起昨晚扔在屏风上的喜袍披在身上,“伺候王爷洗漱。”朝衣柜走去。见最上层有件紫色祥云纹棉袍,“王爷要穿朝服吗?” 平王:“不用!” 该交代叮嘱的,皇帝昨晚都同平王讲了。今日是平王大婚第二天,他和燕来进宫谢恩并不会碰到朝臣,穿常服便可。 燕来不知道这些,但平王没必要骗他,他说不用,燕来就把棉袍拿出来,考虑到还没出正月,天气较为寒冷,又拿件黑色斗篷。 平王见状,道,“斗篷就不用了。” “变天了,王爷。”伺候平王洗漱的小丫鬟开口道,“比昨儿冷。” 平王不禁往外看一眼。 “屋里比外面暖和。”小丫鬟解释。 平王转向燕来,“你也穿厚点。” “是,王爷。”燕来本想说他知道,惊觉这和他温柔娇弱的人设不符,轻声应下来就抱着衣裳候在一旁。 平王疑惑不解,“还有事?”面巾扔给豆蔻。 黑色斗篷递给一旁的小丫鬟,燕来拿着厚厚的棉袍移到平王身前,“妾身想伺候王爷更衣。”说出来又想吐槽自己,真把自个当成以夫为天的女人了。 平王不知他心中所想,整个人愣住,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讲。随之而来的是羞涩,甚至带有一丝丝拘谨。 燕来的眉头皱了一下,这个平王怎么和剧中差别那么大?他当初究竟让编剧改了多少。 妈的,真是害人又害己。 燕来心里不断腹诽,面上嘴角含笑说道,“王爷,伸手。” 平王下意识伸手,一见燕来给他套上棉袍,他像个主子,他的妻子跟个丫鬟似的,嘴巴动了动,吞吞吐吐道,“以后这种事让丫鬟做。” “妾身想为王爷做些事。”话说出口,脸又红了。 平王心头泛热,张嘴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瞥到豆蔻等人都看向燕来,不禁抿抿嘴,很是不好意思的握住胸前的柔荑,“你的心意本王都知道。” 燕来僵住,抬头看到平王好似很感动,惊得险些张大嘴,这这,这时候的平王也太纯了。 再撩下去平王不会真爱上他吧。 燕来慌忙抽回手,“王爷别胡说。”为他系上腰带,扭身去洗漱。 平王误认为他害羞,脸上跟着染满笑意,“嗯,本王胡说。”一副“你说的都对,我听王妃”的模样让豆蔻一众看傻了眼。 不是说王爷不喜欢王妃?如今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豆蔻转身关上平王的衣柜,打开盛满燕来的衣裳的柜子,拿起属于新嫁娘的大红撒花裙迟疑下来,“王妃喜欢什么色?” 燕来把漱口杯递给小丫鬟,扭头看去,“蜜合色棉袄,葱黄棉裙。” 豆蔻不禁庆幸她没擅自做主,“发簪呢?”衣裳递给小丫鬟,打开条几上的多宝盒。 “太薄。”平王冷不丁开口。 所有人都转向他。 “王爷还在?”燕来没听到他说话,还以为他出去了。 平王并没有回答,踱到衣柜前拿出正红白毛领斗篷扔给抱着袄裙的小丫鬟。 小丫鬟慌忙接住。 豆蔻看到这一幕,把多宝盒中最为精致,皇家工匠特意为平王妃打造的累丝金凤簪拿出来。犹豫片刻,又拿出一根小的珍珠发簪、一对珍珠耳饰和一对嵌有红色宝石的累丝金手镯放到梳妆台前,就偷偷看一眼平王。 平王的视线从梳妆台移到燕来身上,没有出去的打算,豆蔻忍不住暗呼一口气,究竟哪个混账东西传的王爷讨厌王妃啊。险些害死她。 “王爷,用膳吗?”豆蔻见燕来移到梳妆台前就试探着问。 平王微微摇头,“不急。” 豆蔻张张嘴,方才谁急的险些衣冠不整的跑出去,这会儿又不急了。 而这话豆蔻没敢讲出来,她那么问不过是试探一下王妃在平王心中的分量,是不是实打实的当家主母。 得到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答案,豆蔻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净了手移到燕来身边。 燕来闻到一股淡香,抬头发现豆蔻离他不过一尺,下意识想躲。惊觉他现在不是公众人物,不用担心被狗仔拍到大做文章,燕来挪动一下屁股,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调整一下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 “等等,你拿的什么?”燕来见她要往自己脸上抹,连忙喊停。 豆蔻:“粉啊。” “我看看。”燕来想抓她的胳膊,伸出去意识到她不是自己的化妆师,登时僵在半空中。随后安慰自己,就当豆蔻是他的化妆师,才心安理得的拉下她的胳膊,“这里有铅?”见豆蔻点头,“以后都别用了,伤皮肤。” 燕来说完坐好,对准铜镜,见镜中人柳叶儿眉,嘴巴不大不小,玲珑鼻,鼻尖秀气,鹅蛋型的脸巴掌大,看似很精致小巧,随着小丫鬟把他的长发挽起,侧插金凤簪,另一侧眉尾上方戴上珍珠簪,又换上珍珠耳坠,整个人竟显得珠圆玉润,雍容华贵。 燕来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这摆明一副当家主母,正宫皇后的长相,怎么会是下堂妇?编剧别是先写了本平王夫妻琴瑟和鸣的小说,发现世人不好这口,硬把人家夫妻拆散,把嫡妻写成女配。 真是这样,而且他穿到小说里,他做鬼也不会放过编剧和他自己,太特么坑人了。 “唇脂呢?” 燕来猛然惊醒,发现豆蔻手里拿个红色的东西,心中一慌,“唇脂饭后再上。” 豆蔻闻言立即给她涂一层面脂。 片刻,燕来站起来,见平王还在,犹豫一下还是决定面向平王,“王爷,妾身这身行吗?”眼若明星,抿嘴浅笑,一副等着平王夸赞的模样。 三年前初见燕来,平王便知她长得好。他父要和燕家结亲的其中一个理由便是燕来的相貌和他登对。 这两年听人说燕来粗鄙,平王不大信,可他一想燕来在土匪窝长大,心中难免有些膈应。如今见她不含胸不塌腰,落落大方,还带有一些小女儿家的娇羞,平王双手抱臂,绕着她认真打量一番,右手支着下巴,颔首道,“不错。不愧是本王的嫡亲王妃。” “噗!” 豆蔻捂住嘴,一见平王扫向她,慌忙说,“奴婢去传膳。”不待平王开口就往外跑。 小丫鬟们见状,低着头忍着笑鱼贯而出。 燕来也想跟着出去,可他哭也哭了,抱也抱了,眼看着平王要去前线,他要解放了,不能前功尽弃啊。 于是燕来嗔道,“王爷,你看她们。” “她们怎么了?”平王明知故问,“哦,是怕你饿了。走吧,我们去用膳。”说完大步往外走。 燕来瞠目结舌,这还是平王吗? 剧中的平王虽能言善辩,嫉恶如仇,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可到了后宅的他简直冷酷无情,跟个天凉王破的霸总一样。 “燕来。”平王在门口停下来。 燕来压下心底的震惊,“妾身在想要不要拿斗篷?” “室内不冷,饭后再穿。”平王道。 燕来巧笑嫣然,“那就听王爷的。” 平王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抿抿唇就往隔壁厅堂走去。 平王府极大,坐北朝南,位于最南端正殿九间,两边设有厢房和耳房,在耳房和厢房之间有个拱形门,通往东西跨院。东西跨院住着王府家丁和侍卫。 正殿后方的后殿也有九间,除了比正殿矮和窄一点点,其他都和正殿一样,拱形门通往东西院。 前殿和后殿的东西院是用墙隔开的,后殿这边住的是王府幕僚。但在平王大婚前这些人都搬出去了,此时东西院皆空着。 寝殿也是九间,位于后殿后方,和后殿同样大小,但离后殿有十几丈。不同的是寝室和厢房相连处,东西两侧各有两个拱形门,直通东西院。 东院是厨房和太监的住所,西跨院住着丫鬟婆子以及早年从宫里出来的宫女。 前朝皇帝贪花好色,宫妃甚多,以致于宫女太监也多。当今圣上后宫人少,用不着那么多人。改朝换代,入住皇宫之后,皇帝就挑许多看起来不错的赏给他的儿女们。 平王所去的厅堂是寝殿最中间三间,出门走两步就到。 燕来随平王到厅堂也明白他为何不穿斗篷,因为厅堂内点有火炉,虽然比寝室空旷,里面并不冷。 燕来见主位只有一把红木椅,便在东边坐下,紧挨着平王。 平王见他和燕来之间相隔不过一尺,轻咳两声压下笑意,就命豆蔻传膳。 “来了。”豆蔻声音落下,端着木盘进来放下,迟疑一下,端起白釉画花镶银碗放到燕来面前。 燕来低头看去好像燕窝,“燕窝粥?” “回王妃,是的。”豆蔻把另一碗放到平王面前,退至一旁听候差遣。 随后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端着红色木盘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丫鬟,莺莺燕燕有十几人。 燕来哪怕拍过不少古装剧,也演过皇帝,但看到这一幕依然倍感吃惊,盖因这些丫鬟一个比一个出挑。 燕来前世要不是演员,还是个混出来的大明星,一年要走好几次红毯,见惯了各色美女,面对这么一群,甭说平王过些日子要上战场,即便平王在家,他如今也是女儿身,怕是也把持不住。 “爱妃,怎么不吃?” 燕来心中一凛,回过神发现丫鬟不知何时已退下,桌上有素菜,有荤食,菜色很好看,黄的红的绿的,油亮油亮的,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正好燕来也饿了,闻言便说,“妾身在犹豫先吃哪个。”说着夹一点青菜,放入口中就忍不住皱眉,很咸,还微微泛苦,好像除了盐油并没有别的味道。 燕来大为失望,随后想想又觉得正常。清朝有辣椒,有各种调料,还有温室大棚,皇帝家宴上的菜名好看,其实吃来吃去就那几样。哪像后世光面条就有百种吃法。 什么热干面、油泼面、炸酱面、裤带面、烩面、刀削面等等。他不当王妃,卖面条也能发家。 但他守不住。一旦生意火爆,势必有人眼红,为霸店夺方子,弄得他家破人亡,怕是也在所不惜。所以燕来从未想过隐姓埋名的躲起来,带着爹娘做个小生意之类的。 “吃不惯?”平王见燕来皱眉,放下手中的银箸关心道。 燕来端起燕窝粥想直接喝,看到变白变嫩的手,再次记起他不是男人,是女人,还是王妃,要矜持,就拿起银制汤匙喝一口,压下嘴里的咸苦,“有一点。”说完又拿起汤匙吸溜一口。 “咳!” 燕来抬起头,见平王往她身后看去,燕来转过身,是方才打头的那个婆子,“怎么了?” “王妃,用膳时切勿发出声响。”婆子说话间看一眼燕来手里的汤匙,脸上的鄙视毫不加掩饰。 豆蔻心中一凛,慌忙开口,“姑姑,王妃还没习惯。” “既然已是王妃,还是尽早习惯为好。”婆子睨了燕来一眼,转向平王,“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会掉落三十个红包,谢谢一直支持我的正版读者。 第3章 落草为寇 捏着汤匙的手紧了紧,燕来险些咬碎一口牙,奶奶的,等老子把平王糊弄走,不收拾你,老子跟你姓。 燕来转过身,汤匙掉入碗中。 叮一声,平王的视线移向燕来。 燕来手足无措,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王爷,妾身忘了……”可怜兮兮望着平王,明亮的眼眸中瞬间蓄满了晶莹,正在小心试探要不要滑落下来。 “王爷——” 平王:“王姑姑,退下。” 王姑姑? 燕来心中突然一动,这人该不会是剧中那个一边给燕来出主意害女主,一边向女主通风报信的狗奴才吧。 真是她燕来也不会弄死她。 有些人活着远比死了更难受,更痛苦。 “王爷——” 平王呵斥,“退下!” “姑姑,我有事点跟您说,您随我出来一下。”豆蔻攥着王姑姑的手臂把她往外拽。 王姑姑下意识看平王。 平王面无表情,像是在忍着怒火。王姑姑困惑不已,“王爷,奴婢也是为——” “本王让你出去!”平王陡然拔高声音。 正七想八想的燕来不曾有防备,吓得哆嗦了一下。 平王慌忙收起周身怒气,“别怕,本王不是说你。” “王爷不嫌妾身粗俗?”燕来佯装很是意外的问出口。 萧家以前乃士族阀门,平王的父亲又是个重规矩的,自打平王懂事,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按规矩来,连夜里睡觉都规规矩矩的,直到他十四岁。 平王十四岁那年战火烧到他家门口,萧父揭竿而起,平王随父从军,别说吃饭不发出声响,能好好吃顿饱饭都是奢侈。 多年风餐露宿,天大的规矩也给磨没了。再说,此地不是皇宫,他和燕来也不是在皇宫家宴上,有一群人盯着他们,平王自是不在乎燕来怎么吃怎么喝。 “别听那老奴胡咧咧。这儿是你家,你怎么吃都轮不到她置喙。” 燕来眉头一挑,这话他爱听,“多谢王爷。” “你我夫妻,何须言谢。”平王见她眉头散开,放心下来,“想吃什么本王给你夹。” 燕来起初什么都想吃,被个疑似二五仔的狗奴才教训,又被青菜咸的起鸡皮疙瘩,顿时什么都不想吃。可王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妾身想吃那个。”往面饼那边看一眼。 平王给她夹一块,放在她面前的碟中,“还有呢?” “还有也得容妾身吃完啊。”燕来笑着说出来,“王爷别管妾身,妾身想吃会自己夹。” 平王很饿,闻言便说,“够不着跟本王说。”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2 “是,王爷。”燕来笑着咬一口面饼。 平王见她眼中没了泪水,不禁腹诽,真好哄。 “如何?” “好吃,筋道。”跟前世的葱油饼有些像。燕来担心再碰到什么难吃的,干脆把剩下一点也吃掉。 平王见她当真喜欢,把另一块也夹过来。 “王爷不吃?”碟中只有两块,都给他平王吃什么。 平王笑着调侃,“本王没你娇弱,吃什么都成。” “才不是呢。”燕来含羞带怯的瞥他一眼,忍着起鸡皮疙瘩的冲动吃掉另一块。 原主没往宫里去过,燕来前世拍戏都在影视城,所以不知真正的皇宫多大,也不知是乘轿还是步行。担心半道上厕所,不敢吃太多,稍稍吃两口菜,把燕窝粥喝了,回到寝室穿上斗篷,就拿着平王的斗篷去厅堂。 平王想接过去,燕来绕开他的手,转到他身后,给他披上就回到他身前把带子系上。 一股属于女子独有的幽香随之扑面而来,平王的脸不自觉红了。 燕来见状,倍感意外,随即故意离他更近些。他不好过,平王也别想舒坦。 平王条件反射般后退。 打算顺势靠在他身上的燕来踉跄了一下,平王慌忙扶着她,“小心!” “王爷很讨厌妾身?”燕来苦着脸问。 平王忙说:“没有,不是。我——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不给燕来开口的机会,就闷头往外去。 燕来见状,要不是时机不对都想哈哈大笑,逗一个纯情男太他娘的有意思了。 不过燕来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登上马车离平王远远的,就时不时地瞄他一眼,想靠近又很怕他生气的模样落到平王眼中,不禁反思他是不是对他的王妃太凶,太冷淡。 “燕来,父皇在宣室殿,母后在椒房殿,这些你都知道?”平王没话找话。 燕来微微点一下头,轻声细语的说,“妾身听家父提起过。”说完就闭嘴,继续拿眼睛瞄平王。 平王被她看得如坐针毡,“你怎么了?”不会又要哭吧。 “妾身没事。”燕来嘴上这样讲,眼睛不放过他。 平王想挠头,她怎么心口不一啊。 “是不是王姑姑?”平王被她哭怕了,干脆拉出个奴才让她撒气,“她那人虽说极为重规矩,但规矩是我你定的,无需在意她的话。” 燕来很是意外,没料到平王尽然能说出这番话。毕竟瞧王姑姑那嚣张的样儿,想来她平日里不怕平王。 平王是平王府的主子,还是皇帝最为看重的嫡子,王姑姑那么大胆子,多半是平王放任的后果。他还以为平王很敬重王姑姑,回头收拾了王姑姑,平王会恼怒于他。 “姑姑是王爷的奶姆?”燕来小心试探。 平王见她脸上多了好奇之色,不全是胆怯,立即接道,“不是。她是祖母的大丫鬟。” 还真是那个狗奴才。 “那她为何会在,会在我们家啊?” 平王:“祖母病逝时她都三十多了,这么大年龄的女子不好嫁,而她又不乐意嫁人,祖母就把她托付给母后。去年本王搬出来,母后认为豆蔻等人少不更事,便让王姑姑过来教教她们规矩。” “是让她教豆蔻,不是让她教妾身啊?” 平王失笑:“她一个奴才,哪里有那么大脸。” 燕来顿时知道该怎么做,但不能让平王知道,因为他是温柔贤惠,心地善良的平王妃。 “王爷,如果,妾身说如果啊。”燕来移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平王整个人僵住。燕来装不知道,“王爷走后那个王姑姑再教妾身规矩,妾身不想理她,她,她要是倚老卖老,妾身可不可以把她还给母后?” 平王想说她不敢。一想王姑姑连他的话都不听,她又比燕来大二十多岁,真有可能倚老卖老,把他的王妃当她王家小辈教训。 “别还给母后,去找父皇。”平王沉吟片刻说道。 剧中皇后很讨厌燕来,燕来明知故问:“王姑姑是母后的人,去打扰父皇不好吧?” 平王大婚前,皇帝特意跟平王讲过,娶燕来为妻,日后他无需担心外戚掣肘。但这话皇帝从未跟皇后说过,盖因皇后娘家也是士族门阀,没少拉扯皇帝的胳膊。 这点燕来不知,因为剧中的王妃是配角,免得喧宾夺主,没交代这么详细。 燕来也不知道皇后问起她的情况时,皇帝只说燕来的父亲是个有勇有谋之人,把燕来教的极好。燕来聪明善良,容貌姣好,通情达理,当得起平王妃。 在皇后看来随便拎出个世家女都能把燕来比下去,所以很不喜欢燕来。 皇帝那边说不通,皇后就撺掇平王让他去找皇帝换平王妃。毕竟天下皆知平王是皇帝最为看重的儿子。 这些事平王很清楚,可他不敢让燕来知道,“王姑姑是祖母的丫鬟,你找母后,母后也是把她交给父皇处置。” 皇后处置婆婆留下的人,是得支会皇帝一声。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燕来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平王真乎王姑姑的死活,索性说,“妾身知道啦。王爷,皇宫离我们家远吗?” 平王很喜欢听她说“我们家”,“有些远,但乘车一炷香就到了。”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东西走向的长安大街一马平川,宽有几十丈,二十辆马车齐头并进都不嫌拥挤。平王府出门便是长安大街,以致于从王府到皇宫都没用一炷香。不过,马车抵达皇宫并没有停下来,一直到未央宫门外,平王才下车。 平王携燕来抵达宣室殿,燕来下意识抬头,殿内除了太监宫女便只有皇帝一人。可惜皇帝正低着头写些什么,燕来没能看清他的长相。 走近点想再看看,见平王抬起胳膊行礼,燕来慌忙低下头跟着行礼。 他如今是皇帝的儿媳,长辈都喜欢懂事的晚辈,男人喜欢妖妖艳艳的女子,但娶妻大部分都会娶老实贤惠的。 而在平王走后,燕来想过得舒心点,在皇后找茬的时候有人帮他,他就得让宫中唯一一个喜欢他,也就是皇帝对她更加满意。燕来就给自己塑造个在长辈面前谦恭的人设。 礼毕,燕来在平王身后装木头。 皇帝见儿媳妇这么乖巧,果然对她很满意,跟儿子说些体己话,就转向他亲自选的儿媳妇,“昨日情况紧急,泽儿都同你说了?” 燕来闲着无聊,听天家父子聊战事,忍不住琢磨干掉平王,效仿武则天的可能性有几成,冷不丁被人扯一下,燕来吓一跳。回过神见平王给他使眼色,慌忙说,“王爷还未来得及讲,但儿媳理解。儿媳和王爷成婚前家父跟儿媳提过。” “燕爱卿都是怎么跟你说的?”皇帝很佩服他这个亲家。当年萧家军兵临城下,燕父没有趁机索要金银财宝,也不曾提高官厚禄,一心为民着想,“可否说给朕听听?” 燕来恭敬地说:“没什么不可。都是些覆巢之下无完卵,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类的。这些话父亲不讲儿媳也知道。儿媳的外祖早年落草为寇,便是因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儿媳自幼在他身边长大,国家太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的道理比谁都清楚。” “这个谁也包含朕?”皇帝饶有兴致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55断更节”,微博有这个话题。因为阅文集团跟旗下起点等网站作者签的新合同规定著作权属阅文,作者变成“抢手”。许多作者就搞个断更节扩大影响,希望更多的人关注“著作权法修改草案”。 我就不断更了,刚更三章也没脸断(*/ω\*)但我会在“国/务/院”APP“互动”那里提出我的意见。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下载APP提出来,参与国家建设,愿我们的祖国越来越繁荣昌盛。 第4章 燕来发火 燕来愣住了。 平王见状忙说,“父皇,儿臣先带她去椒房殿给母后请安,有什么事等儿臣回来再议。” “这就护上了。”皇帝说出来,笑意直达眼底。他真怕儿子不喜欢这个儿媳,又不好跟他这个父亲讲,毕竟人是他选的。 平王赧然道,“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抓住燕来的胳膊就往外走。 燕来踉跄了一下,连忙提醒他,“父皇——” “父皇日理万机,我们别再打扰他。” 身后传来一阵大笑。 平王加快步伐,燕来小跑跟上,抬头看了看,果真和他预料的一样,平王的耳朵又红了。 燕来又想笑。 可惜此时不合适,因为平王极有可能恼羞成怒。 燕来就没话找话,“椒房殿离这儿远吗?” 平王的脚步慢下来,“不远。” 椒房殿和宣室同处于未央宫中,并不是一个东一个西,或者一个南一个北。燕来不知这些,本着对平王的信任,嘴上什么都没说,手试探性碰一下平王的手。 平王惊了一下就躲开。 燕来只是想逗逗他,见平王这么有意思,他心里那些不自在反倒消失殆尽,攥住他的手毫无压力,就像拉着他大兄弟。 而不出燕来所料,平王紧张的同手同脚。 “王爷——” “啊?”平王猛然停下来。 燕来猝不及防,差点撞他身上,“那个是不是椒房殿?”把逗他的话咽下去,指着远处华丽的宫殿。 椒房殿的墙壁呈粉色,因为用花椒树的花朵制成的粉末进行了粉刷,在深色的建筑群中格外醒目。 平王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个墙角便可断定,“是的。走吧,别让母后等急了。”说着话试图挣开燕来的另一只手,但燕来没让他得逞。 到椒房殿外,燕来松手。 平王呼出一口气。 燕来又险些笑出声,同时也能确定他穿进了小说版,就是编剧改成剧本之前的那版。盖因剧本版的平王喜怒不形于色。 虽然他不知道那版的结局,但不妨碍他跟平王好好相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无法反抗,那就好好享受。 封建社会,皇权最大,燕来没有毁天灭地的能力,还有爹娘要照顾,给他个胆子也不能反抗。 他死了一了百了,他这具身体的父母没做错什么,黑风寨上百十口人也没做错什么。他很自私,但让他明知道会害死那么多人,还继续做,燕来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 而燕来心里七想八想,面上不敢露出半分,因为皇后极其不喜欢他,他不能让一个女人抓住把柄。然而可自始至终,皇后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她,更别说出言挤兑。 随平王走出椒房殿,他都想骂娘,没这么过分的。又不是他上赶着嫁给平王,婚事是皇帝提起的,凭什么这么无视他。 真不知道小说版的燕来怎么忍下来的。 “王爷,母后是不是也嫌妾身出身乡野,难登大雅之堂?”坐上回府的马车,燕来就开口问。 平王想说不是,可燕来又不是个傻的。要说是,皇后又是他亲娘,平王左右两难,“母亲同你不熟,以后就好了。” 燕来真想送他一记白眼,我就听你娘的胡扯。 “先前父皇同王爷说尽早出发,这个尽早是何时啊?”燕来在宫外,皇后出不来,皇家也没规定儿媳妇得给婆婆请安,皇后不乐意见到他,燕来巴不得不用奉承她,干脆把话头移到他最关心的事上面。 平王面露难色。 燕来见状大感意外,前线情况这么危机?忠王是吃屎长大的啊。 “今天?”燕来佯装不敢置信地问出口。 平王犹豫片刻,“说不准,兴许明日。” 有区别吗? “王爷也不知何时?妾身还想着如果是今天,回去就命豆蔻给王爷收拾行李。”燕来道,“不然像昨儿似的,突然命王爷启程,王爷岂不是连件换洗衣裳都没有。” 平王想了想,“你说得对。回去——” “平王,平王……” 平王:“停车!” 马车猛地停下。 平王拉开车帘,惊讶道,“赵公公,出什么事了?” “皇上命王爷立即去宣室殿,有要事相商。”赵公公跳下马就说。 平王眉头微蹙,“边关又有急报?” 赵公公睁大眼睛。 平王跳下马车。 “王爷——” 平王脚步一顿,“你先回去,本王去去就回。”不等燕来开口,接过赵公公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燕来忍不住勾头看过去。 以前看剧本,乃至扮演平王时,燕来都没觉得平王辛苦,只觉得他乃天之骄子,让人羡慕嫉妒。 如今跟他生活在一起,纸片人有了生命,燕来再一想平王才二十岁,搁后世刚刚高中毕业就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心中顿时有些复杂。 “王妃,回吗?”车夫试探着问。 燕来犹豫片刻,放下车帘,收回视线,“回吧。” 须臾,抵达平王府,燕来就想跳下来,车夫搬个小杌子跑过来。 燕来慌忙把脚缩回去,扶着他的胳膊踩着小杌子下车。 绕过影壁,燕来看到一身高七尺多点,四十来岁的男子急匆匆往东去,“他谁?” 男子陡然停下。 先前随平王前往宫中的侍卫道:“府里的总管梁州。” 又是一个剧中没有的。 编剧那家伙究竟删掉多少。 燕来:“不是王姑姑?” “启禀王妃,王姑姑不管事。”蓄着胡须,瘦长脸,皮肤黝黑的男子走过来,拱手道,“奴才给王妃请安。”说着往她身后瞄一眼,“王爷没回来?” 燕来:“王爷和父皇在议事,怕是今日便要启程。” “这么快?奴婢去给王爷收拾行李。”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王姑姑说着就往后院去。 燕来皱了皱眉。 梁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呵呵说,“王姑姑也是关心王爷。” 燕来心中一动,剧中因原主在黑风寨长大,平王府和整个皇宫,除了皇帝都看不起她。小说版会不会也这样。 燕来为了证实这个猜测,转向他,似笑非笑地问,“梁总管的意思我不关心王爷?” 梁州脸上的笑容凝固,“……奴才不敢。” 燕来顿时确定这点剧中和小说版一样,便说,“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奴才?” 梁州的脸色为之一变,不禁打量她一番,见她满面嘲讽,真把自个当成平王府的女主人,很好奇她哪来这么大胆子。难道是王爷给的不成。 梁州犹豫片刻,道,“王妃恕罪。” “所犯何事?”燕来问。 梁州张了张口,“……以下犯上。” “有吗?”燕来盯着他悠悠地问道。 梁州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奴才以后——” “王妃,衣物不用带太多吧?” 燕来抬起头,看到豆蔻小跑过来,很是着急的样子,暂且放过梁州,“不用。告诉王姑姑,带两身换洗衣裳便可。王爷倘若穿不惯边关的衣物,兵部运送粮草时再帮王爷捎过去也不迟。 “再命厨房做些饼。对了,去看看有没有肉,全炖了,沥干水给王爷带上。再,煮些鸡蛋。锅和火石要不要备?”这点燕来不知,便转向王府侍卫。 梁州接道:“不用,沿途有驿站。”突然想到前线情况危急,平王怕是没工夫绕去驿站歇息,“奴才考虑不周,王妃说的极是,奴才这就去办。” “收拾个锅还需要您梁总管亲自动手?”燕来笑着问。 梁州定住。 偌大的庭院静下来,丫鬟侍卫的呼吸轻了许多。 燕来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怎么想的。别说我在黑风寨长大,我以前是乞丐,也是以前。如今我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是平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扫一眼众人,“这世间什么都不多,就数人多。你们不愿意伺候我这个王妃,有的是人乐意伺候。”说完大步往后院走去。 豆蔻下意识跟上去,胳膊被人拽住,扭头看去,“爹,有事回头说。” “王妃他——” 豆蔻连忙打断他的话,“主子不是你我能议论的。”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梁州紧紧攥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进去。 豆蔻烦躁,掰开他的手,“是的。你再不放开,今天就是你在府上的最后一天。” 梁州慌忙松手。 “王妃,小心门槛。”豆蔻高声道。 “我长眼睛呢。” 冷冷的声音从后殿传进来,豆蔻加快步伐,“那也得看着点。王妃,您的丫鬟是跟奴婢住,还是单独住啊。奴婢的屋子大,本该睡四人,如今只有奴婢,还可以再住好几个呢。” 丫鬟? 燕来停下,爹娘好像给他买了四个原本要被卖去怡红院的小丫头,大的不过十二,小的才十岁,“她们在哪儿?” “在西厢房和半夏一起归置王妃的妆奁。”豆蔻跑到跟前,顾不得喘气,“王爷的东西都在东厢房,王妃是和王爷的放在一处,还是放西厢房?” 燕来的外祖父有钱,给燕来准备许多金银首饰和金银饼以及铜钱,首饰燕来暂且用不到,因为皇家也给他准备了许多。但银钱他用得着。燕来思索片刻,“放西厢房,我得空再收拾。”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半夏。”豆蔻转过身看到个人影,扭头看去,“王爷?” 燕来回首,平王正大步往这边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事了?” 平王脚步一顿,随即朝燕来直直地走去,“有事。” “下午?”燕来看着他问。 平王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她眼中尽是担忧,莫名觉得无颜面对她,今日是他们成亲的第二天啊。 “燕来,你你,先别哭,听我说。”平王就想遮住她的眼睛,手伸出来发现她还没哭又慌忙缩回去,“他们不过是秋后蚂蚱,我很快就能回来。你别担心,而且父皇还跟本王说,你有事尽管使人去找他。”说完,一脸紧张的盯着她。 燕来想笑,不过哭两次,其中一次眼泪还没出来,平王怎么像担心他水淹长安一样。 “妾身相信王爷。”燕来抓起他的手腕,平王下意识想挣扎,大概想到燕来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又停下来。燕来可不管这么多,平王对他好,他才好立威,收拾刁奴,“只是府里的人都不认识妾身,王爷这一走,妾身总担心使唤不动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妞09 3个;今天五花又挑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szyy 16瓶;暮夏、加菲 10瓶;小羽 8瓶;yuki 7瓶;甜妞09 6瓶;小小虫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平王走了 随平王进来,等候差遣的一干家丁侍卫面面相觑。 平王笑了,“这点小事啊。”浑不在意,“谁不听你的,直接打出去。人手不够找父皇。宫里人多的是。” “是吗?”燕来佯装不信,眼睛也没闲着,扫一圈因平王回来,出来迎接的丫鬟婆子,包括手里还拿着衣物的王姑姑,“父皇会不会嫌妾身烦。” 平王:“本王给他打江山,连这等小事都不乐意帮本王,以后再因他用人不当丢城弃地,就让他御驾亲征。” 燕来心中大乐,这脾气他喜欢。 “那妾身听王爷的。妾身等王爷凯旋而归。”燕来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瞬间感觉到平王的身体又僵住。燕来好生无语,变成女人的是他不是平王,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搞得像他调/戏良家妇男似的,“是晌午过后,还是傍晚出发?” 宣室殿的意思越快越好。 平王想等胡人把他大哥抓走再过去,省得以后再出来祸害忠臣良将。可惜他的小心思被皇帝看出来,命他立即启程。 “未时。”平王道。 辰巳午未算一遍,燕来惊了,“不足一个时辰?!妾身去给王爷收拾行囊。” “王爷要用的衣物奴婢都已备齐。”王姑姑突然开口。 豆蔻猛然转过头,正想说什么又听到,“奴婢去装起来。”不待燕来示下,王姑姑就转身回寝室。 燕来咬咬牙,忍住骂人的冲动,“王姑姑,我和王爷说点事,你先出来。” “不是急事你过会儿再说。” 王姑姑的声音从里面传进来。 燕来再也忍不住,使劲攥住平王的手,面上可怜巴巴望着他,“王爷,您都听见了?”用很小的声音说出来,更显得她可怜无助。 平王不禁往寝室看一眼,“本王——” 燕来连忙打断他的话,“战事当紧,她的事王爷回来再处置。”让平王出手,顶多叱责王姑姑一顿。这不是他想要的,“倘若等不到王爷回来,妾身就请父皇为妾身做主。王爷回来见不到她不怪妾身,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燕来……”平王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委屈你了。” 燕来抿嘴笑笑,故作坚强,“王爷明白,妾身就不委屈。” 候在一旁的丫鬟婆子相视一眼,随即就往寝室看去,不见王姑姑出来,内管事韩月悄悄移到梁州身侧,拽一下他的衣袖。 梁州看向豆蔻,王爷这么喜欢王妃? 豆蔻在燕来身后,但她面对着平王,不敢有任何动作,“王妃,肉是来不及炖了,换成鸡蛋和烙饼如何?” “什么鸡蛋烙饼?”平王忍不住问。 豆蔻三言两语把燕来先前交代的事说一遍,“奴婢正要吩咐厨房准备。” “锅就算了。”平王转向身后的侍卫,“准备几壶水。”而后解释给燕来听,“本王今夜子时便可抵达前线。” 燕来心中一慌,前世在网上看到的战争惨状瞬间浮现在脑海里,不禁庆幸他没有选择跑路,“离长安这么近?” “不是这么近,父皇也不会令本王立即出发。”平王道。 燕来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王爷的马在哪儿?还有宝剑,妾身怎么都没看到?别忘了。” “不会的。”平王的手一痛,正想提醒燕来松手,见她慌得六神无主,心中熨帖,“本王不是第一次出征。该带什么东西,早已刻在本王这里。”指一下脑袋,见王姑姑抱着一个很大的布包出来,眉头微皱。 燕来:“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险些气笑,“你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豆蔻没跟你说,收拾两身换洗衣服就行了。” “这些都是王爷要用的。”王姑姑道。 燕来忍不住磨牙,“王爷轻装简行,你收拾这么多想累死王爷的马儿,还是想累死他们。”瞥一下王府侍卫。 平王身后的侍卫个个腰杆笔直,脸上隐隐带有肃杀之气,哪怕平王没说过,燕来也能猜到这些侍卫会随平王一同前往战场。 “不是驾车?”王姑姑疑惑道。 燕来:“你当春游呢?放回去!”最后一句拔高声音。 平王吓一跳,第一次主动握紧她的手,“别生气,别生气。”再气哭了,他可怎么哄,“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不像王妃,还跟本王打过仗。” “打过仗?”豆蔻惊呼出来,意识到失态,连忙咬住嘴唇。 其他人不由得竖起耳朵,睁大眼睛。 平王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喜,帮他的王妃立威的时机到了,“三年前本王和父皇打到宁阳县那日,你们王妃就在城墙上同燕大人一起守城。听闻王妃善骑射,百发百中。”看一眼燕来,见她脸上的怒气尽消,变成害羞,“得亏父皇派人过去说和,不然本王这颗脑袋早被王妃射/成蜂窝。” “哪有王爷说的那么神啊。”燕来嘴上这样讲,心里忍不住骂,该死的编剧究竟把小说版的内容删掉多少。 豆蔻惊得合不拢嘴,“百发百中?”不自觉流露出崇拜,“王妃好厉害。若为男儿,怕是要把王爷比下去。” “豆蔻,不得无礼。”梁州开口呵斥。 平王接到:“豆蔻说得对。不然也当不得平王妃。”笑看着燕来。 燕来嘴角一抽,心说他可不想当,“王爷,随妾身来一下。”把他往西厢房拉。 “出什么事了?”平王进去才问。 燕来冲他的陪嫁丫鬟招招手,拿过钥匙打开一红木盒子,抓一大把金饼就用汗巾包起来。 “你这是作甚?”平王眉头微蹙,脸上有一丝丝不快,“本王——” 燕来压下心底的恶寒,双手握着他的手。 平王僵住,也变成哑巴。 “妾身知道王爷会自己准备。这些王爷贴身放着,以备不时之需。”燕来道。 平王找回自己的声音,“本王用不着。” “王爷是嫌妾身的钱脏?”燕来瘪瘪嘴,大有你敢点头,我就哭给你看的意味。 平王慌了,“没,没有,我不是。你你别哭。怎么跟水做的一样。” “你以为我想。”燕来委屈巴巴的,“你们整个萧家,自上到下都嫌弃我,我——” 平王忙打断她的话,“我没有,父皇也没有。你你别胡思乱想。他们只是还不知道你的好。” “真的?”燕来仰头看着他。平王使劲点一下头,把金饼收起来,“本王一到那边就让人给本王做个荷包贴身戴着行吗?” “戴不戴妾身又不知道。”燕来嘟囔一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平王长舒一口气,笑了就好,笑了就好。 “我闻到饭菜香了,去用膳,本王饿了。”平王立即转移话题。 燕来正好不想跟他黏糊,闻言立即附和一声。 饭毕,平王去哪儿,燕来跟到哪儿。平王去如厕,燕来都要守在门外。平王一直等她开口,然而直到平王拎着宝剑走到门外,燕来都没提出随军。平王又不免觉得失望。等他意识到自己在期待什么,平王不禁腹诽,他何时变得如此儿女情长。 “有什么事就去找父皇。”平王低头看着使劲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妻子,犹豫片刻,空着的那只手移到她肩头,安抚她,“父皇会为你做主。” 燕来使劲点一下头,扁扁嘴说,“王爷保重。”眼底满是不舍。 平王攥着宝剑的手紧了紧,另一手猛地把人揽入怀中。 燕来吓一跳,好在他一直演着,还演的很认真,没露出马脚,“王爷……”脸埋入他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心说你可别爱上老子,“早点回来。” “本王知道。”平王深吸气,松开她,翻身上马,夹紧马腹又迟疑下来,转向燕来,犹豫道,“记得给本王写信。” 燕来眼底的泪水适时奔出来,“好……” “驾!”平王别过脸,呵一声,直奔西去。 燕来:“王爷保重!” 回应燕来的是一阵阵马蹄声。 燕来张了张嘴,把余下的话咽回去,面上依依不舍地望着平王,直到七个人的身影变成了七个黑点,平王回头也看不到他,燕来就转身回府。 越过影壁,到前殿院中,燕来停下,冷声道,“梁总管,把所有人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此刻?”梁州下意识问。 燕来转向他,脸上再也没有难过不舍,尽是嘲讽,“你说呢?” “王妃叫你去就快去,哪来这么多话。”豆蔻说着瞪一眼她爹。 梁州立即吩咐下去。 前殿最中间的那间直通后殿,所以南北都有门,里面也就没放桌椅板凳。等人到齐,燕来命豆蔻关上透风的门,她站屋檐下,背对着门面朝南,正对着王府众人。 “王爷之前讲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我是平王府的主人。”燕来看着众人问。 豆蔻抢先接道,“奴婢听见了。王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赔上这条性命也会为您办妥。”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豆蔻,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谄媚。 燕来见状,笑了,“他们好像不信。”扫一眼众人,示意豆蔻自己看个明白。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3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要攒啊。我看到点击收藏蹭蹭上涨就有动力,就能多写点,多更点,早点V,然后日万。 第6章 惩治恶奴 豆蔻哪敢。反而越发恭敬,“他们不是不信,是也想为王妃肝脑涂地,只是被奴婢抢先,不高兴罢了。” “不怪王爷走之前跟我说,有什么事尽管使唤你去做。”平王并没有说过这话,燕来仗着他不在跟前,等平王回来,也没人敢在平王面前说三道四,便继续说,“萧家的去东边,从宫里出来的站西边,拿着户部俸禄的侍卫在中间。” 豆蔻接道:“侍卫都随王爷走了。” “那就一边西一边东。”燕来说着陡然板起脸,“快点!别让我说第三遍。” 人群骚动起来,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有一人按照燕来所说调换位置。 豆蔻急了,“桃儿,杏儿,你们是王妃的人,不知道去哪儿,到王妃这儿来。”冲燕来的四个小丫头招招手,随即走过去,“半夏姐姐,我们去那边。” 半夏下意识看王姑姑。 豆蔻上去抓住她的胳膊,生拉硬扯的把人带到最东边。 梁州看到她的动作,犹豫一下跟过去。 前殿的家丁小厮看到这一幕,立即随他到东边。 瞬间院中空了一半。 宫女太监依然看着王姑姑,等她示下。 豆蔻登时想骂人,一个个的怎么都不长脑子。善骑射,百发百中,敢随父守城的主儿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辱的吗。 豆蔻冲跟她关系较为亲近的婆子吼道,“王妃的话你们没听见?” 几人不由自主地往西退。 人都有从众心理,还在犹豫的宫女太监立即跟到西边。 王姑姑身边瞬间空了许多。 冷风袭来,王姑姑往四周看一下,身边只剩几人,不禁冷笑,“王妃这是要立威?” “是的。” 燕来没穿斗篷,此时又是冬日,花草树木凋零,没了遮挡物导致前殿尤为空旷,在廊檐下站一会儿就觉得冷。手抄进袖筒里,正准备继续,就看到王姑姑脸上尽是鄙视。 燕来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到他跟个村妇庄稼汉似的,顿时觉得王姑姑很可笑。 他粗布麻衣,芯子是个男人,也是王妃。王姑姑穿金戴银,规矩极好,也是个奴才,凭什么瞧不上他啊。 对此燕来先前不是很清楚,椒房殿走一遭,就什么都知道了。 听平王的意思他祖母走有六七年,而王姑姑去年才出来,那她之前必然在皇后身边。剧中皇后厌恶她,即便不知道平王的心思,王姑姑也会认为平王和他母亲一样,不喜欢他这个王妃。 王姑姑先在太后身边伺候,后来又得皇后青睐,可以说是后宫最得脸的奴才。她说皇家不喜欢燕来,谁会怀疑,没人怀疑。毕竟燕来出身不好。 保不齐有人认为皇帝命平王娶燕来,是燕来她爹打开宁阳县城门的条件之一。 燕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怎么解释平王的贴身侍卫未流露出对她的不喜呢。因他们知道婚事是皇帝提起的,平王没意中人,对他来说娶谁都一样,他们无需为平王鸣不平。一个个又都是忠君之人,自是不敢,也不会对主子看中的人不敬。 而燕来很干脆的认下,王姑姑的脸色反倒不好。 燕来你了她一眼,冷笑道,“豆蔻,他们都有卖身契?” “启禀王妃,姑姑没有,奴婢的爹有。”豆蔻道。 燕来挑眉,“你爹?” “就是,就是那个啦。”豆蔻指一下梁州,脸发烫,不敢抬头看燕来。 燕来先前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收拾衣物那等小事怎么会让豆蔻一个大丫鬟那么着急。毕竟那时谁都不知平王何时出发。 豆蔻此话一出,她瞬间明了,“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王妃息怒,奴婢知错了。” 燕来嗤一声,“待我腾出手来再收拾你。”瞪她一眼,转向王姑姑几人和宫女太监们,“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出身卑微,不想奉我为主,我也不勉强你们。想走的腰牌留下,爱去哪儿去哪儿。 “不想走的,记住从今往后我和王爷是你们的主子。若让我发现你们跟外人有来往,”目光停留在王姑姑身上,“我是不会把你们的脑袋射成蜂窝。因那会脏了我的手。我会把你们交给刑部,看谁敢留你们一口气!” 燕来的声音不大,而最后一个字落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王姑姑不禁死死攥住手,“我是皇后派来的。” “这里是平王府!” 皇帝是天下之主,平王是未来的皇帝,只要皇帝和平王一直站他,甭说一奴才,皇后的亲闺女他也敢收拾。 凭皇后对他的态度,他把皇后当成菩萨一天三叩首,皇后也不会多看他一眼。给不给皇后面子,于他都一样,“我是平王府的主人,我就是规矩!” 王姑姑的脸色涨红。 燕来早受够她,“梁州,她有没有出入禁宫的腰牌?” “启禀王妃,有。”梁州终于明白他闺女为何对新主子那么恭敬,温柔贤惠不过是表象,或者说只有平王有此待遇。 燕来:“让她交出来。” “我还没走。”王姑姑大声道。 “没走更应当拿出来。我平王府不养喂不熟的狗!” “你你——” 燕来冷着脸打断她的话,“别逼我动手。” “动手?”王姑姑扫视一圈,“他们?” 燕来移向豆蔻。 “王妃……”豆蔻犯难,王姑姑可是她的长辈,教了她小一年规矩呢。 燕来含笑不语。 “好吧,好吧。”豆蔻撸起袖子,“王妃,奴婢不会让您失望的。只是她比奴婢高且壮,奴婢得找几个人帮忙。”然而她并没喊人,“姑姑,老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您——”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好汉?”燕来打断她的话。 豆蔻朝自己嘴巴上轻轻拍一下,“说错了。姑姑,别给脸不要脸。趁王妃看在你伺候王爷一场的份上,东西交出来,自己收拾行李走人。等把王妃的耐心磨没了,我只能把你扒光扔出去。” 王姑姑的身体一晃。 “小心!”站在她身边的婆子连忙扶着她。 豆蔻:“你看看,我只是说说你就受不了。快把腰牌给我吧。还有你们,把进出王府的腰牌也给我。” “我们,我们又没要走。”扶着王姑姑的婆子慌忙说。 豆蔻:“王妃让你们靠边站,你们为何不去?站在中间,不就是不想再伺候王妃。给我。”伸出手。 几个婆子看向燕来。 燕来抄着手,缩着脑袋,毫无仪态。可他比任何时候都像王妃。 那婆子犹豫片刻,松开王姑姑,双膝跪地就磕头,“奴婢错了,奴婢知错,求王妃恕罪。” “我给过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怪不得我。”燕来站直,一股冷风钻进脖子里,顿时觉得求饶的婆子面目可憎,“这世上皇上只有一个,平王只有一个,但你们有千千万万。 “你们不是独一无二的,我身为平王妃,如今平王府唯一主人,看着你们膈应,为何要留下你们?我吃饱了撑的。豆蔻,快点!” 王姑姑干脆利落的掏出腰牌,“以为没了这个,我就见不到皇后?” “你见不着。”燕来说着转向梁州,“写几份告示贴在东西南北四方,告诉长安百姓,她们是我平王妃不要的。再提醒一下四方守卫,她们以下犯上,被我赶出平王府。”见王姑姑一脸的不敢置信,“我看哪个敢放你们进去!哪个王爷敢收留你们!” 六年前,平王跟他三个嫡亲兄长关系极好。随着平王屡战屡胜,名气越来越大,骁勇善战的胡人都要避其锋芒,和几位兄长的差距拉开,甚至如今已稳稳压他们一头,三人便视平王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并不敢伤其性命。除了皇帝不许,还有便是皇帝不止他们四个儿子。除了四个嫡子,皇帝还有四个庶子。皇帝看中嫡子,但嫡子不成器,他也会选立庶子。于他来说都是他儿子,并不是什么外人的血脉。 嫡出不过是因皇后。皇后换一个,庶子一样是嫡子。 平王的三个兄长都不傻,平日里逮着机会就给平王使绊子,但要是后妃有小动作,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平王这边。 自家兄弟上去,有皇后盯着,平王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也不敢动他们分毫。换做旁人就不一定了。 搁在以往燕来把太后的人赶出去,那三位爷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然而平王此次是帮忠王善后,忠王府第一个不敢搭理王姑姑。 贤王向来聪慧,不会惹皇帝不快。 燕来是皇帝亲自挑的儿媳妇,顺王想给平王府添堵,也不敢在选这时候。盖因骁勇善战的将军都在别处,皇帝如今只能指望平王踏平北方。 王姑姑能不能想明白,燕来不清楚。但她见梁州一个劲点头,就知道他是明白的。 “豆蔻,还要我等多久?”燕来慢悠悠道。 梁州站出来,“半夏,把王姑姑的东西归置一下。”又指几个婆子,“你们把她们的东西收拾一下。”随后对账房说,“去写告示。”指着对面的几个较为伶俐的小太监,“你们跟宫门外的侍卫说一声。”最后指着家丁,“你们去贴告示。” 被点到的众人立即散开,各忙各的。 燕来见状很满意,但该敲打的还是得敲打,“梁总管不愧是府里的大总管,说话就是比我好使。” “奴才不敢!”梁州慌忙跪下。 燕来见他这次没迟疑,跪的格外干脆,“谅你也不敢!” “你是要逼死我?”王姑姑盯着燕来问。 燕来眉头轻挑,“我打死你,谁敢说半个不字?” 第7章 不知进退 此话宛如一道惊雷,震的所有人醍醐灌顶,比任何时候都明白燕来那句“她以前是乞丐,也是以前。”是什么意思。 王姑姑终于意识到主子三岁也是主子,奴才八十也是奴才。 可惜晚了。 半夏带人把王姑姑的东西搬出来,其他的人也把唯王姑姑马首是瞻的几个婆子的东西抱出来。 几人的脸色苍白,瞬间老了十岁不止。可看在豆蔻眼中,只觉得可怜更可恶。 王妃的脾气秉性若不是这般刚烈,还不被她们给欺负死。 “王姑姑,请吧。”豆蔻没劳烦她主子开口,走到王姑姑面前做个出去的手势。 有人看到王姑姑的身体摇摇欲坠,心生不忍,小声说道,“王妃,天不早了。” “所以你是想陪她一起走,路上做个伴儿?”燕来问。 说话之人噤若寒蝉。 “城中多的是酒肆客栈。”燕来撩起眼皮瞥一眼王姑姑,“我可没没收她的银钱。在宫里那么多年,不说去城外买田置地,就是去东市安家开店,于她也不是难事。”说完大步回后院。一看到裙摆飞扬,再次记起他是男人,忙提醒自己矜持,矜持,袅袅娜娜到寝殿。 豆蔻下意识跟上,然而胳膊再次被拽住。 “爹!”豆蔻眉头紧锁,怎么每次都是他。 梁州:“我只问一句,今日之事若传到皇后耳——” “天塌了有皇上顶着。” 梁州噎住了。 豆蔻掰开他的手,“您还没老,今日怎反倒糊涂起来?” “我一时没想这么多。”梁州尴尬道。 豆蔻翻个白眼,“您老长点心吧。今日不是我,你就跟王姑姑作伴儿去了。赶紧把主子吩咐的事办好,我去里面请罪。” 燕来披上斗篷,搓着手出来看到豆蔻直挺挺跪在门外,愣了一瞬。想起他是在古代,等级森严的古代,调整一下心中的不适,明知故问,“这是做什么?” “请罪。”豆蔻耷拉着脑袋说。 燕来绕过她,“起来吧。下不为例。” “谢王妃。”豆蔻磕个响头,爬起来就说,“桃儿、杏儿、梨儿、枝儿的东西都已搬去奴婢屋,不过还没收拾,奴婢去教她们怎么收拾?” 燕来下意识看西跨院,因有腊梅遮挡什么都没看到,“她们四个都住你屋,住得下?半夏那屋里都有谁,让梨儿和枝儿去她那边。” “半夏姐姐那儿也只有她一个。奴婢等一下就同她讲。主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豆蔻问。 燕来见她称呼变了,莫名想笑,这个小姑娘看着十五六岁,为人处世比二十五六岁的还老练圆滑,不愧是平王唯二的一等丫鬟之一。 “宫里那些规矩我娘一概不懂,也没教过她们。我不知进退,皇后顶多数落我一顿。你们和她们就不一样了。”燕来提醒她。 豆蔻:“王姑姑说过。” “她?”燕来意外,“看来她眼里只有一个主子。” 豆蔻笑道,“不是的。她是认为主子年少,吃的米没她吃的盐多,才会屡屡冒犯主子。” “行了,她什么德行我比你清楚。忙你的去。我去堂屋歇一会儿。” 豆蔻福了福身,“奴婢告退。”随即去西跨院,和半夏以及燕来的四个小丫头把房间收拾好,天色也暗下来。 豆蔻便过来请示,“主子,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煮点粥,随便做两个菜,我没胃口。”燕来前世晚上很少吃东西。因为上镜胖十斤,而他又三十多了,新陈代谢慢,稍有懈怠出现在镜头里就会变得油腻不堪。 而此时的燕来没胃口,并不是习惯所致。是因早午两顿让他明白平王府的厨子厨艺很一般。或者说只擅长汤、粥和烤肉。炒菜,是一点不行。 燕来总感觉炒菜难吃,是因厨子不会用铁锅。不过他没敢问豆蔻铁锅何时出现的。一来没必要,二来豆蔻会认为宁阳县穷的连铁锅都没有。 正月里日头短,燕来用过晚膳天已漆黑。但他怕积食,还是在院里转一会儿。 带着一身寒气进屋,豆蔻就上来为他宽衣。燕来很不习惯,下意识想制止,见豆蔻露出疑惑之色,便暗暗提醒自己,豆蔻是助理,是助理。 随着袄裙褪下,豆蔻还不走,燕来忍不住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奴婢去看看水温。”豆蔻道。 燕来想问什么温,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不远处有个很大很大木盆,不敢置信瞪大眼,豆蔻别是要给他洗澡。 “沐浴?”燕来试着问。 豆蔻点头,“主子喜欢哪种浴皂。”说话间捧着一木盒来到燕来身边。 燕来慌忙说,“我不习惯人伺候,你你先退下,我洗好再喊你。” “啊?”豆蔻张大嘴。 燕来板起脸,“啊什么?我的话很难理解?” “没有。”豆蔻慌忙说,“主子,奴婢——” 燕来连忙摆手,“出去,出去,我以前都是自己洗。你在这边我不自在。”不容她开口,“再耽搁下去水都凉了。” “好吧。”豆蔻闷闷不乐,“奴婢告退。”随即把候在一旁的小丫鬟也交出去。 燕来松了一口气,担心正洗着豆蔻跑进来,也没顾得跟新身体熟悉熟悉,匆匆洗好就钻被窝里。直到把想守夜的小丫鬟撵出去,燕来才感觉他活过来。 翌日,燕来拉开帷帐,看到靠南墙四足着地的榻上坐着一人,三魂七魄险些吓掉一半。 “半夏?” 只比豆蔻大一岁,十七岁的半夏站起来,“王妃起吗?” “你怎么在这儿?”燕来晕乎乎的问,他明明记得睡前把所有人赶出去了。 半夏:“快巳时了,奴婢担心王妃不舒服就进来看看。” 燕来昨儿睡得早,睡了差不多六个时辰,不怪半夏担忧,“衣裳拿来我自个穿,你去打水。” “是!”半夏退出去。 燕来前世有好几个助理,助理也会帮他穿衣裳,但也只是帮他拉一下衣袖,或者递一下皮带。像豆蔻那样恨不得把他当成孩子,他再搁古代过二十年都很难习惯。 话说回来,少了倚老卖老,气人的王姑姑,燕来吃到一半,半夏就发现她没碰绿叶菜,“王妃不喜欢素菜?” “不是。太难吃。”平王不在,燕来也不再掩饰,“我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青菜。” 半夏惊得睁大眼,王府的菜难吃?那些厨子可都是前朝御厨。 燕来见状,轻笑一声,“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鸡,如果有,吩咐厨子把鸡胸肉挑出来,再准备些姜,我有用。没有鸡肉有虾皮也行,很小的那种,洗干净我也有用。对了,再洗些茼蒿。” “王妃想亲自下厨?”半夏忙问。 燕来:“我的胃很脆弱,经不起折腾。”用手中的乌木箸指一下都变了色的茼蒿。 “奴婢这就去办。”半夏给几个小丫头使个眼色,伶俐点。随后才去位于东跨院的庖厨。 熊掌、鹿尾这类庖厨里不常有,像鸡肉、茼蒿,府中常备。虾皮没有,但东市有卖。半夏跟采买说一声,采买立即骑马去买。 饭毕,燕来歇有一刻,半夏就来禀报,东西已备齐。 燕来出去发现今儿天比昨日好,就命半夏把他和平王的衣物全搬到院中晾晒。而他褪下斗篷,带着豆蔻等人前往庖厨。 燕来上辈子吃的好东西不少,看得美食节目也不少,也参与录制了不少和美食有关的节目,还跟朋友开了几家饭店,所以他理论知识扎实,动手能力仅限家常小菜。 到庖厨燕来便吩咐厨子用虾皮做虾皮味精,鸡胸肉和姜以及香菇做鸡精。 王府厨房人多,几个灶全开,各忙各的,一会儿味精就出来了。 燕来这时才走到灶台后面,动手炒茼蒿。 茼蒿很鲜很嫩,倒入滚烫的油锅里,燕来撒一点碾碎的盐和虾皮鸡精,翻炒几下就把茼蒿盛出来。 豆蔻一直在他身侧给他打下手,见她主子这么快,“熟了?” “尝尝。”燕来递给她一双筷子。 豆蔻下意识伸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主子给奴婢做菜——” “吃!”燕来冷声道。 豆蔻连忙夹一块,清香中竟然还带有一丝丝甜,和她往常吃的截然不同,“主主子……是怎么做的?难道是因为放了这个?”指着碾碎的虾皮。 “这个只能用来增鲜,没那么神。”燕来示意厨子也尝一下。待他们吃下去才问,“和你们做的有何区别?” 几个大厨相视一眼,最为年长的开口道,“奴才主子放的盐极少。”停顿一下,见燕来没有开口的打算,“奴才没吃出虾皮。” “你们做的青菜微微泛苦,就是放的盐太多了。”燕来往盐坛子看一眼,“得空把里面的盐粒全碾碎。”说着发现有豆腐,“早上没这个吧?” 厨子接道,“没有。这个是不是留着晌午用的。” “那我再做一个。”离晌午还早,燕来闲着也是闲着,“只做一遍,你们看仔细。” 庖厨里的一干厨子齐声应一声是,也收起了先前的轻蔑。 燕来见有猪肉,有酱豆,便准备做个家常豆腐。不过他只负责炒制,其他事都有厨子完成。 在厨子剁猪肉时,机灵的豆蔻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庖厨门口的院中,“主子,那边暖和,去那边歇会儿。” 燕来看过去,椅子那边阳光刺眼,还没过去都知道洒在身上多暖和,“真不像你爹的闺女。” “奴婢像娘。”豆蔻说出来感觉有人瞪她,顺着这个感觉看过去发现是她爹,直接当没看见,随燕来去院中晒太阳。 “王妃!” 豆蔻抬起头,见是后殿的门房,“不在前面守着,跑这儿来做什么?” “启禀王妃,燕夫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文修了一下,个人觉得是大改,建议你们再看一遍 PS: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喵 10瓶;甜妞09 7瓶;懒 5瓶;小小虫 3瓶;泥娃娃 2瓶;2088386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开店做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双叒改文了,大改,建议你们再看一遍 燕来想问,燕夫人是谁。话到嘴边忙咽回去,“我娘怎么来了?不是明天才回门吗?”说着转向庖厨,“梁州,是不是?” 梁州连忙从屋里跑出来,“是的,王妃,您没记错。” “那我过去看看。”燕来说着就往外走。 豆蔻接道:“奴婢去拿斗篷,外面风大。” “不用。”燕来抬抬手,“我娘不会在院里站着吧?” 门房道:“亲家太太在书房。” 后殿东西两边都是书房,东边是平王看书小憩的地方,西边是跟幕僚心腹议事的地儿。门房是个傻的也不可能把平王的丈母娘带去东边。 燕来到后殿直接往西拐,然而刚到门口就看到他便宜娘在屋里打圈转,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娘,怎么不坐?”燕来进去就问。 燕夫人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燕来的手。 燕来僵住,随即就想挣扎,猛地记起对方是他这具身体的母亲,立即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怎么了娘?爹背着你搞出个儿子?” 燕夫人张了张口,好气又好笑,“讨打是不是?”作势要给她一耳刮子,手指伸出来朝他额头上戳一下。 燕夫人虽是黑风寨寨主的独生女,但其性格温柔,在家以父为天,出嫁以夫为天,可以说异常贤惠。比如因只为夫君生一个女儿,曾不止一次劝燕来她爹纳妾。 燕来她爹能把宁阳县攥手里,全赖有个好岳家。不说这个老丈人不同意,即便松口,燕来爹也没想过纳妾生儿子。 他一个小小县令,能在乱世保全妻子女儿,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再来一对母子,老丈人不帮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来到长安以后,燕来他爹就更不敢想,谁知他的小妾有没有被忠王、贤王之流收买。 燕来正是通过身体残留的记忆猜出他便宜爹的心思,才敢这么跟他便宜娘说。否则他娘真会赏他一大耳刮子。 “那还能有什么事?”燕来问。 燕夫人叹气,“我就猜到你忘了。听你爹说平王今日没上早朝,是不是已经走了?” 燕来点一下头,“王爷怎么了?” “你还没想起来吗?你和王爷成亲前一天,你外祖和几个舅舅来送你的时候怎么同你说的?”燕夫人对女儿的回答很失望。 燕夫人口中的舅舅是她外祖的义子。燕来和平王婚期一定下来,他们就带着黑风寨的一干人入住长安。 黑风寨一直以来只抢贪官污吏,可那也是个贼窝。 早年朝廷腐败,有的人不做贼只有死路一条。如今明君当政,哪怕贪者,也不敢像以往明晃晃的朝老百姓要钱。所以无需再做贼。 燕来的外祖为了燕来,为了黑风寨的孩子们,也不愿再做贼。 又不能坐吃山空,燕来的外祖父就让燕来跟平王说说,让黑风寨的好男儿跟平王上战场挣一份军功,老弱妇孺在城里找个零散活补贴家用。 前天早上,燕来答应的极好,到夜里芯子被换,昨儿上午燕来一心想着怎么算计平王,就把此事给忘了。 燕来不敢让他便宜娘知道事情真相,“对不起,娘,平王走得太急,我当时忙着给他收拾行李,就把那事忘了。” 燕夫人拧眉,“那怎么办?你外祖父还在家等着呢。” 燕来心说,我哪知道该怎么办,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抬眼看到她脸上的焦急以及担忧,燕来冷不丁想到他前世把人家闺女改的十恶不赦不说,自己过劳猝死,还占了人家闺女的身体,就一阵心虚。 “外祖为何非要他们上战场?”他那个外祖父好像不是什么贪功之人,不然早在宁阳县自立为王。 燕夫人:“他们不上战场能干什么啊?又不能去东西市开店。” “为何不能?”如今民风开放,女子开店比比皆是,更何况男子。 燕夫人道:“他们没做过啊。把养家的钱全帖进去,还不得再回黑风寨。” 这话说的在理。 燕来正想说什么,看到豆蔻端着茶进来,“娘,坐会儿,我想想。” “你有法子?”长安米贵,黑风寨上上下下百十余人都留在长安城,不出半年就能把钱用的一干二净。而平王这一走,用燕父的话少说半年,长则一年。燕夫人一想到半年后黑风寨的老人小孩还得回去当土匪,就急的肝疼。 燕来嗯一声,示意她做,随即命豆蔻把她爹找来。 燕夫人可没心思喝茶,“她爹也在府里?” “府上的大管家。”话音落下,梁州进来,行个礼就等候差遣。燕来见他娘坐立不安,也没绕弯子,“梁州,东市哪家店最赚钱?” 梁州想了想,道:“最赚钱要数金银玉器店,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不过那些店都有自己的工匠,王妃如果想开店,老奴不建议开那种店。请外面的工匠做,还没卖布赚的多。” “卖布也赚钱?”燕来好奇地问。 梁州点头,“但那种店也不好开。同一种花色,可以有好几个价。不熟的人一不小心就被骗。不过王妃要是让奴才去,应当没人敢骗奴才。” “忠王和顺王府的人也不敢?”燕来问。 梁州迟疑了。他们不敢要平王的命,坑梁州,能坑死他。 “除了这两样,还有没有?”燕来再问。 梁州:“有的,卖笔墨纸砚。可国子监那一条街上都是卖笔墨纸砚的。王妃想开那种店只能去国子监。但国子监四周的铺子贵,没个一两年很难回本。” “今年不是有秋闱吗?”豆蔻提醒她爹。 梁州点头,“就是因为有,国子监四周的铺子都指望秋闱和明年的春闱赚一笔,即便家中急需用钱,也不舍得把店盘出去。王妃想开,只能去别处另寻铺子,再者就是高价盘一处,像奴才方才所言,做好两年回本的准备。” “两年太久。”燕夫人摇了摇头,“没别的吗?” 梁州下意识看燕来,等她示下。 燕来揉揉额角,“除了金银绸缎笔墨纸砚,还有没有别的?” “还有就是酒肆饭馆,或者怡红院那种。”梁州说出来,抬头看一眼燕来,脸上的担心不加掩饰。 燕来无语,“怕我做皮肉生意,污了你们家王爷的清誉?” 梁州老脸一红,“奴才不敢。” “那就开酒肆吧。”燕来说着心中突然一动,“豆蔻,拿笔来。” 豆蔻应一声是,就去里间拿笔墨纸砚。 燕来接过毛笔顿时感觉手生,迟疑片刻,活动一下手指,在纸上最左边画几个方框。 豆蔻勾头看过去,只看出一条马路,马路两边是铺子,其他一概不知,“主子画的是东市?” 燕来微微颔首,随后又在最右边画一幅同样的图。 又琢磨一会儿,燕来在左边方格里写下吉祥阁、逍遥居、如意斋和飘香楼;吉祥阁三个字底下写一个男字,逍遥居下方写的是文和玩,如意斋是女字,飘香楼是茶水点心。 饶是豆蔻聪慧,也只看懂最后一个,“这个飘香楼卖茶水点心?” 燕来轻微点一下头,放下笔墨,冲梁州招招手,把纸张递给他,“东市空置的铺子多吗?” “去年多。奴才今年还没往东市去过,不是很清楚。”梁州想一下,“奴才去把采买的人喊过来?” 燕来颔首。 梁州使唤家丁去喊人。 片刻,一对三十来岁的男女随家丁进来。 梁州容两人给燕来行了礼,就替燕来问东市空置的铺子多不多。 两人每次去东市买菜,都是直奔卖青菜鸡鸭鱼肉的地方,很少往里面去,但听人说不如早年繁华。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4 燕来便让两人退下,对梁州说,“你亲自跑一趟,寻四处,最好是两两相对,能找到六间就买六间的,找不到就定三间的。” “主子,东市的铺子多是两层。”豆蔻提醒她。 燕来算一下上层都用木头改成小包间,能改出十间,底层堂食,可要接待达官贵人最好还是用竹帘或屏风隔一下,也能隔出十来张桌子。 上下二十桌着实有些多。 燕来犹豫不定,眼角余光瞥到桌上的煎茶,不由得想到昨儿下午豆蔻给他准备的点心,虽然很香,但由于猪油放的不够多,不苏,且硬,上了年纪的人没法入口。 这还是平王府的点心,燕来不敢想象寻常百姓家中的什么样。继而想到昨儿早上吃到的青菜,对他的饭馆信心倍增。 “按我说的办。”燕来看一眼梁州,就转向他母亲,“娘,回去跟外祖父说,我打算开四家店,一家从洗菜刷锅到跑堂掌柜的都是男子,一家全用女子,一家点心店男女皆可,一家文房四宝和小孩子玩的玩具店,也是男女皆可。 “让黑风寨的人商议一下,想学做菜、做点心和冲茶,就来我这里,我让厨子教他们。想当账房和跑堂的,就去别人店里做三四个月。等店开起来,净收益我要六成,剩下四成他们自个分。店铺以及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由我来置办。” 室内的人皆瞪大双目,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 燕夫人好半晌才回过神,喃喃道,“四家,还是六间两层的?” “别担心,我有钱。”燕来道。 燕夫人张口结舌,“我,我不是担心你没钱,我是怕,怕你全贴进去。” 梁州、豆蔻以及候在一旁的小丫鬟连连点头,夫人说得对。 “我如果说一赚到钱就去城东寻一块地盖四处二进院宅子,教黑风寨的小孩们学做菜,您岂不是更担心?”燕来笑着问。 第9章 婆媳矛盾 燕夫人惊得结结巴巴,“教……教他们?” “他们的爹娘护着我长大,还是您娘家人,不该吗?”燕来方才只想到把店开大,把技校办大,八年后有资格同平王谈判。回报黑风寨的人,不过是他为了办技校随便扯出来的理由,“娘家人有出息,旁人也不敢轻视我。”说着瞥一眼梁州。 梁州慌忙低下头。 豆蔻见她爹这个样子,故意说,“主子说的极是。教会他们日后厨子生病,或有别的事,也不用去找外人。不过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对讲。” “说!”燕来道。 豆蔻:“生意红火了,他们会不会另起炉灶?” “不会!”燕夫人抢先道。 古人及其言而有信。士为知己者死,在此时还很寻常。黑风寨那些人能聚到一起,就是因为一个个都是义薄云天的汉子,干不出背信弃义之事。 可也有句话叫世事无常。 燕来不敢赌,不想失望,索性对他娘说,“跟每个人签五年契。掌柜的和大厨子想提前出去,每人给我两百两,其他人五十一百不等。娘,回去让舅舅们商议一下,如果可行,明日就去我们家,我跟他们详谈。” “王妃,奴才出去看看?”梁州突然开口道。 燕来点点头,“不拘地点,如果是在最北边的街角更好,离我们府上近。” “是。”梁州应一声就退出去。 到门外碰到皇后身边的管事太监,梁州想问他怎么来了。继而一想,必定是谁跟皇后说了,王姑姑被赶出去了。 王妃不是个省油的灯,梁州无需担心她应付不来,跟对方打声招呼,就直奔东市。 可门房担心,毕竟皇后是燕来的婆婆,于是就把椒房殿管事太监挡在门外,进去通禀。 燕夫人听闻宫里来人,心中一颤,担忧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燕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顺王就是顺王妃把王姑姑被撵一事捅到皇后跟前。 燕来本以为他们不敢,没想到他们比剧中还蠢。 至于为何不是忠王府和贤王府干的。盖因忠王还在前线,忠王妃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 剧中贤王表面上是个老好人,给平王使绊子从不明着来,也很少掺合后宅之事。即便偶尔掺合,也得有好处才行。 一个奴才顶多害燕来挨一顿数落,贤王府得不到半点好处,不巧被平王知道还惹一身腥,犯不着。 燕来不想他娘担忧,干脆胡诌,“我和王爷刚成亲,王爷就去战场,母后大概担心我伤心难过,就命奴才接我进宫,安慰安慰我。” 燕夫人不知内情,“那你快去。我也回去,你外祖父还在家等着呢。” “我送送你。”燕来道。 燕夫人连忙说,“不用。你赶紧收拾收拾随宫里人进宫,别让皇后等久了。” “好。娘慢走。”燕来对豆蔻使个眼色。 豆蔻移到燕夫人身边,“亲家太太,奴婢送送您。” 燕夫人一脸惶恐,“可别这样喊,被人听来去不好。” “这里没外人。”豆蔻笑着扶着她的胳膊,“小心门槛。” 燕夫人低头看过去,真有门槛,“多谢姑娘提醒。” “奴婢可当不起您一声姑娘。”豆蔻搀着她越过门槛,用一种熟稔的语气问,“您是怎么来的?奴婢让府里的马车送您一程。” 燕夫人来之前,燕大人曾叮嘱她,燕来如今是皇室中人。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她见到燕来务必恭敬。 燕夫人不以为意,她闺女是皇后也是她闺女。然而,一到平王府,发现王府宽又大,进进出出几道门,只一个前殿的家丁就比她家人多,燕夫人可不敢再把她闺女当她闺女。 先前要不是太担心娘家人,见到燕来也不会失态。如今燕来找到解决办法,燕夫人的心不再慌得发虚,也想起燕大人的嘱托,不敢真把自个当成平王的丈母娘。 燕夫人听到豆蔻的话立即说,“离得近,我走着来的,不用送。” 豆蔻知道她主子瞎胡说,太阳打西边出来,皇后也不可能担心她主子。所以不想燕夫人跟宫里人碰上,“夫人当奴婢不知您家在何处啊。”不待燕夫人开口,就对候在门外的家丁道,“备车送夫人回去。夫人这边请。”指向东边。 东跨院很大,院里还有几个小院,其中北面是奴仆的住处,南边是放车养马的地方。最东面有个门,直通外面胡同。 平日里府里的奴仆有事外出,多是走侧门。 豆蔻对燕夫人很恭敬,燕夫人听闻她命家丁把侧门打开,又见豆蔻亲自扶着她上车,没觉得有辱身份,还挺高兴。 豆蔻见她没生气,松了一口气,就往后殿跑去。 不见燕来,豆蔻随便抓个小丫头问,“主子呢?” “豆蔻姐姐,小姐在东院。”正跟着半夏晾晒被褥的桃儿开口道。 豆蔻眉头微皱,“庖厨?怎么跑那儿去了,”说着就往东院跑,“主子,您还不梳洗,皇后该等急了。” “那就让她等着。”燕来回一句,就把豆腐端起来。 豆蔻的身体一趔趄,险些摔门槛上,“等着?”惊叫道。 “等着。”燕来道。 豆蔻下意识找她爹,想到她爹去东市了,连忙找韩月,“韩姑姑,那人现在何处?” 准备帮燕来打下手的内管事韩月道,“那人听王妃说换身衣裳就过去,叫王妃快一点就走了。” “那那主子准备何时过去?”豆蔻忍不住问。 燕来:“吃饱喝足。”撩起眼皮见她瞪大双目,“快午时了,你不会认为母后宣我,真是叫我过去吃点好的,安慰我吧。” 豆蔻连连摇头,不可能。除非王姑姑跟她姓梁。 “那不就得了。”燕来把豆腐倒入锅中,“叫我过去听训,还饿着肚子听训,怎么可能。” 豆蔻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想说什么尽管说。”燕来道。 豆蔻心中一凛,没想到她主子都没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那毕竟是皇后。” “皇后大的过皇上?拧的过咱家王爷?”燕来反问。 皇后能管住皇帝,平王妃也不可能姓燕。皇后倘若拧的过平王,平王也不会在王姑姑谴责燕来不懂规矩的时候,让王姑姑滚。 “可皇后也是您婆母。”豆蔻犹犹豫豫道。 燕来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但婆媳矛盾的根在你相公那儿。” “为什么?”豆蔻好奇,严重怀疑她主子又诳她。 燕来睨了她一眼,“真不知道?” “奴婢也好奇。”韩月开口道。 燕来把豆腐盛出来,招手示意厨子尝一下,扔掉围裙就说,“和你成亲的人是你相公,跟你住一块的人也是他。你不跟婆婆住,想躲着她有的是法子,俩人连面都见不着,何来矛盾?” “她可以找奴婢啊。”豆蔻虽然还没定亲,但她爹已求平王,过几年就放她出府。她不想出去,在府里找个侍卫或家丁嫁了也成。所以豆蔻很想知道,“比如皇后就命人宣主子进宫。” 燕来:“你相公的心在你那边,你婆婆就算亲自去找你,又能把你怎么着?”说着指向自己,“信不信我现在去和再过一个时辰去并不会有任何区别。” “有的。”豆蔻大着胆子说,“皇后比现在生气。” 燕来点头,随即反问,“她敢打我吗?椒房殿在未央宫中,离宣室不远,她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敢跑去宣室叫屈。父皇即便不想帮我,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也不得不管。现在明白了?” “明白。”豆蔻一脸受教的模样使劲点点头,随后又不懂,“皇后不敢打您,也不敢直白的骂您,为何还宣您进宫?” 燕来笑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没想到我敢拖到饭后,更没料到你主子我聪慧无双。” 豆蔻想想还真是,“主子如果申时过去,是不是到椒房殿给皇后行个礼就得出来?” 燕来想问为什么。随后想想申时出发,到椒房殿最快也要申时两刻。现在日头短,酉时天黑,成年的皇子以及王妃不能在宫中留宿,天黑宫门关之前,皇后不想放人也得把他“撵出来”。 “聪明!那就申时过去。”燕来不顾豆蔻以及韩月一脸的震惊,转向厨子,“味道如何?” 最为年长的厨子比听到燕来方才那番言论还要震惊,“奴才从未吃过这种豆腐。也从未想过豆腐还能这般美味。” “那是因为你们固步自封,目下无尘。做菜和读书一样,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多和外人聊聊,哪怕不是厨子,也能有所收获。而不会认为茼蒿苦,只因其味苦。” 厨子恭敬地说:“王妃教训的是,奴才记下了。” “看会了没?”燕来问。 四个厨子同时点头,“启禀王妃,会了。” “晌午的素菜改成清炒茼蒿和家常豆腐,其他照旧。”燕来道。 厨子们忙说:“是!” 燕来转身出去,到寝殿见院中放满各种物件,“半夏,傍晚收的时候把皮毛衣物放一处,金银玉器诗书字画放一处,金银钱财放我那边,我算一下,赶明儿好开店。” 半夏福了福身,“是。” 燕来抬抬手,半夏退下。燕来就去平王书房琢磨开店的事。 饭毕,把要用什么色的餐具,桌椅板凳什么色,装修成什么风格一一记下来,突然听到豆蔻喊他,燕来才意识到该进宫了。 不出燕来所料,申时两刻,燕来抵达椒房殿。进去就感觉到今日的椒房殿和昨日大不相同——安静的让人心慌。 燕来心中冷笑,在离皇后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儿媳参见母后,母后圣安。” “安?本宫一点也不安!” 啪! 燕来脚边多了一破碎不堪的瓷杯。 “母后病了?宣太医了没?”燕来佯装吃惊,“母后,您乃后宫之首,父皇和各位母妃还指望您,您可不能讳疾忌医。”朝虎口掐一下,泪水迅速出来,“母后要有个好歹,王爷回来儿媳可怎么向王爷交代啊。”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一下避开瓷器,想跪下又觉得他堂堂一男人给女人下跪像什么样,又不是他亲娘。干脆往地上一坐,哭天抢地,“母后,儿媳求您,快宣太医。母后啊…母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暗月舞流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邪 8瓶;甜妞09、泥娃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三朝回门 “闭嘴!”皇后怒吼,“哭什么哭?本宫还没死!” 哭声戛然而止,燕来打个嗝,擦擦生理盐水,“儿媳知道您没死,您只是病了。母后,儿媳——” “本宫没病!” 燕来陡然睁大眼,愣头愣脑的问,“那怎会不安?母后莫不是觉得儿媳年岁小,怕儿媳担忧,就拿这话糊弄儿媳?母后,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儿媳听父亲说,很早很早以前有个蔡桓公就是觉得自个没病,等感觉到身体不适,再让太医给看,就已病入膏肓。” 皇后脱口道,“不是太医,是扁鹊。” “哦,扁鹊啊。”燕来恍然大悟,“多谢母后提醒。儿媳以前听父亲讲,母后出自高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以为父亲夸张。哪有人能学那么多。没想到竟是真的。” 皇后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燕来心说,笑,待会儿才有你笑的呢。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妄想拿捏他?爷别的能耐没有,演戏这方面可是圈里圈外公认的祖师爷赏饭吃。看爷今儿不整晕你。 “可是母后都懂,为何不远宣太医?母后,听说您快五十了。五十而知天命,可不能拿自个的身子不当回事。母后——” “闭嘴!”皇后咬咬牙,抓起手中的东西。 燕来慌忙说:“不可!” 皇后条件反射般停下。 “母后手里拿的好像是凤印。”燕来小声提醒。 皇后心中一凛,扭头看去,还真是,慌忙放下,一脸的后怕。 燕来见状顿时想大笑,“母后看来病得不轻啊。”忧心忡忡望着她,“母后就听儿媳一句劝,宣太医吧。”不待皇后开口,站起来指着候在一旁的太监,“你,去宣太医!” 皇后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忙说:“站住!” 本就没动的小太监转向皇后,“主子有何事要吩咐?” “我,本宫没事。”皇后抬抬手,“你退下。” 小太监转身站好。 燕来极其不赞同,像是看无理取闹的三岁小儿一样看着皇后,“母后是不是怕传到平王耳朵里?王爷在战场上分心。母后尽管放心,等母后身体抱恙的消息传到前线,王爷就该从战场上退下来了。” “我没病!”皇后厉声道。 燕来摇了摇头,“您病得连凤印都认不清了,母后。”见她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燕来抢先道,“儿媳听闻喝醉的人通常说自己没醉。没想到病糊涂的人也这样。母后——” “本宫没病!”皇后怒不可遏,“谁跟你说本宫病了?” 燕来:“母后啊。”很是无辜的样子看着皇后,“母后不记得?果然病糊涂了。母后——” “出去!”皇后脱口而出。 燕来欲言又止:“母后——” “出去!”皇后再次开口。 “主子,您——” 皇后:“闭嘴!”扭头瞪一眼她的大宫女。 燕来见那人说着话往他这边看,就猜到她想提醒皇后什么,“母后,儿媳是关心——” “我让你出去!”皇后霍然起身,怒气腾腾指着正门。 燕来用“你为了不看病,不惜赶我出去”的模样深深看了皇后一眼,“儿媳告退。母后,儿媳还是想说——”一见皇后瞪眼,燕来很是敷衍的行个礼,麻溜的走人。 皇后松了口气,坐下就骂,“该死的!” “噗!”皇帝一口茶全喷奏章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公公,“你说皇后被泽儿的媳妇气得险些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燕西行的闺女燕来?” 赵公公好笑:“不然还能是哪个。就是陛下您亲自选的平王妃。” 皇帝很清楚皇后有多么厌恶燕来,昨儿平王和燕来去给皇后请安,皇帝就命人留意一下。得知皇后对平王和燕来说一声免礼,就不再搭理燕来,皇帝就想数落她几句。 可皇帝一想,他为此数落皇后,皇后不敢顶撞他,只会拿燕来撒气,所以昨儿连椒房殿都没去。但他怕平王一走,皇后就刁难燕来,便吩咐赵公公盯着椒房殿。 赵公公原先还觉得皇帝想多了。晌午听椒房殿的小太监来报,皇后宣平王妃进宫,别提多佩服他皇帝主子。 随后就让小太监盯紧,一旦皇后太过分,他们就去救人。 谁曾想从晌午等到饭后,从饭后等到皇帝午睡后,宣室也没能等来平王妃。 皇帝忘了,赵公公都放弃了,椒房殿来报,平王妃来了,还把皇后气得出气多进气少。 赵公公险些以为听错了,再三确定没错才敢禀告皇帝。 皇帝的所有反应都在赵公公预料之中。等皇帝擦擦嘴,又喝口水顺顺气,赵公公才说,“陛下,平王妃和皇后的梁子算是结下。日后怕是——” 皇帝抬抬手。 赵公公闭上嘴。 “此事关键在泽儿。”皇帝道,“泽儿自小主意正,他不乐意,皇后拿刀架他脖子上,他也不会休妻另娶。” 赵公公点头,“这点陛下以前讲过,可王爷不是不在吗。” “皇后晌午宣平王妃,平王妃为何快天黑才过来?”皇帝问。 赵公公心里已有答案,但他不敢说啊。 “朕恕你无罪。” 赵公公小心试探着说:“王妃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不可以这样说。” 赵公公疑惑不解,“那该作何解释?” “泽儿的媳妇不怕她。”皇帝说出来忍不住笑了,“当日我见她和燕西行一起守城,便猜到她是个胆大包天的,没想到她连皇后也敢呛。” 皇帝的嫡长子忠王今年三十整,次子贤王二十有九,顺王二十有六,比平王大六岁。赵公公听皇帝身边的老人说,皇帝一度认为他此生只有三个儿子。后来还不是皇后的萧夫人时隔多年再次怀有身孕,皇帝就认为皇后怀的是女娃。 然而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生个小子,皇帝别提失望。 随着平王眉眼张开,遗传了父母的优点,比个女娃还好看,皇帝失望没了,对闺女的那份疼爱也加到平王身上。 当日跟燕家结亲,最重要的原因便是皇帝不想平王跟他一样,开恩科都要找老丈人商讨。 赵公公是宣室殿总管,整日伴皇帝身侧,皇帝没说过为何命平王娶燕家女,他也从天家夫子的谈话中听出来了。 赵公公见皇帝不生气,反而很高兴,“陛下希望平王妃和皇后斗起来?” “一个在宫外,一个在椒房殿,怎么斗。”皇帝笑着摇了摇头,“朕不想再听到皇后说,平王妃如何粗鄙,不堪大用,她看中的世家女如何优秀,配得上泽儿罢了。” 赵公公对这个回答很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皇子娶妻向来不简单,“只此一次就能让皇后打消让王爷休妻的念头?” “一次?”皇帝轻笑一声,“以朕对皇后的了解,她明日不宣平王妃,后天也会宣她。” “阿嚏!” 豆蔻连忙把斗篷拿出来,“主子着凉了?” “没有。”燕来裹上斗篷,揉揉鼻子,“大概是皇后在骂我。” 豆蔻:“还骂?她都把您数落哭了,还不够啊。” “她没数落我。”椒房殿很大,豆蔻等人留在殿外,皇后和燕来的声音不小,豆蔻等人也听不清,“我哭是装的。不装哭她得数落我。” 豆蔻惊讶,“可你眼睛红了啊。” “因为我想到王爷在战场拼杀,心里难受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并不是因为被皇后骂,难过的想哭。”燕来胡诌道,“皇后大概回过味了。” 椒房殿正堂,皇后望着空空的大门,难以置信地说,“本宫终日打雁,今儿反倒叫雁啄了眼。有意思,有意思。” “主子,您气糊涂了?”椒房殿一等宫女知礼见她竟然在笑,满心惶恐雨不安,“主子,您别吓唬奴婢,奴婢胆小。” 皇后扭头瞪她一眼,“你胆子是小。本宫让你闭嘴,你真就不说了。” “奴婢以为主子不想再跟平王妃废话,希望她赶紧滚,奴婢才没敢多言。”知礼弱弱地说。 皇后:“我想让她滚,滚的远远的,但不是在说我老说我有病之后全须全尾滚出去。” “那那,明日再宣她进宫?奴婢亲自前往。”知礼试着说。 皇后颔首:“去!务必跟她一起来。还有,明日她过来,你们别吭声。本宫也不容她行礼,直接问她为何要把王姑姑赶出去。” “说起王姑姑,主子是何打算?顺王妃说她还在客栈住着,要不要奴婢明日一起把她带过来?”知礼问。 皇后转向她,疑惑不解,“带来做什么?” “做做,和奴婢一起伺候主子。” 皇后冷声道:“宫里人手多的用不完,早几日皇上还吩咐本宫,愿意归家的全放出去,你还把人往宫里带,嫌本宫不够烦?!” 知礼哆嗦了一下,“奴婢,奴婢见您那么生气,还还以为主子您——” “以为本宫心疼她?那老奴仗着得老太太看中,早年没少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要不是泽儿府上没个厉害的,她想进平王府?做梦!” 知礼顿时明白该怎么做。 翌日,从宫里出来直奔顺王府,提醒顺王妃别再管王姑姑,就拐去平王府。到门口得知女主人不在家,知礼傻眼了。 在门口犹豫半晌,蔫头蔫脑回到椒房殿就跪下请罪。 皇后不敢置信,“你去也不顶用?” “不是。平王妃回娘家了。” 皇后:“嫁进来没三天回哪门子娘家?” “三朝回门。” 作者有话要说:  抛开男穿女这个设定,你们觉得这本和之前几本比如何?认真回答哈。因为我接下来还有本戏精,女主也是穿越的,但不是男人 第11章 一技之长 偌大的椒房殿静下来,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直到皇后怒气腾腾的回内殿。 与之相反,燕家其乐融融。尤其霍英豪听到燕来要拿出四成净收益分给店里的人,就更为高兴了。 霍英豪其人有个原则,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听燕来那样说,就认为燕来像他。以至于高兴的当即命燕来的父亲燕西行拟契。 燕来忙拦住,“外祖父,不可。” “为何?”霍英豪盯着她,“我霍英豪的孙女一个吐沫一个钉。丫头,别让我老头子瞧不起你这个平王妃。” 燕来心说,我不是丫头,是小子。然而他敢说出来,霍英豪就敢捉他去见驱鬼师,“刚说的话就反悔,别说您,我自个也瞧不上我自己。我说的四成是他们所有人分,但一人分多少,我还没说。或者外祖父您来定?” “这……”霍英豪看向他女婿。 燕西行:“爹,什么都摆到桌面上,提前说清楚,省得以后因一个铜板,二两银子的闹矛盾。”见几位义兄欲言又止,“你们不好意思,就让燕儿来定。”随即转向霍英豪,等他示下。 霍英豪看向他的义子们,“是你们自个定,还是听我和燕儿的?” “我们,我们不懂。”只比霍英豪小五六岁,原黑风寨管家马鸽开口道,“我们都不知道掌柜的一个月多少银钱。” 燕来:“那就先拟契,月钱和职位空着,等你们打听清楚,再根据你们所学添上。” “这话几个意思?”霍英豪只有三个义子,分别是鲁鹏、韦鹰和昌鸥,其中韦鹰最为年轻,和平王一样大。他说不懂,燕来觉得是真不懂。 燕来打算把店铺交给他们打理,也就没绕弯子,“我不打算请外人。你们回去商议商议,谁学做菜,谁学烧汤,谁学做点心,谁学煎茶。我记得寨子里有人会木匠活和酿酒,我打算酒和逍遥居里卖的孩童的玩具也由我们自己做。 “我们府上的大管家梁州已寻到两处合适的铺子,最近因忠王节节败退,东市人心惶惶,不少人都想把铺子出了。剩下那俩,不出三天梁州就能盘下来。之后我会请人重新修整,包括后院你们住的地方。 “大概需三个月。我给你们三个月,你们想学什么学什么,三个月后你们学成什么样,值多少钱,就给你们多少月钱。那四成净收益,也按照你们的能力来分。可以吗?”转向霍英豪。 霍英豪点头,“可以!就这么定。女婿,照你闺女说的写。” “学不会咋办?” 燕来看过去,见是一十三四岁少年,“那就端菜刷盘子,或者跟着你娘洗菜。” “我不洗菜,我要做菜。”少年高声道。 燕来:“那就好好学。我们府里有四个厨子,都是前朝御厨,什么都会。你们商议好,就去平王府找我。府上后殿房子都空着,你们想在府里住下,就带上换洗衣服。不想住下,每日回家也成。但这个契你们先签上。” “月钱不是还没定?”少年开口道。 霍英豪接道,“没定还能少了你小子的钱。签!”指着三个义子和管家。 四人连忙应一声是。然而,马鸽看到不做满五年,要给燕来两百两银子,顿时犹豫了。 霍英豪问清缘由,就问马鸽,“你想做三天自己出去开个店?” “没有。属下不敢。”马鸽忙说。 霍英豪:“为何不签?” “属下都这把岁数了,担心做不满五年。”马鸽道。 燕来:“你病了或走了,我自是不敢让你赔钱。否则外祖父还不得打死我。”再说他也不差那点钱。 “对!”霍英豪重重应一声。 马鸽闻言立即签字。 四家店即便每家按十人算,也有四十人。燕西行写不了那么多,就写几个模板出来,让他的“学生们”照着抄。 每人六七份,不大一会儿,燕来手中就多出一叠“卖身契”。燕来见天色不早,就拿着新鲜出炉的“卖身契”回府。 到府里燕来吩咐丫鬟家丁把后殿东西跨院收拾出来,随即吩咐王府采买多买些鸡鱼肉蛋和青菜,明天开始试菜。 经昨儿一出,王府已没人敢轻视燕来,采买和厨子领命之后就各自散去。 梁州见燕来闲下来,才敢凑上去禀报,“王妃,您上午刚一走,宫里就来人了。” “椒房殿的?” 梁州:“是!椒房殿一等宫女知礼。” “知道了。”燕来漫不经心地说。 梁州愣住,回过神就说,“奴才觉得她明儿还得来。” “来就来,我还怕她不成。”燕来往皇宫的方向看一眼,收回视线发现梁州依然很担心,“听豆蔻说你以前随父皇上过战场。” 梁州:“早年去过几次?” “有没有听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燕来没容他回答,“昨儿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明日是第三次,母后还能像昨日一样见到我就摔杯子,我从明儿起把她供起来。” 梁州不这样认为,“皇后性子刚烈,奴才觉得她只会更生气。”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燕来笑道。 豆蔻担心她爹又蹦出不该说的话,“奴婢觉得主子说的对。主子,先不说椒房殿。明儿你打算做什么菜?” “我吃过不少,会做的不多。”燕来想想,“明日做什么,还得看他们能买回来什么。” 翌日清晨,采买买回来一只羊,半扇猪肉,六条鱼、四只鸡和很多鸡蛋。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5 燕来到东跨院庖厨一看灶台上堆得满满的,险些被吓到。 王爷府邸果然没让他失望——家大业大。 好在王府人多,天气冷,今天吃不完还有明日。早饭后燕来口述,取羊后腿肉做焖羊肉和葱爆羊肉。 此时人已熟练运用孜然,他们做的孜然羊肉堪称一绝,燕来就没瞎指挥。让他们按照自己所知道的方法做孜然羊肉、白切羊肉、羊肉汤和萝卜炖羊肉。 厨子把所需要的羊肉切下来,整只羊瞬间少一半。 王府伙食好,豆蔻虽然只是个丫鬟,也经常能吃到羊肉。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羊肉有这么多做法。以至于对接下来的猪肉、鱼肉很是好奇。 “主子,猪肉除了炒和炖,还有别的做法吗?”豆蔻开口问。 燕来:“红烧。”说着突然想到一件事,“有干菜吗?” “什么样的干菜?”厨子开口。 燕来想想,“我说不上来,就是可以炖肉的那种。” “是不是这种?”帮厨连忙打开柜子。 燕来拆开闻闻,“好像是。不过得试试才知道。” “奴才把菜洗了?” 燕来忙说:“不急,上午先做羊,下午做猪肉,明日杀鸡洗鱼,做鸡鱼和点心。” “是!”年轻的帮厨嘴上这样说,还是先把菜泡上,以免忙忘了。 燕来见他这么勤快,其他人也各忙各的,就对一干厨子说,“我先出去,你们慢慢做。” “是!”众人停下手中的活儿,恭送她出去。 燕来到寝殿见她的陪嫁丫鬟在玩儿,就冲名为桃儿的小丫头招招手,“出去看看有没有骑马驾车的往咱们这边来。” “是,小姐。”桃儿拔腿就往前面跑。 燕来想提醒她好好走路,一想她以前是百姓家的孩子,在田间地头跑惯了,年龄小,性子没定,连走路都管着,往后行事难免有些畏畏缩缩,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说。燕来便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豆蔻收回视线,发现她主子眉头紧锁,误以为在想王姑姑的事,“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王姑姑前天从咱们府上走后都去谁家了。” “不用。”燕来道,“除了顺王府没旁人。” 豆蔻:“奴婢也猜是顺王。您说他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见缝插针的跟咱们使绊子。” “可不是闲的吗。”燕来想起昨日砸在他脚边的瓷杯,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他们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不是他看不起古人,论整人的手段都不如娱乐圈的小明星。 而燕来虽是男明星,不像一些女明星直接扯头花,但为了资源,有时干的比那些女明星还过分。再者说,他即便没干过,在圈里十几年看也看会了。 豆蔻不知内情,忙不迭问:“主子要做什么?要不要奴婢帮忙?” “做什么不知道,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还怕无事可做。”燕来瞥她一眼,见桃儿跑回来,“有吗?” 桃儿站稳就说,“远远有一个,奴婢不知是不是。” “从皇宫那个方向来的?”燕来问。 桃儿使劲点一下头。 “喊上枝儿她们去厨房看看厨子是怎么做菜的,别玩了。”燕来说着就往厅堂去。 桃儿愣在当场,“做菜?” “傻丫头,王妃让你们有一技之长,还不快谢谢王妃。”豆蔻朝她脸上拧一下。 燕来脚步一顿,不由得看豆蔻一眼,好聪明的小丫头。不怪编剧把她删掉。有她在,原主可没法昏招频出。 桃儿愣愣的跪在地上,“谢谢小姐。可做饭也是一技之长吗?”眨着眼睛看着豆蔻,脸上尽是不解。 豆蔻气笑了,“你知道醉仙楼的厨子每月多少钱?五两银子,还不算吃的穿的用的。赶上元宵中秋人多生意好,东家赏的比他一年赚得还多。” “这么多?”燕来转过身。 豆蔻连连点头,“醉仙楼的那个厨子做的羊羹是长安一绝。听说宫里的厨子都不及他十分之一。” “他又怎么会在醉仙楼?”燕来忍不住问。 难不成跟宣室殿有过节。 豆蔻道:“他恨咱们皇上,不愿为皇上做菜。” 第12章 燕来晕了 燕来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他和前朝皇帝什么关系?” “他就一御厨。听说,奴婢也是听说,那个御厨认为皇上是前朝皇帝的臣子,谁都可以反,唯独皇上不行。还说死也不给不忠不义之人做饭。”豆蔻说着小心翼翼看一下燕来,担心她主子生气。 燕来可不会为皇帝出头。 皇帝看似对他好,还不是因为他占着平王妃的位子,让高门世家没法把闺女送进来。 “他认为前朝灭亡是父皇的缘故?” 豆蔻点一下头,“是的。” “那真是大错特错。得亏他不乐意给父皇做饭。不然我还担心父皇吃他做的饭菜变傻了呢。”燕来说完大步往屋里去。 豆蔻下意识看桃儿,桃儿摇摇头,不要看她,她不懂。 “主子,不是吗?坊间百姓也是那样想的。”豆蔻进去便问。 燕来发现罗汉床上的方几上有壶热水,正想给自己倒一杯,发现他双腿岔开,对女子来说很不雅,连忙并拢双腿,“推翻他的不是父皇。” “那是谁?”豆蔻拿起紫砂壶倒杯水,递到燕来手中。 燕来见状笑了,也就没卖关子:“百姓。” “百姓?” 燕来微微颔首,“百姓。”前殿的门房跑过来。 豆蔻还想说什么,见她嘴角含笑,笑的还不怀好意,更加疑惑,百姓怎么了?忽然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去,惊呼道,“来了?” 燕来放下水杯站起来。 “主子,宫里又来人了。”门房停在门槛外说道。 燕来乐了,“这个又字用的好。”见其眼中流露出疑惑,也没解释,“这次是谁?” “知礼。” 燕来嗤一声,“那她真对不起这个名字。”一点也不知礼。 “主子去吗?”豆蔻小声问道。 燕来:“为何不去?备车!真是吃饱了撑的。王爷就该等着乒临城下再出发。” “主子别说气话。今儿风大,奴婢去拿件大氅。”豆蔻见门房还在,“快去备车。” 门房迟疑道,“知礼?” “让她在门外等着。”燕来道。 门房觉得不好,毕竟是皇后的人。 可他见燕来说完出门左转,豆蔻毫不犹豫地跟过去,犹豫片刻,小跑出去让知礼等一会儿。没敢把人放进来。 知礼担心燕来又拖到夕阳西下,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注意到她被挡在门外。 可一可二不可三。 皇后怎么说也是平王的亲娘,燕来暂时不好太过,回到寝室换下沾了点油烟的袄裙,披上黑色大氅就去前殿。 三炷香后,燕来抵达椒房殿门外就听到里面笑声不断。随着燕来进去,笑声戛然而止。 燕来又想冷笑,但他不想让皇后抓到把柄,索性板着脸道:“儿媳拜见母后。” “免礼。你府上的王姑姑怎么回事?” 燕来惊着了,皇后不得了,这么快就学会单刀直入。 他该出什么招呢。 燕来回想一下剧组女演员撕逼,眼泪啪嗒落到深色木地板上。 一眼不错盯着燕来的皇后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你你,哭什么?本宫不过是问你王姑姑所犯何事,有什么值得哭的?” 燕来吸吸鼻子,抬起头万分委屈地望着皇后,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皇后张张嘴,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愣是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于是皇后转向身边的宫女,快帮本宫想个辙。 “装哭。”小宫女无声地说。 皇后瞬间清醒,“平王妃,你不要装——” “呜呜……”燕来抬手抹泪,发出抽噎声,心说装也是你逼的。放着好好日子不过,整天想着找我茬,今儿不哭服你,算我输。 皇后呼吸一窒,干脆什么也不说,静静地看着她哭,她倒要看看燕来能哭多久。 一炷香过后,燕来在哭,一盏茶过后,燕来还在哭。 燕来没哭累,皇后累了,真真怕了她,“你能不能别哭了?” “嗝——儿媳忍不住……呜呜……”燕来满心满眼都是委屈,就差没直白的说,我也不想,谁让你三番五次欺负我。 皇后脑壳痛,“为什么忍不住?你得了哭病?”没好气道。 “儿媳一想儿媳堂堂平王妃被个奴才教训,就就,就觉得给皇家丢脸。儿媳难受,儿媳想哭…呜呜呜……儿媳太没用,这么丢脸的事竟然还传到宫里,哇……”燕来大声哭出来。 皇后吓一跳,“闭嘴!” 燕来快速闭上嘴巴。 “你你,你出去。”皇后别过脸,使劲摆摆手。 燕来傻傻地问:“现在?母后还没说找儿媳何事呢。” 皇后张张嘴,见燕来双眼亮亮的,慌忙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她不能再中计。 上次猝不及防被燕来搞蒙,今天已有防备还被燕来打个措手不及,已经很丢人。再往套里钻,她就是个棒槌。 “王姑姑懂得多,本宫担心她出去没人帮你打理平王府,就想再给你挑几个人。”一见燕来抬手,皇后眼皮猛一跳,忙说,“本宫又想府上只有你一个主子,用不了那么多人,等泽儿回来再说。” 燕来拿出汗巾擦擦生理盐水,“儿媳谢谢母后。儿媳告退?” “退下吧。”皇后再次抬抬手。 燕来福了福身,干净利落走人。 皇后瞬间觉得呼吸顺畅了。 “主子就这么放她走了?”知礼不可思议地问。 起先皇后打算的很好,把燕来叫过来数落的羞愧难当,哭天抹泪。然而没等她开口,燕来就哭给她看,偏偏皇后不能打她,也不能骂她,毕竟燕来是皇帝亲自挑的儿媳妇。 可再数落她,说的再难听,结果也是把燕来数落哭。 这就好比明知对方是团棉花,使再大力打过去都是软绵绵的,还再出拳,她和傻子有什么两样。 皇后不傻,目的没达到意难平,也不想再做些什么。因她怕燕来在心里笑她蠢。这点并不是皇后多想,凭燕来敢说她老,敢说她病得不轻,必然敢在心里诅咒谩骂她。 奇_书_网 _w_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这么丢人的事皇后不想让旁人知道,“不让她走,让她继续哭?” 知礼哑口无言,又不甘心,“平王妃会不会认为您怕她?” “我怕她,我还能管她叫母后?”皇后转向她,“你是不是又去见王姑姑?” 知礼忙说:“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少跟那老奴来往。”皇后收回视线,“在老太太身边几十年,又比那小丫头大二十多岁,结果没到一天就被赶出来,还好意思找老三媳妇告状。老三媳妇也是个蠢的。” 知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顺王妃误以为王姑姑是主子的人。” “她拿我当枪使,以为本宫不知道。老三媳妇过来跟她说本宫累了,让她回去。”皇后说完就回内室。 “主子,歇会儿。”豆蔻把马车里的被褥推到最边上,“枕着被褥,到了奴婢喊您。” 燕来今日哭的久,也没法跟前世比。前世他演技精湛,哭戏信手拈来,不表示搭档也和他一样。 不是感情没到,就是台词忘了,或者笑场等等,通常一场哭戏至少要拍一个小时。而这一个小时他还要入戏,还要记住台词。哪像对付皇后,想什么说什么。 别看他眼睛红了,可心里舒坦。不但逼得皇后服软,还过了一把戏瘾。唯一不好的就是把豆蔻和家丁吓到了。 哪怕他解释好几遍自个没事,他们也不信。 燕来的哭戏好,但他最怕的也是女人哭,这点跟平王不相伯仲。以免豆蔻哭哭啼啼,燕来便听她的躺下。 “吁……” 马车慢下来。 “怎么了?”豆蔻撩开车帘。 “前面好像顺王妃的车。” 车夫的声音传进来,豆蔻转向燕来。 燕来抬抬手示意继续走。 “顺王妃要是给咱打招呼呢?”豆蔻问出车夫最为担忧的事。 别说燕来前世是个男人,他是女人,也懒得跟女人叨叨来吵吵去,跟个斗鸡长舌妇似的,“我喊她嫂子,她也不会把我当弟妹。我们不搭理她,她也不能吃了我。” 豆蔻:“她会找皇后告状。” “母后怕我。”燕来话音落下,听到一声“驾”,马车跑起来。 燕来乐了,这个平王府有趣,没了王姑姑那狗奴才,一个个都变成小机灵鬼。 “四弟妹,四弟妹,四弟妹,是我,你三嫂……哎,走那么快做什么?” 咋咋呼呼的声音传进来,燕来眉头微蹙,“快点!” “是!” 马车颠簸了几下,顺王妃的声音瞬间小了许多。 豆蔻掀开车帘,一阵冷风吹进来,燕来坐起来,“追上来了?” “没有。好像停了。”离得太远,豆蔻看得不甚真切。 燕来:“大概没想到我连面上工夫都懒得做。” “有可能。”豆蔻点头,“真没事?主子。” 燕来:“没事。除非顺王能把忠王丢的城池夺回来。” “顺王有那等本事,还有咱家王爷什么事。他就一书生。如今看来还是个心术不正的书生。”豆蔻说着皱了皱鼻子,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 燕来仿佛看到了他侄女。仔细想想豆蔻也就比他侄女大一岁。 “奴婢说的不对?”豆蔻见燕来看着她笑,心里莫名发虚。 燕来:“对!”话锋一转,“快到家了吧?” “启禀王妃,快了。”车夫的声音传进来。 燕来示意豆蔻把被褥收起来。 豆蔻刚把小被褥放车上的暗格里,马车就停下来。 豆蔻下去就冲燕来伸手,燕来正想问她干吗,见她曲着胳膊,瞬间明白这是让自己扶着她的胳膊下车。 燕来想说他没这么娇弱,可他如今不但是女人,还是王妃,谱总是要摆的。 燕来深吸气,扶着她的胳膊,踩着杌子慢悠悠下来,长舒一口气。 “主子怎么了?”豆蔻好奇地问。 燕来没怎么,只想笑,笑他也有今日。 “羊肉该做好了。” 豆蔻愣了愣,反应过来眼中一亮,“对!主子,奴婢去看看,您先去歇会儿。” 燕来正好感觉裆部不对劲,黏糊糊的像出汗,又觉得不可能,正想瞧瞧怎么回事,就直接去寝殿。 关上门,燕来解下裙,手缓缓往下探,心中一震,慌忙拿出来。 “主子,好了。”豆蔻推门进来,脚步一顿,“主主子,您受伤了?”看到她手上通红,大惊失色,“怎么伤的?来人——” 燕来急急道:“别!” “主子您——”豆蔻发现她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汗,“哪儿不舒服?告诉奴婢,奴婢去宫里请太医。” 燕来眨了眨眼,试探着问,“我那里流血了?”往下指一下。 豆蔻一时没反应过来,“您是说您……”顿时松了口气,“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您病了。不是生病就好,不是生病就好。”说着松开她,“奴婢去拿东西。” “我真是来那个了?”燕来不死心的问。 豆蔻笑道:“当然!” 燕来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后倒去。 “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你们喜欢就收藏呀 第13章 少不更事 燕来幽幽睁开眼,看到顶上正红色帷帐,意识到他还在平王府,此后每月都会血崩一次,暗恨没把自个摔死。 “主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燕来的嘴巴动了动,把到嘴边的千言万语咽回去,“……我没事。” “您都昏过去了,怎么会没事?”豆蔻拧着眉,脸上写满不信,“大夫等一下就来。主子,奴婢扶您起来?” 燕来莫名烦躁,抬手想挥开她,一见她眼皮通红,明显哭过,又想她才十六岁,“我真没事,晕过去是失血过多。去给我做些补血的东西。” “失血过多?”豆蔻惊呼。 燕来:“亵裤全湿了。再去给我打两盆水,我洗一下。换洗衣物也找出来。” “哦哦,好,奴婢这就去。”豆蔻转身就跑,看到挡在身前的桃儿等人,“桃儿,吩咐厨房给主子做些补血的吃食。杏儿去打热水。半夏姐姐,你,去厅堂等着大夫。等他到了,让他回去。枝儿去拿月事带。我给主子找衣裳。” 燕来听到“月事带”三个字,脑门一痛,想让豆蔻闭嘴,豆蔻已往北去,拔步床边只剩梨儿一人。 面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燕来有火也发不出,生生憋得胸闷喉咙痛。可这还只是开始。当他褪下亵裤看到上面红通通一片,燕来眼晕,慌忙抓住屏风,拽的屏风咣铛一声。 “主子怎么了?” 豆蔻担忧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燕来慌忙说:“没事!”又不是个雏儿,上辈子不知见过多少女人的身子,还这么没出息,你是不是爷们?! 不想看不起自己,燕来咬咬牙屏住呼吸,把自己收拾干净,迅速穿戴齐整就往外走,端是怕慢一点又忍不住回想方才的一幕幕。 “主子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快去屋里歇歇。”豆蔻慌忙掺着燕来的胳膊。 燕来想说我没事,话到嘴边一滞,随她去厅堂东间。 移到罗汉床,大马金刀的坐下,惊觉不妥也不想把腿收回去。 可他又担心豆蔻怀疑,见她在倒水,没注意到自己,暗呼一口气,拽出裙摆遮住双腿,“别倒,我不渴。” “这是蔗糖姜茶。”豆蔻道,“韩姑姑说喝下去舒服。主子就喝点吧。庖厨做的猪肝粥还得好一会儿。” 燕来前世听不少女演员提过红糖姜茶,“这个蔗糖是不是甘蔗做的红糖?” “是的。”豆蔻以为宁阳县管蔗糖叫红糖,“长安人称蔗糖,是怕跟蜜糖、麦芽糖弄混了。” 燕来闻言说道,“那我喝点。哪来的猪肝?” “奴婢的爹在东市买的。”豆蔻道。 燕来微微颔首,“他有心了。铺子找的怎么样?” “听他的意思有家不想卖。主子实在想要怕是要加一成价。”豆蔻说着小心打量燕来一番。 燕来:“在什么地方?” “四家店都在东市北边,靠近居民坊的路口。奴婢的爹先前找的在东市东北角,今天上午寻的是在西北角。主子觉得行吗?” 燕来初来乍到,哪知行不行。 但在这个货真价实,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燕来相信他把店开在四周全是高墙的居民坊里,一样能赚的盆满钵满。 “你这样问是不是你爹说铺子的位置不好?”燕来喝两口水,心里舒服点才问。 豆蔻吞口口水,小心措辞,“奴婢的爹说离居民坊太近,百姓出门的时候还不饿,不会去咱家店里。逛了一圈回来饿了,再走几步也到家了,也不会去咱家店里吃饭。”顿了顿,“生意不会太好。” 燕来也猜到这个原因,“我知道了。羊肉都做好了?”见豆蔻点头,“每样盛一小碟,剩下的你们分了吃了,吃过之后告诉我味道如何。” 豆蔻一喜,“是!”福了福身就往庖厨跑。 燕来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哭笑不得,那几个厨子难不成把羊肉做成了龙肝凤髓。 一炷香后,燕来得到答案,肉还是羊肉,但是上等羊肉。 上等是豆蔻说的。 豆蔻还说那种羊是吃药草喝山泉水长大的。 燕来相信豆蔻不敢骗她,就夹一块没有放任何佐料的白切羊肉。在豆蔻急切的目光下,燕来轻微点一下头,不等豆蔻欢呼,放下箸,“用这种羊成本太高。” “高?”豆蔻忙问。 燕来点头,“我娘家那些人跟府上的厨子学三个月就去开店,厨艺必然没法跟醉仙楼的比。用上等羊,不把价定高一些,我们赚不到钱。定高了,有钱的主儿会选择去醉仙楼。” “奴婢记下了。还有呢?主子。” 燕来:“吩咐采买过几日再买只羊试试。”随即夹一块孜然羊肉,很香很嫩,就把箸移到焖羊肉上面。发现有点咸,正想说出来,突然想到长安人口味重,对他来说咸,对食客来说极有可能刚刚好。 “豆蔻,我口味比你们淡,以后我的菜放一点点盐就行了。”燕来道。 豆蔻点头,“是。主子,再尝尝那个葱爆羊肉。” 燕来把每道菜都尝一遍,没能让他惊艳,也足够开店做生意。 “火候还需改进。”燕来放下箸,喝口茶道。 豆蔻:“是。奴婢等一下就跟他们说。下午做猪肉?” 燕来点了点头,“菜撤了,笔墨纸砚拿过来,我把做法写出来交给他们。” “是。”豆蔻应一声,喊小丫鬟进来收拾,她去书房拿笔墨纸砚。 燕来先前注意到那半扇猪肉上有两条腿,于是他先写红烧蹄髈,接着写红烧肉,然后写梅菜扣肉、回锅肉和糖醋里脊。 这些做法燕来只记个大概,写的不是很清楚。 正因如此,厨子才没怀疑,误认为这些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 申时左右燕来闻到肉香想去看看,一站起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往下流,跟失禁一样,吓得他慌忙加紧双腿坐好,腰跟着酸软,艹,他怎么还不死啊。 两天后,不再血崩,燕来依然不敢四处走到,端是怕其杀个回马枪。 可此时铺子已盘下来,该装修了。 燕来不善绘画,就命梁州找个画师把铺子的格局画下来。他在画上添些桌椅板凳,把需要掏门的地方勾出来,就让梁州交给画师,让画师重新画一遍。 如此又过两天,燕来身上彻底干净,才觉得自己像个人。 彼时四家铺子的装修风格也定下来了。 除了卖文房四宝和玩具的逍遥居比照别的文房四宝店装修,另外三家装修风格皆一模一样。 后面只留一道门,后墙上的窗后也改成不能活动的,前面照旧,但门窗和桌椅全用原木色,屏风和窗帘用竹制的。 上下层都分九间,最里面一大间和八小间,可同时接待十八桌客人。 十八桌乍一听很多,但不惊人。醉仙楼也能接待这么多客人。但对只卖茶水和点心的飘香楼来说十八桌就奢侈了。 梁州把最后的成品图呈给燕来时,就隐晦提一句,整个长安都找不到阔六间,还是上下两层的茶馆。 燕来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红糖糍粑、红糖年糕和红枣糕以及酸梅汤的做法交给厨子。 翌日,梁州把担忧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黑风寨一众已来好几天。 男人住后殿东跨院,女人住后殿西跨院。 燕来就随便抽两个厨子教男人做家常菜,从宫女里面挑出两个会做宫廷点心的教女人们做点心。不过是油炸点心。成本低,很多人都吃过见过,容易学。 铁锅和糖贵,寻常百姓家几乎没有。高门士族家不缺,但能用铁锅做出美味佳肴的不多。舍得用糖做点心的就更少。 平王府不差钱,燕来一想府里的一切都是年少的平王拿命换来的,就不好铺张浪费。于是燕来打算等黑风寨一众上手,再命府里的人教他们用铁锅炒菜,用糖做点心。 梁州吃到的红枣糕自是王府的人做的。 王府一众起初听说燕来一口气拿下四个铺子,每处都有六间,分上下两层,都觉得她疯了。 按每桌两人来算,光吉祥阁一家就能容纳几十口。加上如意斋和飘香楼,一百多口人。即便长安有那么多不差钱的,也不可能天天去那三家店吃啊。 随着用糖做的糕点一出,所有人都不那么想了。别说高门士族,就是他们这些为奴为婢的都想买来尝尝。 燕来其实也有些不安,毕竟他不了解这边的人。当他看到有人吃完还咽口水,就什么都不担心了。让识字的宫女把点心和茶水单整理出来,就去寝殿西厢房收拾他的嫁妆。 “王妃,宫里又来人了。” 燕来收回踏进西厢房的脚,“又是知礼?” “不是。皇后身边的管事太监,第一次来宣王妃进宫的那位。”门房道。 燕来:“有没有说什么事?” 门房摇了摇头,“没有。小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好事也轮不到我。”燕来道。 半夏闻言从西厢房出来,“又是顺王?” “他?”燕来皱眉。 半夏听豆蔻说过,燕来前两次进宫都是顺王妃搞的鬼,“梁总管这几日天天出去,黑风寨的人又住进来,以顺王对咱们府上的在意,极有可能已经知道您命梁总管盘四个铺子,帮娘家人开店。” “半夏姐姐说得对。”豆蔻听闻宫里来人,立即从后殿跑过来,“主子,奴婢跟您一起过去。” 燕来抬头看一下太阳,未时左右,等到宫里皇后也该用过膳了,“走吧。” “不吃点东西?”豆蔻问。 燕来:“吃了几块年糕,暂时不饿。” 年糕顶饿,豆蔻闻言把晾在院子里的大氅收起来,就随燕来出去。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燕来穿过来还没半个月,椒房殿来了三次,今儿是第四次,而皇后也不敢再拿捏他,到椒房殿他行了礼就立在一旁装柱子。 皇后本等燕来哭,或者忍不住开口问她,宣她何事。结果等来燕来装木头人。皇后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她有四个儿子,前三个儿媳妇出自高门大户,但没一个敢说她老,敢倒打一耙。偏偏这个来自土匪窝的小儿媳妇,把几个嫂嫂不敢干的事做个遍,还敢给她甩脸子。 皇后气乐了,“你没什么要说的?” “儿媳年幼,少不更事,请母后示下。”燕来恭敬地说。 皇后呼吸一窒,想让燕来滚出去。话到嘴边惊觉她说出来就中计了,“听说你命梁州给你娘家人买四个铺子,可有此事?” “并无此事。”燕来道。 皇后噎了一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母后想让儿媳哭?”燕来抬起头,颇为无奈,“那好吧。” 皇后心慌,“等等!” 燕来眨了眨眼,咋了。 “本宫没让你哭。本宫在问你铺子的事,别给本宫顾左右而言他。” 燕来一脸无辜,“再问也是儿媳没让梁州给娘家人买铺子。母后不信,大可命人去查过户文书,不论儿媳的爹娘还是外祖父干舅舅,但凡能查出一个来,儿媳任凭母后处置。” 皇后打量燕来一番,一时竟弄不清她话里的真假,“知礼,昨儿老三媳妇怎么说的?”小声问身边的大宫女。 “顺王妃说平王妃命梁州给黑风寨的人买铺子开店。”知礼说着看一眼燕来。 燕来抬起头,坦坦荡荡,任凭她打量。 皇后心中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再问下去她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儿媳妇不是哭,就有可能干出她后悔的事,“瞧你这话说的,你就是买了,本宫还能罚你不成。”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儿媳犯了家规,母后可以罚。”燕来道。 皇后噎了一下,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片子,顺着她能死。 “几个铺子,又不是要命的东西,哪里用得着家法。”皇后笑吟吟说出来,倒显得燕来小题大做。 燕来真想上去给她一拳,“既然不是什么大事,母后找儿媳过来所谓何事?” 皇后噎住了,偌大的椒房殿安静下来。 燕来嘴角噙着淡笑,静静地等着皇后解释。 皇后见状,呼吸停了一下,险些晕过去。 “本宫找你自然是铺子的事。”皇后琢磨再三,在投降和惹得燕来嚎啕大哭之间,选择把自己说出去的话圆回来,“你还小,经的事少,一次买四个铺子,本宫担心你被人骗了,就想让刘姑姑帮你看看。你可倒好,直接说自己没买。长安城就这么大一点,买不买本宫还不知道。”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6 燕来冷笑,知道你还问个屁。 “儿媳多谢母后。”燕来看一眼她另一边的女子,“这位刘姑姑看着也不大,三十有五?” “启禀王妃,奴婢三十六。” 燕来:“三十六啊。看来母后的好意儿媳只能心领了。”不待皇后开口,“母后有所不知,那四个铺子是儿媳买的,跟儿媳娘家人没关系,梁州亲自办的。梁州今年四十有二。”潜意思你的人还不如我的人呢。 皇后又觉得心口疼,挤出一丝笑笑,“你——” “皇后,大公主求见。”小太监匆匆跑进来。 皇后眉头一皱,“没见本宫在和平王妃谈正事?” “大公主说她有急事。” 皇后下意识往大门的方向看一下,“急事?” “是的。” 皇后:“宣她进来。” “皇妹有事找母后,儿媳就不打扰母后了。”燕来听豆蔻说过皇家的事。这个大公主比平王小两岁,其母是前朝皇帝送给当今皇帝的女人之一。 那女子生大公主时难产而亡,当今就让皇后照顾她。皇后没个闺女,就把她当闺女。虽比不上亲生的,但从未亏待过大公主。母女俩人关系颇为和睦。 大公主这么急着找皇后,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大公主的丑事就是皇后的丑事。燕来不想掺和,见皇后犹豫不决,燕来福了福身直接走人。 “站住!” 燕来停下。 “本宫让你走了?”皇后瞪着眼睛问。 燕来顿时想翻白眼,他走是为了谁,这个智障。 “母后还有何——” “母后,您今日必须给儿臣做主。” 燕来噎了一下,扭头看去,一个十七八岁,穿成淡黄的长裙,蓬松着头发,身材消瘦的女孩飞奔进来就朝皇后扑。 燕来见状,都怕她把皇后掀翻。 皇后大概也有这个顾虑,不待她靠近就站起来双手攥住她的胳膊,“出什么事了?” “婆母她太过分了,竟背着儿臣给驸马送两个女人。母后——” “噗!” 椒房殿静下来。 燕来连忙捂住嘴,“你们继续,权当我不在。” “你是何人?”大公主眉头紧锁,一脸的不快。 燕来笑嘿嘿道,“不才,你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花猫 13瓶;暮夏 10瓶;醉贞、泥娃娃 2瓶;甜妞09、吃饱就犯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忍无可忍 “你就是黑风寨的燕来?”大公主打量一番燕来,见其发间只有一根金步摇,耳上戴有金耳钉,身着素色绣花袄裙,简单而不失大方,朴素而不失端庄,眼中不自觉透露出怀疑。 燕来眉头微蹙,好没教养的小丫头。 “你嫂子。”燕来敛起笑容,说着瞥一眼皇后。 皇后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疼,盖因她教出的闺女还没她眼中粗鄙不堪的燕来懂事,“萧淼,不得对你嫂嫂无礼。” “母后,您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大公主萧淼极其诧异。 燕来冷笑一声,“我姓燕,百年之后葬在萧家祖坟,你姓萧,百年之后埋在贾家,你我谁是外人?” 大公主表情一怔,“我,本公主没和你说话,滚一边去!” 啪! 燕来上前两步,朝她脸上就是一巴掌。 椒房殿陡然静下来,所有人都呆住。但不包括燕来。 燕来前世从来不打女人,哪怕是拍戏,也不会像某些男演员一样仗着男女力量悬殊,不知名的女演员挨了欺负不敢还回去,也不敢闹大,就把假打改成真打。 燕来实乃忍无可忍。 前世把平王妃改的面目全非,他遭报应穿成本尊,他认! 险些被月事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他也认。谁让他前世可着平王妃一人祸害。 皇后生在世家,不论自己还是亲戚儿女成家,首先考虑的都是门当户对。燕家跟萧家门不当户不对,燕来还在黑风寨长大,换成他儿子娶个这样的女子,他也不同意。所以皇后一开始无视他,他也能理解。 理解并不表示燕来不生气。 可皇后是平王的亲娘,皇帝敬重的妻子,他作为晚辈,生气还不能逮住皇后打一顿骂一顿,已经让燕来很憋屈。 偏偏这时候大公主跳出来。 燕来心说,这么好的机会还用哭来解决,我都对不起被月事折磨了六七天的自己。。 “现在和我说话了吗?”燕来甩甩发麻的手问。 大公主陡然清醒,“你竟敢打我?”伸手就朝燕来脸上招呼。 “萧淼!”皇后大喊。 燕来抬腿照着她膝盖一脚。 萧淼踉踉跄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燕来!”皇后吓得尖叫。 燕来收回脚,“儿媳不聋,母后可以小点声。” “反了你了?!”皇后震怒。 燕来眉头一挑,道,“儿媳替王爷教妹,怎么就是反了儿媳了?” “母后……” 皇后扭头看去,萧淼泪眼模糊,手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别提多可怜,“本宫在,轮不到你!” “对哦。”燕来恍然大悟,“下次儿媳先问问母后,母后下不了手,儿媳再出手。” 皇后呼吸一窒,“你你,你休要狡辩!” “儿媳不敢狡辩,不过陈述事实罢了。”燕来瞥一眼低声抽噎的萧淼,嗤笑一声,“凭她窝里横的德行,下次不会太远。母后——” “你才窝里横。”萧淼抬手指着燕来。 燕来弯腰朝她手背上一巴掌。 皇后吓一跳,“燕来——” “儿媳错了,忘记先问问母后。”燕来直起身就认错,可他神情倨傲,仿佛还觉得自己打轻了。 皇后呼吸一窒。 燕来察觉到这点,瞥一眼皇后,“不过这也证明儿媳并未狡辩,她只敢窝里横。” 萧淼抬起手,“你——” 燕来扬起巴掌。 皇后眼前一黑,“你们都是死的?”瞪一眼左右宫女太监,还不快拦着。 “我是平王妃。“燕来赶在宫女太监上来之前开口道。 所有人停下。 皇后身体晃了晃,忙不迭扶着椅子把手坐下,“这里是本宫的椒房殿,不是你王府。” “这里倘若是平王府,儿媳无需亲自动手。”燕来看一眼嘴巴动了动的萧淼,“堂堂一公主,为了两个通房就跑回娘家,不觉得丢人,还有脸嫌弃娘家嫂子。你怎么好意思啊。还记得谁给你的脸吗?” 萧淼张了张口,“反正不是你!” “是父皇。”燕来道,“我是父皇亲自登门求来的。”说着转向皇后,“她没脑子,母后终归没忘吧?” 这话把皇后问住了。可四周都是宫娥太监,她又不能不回答。 “本宫没忘,可你也不该打人。”皇后一见燕来脸色不对,连忙放柔语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竒_書_網 _w_ω_w_._q_ ǐ_ S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燕来可以跟平王好好说,他还指望跟着平王吃肉喝汤。他可以跟皇帝好好说,皇帝从未鄙视过他。他可以跟豆蔻好好说,那小丫头把他当成主子。他也可以跟梁州好好说,他知错就改,办事认真。 他不想跟皇后好好说,看在平王和皇帝的面上,也没太放肆。 可萧淼有什么资格让他好好说。再者说了,就凭萧淼打心眼里鄙视他,好好说有用吗。 “儿媳忘了。”燕来毫不在乎的说出来。 皇后险些呛着,暗暗后悔方才把他留下。 她今日总感觉要出事,就一直提醒自己别中燕来的计,万万没想到出在萧淼身上。 “母后,您都听见了吧。”萧淼抬手又想指燕来,对上他的视线慌忙缩回去,“您再看看她的态度,压根没把您放在眼里。” 燕来笑道,“我放在心上了。不像你,屁大点事都来烦母后,从未想过母后累不累,烦不烦,只想着自个。” “屁——”萧淼惊觉粗鄙,连忙呸一声吐掉,“我婆母给驸马送人,这叫小事?!” 燕来忍不住怀疑平王是不是皇后抱养的。不然怎么解释忠王、贤王和顺王不是蠢就是毒,萧淼又蠢又毒,只有平王聪慧敏捷,心怀天下,还知道护着自己的妻子呢。 “你也知道是婆母,不是母后也不是父皇。你身为公主,直接把人打死扔出去喂狗,他贾家敢说不半个不字?”燕来满脸嘲讽道。 皇后脱口道:“贾家敢。” 燕来险些呛着,皇后为了怼他真是连脸都不要,“敢也是你们惯的。一国之母,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又想说替本宫感到丢人?”皇后说出来都忍不住笑了,“本宫该说你不愧在黑风寨长大,天不怕地不怕,还是该说你年少无知?” 燕来怕天怕地,年龄也不小了。所以他“无知”。 剧中没提过大公主的婆家,但从皇后的态度来看,大公主的婆家必然是士族门阀。 据他所知皇帝之所以急着派平王出去,便是能征善战的将军都在外面。 凭他和平王呆在一起半天,吃两顿饭的关系,都忍不住担忧平王。亲人在战场的人家,不可能有心思给儿子安排通房。 燕来怀疑大公主婆家是文臣。 “母后误会了。”燕来道,“儿媳想说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还不如寻常百姓家。寻常百姓家的闺女往低了嫁,闺女在婆家受了委屈,那是二话不说打上门。” 皇后:“你休要糊弄本宫。” “儿媳还没说话,有的不是,是直接和离。”燕来道。 知礼惊呼,“和离?” 燕来扭头看她一眼。 知礼缩了缩肩膀,咬紧牙关,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三条腿的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燕来瞥一眼大公主,“如今边关动乱,驸马不想着保家卫国,只想着男女床上那点事儿,想来也不是个有出息的。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大公主张了张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就站着说话不腰疼,能把我怎么着?”燕来笑眯眯看着她,“打我?来啊。” 大公主呼吸骤停,脸憋得通红通红。 皇后脑门疼,这哪是儿媳妇,简直是祖宗他祖宗。 “平王妃,这儿没你的事。”皇后考虑再三,再次选择服软。否则不是她气死,就是她闺女被气死。 燕来转身直面皇后,福了福身,“儿媳告退。” “站住!”大公主陡然开口。 燕来停下来,回身歪着头打量她,“右边脸痒?” 大公主哆嗦了一下。 燕来冷笑,“说你窝里横,是嫌弃你,不是夸你,别真窝里横给我看。母后惯着你,我不会惯着你,因为我不是你娘,是你嫂子。还是不曾喝过你一口水,不曾吃过你一粒米的嫂子。”说完转身走人。 大公主张了张口,看到她跨过门槛,尖叫一声哭出来。 燕来猝不及防,被吓得踉跄了一下。 候在门外的豆蔻连忙扶着他,“小心,主子。” “没事。”燕来回头看一眼,见皇后朝大公主走去,忍不住笑了,“你猜皇后在说什么?” 今日椒房殿的动静很大,燕来说话的声音不小,豆蔻离得远,从几人的只言片语中也猜到出什么事了。 “主子就不担心公主记在心里?”豆蔻很担心。 燕来:“她恨不得生吃了我,又能怎么着呢。公主想在婆家过得好,母后对她好没用,要看父皇。以后要看王爷。咱家王爷不喜欢她,驸马爱她爱得如痴如狂,也不敢表露出来。除非驸马的脑门被门夹了。” “难怪主子不怕她。”豆蔻明白过来,不禁佩服她主子,“可皇上也挺疼公主啊。” 燕来:“跟王爷比如何?” “那是没法跟王爷比。”豆蔻说出来,张大嘴,“主子好厉害!” 燕来摇了摇头,“我之前和你说个。你以后的相公站你这边,婆婆小姑都不敢招惹你。” 豆蔻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明白,小姑子比婆婆还好对付。 “怪不得主子您对王爷那么好。”豆蔻笑着打趣。 燕来笑笑没反驳,因为她说得对极了,“你猜公主会怎么做?” “把那俩女人打出去?可是奴婢总觉得她不敢欸。不然也不会来求皇后做主。” 皇后被燕来气得脑门一抽一抽的痛,在燕来走后,她冷静下来,深以为燕来的主意极好。 皇后也想到她以前不是公主,都敢把她婆母萧老夫人送的人扔回去,哪怕萧老夫人气得找她娘家人理论,最后也不了了之。 于是皇后拿出手绢,给公主擦擦脸,拉着她起来,让她回去把人扔回去。 “母后,你怎么可以听她的?”大公主难以置信,“您不是最讨厌她?今日怎么总向着她啊。”说着留下伤心的泪水。 皇后见状,莫名觉得烦躁。 别人家的闺女都是怎么教的。不但敢挤兑婆婆,还敢掌掴小姑。她家女儿怎么连两个通房都不敢动。 “你想怎样?让你父皇命驸马把人还回去?” 大公主眼中一喜,连连点头。 皇后顿时觉得她的头又疼了,这还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吗。怎么一点也不像她。 “你父皇日理万机,这么点事都找他,他还要不要处理政务?”皇后忍着叹气的冲动问出口。 大公主:“儿臣又不是天天去找父皇。” 皇后立即想命宫人把燕来喊回来,再给她一巴掌。 “让你父皇出面是不可能的。他是皇上,也是男人,宫里也不止本宫一个女人,他没理由命驸马把人还回去。”皇后道。 大公主:“后宫那些母妃是前朝皇帝送的。” “也有以前同僚送的。”皇后道,“可无论谁送的,终归是别人送的。你父皇收了,就不能命别人拒绝。你如果认为你四嫂的主意不好,自己想办法解决。” 大公主霍然起身,“母后是不愿帮儿臣?” “你婆母因此来找本宫,本宫会为你做主。”皇后道。 大公主不禁咬咬牙,“母后当真如此?” 皇后见她眼中流露出的怨恨以及难过,登时觉得心堵,“你婆母为何要给驸马送人?是不是因为你的肚子没动静?”见她点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理亏,再阻止驸马纳妾,我们家成什么人。”担心她不能理解,“你出面把人打死,你婆母来找本宫,本宫想搭理她,劝她几句。不想搭理,可以直接质问,是不是对你不满,妾是不是比你这个公主尊贵。” 大公主:“母后说来说去,终归还是让儿臣自个解决?” 皇后迟疑片刻,想到萧淼才十八,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这次她插手,日后她不在了,燕来指望不上,贾家只会比现在更过分。 “是的。”皇后权衡再三,点了一下头。 大公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好。儿臣告退。”掉头就走。 皇后见状,不禁揉揉眉心,“知礼,你说同样是当儿媳妇的,这儿媳妇和儿媳妇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第15章 饭店开业 知礼:“不一样的。公主娇养长大,平王妃在黑风寨长大——” 皇后抬起手,制止她说下去,“她娘燕夫人我见过,就不是这样。” 知礼噎的没话说了,盖因燕夫人乃黑风寨大小姐。 “唉,不说她了,一说她本宫就头疼。”皇后揉揉额角,“命人盯着点,有事立即禀报。” 知礼福了福身,“是!” “主子,要不要派人盯着贾家?”豆蔻颇为担忧的问。 燕来疑惑不解,“为何要盯着贾家?” “奴婢怕公主按您说的把人赶出去,再对贾家人说都是您教的啊。”豆蔻道,“你今日给她一巴掌,她不敢还回来,还不敢给您添堵吗。” 燕来皱了皱眉,“她有那个脑子?” 这个问题把豆蔻难住了。 “有吧。”说的极为不确定,“皇后养大的公主欸。” 燕来摇摇头,他不看好。 豆蔻看她主子这样,便知再说已无意义。可对方是当朝大公主,不是她豆蔻,只有一个鳏夫爹,脑袋还没她好使。 “贾家和皇后母家不相上下,但贾家没兵权,皇后娘家手握重兵,无需皇上出面,贾家也不敢作践大公主啊。”豆蔻试探着说出来,又加一句,“不然也不会等公主嫁给驸马两年了,才敢给驸马塞人。” 燕来闻言顿时想笑,他果真没猜错——也只有平时跳得高,战时跪得快的文人,在天下还未安定,将士们浴血奋战时,有心思琢磨床笫之间那点事儿。 燕来:“或许贾家就欺负她傻。可惜咱们这个大公主不认为自个傻。” “还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豆蔻忍不住接道。 燕来笑了,“是呀。”不想再说她,话锋一转,“要定做的碗碟盆勺和桌椅板凳都安排了吗?” “奴婢的爹说图样都已送到瓷器厂和家具店。”豆蔻道,“今天去找装修的人,明日或后天便可装修。” 燕来微微颔首,忽然想到一件事,“回去跟你爹说,找上次他找的那个画师,用白色的布把店里要做的菜和点心画上去,挂在门窗上,一来挡住里面的糟乱,二来开店那天也省得跑堂的四处吆喝。” 豆蔻想象一下路人看到那些不曾见过更不曾吃过的菜和点心,“开业那天门槛得被踏破啊。” “谁知道呢。”燕来发现马车慢下来,坐直身体,马车就停下来。 扶着豆蔻的手臂下去,燕来看到大门敞开,梁州站在门外,像是在等他。 “又出什么事了?” 梁州闻言想笑,他们府上这些日子事是真不少。 “兵部押运粮草,明日一早出发,兵部尚书使人来问,要不要给王爷捎些东西。”梁州道。 燕来点点头,“把我之前收拾好的全给王爷带去。” 早先燕来命半夏把他和平王的衣物拿出来晾晒,便是为了重新收拾一下。翌日不但把平王要用的衣物收拾出来,还命采买买了些皂角、马尾做成的牙刷以及茯苓等中药熬制的牙膏。 梁州平日里在前殿,对这些一无所知。豆蔻清楚,便请燕来回房,她来安排。 燕来出去半天也累了,而豆蔻做事向来仔细认真,闻言就回房歇息。 睡了一会儿,燕来醒来就闻到油炸东西的香味。开门出去,燕来看到收拾恭桶的太监,打扫的婆子往前面跑,便转向坐在门口做活,实则为他守门的半夏,“出什么事了?” “回王妃,听说厨子在教您表弟做糖醋鱼。”半夏起身道。 燕来皱眉,“猪肉学会了?” 半夏:“奴婢不是很清楚。听桃儿讲他们这几日做的猪肉不是咸就是淡,吃的他们都快吐了,才让厨子教他们做鱼。” “去跟他们说,以后做菜用汤匙放调料。”燕来想了想,“叫梁州给他们定做几个放调料的碗,有盖的那种。” 半夏:“就像水杯那样?” “是的。”燕来道,“找木匠做个托架,把所有调料碗放一个托架。用过就盖上,也无需担心夜里招老鼠,白天做菜的时候不小心碰撒。” 半夏福了福身,“奴婢记下了。”针线盒放小杌子上就去前面。 片刻,半夏回来,梁州也跟过来,询问燕来要不要给平王写封信。 燕来愣在当场。发现梁州露出疑惑的神情,燕来才清醒过来。 他是平王的妻子,只送东西,没有家书着实说不过去。可是写什么?对燕来来说是个难题。 平王如果是女人,燕来都无需思考。偏偏他是男人,燕来是女娇娥,愁的燕来想说算了。 可他才十六,十六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平王不光是他名义上的丈夫,还是他的衣食父母。用前世圈内的话说,是他金主。 燕来不敢保证能让金主身心满意,至少得让金主心里满意。不然凭他把皇后气得让他滚这一条,平王归家后能休妻。 “我去书房想想。”燕来到书房拿出信纸,无从下手。随后想到他在平王面前的人设,温恭谦良,顿时知道该怎么写。 燕来翻出《诗经》,挥笔抄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然而写完问题来了。他的毛笔字很工整,但和平王的相比宛如狗爬。 平王即便很感动,看到他的字怕是也感动不起来。 燕来犹豫好一会儿,不断劝自己,就当平王是他朋友,是保家卫国值得敬仰的军人,才迈开脚,出去命厨子把鸡胸肉全收拾出来,给平王做鸡精。随后又命采买去东市看看还有没有虾皮,不拘干鲜。 当晚平王的行李箱里多了三罐鸡精、味精和五香粉。翌日清晨,行李箱被梁州送到兵部。 七天后,行李抵达边关。 傍晚,平王从城墙上退下来,下属来报,王府来信了。 平王下意识说,“本王知道了。”话说出来意识到王府里有个王妃,拔腿就往营帐跑。 燕来藏了个心眼,调料的用法放在调料上方,信放在调料下放。平王看到调料,心中很是感动。随后看到信上写着“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眼前浮现出燕来含羞带怯的模样,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不知反复看多少遍,平王才把信放在衣箱最底层。 与此同时,画师也把燕来要的画送来了。 燕来检查一遍,又给黑风寨一众看一眼,就命家丁给工匠送去。 以前燕来对黑风寨一众讲,他们有三个月时间。以至于黑风寨的人到平王府,虽然每天都在认真学,而并没有多少紧迫感。 布画一出,黑风寨的人莫名觉得压力很大。 翌日,天蒙蒙亮就起来练习刀工。 晚上燕来都睡了,他们还在切个不停。 如此过了十多天,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东市多了两家食肆和一家点心店。 东市大大小小的食肆和点心铺的掌柜的和灶头,得空就去飘香楼、如意斋和吉祥阁门口转悠,琢磨布上面的菜。然而看似简单的猪肉、鱼肉和羊肉,直到五月二十八日,也没人能做出来。 五月三十开业,五月二十八这一日,在别人店里当跑堂、当学徒,甚至窝在家中酿酒和做木匠活的黑风寨的人都聚到平王府,为开业做最后准备。 燕来不了解长安百姓,但他懂经营。食肆最重要的是食。燕来命府里的厨子和宫女回寝殿,让黑风寨的厨子准备晌午饭。 前一刻还在叽叽喳喳的人顿时像被人卡住喉咙,惴惴不安的望着燕来,希望她能收回方才的话。 燕来很是坚决的摇摇头,眼神示意他们去后殿东西院准备晌午饭以及饭后点心。 黑风寨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心想早死早超生,一咬牙一跺脚就各自散去。 调料罐早已送过来,黑风寨的男男女女也习惯了用汤匙舀调料,而他们的厨艺都是御厨手把手教的,燕来并不担心他们做不好,于是直接回后殿。 豆蔻见状,反而不安,“主子,不在这儿等着?” “不用,他们能做好。”燕来道。 豆蔻惊得张大嘴,“……主子为何还让他们做四桌酒席出来?” “让他们记住今天。哪怕十年二十年后回想起来,还能清楚的记得今天都做过什么。”燕来道,“还有一点,他们见我亲自试过,以后到食肆里想糊弄食客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我这个东家吃过他们做的菜。” 豆蔻:“就不敢乱做?” “是的。”燕来点一下头,“过会儿试菜的时候别给他们好评。” 豆蔻闻言乐了,“听您这么一说,怎么跟官员考核一样。” “治大国,若烹小鲜。有没有听说过?”燕来问。 豆蔻摇摇头,“奴婢大概能明白,这做饭就跟治国一个道理。” “是的。别夸我,我也是在王爷书房里看到的。”燕来本以为被平王翻的最多的是兵法。没事在他书房里消磨时间,顺便练练他那一手丑字的时候,才发现平王看得最多的是《论语》和《道德经》。不怪皇帝立他为太子。 豆蔻闻言想到一件事,“主子,您来长安这么久还没往东市去过?” “没有。三十那天早点起,我们从侧门进去。院里的花该开花了吧。”燕来道。 那三家店后面墙上的窗户是死的,但并未封起来,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院里的情形。燕来担心食客看到院中空空如也倒胃口,就命家丁买些花种在院中。 燕来不知长安有什么花,便把此事交给豆蔻。 豆蔻听闻便说:“上个月就开了。” “我们后天直接去飘香楼二楼。对了,我命你爹找的琴师也找到了?”此时没法在店里放音乐,燕来担心客人少的时候店里清冷,显得生意极其不好,就叫梁州寻四个琴师,分别在吉祥阁和如意斋二楼楼梯口弹琴。 楼梯那边有半间空地方,燕来原打算再设个小包厢,可他怎么想都觉得给人一种恨不得犄角旮旯里也放一张桌子待客赚钱的感觉,就划掉改成琴室。 两个人坐在里面很宽敞,也给吉祥阁和如意斋添了一抹亮色。 豆蔻笑道:“早准备好啦。奴婢听说琴师到咱家店里,见桌子与桌子之间用竹屏风挡住,别提多欢喜。还说奴婢的爹要不同他讲,他都以为到了书斋。 “看到咱们的餐具纯白镶黑边,还说什么简而雅。反正说很多,奴婢要不是知道您开的是食肆,听他们那么一夸,还以为您开的是墨宝斋,书香苑呢。” 燕来被她逗笑了,“这些话真是琴师说的?” “奴婢又没去过,现编也编不出来啊。”豆蔻见燕来往厅堂东间去,立即上前给他倒杯水,“可惜王爷不在。” 燕来喝水的动作停顿一下,“兵部有消息吗?” “还没有。奴婢的爹说,兵部的人一点都不急,想来王爷无事。王爷一直没给您回信,大概是在行军的路上,给您回了不知该留哪儿的地址。”豆蔻把她的猜测说出来。 自打燕来在椒房殿教训了大公主萧淼,皇后就再也没宣过他。燕来乐得轻松,这两个月除了试菜试点心,修改食单,就是算着日子给平王写信。 燕来真不知道跟平王聊些什么。 兵法,他不懂。家长里短,他又不是女人,平王估计也不想听。燕来更不敢跟平王讲,他打了大公主一巴掌。 思索许久,燕来就翻《诗经》。除了最初的那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燕来上个月又抄了一首送过去。 那首诗寄出去十天,他就收到平王的回信,很简短“安好、勿念,等我!” 燕来当时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他是平王妃的事实。 要想日子过得去,必须要把老板伺候好。 燕来本着这一原则,月初又抄一首“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可这首一去没了音讯。 起初燕来还能安慰自己,平王忙。眼看二十天过去,以平王对他的在意,再忙也会给他回两个字——等我! 事实上别说回信,兵部都没消息。燕来这几日一想平王要是出事了,只大公主一人就能按死他,就愁的头疼。 偏偏黑风寨的人还指望他,他还是平王府的主心骨,不能表露出来,“忠王回来了没?” “还没有。奴婢听人说他不敢回来。”平王没消息,豆蔻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三天两头让府里的家丁出去打听,“他丢了那么多城池,不知害了多少将士枉送性命。他自己回来,那些将士的家人半道上就能剁了他。” 燕来:“他没自己的亲卫?”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7 “有的。七八个。”豆蔻道,“可是从边关到长安几百里地,有些地方还有盗匪,要是被人知道他是忠王,那些义薄云天的盗匪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燕来设想一下,如果黑风寨的人碰到忠王,那忠王只有死路一条。 “明日我进宫一趟,探探母后的口风。”燕来沉吟片刻道。 豆蔻:“奴婢不建议主子明日去。后天店铺开张,不论生意好坏,皇后都会宣主子进宫。” “顺王府发现那四家店的伙计厨子都是黑风寨的人,会按耐不住告诉母后?”燕来问。 豆蔻笑道:“奴婢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主子。” 燕来也忍不住笑了,心说我比你多吃了二十年饭,连这点小事都猜不到,和大公主萧淼那个棒槌有什么两样。 有了豆蔻这番话,燕来也不急了。 五月三十日,燕来用过早膳,就从侧门坐车出府。端是怕被整日盯着王府正门的人瞧见。 平王府位于皇宫东边,东市位于皇宫东南方,两地看似离得很远,实则乘车过去一炷香就抵达卖点心茶水的飘香楼。 挂在飘香楼门外的布画还未摘下,画上写有五月三十日开业。今天一早对面如意斋又在做红烧肉,煮羊肉汤,香味飘了半条街,以至于燕来飘香楼的时候不过巳时,飘香楼和如意斋中间的路上就站满了人。 燕来看到这一幕仿佛看到金银财宝,心情大好的到二楼就命豆蔻去拿点心茶水。 点心上来,燕来眼神示意豆蔻和他的两个丫鬟桃儿和枝儿,“尝尝。” “主子不吃?”豆蔻问。 燕来不嗜甜,“我不饿。味道不好就把这些撤了,谁做的让谁吃光。” 正准备上来问问燕来点心怎么样的人听到这话蹑手蹑脚下去,当自己从未出现过。 豆蔻不知这点,也忍不住笑了,“那奴婢就吃啦?” 燕来颔首,端起茶杯,手突然一抖,啪嗒!瓷杯掉在地板上摔个粉碎。 豆蔻脸色煞白,看了看燕来,见她主子像被吓到,呸一声就说,“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桃儿,快去找个扫把把这些东西扫走。” 燕来的嘴巴动了动,想解释他没拿稳,可他的手很稳,也没有帕金森,“豆蔻,吩咐下去,所茶水点心和饭菜上桌前务必挑出一点尝一下,没有任何问题方可出菜。” “是!”豆蔻应一声转身就走。 燕来握住自己的右手,没有受伤也没抽筋,刚才为何会抖得捏不住水杯呢。 “小姐,你是平王妃,豆蔻姐姐以前说,天塌了有皇上和平王顶着呢。”枝儿弱弱地说。 燕来转过头,见小丫头脸上布满了担忧,便挤出一丝笑,“我知道。大概是我太紧张。一次开四家店,倘若不能让客人满意,我就成了全京师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几天更的都不少吧。四五千字 第16章 无中生友 “不会的,小姐,客人会满意的。”枝儿见燕来笑了,胆子大起来,“有好多菜奴婢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半夏姐姐说像糖醋鱼,宫里都没有。小姐,您别担心,咱家生意肯定能红红火火。” 燕来发现她绞着手指,内心不安,还佯装镇定,跟个小大人似的,反倒真心笑了,“我知道。吃吧。”递给她一块红糖蛋糕。 “谢谢小姐。”枝儿道。 燕来见桃儿身后跟个小子,有几分眼熟,猜到他是飘香楼跑堂,便起身让他把破碎的瓷杯清理干净。 豆蔻上来,燕来就让她仨把点心端到隔壁桌吃,他一个人静静。 桌离木地板不是很高,燕来也不是用两根手指捏着水杯,可瓷杯还是掉了。豆蔻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见燕来这样也不敢多言。 直到午时,挡在外面的布被拉开,客人陆续进来,豆蔻才敢开口,“主子,咱们回吧。” 燕来起身绕到后院从侧门离开。 千里之外,众将士拥着平王走进账中就纷纷扯他身上的甲胄。 平王吓得一手抱头一手护胸,“你们干什么?” “属下看看主公的伤。” 平王把手放下:“本王没受伤。” “属下知道主公有上天庇佑,可那把抢直冲您心口而去,您怎么可能毫发无伤。”说话之人回想方才敌寇逃跑时突然来个回马枪,平王匆匆用枪挡一下,没能挡开反而让那把凶/器移到心窝处,就忍不住后怕。 平王本打算班师回朝,偏巧收到前部下的信,要来支援。平王想到被他部打散的敌寇往东逃了,就给昔日部下传信,两方前后夹击,把北方祸患彻底解决。 在传信的同时平王也没停下,命军队往东推进。 平王的旧部也没让他失望,收到信就从东往西延伸,迎面碰到了逃窜的敌寇。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 有了支援,平王便一心对付敌方将领。而他正是在带兵追赶对方的时候,被对方一枪震下马。 平王如今回想起方才那一幕,也有些后怕。可是看到贴身侍卫以及手下将领都露出担忧之色,平王的脸不自觉红了。 “主公,您哪里不适?” 平王抬了抬手,制止住他要上前查看的动作,“我没事。”自己动手脱掉身上盔甲。 众人见他衣袍上没有血,松了口气。 平王扯开腰带,平王的贴身侍卫承影正想喊军医,就听到啪嗒两声,有什么东西落地。 承影循着声音看去,地上有两块像金饼一样的东西,“这是?” “王妃送的。”平王说出来极为不好意思。 承影:“王妃?”是他知道的那个王妃吗。 “平王妃?”平王的旧部忍不住开口。 平王瞬间想送他一记白眼,“本王能有几个王妃。” “可可哪有人送金饼的?”此话一出,所有人跟着点了点头,是呀,哪有人送金饼的。平王也是个怪人,把金饼揣怀里,都不嫌硌得慌吗。 自家事平王不想对外人道,可他看众人的表情,不“交代”清楚他们还指不定怎么发散呢。 “本王来的匆忙,只带两身衣物和些许银钱。”平王回想一下那日情形,“王妃担心路上出点什么事,银钱掉了或被偷,非要本王再带些金饼贴身存放,以备不时之需。方才就是这些金饼救了本王。”把挂在颈上的荷包拿下来递给承影。 承影摊平,一干将军就看到荷包上有个洞。 平王把掉落在腰带上的金饼翻出来,一众人就发现金饼上有个凹槽,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们说苍天庇佑,不如说王妃救了本王一命。”平王说着,不自觉笑了,“承影,命人再给本王做个荷包。” 承影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忙说:“是!” 平王昔日部下征东将军,也就是先前要来支援平王的叶子良见承影把四块金饼收拢起来,忍不住感慨,“王妃真乃主公的福将贤妻。” “她啊,是挺好的。”平王说着眉眼笑开。 众将士见他这样,也忍不住笑了,为他有此贤妻感到高兴。 随后叶子良开口问,“何日班师回朝?” 平王想立即回去,可将士们都累了,边关防御也被敌寇踏破,城中百姓四处逃窜,哪怕没逃的也躲着不敢出来,不说皇帝有意立平王为太子,没那个意思平王也想命将士们帮边关百姓修整家园,修筑城墙。 “先休整五日。”平王沉吟片刻道。 众将士应一声是,各自散去传达平王的命令。平王立即去里面给燕来回信。 翌日,平王的信寄出来,燕来再次来到飘香楼。 不出燕来所料,糖做的糕点极为受欢迎,哪怕比油炸的贵许多。 巳时两刻,飘香楼门一开,就涌进去许多人。 燕来在路口看好一会儿,发现大多数都是买了带走,顿时明白这些人是门阀士族家的仆人。随即见隔壁店里的掌柜伙计出来就往飘香楼看去,燕来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收起来。 “主子怎么了?”向来聪慧机灵的豆蔻问。 燕来:“飘香楼天天宾客如云,他们会不会嫉妒的发疯,一把火把飘香楼和对面的如意斋烧了?” “他们,不敢吧。”顺着燕来的视线往南看去,每家铺子门口都有几个人,而那些人像商量好似的,都对飘香楼指指点点,豆蔻登时不确定,“主子,咱们该怎么办?” 燕来:“小心防范吧。但愿他们没那么疯。” “小姐,奴婢觉得他们更有可能模仿咱们欸。”梨儿小声说。 燕来眉头动了一下,转向她,“他们在犹豫要不要买几块尝尝,自己试着做?” 梨儿连连点头。 “主子,梨儿说的不是没道理。”豆蔻想了想,“有点门道的都知道您舅舅以前是做什么的。不敢在店里使坏,不敢放火,可买几块回去自己琢磨,即便皇上来了也没用。” 燕来闻言立即想到此地是皇权社会。士族想算计平王都不敢明晃晃来,更别说普通商贾。 如果事不是出在这四家店,他昨日手抖难不成是平王出事了。 燕来眉头紧锁,不相信什么心灵感应,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可他都能穿到自己拍的剧中,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 “主子,您怎么了?” 燕来回过神,发现豆蔻很是担忧,笑了笑,“我在想真如你们所言,与我们来说不算坏事。” “为何?”豆蔻和梨儿、杏儿同时开口。 燕来:“有人抢生意,飘香楼的厨子才会进步。倘若飘香楼一家独大,不出半年,厨子便会懈怠。再者说,那些人学会做红糖蛋糕,甚至比咱家的味道好,也不可能把咱家客人抢走。” 三个小丫头依然不懂。 “那些店里的伙计厨子都是掌柜的或东家请的,不会把店当成自己的。咱家厨子伙计能拿到分红,自然比他们用心。”燕来道,“在飘香楼坐下喝茶吃点心的,都是不差钱,享受惯的。他们怎么可能感觉不出飘香楼和别家店不同。” 豆蔻想象一下,“飘香楼不会有店大欺客的事,还比别家周到,如果是奴婢,飘香楼的点心比不上隔壁家,奴婢都想去飘香楼。”说着恍然大悟,“难怪主子给他们四成。” “不给他们,一天赚十两,我得十两。给他们,他们吃饭睡觉都想着把店做好,一天赚二十两,我得十二两。是你选哪个?”燕来笑着问。 豆蔻:“后者。” “走吧。”燕来掉头上马车。 豆蔻忙不迭跟上,“不进去?” “去逍遥居和吉祥阁看看。”燕来道。 吉祥阁的饭菜和如意斋一样,不同的是后者从厨子到琴师是女人。前者从跑堂伙计到掌柜的皆是男子。 长安民风开放,有女人开店做买卖,可还未曾出现过自上而下皆是女子。人们对此好奇,有钱有闲的都想进去看看,以至于昨儿如意斋生意格外好。 如意斋和吉祥阁都在东市,虽然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在西北角,实则只隔了几条南北走向的街。燕来很担心东市的客人都去如意斋,导致如意斋坐不下,吉祥阁无人问津,门可罗雀。 豆蔻跟着燕来见识到昨日“盛况”,听她一说也明白燕来在担忧什么。 “主子,您说会不会男人都去如意斋,女人都去吉祥阁用饭啊。”豆蔻道。 燕来猛地转向她。 豆蔻吓一跳,“奴婢随口一说。” “有可能。”马车行至逍遥居和吉祥阁所在的路口,燕来撩开车帘险些笑喷。 豆蔻见状很是好奇,“怎么啦?”推开车门勾头看去,不拘男女,从逍遥居出来直奔吉祥阁。而相同的是那些男女都带着个孩子,孩子手里不是拿着不倒翁,就是抱着蹴鞠,偶尔一两个拿着笔墨或书本。 “吉祥阁成了父母长辈带小孩子去的地方啦?”豆蔻惊讶道。 燕来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看来是的。大概是红烧肉和糖醋鱼以及红烧排骨得小孩子喜欢吧。” “可不是昨儿才开门吗?”豆蔻坐回车中问。 正在着给燕来打扇子的梨儿停下来,“豆蔻姐姐糊涂啊,您忘了小姐让画师画的布画啦。” “我——”豆蔻朝她脸上拧一把,“你不糊涂。小丫头片子!” 梨儿冲她扮个鬼脸,“小姐,咱们回吧。太阳升高天热起来了。” “走吧。”该叮嘱的燕来昨日以及前些天都已叮嘱好几遍,再过去也不过是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黑风寨的人不嫌烦,燕来也嫌。 翌日,燕来果真收到皇后宣召。 换上粉白色绣花纱裙,燕来坐上马车就觉得好笑。 “主子笑什么?”豆蔻很纳闷,椒房殿又不是什么好去处,有什么好笑的啊。她都想哭了。 燕来:“母后此次宣我不是兴师问罪。” “啊?”豆蔻意识到燕来说什么,倾身撩开车帘,“今日的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 燕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母后没你说的那么可怕。”经过几次交锋,燕来不得不承认,皇后要面子,识大体,心肠却不算坏。不然凭他明嘲皇后年龄大,脑子不好使,换个人都得找皇帝叫屈,或者想法设法罚他。 皇后一样没做,考虑到他是平王妃,还都忍下来。燕来也就没想过向平王诉苦。 “主子知道什么?” 燕来收回思绪,见她一脸的好奇,“你没看到知礼的表情?见我出来想讨好我就笑了笑,大概想起我不待见她,又忙收起笑容,整张脸别扭的都快变形了。” “真的?”豆蔻好生后悔,“主子怎么不告诉奴婢啊。” 燕来笑道:“我起初也没想起来,到车上才发现不对劲。” “还有皇后解决不了的事?”豆蔻不大信。 燕来:“母后尊贵,发生在长安地界上的事,没她办不好的。可正因她是皇后,很多事不适合出面。不然会给人一种仗势欺人,或皇后也不过如此,跟个升斗小民似的。” “让您帮她?主子,您别出头。”豆蔻连忙说,“办好了,皇后不会对您说一声谢。办不好,皇后必然会训您。” 燕来乐了,“你说的道理我还能不懂。” “奴婢知道您懂,奴婢怕您心软啊。”豆蔻语重心长道。 他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让豆蔻对他产生这种错觉。 “母后不是王爷,我不会心软。”燕来认真道。 豆蔻见状不再多言。然而燕来一进椒房殿,她就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燕来愣在当场。 他先前跟豆蔻讲皇后有求于他,不过是个猜测,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见皇后命宫人看座,燕来还以为他听错了,“母后这是做什么?”摆鸿门宴啊。 “一次开四家店很累吧。”皇后指一下椅子,“坐下歇歇。” 燕来心说,你知道我累,就不该把我叫过来。 “母后宣儿媳过来就是要说这个?”燕来坐下之后,并未摆出一张感恩戴德的面容,而是示意皇后有话直说,别整这些虚的。 皇后噎了一下,让燕来退下的话在嘴里转一圈,挤出一丝笑,“当然不是。本宫有一好友,认识几十年了。近日她遇到一烦心事,找本宫讨主意。没有皇上准许,本宫出不去,实乃爱莫能助。本宫想到你素来机灵,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这个开头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燕来的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一下,“为母后分忧是儿媳的本分。母后直说便是。” 皇后松了一口气,眼角堆满笑意,“本宫就喜欢你这爽利劲儿。” 燕来心说,四个月前您可不是这样讲的。 “能得母后喜欢,是儿媳的福分。”燕来恭敬地说。 皇后心中一凛,登时不确定要不要说下去。可她一想到前几日听说的事,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那个友人有个侄女,不得婆家人喜欢,她婆家不敢明着作践她,就给她相公安排四,对四个通房,想借此逼她自请和离。偏偏那姑娘又不甘心。依你之见我那个友人该如何是好?”皇后说完就盯着燕来。 燕来想笑只能拼命忍着,还真是无中生友。 “这还不好办啊。”皇后眼中一亮,燕来又险些笑出来,“她婆家有没有在朝为官的?” 皇后连连点头,“她公爹,还有婆家叔叔,都在朝中担任要职。你是说让本宫从这些人入手?不可!皇上不会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写《继母》,真后娘养娃,七月份开,感兴趣的可以去我作者专栏收藏一下 第17章 居心叵测 “父皇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燕来见她不信,“儿媳不是让母后插手前朝之事。” 皇后没想明白,“本宫听得不是很真切,你说仔细点。” 没听懂就没听懂,装什么装。 燕来不禁腹诽,难怪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依他看都不用三个,皇后一人就是一出大戏。 “为了江山社稷呕心沥血,劳苦功高等等,总而言之无论什么,母后随便扯个理由,一人赏他们十个八个宫女。”燕来前些天听豆蔻提过一个耳朵,宫里又放出去一批宫女,才想到这个主意。 皇后指着自己,“本宫赏?” “您赏名正言顺。”燕来道,“那些朝中大臣面上怪您,心里也高兴。男人都一个德行,没有不爱美色的。”包括他自己。 要不是前世见惯了各种美女,今生王府里长得好的都是小丫头,让他为平王守身如玉,比让他给平王生孩子还难。 “你怎么这么了解?”皇后问。 皇后叫他过来不是兴师问罪,燕来也不想跟个斗鸡一样故意挤兑她。再者说,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整天跟个女人计较。 “儿媳的四个陪嫁丫头是儿媳的娘在怡红院门口买的。儿媳的娘担心儿媳嫌弃,就跟儿媳说了一下怡红院的事。”燕来半真半假道,“燕大人也说这世上十个男人九个拒绝不了美色。唯一一个能拒绝的,不是像他一样害怕岳丈,就是穷的没钱找。” 皇后若有所思,“真如你所说,此法可行。可我那友人的亲家颇为厉害。她倘若找,找我那友人理论,我那友人又该如何是好?” “您,跟你朋友说不着。皇后,也就是母后您,一国之母体谅她相公为国操劳,才命人去伺候他们。她找您朋友,或者找您,都是不识好歹,以下犯上。”燕来道。 皇后笑了,“都是聪明人,说这些没用。” “那不然您就问她,同是女人为何为难女人。”燕来道。 皇后的脸一下热了,打量一番燕来,见其没别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气,“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别嫌母后烦啊。” “儿媳不敢。” 皇后:“如果我那友人的侄女埋怨我那友人,我那个友人又该怎么做?” “那就权当没这个闺女。”燕来看到皇后表情微变,又险些笑出声,“如果换成儿媳,儿媳得帮着燕夫人一起挑人。” 皇后犹豫片刻,“这是多数人的想法?” “母后代入自己想一下。”燕来没有直接回答,“看到皇祖母不痛快,是不是很高兴?” 皇后笑了,“本宫就知道找你找对了。来人!” “奴婢在。”话音落下,从里间走出两名宫女,一人手中捧着两匹布,一人手中捧着一盒子。 燕来心下好奇,难不成是送他的。 “这是昨日新到的。”皇后开口道,“本宫觉得比上个月的好,就特意给你留两匹。” 燕来心说,你上个月的布料我也没见着。 “多谢母后。”不要白不要。燕来也没跟她客气,立即起身谢恩,“母后还有别的事吗?” 皇后想一下,“没了。累了吧?本宫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歇着,别年纪轻轻把身体累坏了。” 燕来瞬间起一身鸡皮疙瘩。 “儿媳告退。”忍着挤兑她的冲动,燕来转身走人。 豆蔻坐上车接过宫女递来的檀木盒,放下车帘就忍不住问,“主子,什么东西?” “大概是首饰。你打开看看。”除了首饰,燕来想不出别的。 豆蔻打开盒子见里面还有四个细长小盒,惊讶道,“发簪?” 燕来看过去,豆蔻立即打开,四根雕工精致的白玉簪跃入眼前。 “还真是。”说着豆蔻又想掀车帘,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皇后这是怎么了?” 燕来:“大公主出事了。皇后叫我过去商议对策。” “公主能出什么事。”豆蔻很好奇。 燕来回想一下皇后说的话,又结合一下时间,“不是驸马的通房有孕,就是有了身孕之后被公主灌汤药流掉了。” “啊?”豆蔻惊得张大嘴。 燕来:“叫你爹去打听一下。” “是!”豆蔻应一声就巴不得快点回去。 而一到平王府,豆蔻把燕来送到后殿,没容他到寝殿就去前殿找她爹。 驸马府的规矩不如平王府严,府上的主子也不如燕来狠,连皇后的人都敢打出去。以至于燕来刚用过午膳,梁州派出去的家丁就回来了。 “是不是跟主子猜的一样?”豆蔻替燕来问出来。 家丁躬身回道,“是也不是。”抬头看一眼主子,见燕来示意他继续,“孩子流了,但不是用药流掉的。据说是驸马和公主争吵时,那个通房上前劝说,也有人说是帮驸马,府里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是被公主推了一下,孩子就掉了。” “看来我还是高估她了。”燕来本以为被人欺负到头上能狠下心来。没想到啊,实在没想到她还真是个棒槌。 豆蔻:“主子,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我们做什么?装不知道。”燕来看向梁州,“不得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梁州应一声是,就下去吩咐。 如此过了八天,燕来的四家店都没出什么事。燕来更加确信那日的不同出在平王身上。而就在这时平王来信了,这次比前几次多了几句话,告诉燕来他过几天就能回去。 燕来不信他。如果这么快,他那日见到皇后,皇后这个亲娘不可能只字不提。皇后都不知道,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平王归期不定。 好在信上的字是平王的,他人还活着,没人敢动燕来,燕来悬着的心也落到肚子里。 晌午多吃半碗饭不说,饭后又忍不住把平王的信拿出来看。不过,他自个并没有发现自己比以往更在意平王。 豆蔻发现了,她也发现女主人脸皮薄,端着冰饮到书房也没敢调侃,“王爷快回来了吧。” 燕来连忙把信夹在书中,“信上没提。”见她满脸喜色,“庖厨又做新菜了?” “奴婢又不是贪吃鬼投胎。”豆蔻把冰饮放下,“这是这个月最后一次。主子,吃了这个可不能再吃。” 燕来疑惑不解,“为何?我又没生病。” “您的那个快来了,吃多了肚子疼。” 燕来想问哪个,腹部一痛,顿时觉得冰冰凉的瓜果索然无味,“别跟我提那个。” “您答应奴婢,奴婢这个夏天都不会再提。”豆蔻道。 燕来想反问,你是主子我是主子。可一想到每月总有几天,腰酸腿无力,睡觉都不敢翻身。再来个肚子疼,他能去死一死,就言不由衷道,“知道了。” “奴婢给您记下。”豆蔻道。 燕来皱眉,“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 “您别以为这样说,奴婢就会心软。”豆蔻拿着托盘离开,“奴婢吩咐厨子给您做些热汤。” 燕来:“我没胃口。” “那也不行。”豆蔻不容燕来开口,就往庖厨去。 傍晚,燕来的饭菜变成鲫鱼炖豆腐,红烧排骨,炒青菜和炒鸡蛋。 每顿四个菜是燕来要求的。太多他吃不完浪费,厨子在灶台边待太久也容易中暑。作为一个从现代社会来的,燕来虽然已经强迫自己融入,也很难做到视人命如草芥。可他没要求全是热的啊。 燕来皱着眉头抬起头,桃儿立即拿起公筷,“小姐想吃哪个?” “是不是豆蔻命你来的?”燕来对他的四个小丫头狠不下心,最近这几天豆蔻一见劝不住他,就让几个小丫头上。 桃儿笑嘻嘻道,“豆蔻姐姐吃饭去啦。” “鸡蛋。”燕来指着离自个最远的菜说。 桃儿一下夹很多,“小姐还想吃什么?” “盛点鱼汤出来晾一会儿。”燕来叹气道。 桃儿:“是。小姐,您别怪豆蔻姐姐,豆蔻姐姐都是为您好。你贪凉把身体搞坏了,就没法给王爷生小王爷了。” “咳咳…咳咳……”燕来慌忙别过脸,看到突然出现的手绢,拿过来擦擦嘴,抬头瞪着她问,“你说什么?” 桃儿连连摇头:“奴婢不说,不说啦。” “再让我听见,我就……”就如何?燕来还真不能如何。难道要告诉桃儿他这具身体不孕。真说出来,皇后明日就得给平王送一屋子莺莺燕燕烦死他。 燕来想一下,“再让我听见,从今往后别想再吃到红糖蛋糕。” “奴婢不讲,小姐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桃儿道。 燕来拿起汤匙,依然不放心,“不准再说。” “是!”桃儿笑着应一声。 燕来总感觉她笑得别有深意,想问问她笑什么,又担心她语出惊人,干脆当做刚才的事不曾发生过,“最近外面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玩的事?” “奴婢不知。这事得问豆蔻姐姐。她经常找采买,还有门房聊天。” 燕来沉吟片刻,“把豆蔻找来。” 须臾,豆蔻过来就问燕来,“主子是不是担心王爷?” 燕来眼晕,这一个两个没完了。 “我刚收到王爷的信,有什么可担心的。”燕来没好气道。 豆蔻想一下,她主子说的很对。 不是平王,飘香楼那边也没什么事。那就只有一个。 “宫里?” 燕来微微颔首。 豆蔻摇摇头,“没有。”回想一下她认识的人,“叶将军的长子在宫里当差,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奴婢找他打听打听?” “当年跟随父皇和王爷打到宁阳县的那个叶将军?”燕来问。 豆蔻点头:“是的。听说叶将军如今就和王爷在一起。忠王府传出的消息。” “忠王又想干什么?”燕来皱了皱眉,“吃饱了撑的?” 豆蔻:“哪是啊。叶将军本来在东边,离咱家王爷挺远的。他没请示皇上,擅自往西推进跟王爷汇合,用忠王府的话说,其形迹可疑,居心叵测啊。” “蠢货!父皇怀疑他,还敢用他儿子。” 豆蔻笑道:“咱们懂,忠王必然也懂。他大概想着积少成多吧。” “也得父皇有别的人选。”燕来问过他爹燕大人,皇帝的四个庶子,最为聪明的那个如今才六岁。皇帝有心改嫡立庶,不到庶子成年,他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不然无需平王出手,蔫坏的贤王就能捏死庶弟。 豆蔻:“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主子,奴婢明日去叶家看看?” “乔装打扮一番。我不想你前脚出府,后脚消息就传到贤王和顺王耳朵里。”燕来道。 豆蔻:“奴婢和采买的人一起出去。” 燕来嗯一声,算是许可 翌日,辰时左右,豆蔻跟着采买直接去东市。 在东市绕一圈,豆蔻才拐去叶家。 巳时两刻,燕来刚把王府账册收起来,豆蔻就回来了。 燕来见她满头大汗,命杏儿给她倒杯茶。 豆蔻一口气喝完才缓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燕来不由得放下茶叶。 豆蔻:“奴婢担心主子等急了。”顿了顿,“若不是奴婢亲自去打听,怕是有人跟奴婢说,奴婢都不敢相信。” “豆蔻姐姐就别卖关子,快说吧。”杏儿催促道。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8 豆蔻:“贾府乱成一锅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留言的名字尽量别用数字,不然会被系统当成某些号码删除的 第18章 牙尖嘴利 “贾府不是驸马爷家吗?”杏儿说着转向燕来。 燕来点头,“值得叶家关心的只有那一个贾。让我猜猜,是驸马和公主打起来,还是驸马的爹娘打起来了?” “什么都瞒不过主子。驸马的爹娘虽然没打起来,但闹得不可开交。据说从贾府门口经过的人都听见了。”豆蔻说着又觉得喉咙发干。 杏儿见她看水杯,连忙又给她续一杯,“小姐刚冲的。” “谢主子。”豆蔻行个礼慌忙喝下去。 燕来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驸马家又不会跑,你这么急做什么。是不是因为皇后赏给贾大人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子,贾夫人醋意大发,俩人才吵起来?” 豆蔻连连点头。 “贾大人是怎么应对的?”燕来问道。 豆蔻:“奴婢听叶夫人说,贾大人说皇后别人不送,只送他和他兄弟,是关心贾家。还说夫人头发长见识短,眼皮子浅,得罪皇后对他们贾家没什么好处。用叶夫人的话说,他不想把人还回去,才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怪贾夫人不明事理,不可理喻。” “这个贾大人真坏!”杏儿忍不住说。 燕来笑道,“是你见得太少。贾夫人得有五十了吧。” “差不多。她和皇后以前是闺中密友。”豆蔻道。 燕来挑了挑眉,难怪皇后说贾夫人敢找她理论。合着还有这层关系。 “贾夫人人老珠黄,容貌不在,母后送的那些女子个个如花似玉,品行高洁之士也很难躲得过去。” 杏儿:“王爷就可以。” “那是因为王爷心中只有王妃一人。”豆蔻接道。 燕来呼吸一窒,“你俩早上吃的什么?” “奴婢什么都没吃。”豆蔻道。 燕来被她噎了一下,就赶人,“你吃饭去吧。” “可是奴婢还没说完呢。”豆蔻又说。 燕来张张嘴,真想一脚把她踢到天尽头,“快说!” “贾夫人往宫里递消息,想见皇后一面。”豆蔻道。 燕来:“她不知道母后故意的?” “知道才更得见啊。奴婢听叶夫人讲,宫里还有许多有家归不得的宫女。她前些日子就替她侄子求了一个。”豆蔻道。 杏儿好奇地问,“为何有家归不得?” “你家你还能回去吗?”豆蔻问。 杏儿顿时哑了。 她有朝一日成了富家太太回得去。要是一个只有几两银子的宫女,回家还不如老死在宫中。 “你别招她。”燕来瞪一眼豆蔻,见杏儿都快哭了,“你豆蔻姐姐是在提点你。” 杏儿福了福身,“奴婢知道。” “主子,主子,不好了。” 燕来霍然起身,循声看去,前殿的门房,“出什么事了?”忙问。 “知礼又来了。”门房急急道。 主仆三人相视一眼。 豆蔻开口道,“贾夫人!”不待燕来开口又忙说,“您不能过去。贾夫人是皇上妹妹的小姑子,此事王爷的姑姑必然会站在贾夫人那边。您这一去就把两家全得罪了。” “姑丈手里有兵权吗?”燕来问。 豆蔻仔细回想一番,“没有。但他是城中有名的才子,很得天下士子推崇。” “王爷喜欢这个姑丈吗?”燕来又问。 豆蔻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是很清楚。王爷十四岁就跟着皇上南征北战,喜欢他也没空跟他坐下来谈论诗词文章。” “那位驸马和顺王关系极好。”听到知礼来了,半夏等人纷纷从西跨院过来。半夏走近一点又继续说,“奴婢以前听王姑姑讲……”看一眼燕来。 燕来颔首示意她继续。 “顺王妃嘴巧,会奉承那位公主,那位公主最喜欢她。还曾说过贤王妃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忠王妃木讷,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半夏道。 燕来前些日子回娘家,跟他外祖父霍英豪“汇报”那四家店的装修情况,听他爹燕大人讲,忠王妃贤惠,贤王妃懂事,很听贤王的话。从头到尾,燕大人都没说过类似于“木讷”的词。 “这是王姑姑说的?”燕来看向半夏。 半夏点一下头,“她也喜欢顺王妃。” “怪不得被我赶出府那日去找三嫂。”燕来前些日子弄不清,也没想弄清的事这下全清楚了。 半夏:“主子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豆蔻抢先道。 燕来见她像母鸡护崽似的护着自己,莫名觉得好笑,他何时需要一个小丫头保护。 “去!”一见豆蔻脸色都变了,燕来笑着解释,“敌人的朋友只会是敌人。敌人的敌人有可能成为朋友。能听懂吗?” 豆蔻琢磨一会儿,“咱对那位公主好,她也不会抛弃顺王帮咱们?” “聪明!”燕来低头看一下衣物,葱黄纱裙,不张扬也高调,“就这么去吧。” 豆蔻放下水杯。 燕来抬抬手,“你留下,半夏随我去。” “是!”半夏跟上去。见豆蔻欲言又止,“你累了。” 豆蔻想说她不累,还能再战,肚子咕噜两声,吓得豆蔻慌忙捂着肚子。 杏儿笑喷,“豆蔻姐姐,我去叫厨子给你做些吃的。” 豆蔻犹豫片刻,“我和你一起去。” 燕来走到后殿门槛处,回头望,俩小丫头正往东跨院跑。 看到这一幕燕来又仿佛看到他活泼的大侄女。想到他侄女,不由得想到家人。他父母高知,且经历过不平凡的年代,哥嫂是法官,都是极为冷静,看透生死之人。 他那个女友或许会伤心,但不会太久。对她来说什么都没事业重要。而自己的猝死,最无法接受的怕只有经常跟他一起出去玩,偶尔还让他开家长会的侄女。 也不知那小丫头会不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主子,怎么不走了?” 半夏略带疑惑的声音传入耳中,燕来陡然清醒,“突然想起一些事。” “和顺王府有关的?” 燕来:“差不多。想通了,走吧。” 抵达椒房殿,燕来已热的满头满脸都是汗。哪怕进去有宫女打扇子,室内还放了冰块,燕来也觉得烦躁。 “母后宣儿媳来何事?”燕来坐下就直接问出口, 皇后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皇上听朝中大臣说你那个飘香楼有一道点心,又香又软还带有丝丝的甜,以及淡淡的奶香。御膳房的御厨不会做,皇上就让本宫跟你学学。你会做吧?” 这个皇后也不嫌累。 每次都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她怎么就认为自己会信呢。 “儿媳不会。那是府上的厨子做出来的。王爷的一等丫鬟半夏会。她今日也来了,在门外候着。”燕来道。 皇后:“知礼,去问问半夏。” “等等。”燕来拦住,“母后,儿媳可以让半夏教知礼,乃至御厨。也只能教给他们。儿媳还指望那些糕点赚钱呢。开了十来天,桌椅板凳的钱还没赚回来。” 皇后乐了,“瞧你这小家子气样儿。本宫答应你。你们都听到没?”扫一眼室内的宫娥太监。 众人忙不迭应一声“遵命”,知礼才敢出去。 燕来见状,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内心很想知道皇后还怎么演,就听到一声“启禀皇后,贾夫人求见。” 燕来搁心里咒骂一句,往外看去,门外站着一位身形微胖的老妇人。 “母后这是要做什么?”燕来转过头,明知故问。 皇后:“本宫没做什么啊。”一脸的无辜。 燕来顿时想翻白眼,起身道,“母后有事,儿媳改日再来。” “来都来了,坐下一块听听。”皇后开口挽留。 燕来又想翻白眼,见贾夫人已进来,便再次坐下。 正打算开口的贾夫人看到燕来,嘴巴动了一会儿才张开,“这位是?” “平王妃。”当初是贾夫人提出和萧家结为秦晋之好。皇后如她所愿把一手养大的闺女嫁过去,不过一年多,贾夫人就迫不及待给她儿子纳妾。以至于皇后内心十分厌恶贾夫人,懒得同她周旋,“找本宫何事?” 贾夫人:“皇后不知臣妇找您何事?” “这话说的有意思。你不讲鬼知道。”燕来的作用是给皇后挡枪。他不出头皇后也得把话往他这边引,“还有,这位夫人,这里是椒房殿,不是你贾府。母后乃一国之母,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轮不到你来质问。” 贾夫人脸色骤变,“长辈说话,有你小辈何事。” “这话就更有意思了。”燕来笑了,皇后直觉不好,但她这次并未开口,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论年纪您是比我虚长三十多岁。可自古便是先论尊卑,后论长幼。论尊卑,你是贾夫人,我是平王妃,您一个夫人说话,我这个平王妃还说不得。”燕来敛起笑容,“我先前听到一个传言,贾大人说尊夫人头发长见识短,还以为是对女子的偏见。见到你,我算是明白,我误会了贾大人,也不怪贾大人宁愿守着出身卑贱的宫女,也不乐意去正房。” 贾夫人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不禁抬手指着燕来,“好一张利嘴!别忘了你能成为平王妃,你能成为皇后,”转向皇后,“都是谁的功劳!” 皇后表情微变。 燕来抢在她之前开口,“我们一直谨记,百姓的选择,百官的拥戴,将士们的功劳。” 皇后神情一怔,转向燕来。 “你不会想说父皇能登基为帝,靠的是你家的几只笔杆子,那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吧。可笑!”燕来嗤笑一声,“连这点都不懂,还好意思来质问母后。我真为你感到丢人。” 皇后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笑意。 奇*书*网*w*w*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贾夫人张口结舌,“你,你——你算什么东西!” “她不是东西,她是本宫的儿媳。”皇后抬起头。 贾夫人:“没有我们的拥戴,你们什么都不是!” “咳!”燕来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随后想到今年乃初元二年,立国才一年多,皇后起初对自己厌恶至极,也不过是无视他。没说什么刻薄的话。想来对她昔日闺蜜颇为宽和,导致贾夫人真以为萧家能入住未央宫,有她一份功劳。 殊不知萧父没点真本事,有世家支持,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一方霸主。远远做不到入主中原,收割江南,立国称帝。 皇后转向燕来,见他像看傻子一样看贾夫人,“我们萧家有今日多亏了你们,你们贾家为何不自立为王?” “他们只会嘴上说说。”燕来道,“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顿了顿,“这话贾夫人能理解吗?连这个都听不懂,那我建议你哪来的回哪儿去。” 第19章 力不从心 贾夫人的身体晃了晃,眼看着要晕,皇后不由得站起来。 燕来眉头一挑,“母后别生气,儿媳最是了解她这样的人,您越生气她越得意。” 皇后想说本宫没生气。见昔日闺中密友看向她,皇后陡然想到她来的目的,便再次坐下。 “皇后,臣妇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和你儿媳打嘴仗。”皇后的起身让贾夫人恢复理智,“请她退下,臣妇有要事相商。” 皇后顿时面露迟疑。 燕来都想给她一耳刮子,赶在皇后开口前说,“那可真不巧,我也有事向母后禀报。俗话说先来后到。贾夫人,该退下,改日再来的人是你。” “你会有什么事?”贾夫人一想到家中那群莺莺燕燕,顿时气得口不择言。 燕来冷笑一声,“我乃平王妃,我的相公在边关浴血奋战,我要打理整个平王府,我什么事都可能有。比如二哥家添个庶子,儿媳要不要亲自过去?母后,听说三嫂快生了,儿媳是先把礼物备下,还是等生了再备。第一次当儿媳,这些都不懂,府里也没个懂得,还望母后指点一二。” 皇后又想笑,“是本宫忘了。知礼,拿笔墨。本宫写下来,你回去慢慢看。” “儿媳谢母后。”燕来起身行个礼。 皇后怕燕来顺势走人,“坐下说。” “皇后,臣妇有要事相商。”贾夫人见皇后要跟燕来细聊,顿时急了。 燕来转向她,“相商?母后一皇后,你一臣妻,商量得着吗?这么大年纪连个话都不会说,不怪贾大人说你不可理喻。” 贾夫人震惊,“你怎知道?” “长安百姓都知道啊。”燕来眨了眨眼,“我知道很奇怪吗。”转向皇后。 皇后快憋出内伤了,她这个儿媳,真是活人能噎死,死人能气活。 “本宫倒是不知。”皇后是真不知,“怎么回事?你和贾大人又怎么了?” 贾夫人闻言顿时觉得自个出气多进气少,她竟然还有脸问。 “皇后有所不知,相公上了岁数,有些事力不从心,恐怠慢了皇后赐下的人,想放她们出府另嫁,特命臣妇来向皇后告罪。”贾夫人道。 皇后看向燕来。 “力不从心?”燕来奇怪,“贾大人为何不向父皇告假,好生休养。母后,改日见到父皇,您可记得跟父皇说说,别让功臣寒了心。” 贾夫人怔住。 皇后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又想笑,“平王妃所言极是。是本宫和皇上的不是。贾夫人放心,本宫——” “皇后!”贾夫人疾呼。 皇后吓一跳。 燕来乐了,“贾夫人这是怎么了?”不容贾夫人开口,“别是中暑了。知礼啊,快宣太医。贾夫人好生生进宫,病着回去,不明真相的外人还以为皇家欺负功臣的家眷呢。” 贾夫人不禁咬咬后槽牙,有她什么事,她怎么这么多废话呢。 “多谢平王妃关心,老身并未中暑。”贾夫人忍着怒火道。 燕来松了一口气,“没有啊。那也得看看,以免小病变大病,大病啊,要了命。” 贾夫人身体猛一晃。 皇后习惯性又想起身,然而发现燕来脸上尽是嘲讽,又好生生坐好。 “贾夫人还说自个没病。”燕来啧一声。 皇后登时觉得头皮发麻,果然,紧接着就听到,“您这么大岁数的人,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啊。” “我没病!”贾夫人怒吼。 燕来立即换上一副“好好好,我不逼你承认”的模样,“算了,你说没就没,反正不是病在我身。” “你哪双眼睛看到我有病?”贾夫人咬着牙问。 燕来:“你都站不稳了啊。”潜意思是你自己告诉我的,“难道是你腿不好?” “你——老身不想跟你说这些。”贾夫人发现越扯越远,连忙说,“皇后,相公的事还望皇后和皇上能体谅。” 皇后:“方才平王妃有一句说得很对,贾大人力不从心,大可向皇上告假。陛下圣明——” “皇后——” 皇后抬抬手,“本宫乃后宫之主,不敢多管前朝之事。如果仅仅如此,贾夫人退下吧。本宫还得教平王妃人情世故。” “是呀,是呀。”燕来气死人不偿命,“贾夫人,天也不早了。贾大人迟迟不见你回去,会不会进宫来找你?” 贾夫人脸色微变,心中暗恨不已,“臣妇告退,改日再来。”行个礼就走人。 燕来见状,顿时乐不可支,“一准是背着贾大人来的。” 皇后有心提醒燕来不可幸灾乐祸,话到嘴边连忙咽回去,真说出来燕来能气死她。 “她说改日,改日必然还会来。”皇后道。 燕来:“母后乃一国之母还怕她?您别承认你故意的,哪怕她直接说了,你也不能承认,还得解释一下自己的良苦用心。” “她如果说那么多人养不起呢?”皇后问。 燕来:“那您就看她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她还哭穷,你就问她是不是对你不满,或者是不是见你只给贾大人赐人,没有给她。顺势让她挑几个人回去。” “平王妃这个主意好啊。”知礼忍不住说。 燕来笑看她一眼,“是很好,也要对人。如果是贤王,他一准晕给母后看。” 贤王身体羸弱,皇后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皇后别有深意地说:“本宫知道了。” “母后见多识广,儿媳不说您也知道。”燕来佯装没听出她话里有话,“这不是知礼不懂吗。”顿了顿,“母后,儿媳也看出来,您让儿媳来就是帮您应付贾夫人。既然她走了,那儿媳也不打扰您。儿媳还得回去看府里的账册呢。” 皇后对燕来有所改观,还未到可以同室用膳的地步,闻言不得不佩服她这个儿媳妇机灵会来事,“陛下昨日给本宫两筐水蜜桃,本宫吃不了那么多,你带一筐回去。” “谢母后。”燕来福了福身,小太监就把水蜜桃抬出来。 半夏的话不如豆蔻多,可她看到粉白的水蜜桃也忍不住问,“这是江南的吧?” “是的。长安种不出这种。”燕来拿起一个想剥开皮尝一下,一想水蜜桃水很多,忍到王府,就让小丫头去洗桃。 熟透的水蜜桃顶多放两天,燕来吃了一个,觉得半饱,就让桃儿给他留三个,剩下的让府里的人分了吃了。 半夏心疼,“主子,这是皇后赏给您的。” “不吃就坏了。”燕来无所谓抬抬手,“分了。” 半夏心中一喜,“谢主子。”连忙命小丫头抬去东跨院,洗干净平分了。 而和平王府喜气洋洋不同,贾家可谓愁云惨淡,盖因贾夫人回到家中就嚎啕大哭。 大公主嫁去贾家时,当今皇上还不是皇帝,所以公主并未有公主府。但皇后不想委屈女儿,就在贾家旁边给她置办一处宅子。 小两口不跟贾夫人住一个院,贾夫人从宫里回来伤心欲绝的消息也很快传到公主和驸马那儿。 俩人急急赶到贾夫人那儿,也和所有人一样,什么都没问出来。 驸马就让公主进宫。 公主不想去,随着驸马一句,是不是想看着他娘哭死,公主去了,并未见到皇后。 皇后料到这一点,午膳后稍稍歇息就去关心庶女的起居。 皇帝这些庶子庶女的生母不是前朝皇帝送的,就是皇帝以前的同僚送的。这些人皇后拦不住,还得好好照顾。而有平王在,庶子都不惧威胁,久而久之,皇后倒也能坦然面对他们。 后妃也都知道皇帝属意平王,不出意外皇后是皇太后,自是不敢给皇后添堵。 皇后不多事,后妃很恭敬,平时几个女人也能说些话。皇后一个宫中待两炷香,把皇帝的后宫逛个遍,太阳快落山了,大公主不得不离宫。 知礼见皇后回来就捶腿喝茶,不禁抱怨,“哪有当娘的躲着女儿的。” “本宫怕见着她忍不住掐死她。”皇后抬手把瓷杯扔桌案上,发出一记咣当。 知礼吓得哆嗦了一下。 皇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日再来,就说本宫公务繁忙,不见。” “那也不能一直躲着。”知礼道,“以公主的脾气,见不到您该找皇上去了。” 皇后冷笑一声,“你当陛下不知?” “陛下知道?”知礼惊讶,“听说陛下这几日都没出宣室殿。” 皇后:“陛下不关心宫女去哪儿,但今天不止贾夫人和平王妃,还有大公主,这么多人来本宫的椒房殿,陛下不主动问,左右也会提一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皇后,陛下来了。”候在门外的小太监忙不迭跑进来,“快到门口了。” 皇后慌忙整理仪容,前去迎接,“臣妾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你没事?”皇帝惊讶道。 皇后心中一凛,她能有什么事。抬头看去,见皇帝眼中透漏着关心,“臣妾没事。陛下坐。谁跟陛下说妾身病了?” “赵公公说平王妃走了,淼儿进来,朕还以为你中暑了。”皇帝坐下,“既然没病,那今儿是什么日子?” 皇后:“什么日子也不是。臣妾正想找个机会向陛下禀报,陛下既然想知道,那妾身现在说?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不急,慢慢说。”皇帝端起茶道。 皇后担心贾夫人闹到宣室,也不敢瞒着皇帝,就先从萧淼第一次来找她说起。 皇帝听到燕来给萧淼一巴掌,不禁放下瓷杯。 “平王妃当日也是气急了。”皇后忙说。 皇帝轻微摇了摇头,“朕并未怪她。只是想到朕向燕家提亲时,霍英豪说他这个孙女像他,有几分匪性。朕一直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皇后心中顿时极为复杂,合着丈夫和儿子都知道燕来是个小土匪,只有她不知道。 “后来妾身就按平王妃说的办法,把原本想出宫又无家可归的宫女送到贾家,还每人给了她们一份嫁妆。”皇后道,“贾夫人见贾大人的心扑到那些宫女身上,今日就进宫找臣妾理论。赶巧平王妃有事向妾身求教,俩人就吵了起来。” 皇帝看向皇后,“她俩?” “平王妃的性子,您该比臣妾了解。”皇后道,“见不得别人犯蠢,更听不得人颠倒黑白。贾夫人提醒臣妾,还记不记得您能称帝是谁的功劳。平王妃就说是,是什么来着?知礼,我记得挺长一句。” 知礼连忙说:“奴婢记得,百姓的选择,百官的拥戴,将士们的功劳。” 皇帝猛然转向知礼,“她当真这样说?” 知礼吓得缩了缩肩膀,“是,是的。因为挺顺口,奴婢就记下了。” “百姓、百官、将士们!”皇帝抚掌大笑,“好!好!” 皇后不禁打量他一番,试探着问,“陛下也是这样想的?” “这是自然。自古便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皇帝不假思索的说出来,停顿一下,“朕原想过几年再立泽儿为太子。看来此事可以提上日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日万哈~~~ 第20章 严惩不贷 皇后愣了愣, 回过神忙问, “陛下说什么?” “泽儿回来朕要立他为太子。”皇帝说着, 发现她表情不对,“你怎么了?” 皇后张了张口,想说她好好的。可此话在喉咙眼里转一圈还是咽回去, “陛下当真认为平王妃说的有道理?” 皇帝微微颔首, 见其神色极为复杂, 忽然想到贾夫人认为他能入住未央宫, 其功不可没。皇后必然也认为其娘家居功至伟。 “朕能登上帝位, 贾家是出了一份力,可朕并未忘恩负义。”皇帝意有所指道,“贾家倘若不是对朕忠心不二, 朕不会同意把萧淼嫁过去。 “贾卿至今不过是一个徒有其名的闲散文人。他们家那个长子, 萧淼的相公也不过是一混吃等死的世家子弟。” 皇后想到大公主萧淼的公爹文章写的不错,能诗善画,可要任其为京兆尹, 他能把长安管的一团槽。 如今皇帝任命其为国子监祭酒,官居四品,不但让其发挥所长, 还同其结为亲家,对贾家着实不错。不怪燕来敢嘲讽她那昔日闺中密友,盖因皇家并不欠贾家什么。 思及此,皇后心中一凛,她竟然不如一个小丫头通透。 “皇后今儿是怎么了?”皇帝见其脸色变了变去, 明知故问。 皇后挤出一丝笑,“陛下说得对,臣妾魔怔了。” “那以后对平王妃好点。”皇帝顺嘴道。 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住,“……陛下知道?” “你以前没少在朕面前嫌弃那孩子,朕能想象出来。”皇帝说着站起来,“朕还有事。”随即大步往外走。 皇后下意识想行礼恭送,可话没说出来,皇帝就已出了椒房殿。 “主子?” 皇后的身体颤了一下,清醒过来,转向知礼,见其满脸担忧,“本宫没事。” “是不是平王妃说了什么?”知礼猜测。 皇后摇摇头,“不是她。那丫头长了一张利嘴,恨不得把人给气死。但以本宫对她的了解,她更喜欢亲自报仇。大概是前些日子的事传到了陛下耳朵里。” “平王妃有些日子没来了啊。”知礼道。 皇后:“她头两次从本宫这里哭着出去,必定有不少人看见。” “谁敢跟皇上说啊。”知礼不信。 皇后瞥了她一眼,她怎么这么笨。 “平王妃的父亲燕西行乃监察御史,还是泽儿的岳丈,凭这点就有不少人上赶着巴结讨好他。”皇后道,“本宫四个儿媳妇,唯有平王妃是皇上亲自选的。” 知礼懂了,点了点头。 皇后顿时觉得心累,“本宫去歇会儿。”随即往内室去。 翌日,燕来像往常一样用过早饭就去院中的葡萄架下乘凉。 豆蔻命人把案几以及王府账册移过来。 燕来坐在躺椅上,脚放在小杌子上,拿着账册看得昏昏欲睡,梁州急匆匆进来,燕来登时精神起来,“出什么事了?” “燕大人来了,在前殿书房。” 燕来心中一突,“我爹?”扔下账册就往书房跑。 “慢点!成何体统!” 燕来脚步一顿,抬头看去,一四十左右,中等身材,文质彬彬的男子站在烈日下,满脸的嫌弃,不是他便宜爹,还能是哪个。 “什么风把燕大人给吹来了?”燕来笑嘻嘻问。 燕西行见燕来大摇大摆的过来,眉头紧锁,“你现在是平王妃。” “这里是我家。”渐渐漏出本性,豆蔻等人也没因此大惊小怪,燕来也懒得端着,“什么事这么着急?”都不能在书房等着。 燕西行转向书房,命梁州门外候着,压低声音说,“皇上要立平王为太子了。” “就这事?”燕来放松下来。 燕西行被噎了一下,“这事还小?” “立储乃国之大事,对燕大人来说不小。对女儿一个妇道人家来说,不大。”燕来说完,见他爹脸色发黑,恨不得揍他一顿。顿时想笑,“爹是怎么知道的?” 燕西行打量燕来一会儿,“你知道?” “知道啊。除了王爷,父皇也没人可立。贤王倒是聪慧,可他的身体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燕来道,“除了他自己,怕是没人敢让他当太子。顺王书生意气重,他可以,贾祭酒都能当皇帝。父皇不想二世而亡,脑袋被门夹了都不可能立忠王。” 燕西行再次皱眉,“不得无礼!” “我说的都是实话。父皇跟你说了?”燕来问。 燕西行:“没有明说。今日早朝忽然感慨上了年纪,力不从心。皇后的长兄顺势接道,平王回来陛下就轻松了。陛下笑笑没有反驳,还说平王在边关做的不错。这不就是要立平王为太子。” “父皇这个皇帝才当一年多,龙椅还没坐热乎,不会这么快立储。”燕来道。 燕西行:“陛下以前从未提过。” “我是怎么知道的?”燕来见他爹不信他,“不是父皇透露出来的?” 燕西行冷不丁想到皇帝四个嫡子,只有他最为看重的平王娶了边关小吏之女。 燕来不是妲己转世,长得国色天香,也不是天下闻名的才女,琴棋书画一样不通,萧父还主动提亲,不就是看他燕家小门小户,几乎没有外戚好拿捏。 那时萧家刚入主中原,他就看出皇帝在为继任者铺路,怎么今儿皇帝感慨一句,他就紧张了。 “平王一走几个月,我和你娘、外祖父都担心他,今日陛下一说我就想多了。”燕西行实话实说。 燕来:“兴许是敲打别人。” “顺王还是贤王?”燕西行问。 燕来摇摇头,“说不准。也许是提醒他们身后的人再撺掇他们兄弟阋墙,父子离心,就别怪他严惩不贷。” “有这个可能。”君心难测。燕西行想不通,平王还未回来,他和燕来说再多都枉然,“你那几家食肆生意如何?”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9 燕来:“挺好。飘香楼这几日多了绿豆汤、红豆汤和酸梅汤,您休沐时带娘过去尝尝,味道比家里的厨子做得好。” “你那个飘香楼我可吃不起。”燕西行摇了摇头说。 燕来想笑,“您的俸禄吃不起?” “吃不起。听说一块红糖糕要一两银子。那哪是吃饭,是吃银子啊。”燕西行没去过,也不清楚价几何。但能让他同僚说贵,那绝不是一般的贵。 燕来:“没那么贵。您说的那种是用牛乳、鸡蛋、蔗糖等物做的。那些东西哪样不贵。加上伙计的月钱和桌椅板凳的损耗以及店铺钱,便宜了我赚不到钱,还得往里贴。” “你卖的出去吗?”燕西行一见燕来瞪眼,连忙说,“我平日里这时候都到家了,你娘不见我该急了。” 燕来知道这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送送你。”送他到门口,回来就喊,“桃儿。” 桃儿从寝殿跑出来,“小姐有何吩咐?” “让厨子做两块红糖糕,下午给我娘送过去。”燕来说着一顿,“再炸些油条。” 桃儿:“是!一块送过去?” “对!跟我娘说,那些东西只能放三天。”燕来担心他娘觉得东西是他孝敬的,放起来慢慢吃,一点蛋糕吃个十天半月。 桃儿福了福身,“是!”见燕来没别的吩咐,就往庖厨跑。 “主子何不让燕大人府上的厨子来跟咱家厨子学学?”豆蔻十分不解。 燕来:“今天学会,明日就会传出去。” “不不会吧?”豆蔻的舌头打结了。 燕来:“府上的人是管家来到长安后请的,不是买的,跟黑风寨那些也不一样。黑风寨的人相互间都有些亲戚关系。一人犯事,全家都觉得丢脸。” “那就算了。也不知皇后那边会不会传出去。”豆蔻听半夏说过先前在宫里发生的事,听到燕来的话忍不住担心起来。 燕来摇了摇头,“他们又不一样。他们在宫里,犯了事逃出来也没人敢收留他们。” “就怕被顺王妃弄去。”豆蔻道。 燕来不由得往顺王府所在方向看一眼,“她敢坏我的事,我让她——” “主子!” 燕来脚步一顿,收回跨过门槛,迈入寝殿的腿,回过身看到两个人,一个是前殿的门房,一个好像是喂马的小太监,“又出什么事了?” “豆蔻姐姐让奴才找人盯着宫里,奴才认识的一侍卫兄弟跟奴才讲,大公主进宫了。”小太监躬身回禀。 燕来:“何时?” “方才。在侧门那边跟奴才说的。”小太监道。 燕来算一下时间,大概是他送燕大人出府的时候,“我知道了。豆蔻,赏!” “谢主子!”小太监大喜。 豆蔻到寝殿把打赏的荷包找出来,往里面放一两银角子。 “再添一块。”燕来看到说,“我最不缺这个。” 豆蔻想劝说几句,继而一想女主人今日赏别人,明日也会这样赏她,添了一块就喜滋滋给小太监送过去。 “主子,皇后不会心软吧?”半夏放下针线盒问道。 燕来想想,摸不准,“这次心软下次别想我帮她。” “如果,如果把您供出来,公主那脾气,奴婢担心她会打上门来。”半夏说出来越发惴惴不安。 燕来冷笑一声,拿起账册,“她?不是你主子我看不起她,她敢来我平王府,就不会任由通房怀上驸马的孩子。” “公主想拦也没底气吧。”半夏试着说,“嫁给驸马快两年了。” 燕来:“那又如何。她是公主,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父皇不是前朝皇帝,皇权被外戚把持,不得不看亲家脸色行事。她生不出也是她给驸马挑人,轮不到她婆婆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妞09、今天五花又挑食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大壮他爹 60瓶;青禾 16瓶;bing 10瓶;小小虫 2瓶;你个戏精、甜妞09、泥娃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马首是瞻 “让公主给驸马挑人?”半夏代入自己想象一下, “如果是奴婢, 宁愿让婆婆挑。” 燕来毫不客气地点出, “那是你蠢。” 半夏噎住了。 “噗!”豆蔻回来正好听到这句。 半夏的脸顿时通红通红,趁着燕来没注意,瞪一眼豆蔻。 “主子说你还不服气?公主挑的人以后念着公主的情。贾夫人挑的, 公主对她再怎样好, 她都会认为公主想害她。”豆蔻掰着手指算给她听, “一个唯她马首是瞻, 一个时刻防备着她, 是你选哪个?” 半夏不禁看向燕来。 燕来:“如果我是公主,哪个都不选,我选和离。” 皇家媳妇被休没什么好下场, 皇室女和离, 照样可以像头婚一样嫁。 “朝中那些大臣不会参她?”半夏试着问。 燕来:“理由呢?朝廷可没这种律法条文。再者说,皇家事哪是你一个为人臣子可置喙的。” “奴婢觉得半夏姐姐说得对。主子,朝中真有那样的人。听说前朝还有人血溅宣室呢。”豆蔻道。 燕来嗤一声, “如今谁还记得那人是谁?” 这话把豆蔻问住了。盖因她连那人叫什么姓什么都忘了。 “死了也没能挽回什么不是吗?”燕来又问。 豆蔻仔细想想,不禁点了点头,是呀。否则也没萧家什么事。 “兵权在父皇手中, 公主一年换一个相公,也没人敢当面指责她朝三慕四,伤风败俗。”燕来说着,打个哈欠,“不说她, 烦人。” 豆蔻听燕来说这么一通,也觉得公主很烦,“今儿太阳不大,还有风,咱们去飘香楼坐坐?回来顺便去聚宝斋给贤王家的小公子挑两样满月礼。” 燕来抬头看天,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但不是乌云。今儿下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了看案几上的账册,不差这一两天。 奇!书!网!w!w!w!.!q!i!s! h!u!9!9!.!c!o!m “备车!”燕来起身。 豆蔻:“是!” “小姐,带上奴婢吧。”桃儿三两步跳到燕来面前。 燕来反手朝她额头上一记爆栗,“又馋了?” “没有。奴婢就想伺候小姐。”比燕来矮一个头的桃儿笑嘻嘻道。 燕来嗤笑一声,“昨儿谁跟我去的椒房殿?” “杏儿和枝儿。”半夏回道。 燕来:“今日你们在家。桃儿和梨儿跟上。”对半夏说。 半夏应一声,望着马车远走,才带着不断咽口水的两个小丫头回府。 “想去?”半夏到寝殿院中才问。 杏儿使劲点一下头,“想!” “你也馋了?”半夏笑着打趣,“主子让你们跟着厨子学做菜,你们馋了不会自己做? 杏儿还真有想过,“可是红糖糕已经学会了啊。” “不可以做红豆糕、绿豆糕?” 两个小丫头的眼睛猛一亮,“半夏姐姐,求您教教我们吧。” “我不会。我也在琢磨。”半夏实话实说。 杏儿拉住她的胳膊摇来晃去,“我和你一起想。” “那你们想去吧。”半夏拨开她的手,弯腰拿起针线盒,“我得给主子做汗巾。” 豆蔻撩起车帘一角看看地上的阴影,“到飘香楼该午时了。主子,晌午在飘香楼用饭?” “为何不去如意斋啊?”梨儿很奇怪。 豆蔻:“如意斋坐满了。” 梨儿勾头往天上看一下,离午时三刻还得有一个时辰,“现在就坐满了?还没到饭点呢。” 豆蔻点一下头。 桃儿惊得张大嘴巴,“这么热的天跑出来吃饭,他们都不嫌热?” “如意斋在三岔路口,前后有窗通风,这天儿虽热,也没到三伏天,何况如意斋还有凉菜和凉茶。”豆蔻道。 燕来颔首,“三伏天也有人过去。” “人多吗?”梨儿又问。 燕来笑看她一眼,“你猜。” 梨儿摇了摇头,她猜不出来。 “人多赚的也没冬天多。”豆蔻把她的猜测说出来。 燕来:“恰恰相反。冬天人吃肉喝汤,而肉的价钱长安百姓都知道,想卖贵很难。除了糖和香料烧的。夏天青菜便宜,一筐青菜一个铜板,在铁锅里打个滚出来可以盛两三碟,每碟卖五六文不贵吧?” 豆蔻点头,这个价搁东市很便宜。 “一炷香能炒四五锅。”燕来一边算时间一边说,“你说是哪个赚钱?” 豆蔻:“听主子这样讲,是青菜赚钱。可客人也不可能都点素菜。” “夏天给你红烧肉,你吃得下去吗?”燕来又问。 豆蔻张了张口,发现竟无言以对。 燕来笑道,“两碟素菜也没一碟肉顶饿。一碟肉能买三四碟素菜,可有两碟青菜赚得多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豆蔻道。 燕来:“所以往往看似最不起眼的东西最是赚钱。” “小姐懂得好多啊。”桃儿不禁感慨。 燕来心说,让你们在信息大爆炸时代待个三五年,你们也懂。 思及此,燕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主子。”豆蔻忙问。 燕来摇摇头,发现马车停下,“是不是到了?” “回主子,是的。” 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燕来立即示意豆蔻下去。 豆蔻见燕来不想说,也不敢再问。 飘香楼是点心茶水店,上午巳时和下午申时酉时人多。现在离午时还有一刻,该吃饭的都去对面用饭,该回家的也都回家了。以至于飘香楼一楼都没坐满。 二楼最北端,靠马路那边是个南北通透的大间,燕来上到二楼便直接去那儿。 豆蔻把前后竹帘拉起来,凉风进来,桃儿忍不住说,“比咱们府上还凉快。” 燕来:“这边的路比坊间的宽。”而这间房又偏巧在路口,四面八方的风都能进来,自是比深宅大院的平王府凉爽。 “主子,奴婢去对面点几个菜?”豆蔻见茶水上来,给她倒杯热茶就说。 燕来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就想说他喝凉的。继而一想那玩意快来了,烦的皱了皱眉,把话咽回去,“还早。我歇会儿。” 豆蔻闻言立即把桃儿和梨儿带到最南边。 燕来靠北墙坐着,透过窗棂看到坐北朝南的如意斋门口热闹非凡,缓缓的琴音随凉风飘入耳中,瞬间压下了他心底的那股烦躁。 燕来眼角余光注意到桌上的小麻花,伸手捏一个,嘎嘣,打破一室寂静。 豆蔻猛地转过头,疾步走到燕来身边把伙计准备的湿巾递过去。 燕来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东西,眼皮一跳,扭头看到豆蔻微微垂首,很是恭敬,嘴巴动了动,迟疑片刻,接过去擦擦手,把盛放麻花的白瓷碟往她那边推一下。 “谢主子。”桃儿等人馋红糖糕,豆蔻也馋小麻花。盖因不论是糖做的糕,还是油炸的面食都费时费料。厨子会做也不可能做给府里的丫鬟吃。 桃儿因家贫没吃过,豆蔻因是府里的奴仆,不是外请的,无事不敢出府,以至于东市的点心店有卖,她也没吃过几次。 得了燕来首肯,豆蔻把麻花端到外面包厢,顺便带走梨儿和桃儿。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燕来一人,燕来歪倒在椅子上,像没骨头一样。 整个人放松下来,心情好极了,燕来打量一番自己的坐姿忍不住笑了,被燕大人看到又得指着鼻子数落,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给皇家丢人,配不上平王等等。 随即燕来又想到燕大人和燕夫人这辈子就原主一个女儿,如珠如宝的疼着宠着,却被他那般祸害之后,还占了人家的身体,顿时觉得心虚。 “桃儿,交代你的事别忘了。”燕来冲外面说。 豆蔻出现在门口,“桃儿忘记还有奴婢呢。回头奴婢跟她一起过去。”话音落下,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燕来双腿并拢。 豆蔻回头看去,“凤姑。” 霍英豪有三个干儿子,其中最小的那个叫韦小子,没个正经名,是霍英豪路上捡的,便给其起名韦鹰,希望他能像苍鹰一样遨游天际。 在其成年后,霍英豪就去乡里给他找个媳妇,便是这凤姑。 豆蔻虽然跟她不熟,但没少听黑风寨的人说她是个厉害的,发起火来连她丈夫韦鹰都敢打,便很是恭敬地问,“出什么事了?” “我有事向王妃禀报。王妃得空吗?” 燕来:“小舅母,进来吧。” “是!”话音一落,一个二十三四岁,身穿青葱色短褐的女子大步进来。 燕来指一下对面的椅子,“坐。” 凤姑坐下便说,“我也是猜测,不一定对。” “什么事啊?”燕来见她一开口就给自己他预防针,忍不住乐了。 凤姑回想一番,“这几日有几位公子每天申时过来坐到酉时,每次点四五样点心和三种茶水,每次要的茶水点心都不一样。他们今日再过来,就把飘香楼的点心和茶水吃个遍了。” “别家店派来的?”燕来不由得坐直。 凤姑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公子衣着看似很寻常,但腰间的玉佩很好,每次带的玉佩都不一样。那些玉佩就像是特意用来配衣袍的。咦,他们在那儿。”眼角的余光瞥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凤姑连忙指给燕来看。 燕来顺着她的手指,看到对面如意斋门口站着三位二十郎当岁的男子,仰头打量一番如意斋才抬脚进去。 “这几人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哪儿见过。”燕来皱了皱眉。 凤姑:“你见过?” “等等,容我想想。”那三人背对着燕来,导致燕来只看到他们的侧脸。而正是侧脸让他觉得眼熟。可燕来很确信他从未见过这几人。 凤姑见燕来眉头紧锁,“是不是皇室中人?” “皇室?”燕来转向她,心中忽然一动,“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2章 心怀鬼胎 “谁?”凤姑忙问。 燕来下意识往对面店里看一下, 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如意斋坐北朝南, 虽然太阳照不进去, 但热气能进去。可关上窗又闷,所以朝南这边的竹帘全放下了。 挡住了燕来的窥探,燕来便收回视线, “你说的那人应该是顺王。走在他两边的, 如果我没记错, 一个是顺王和王爷的表弟, 一个是顺王的小舅子。我出嫁前偶然碰到过两次。我爹说的。” “他们?”饶是凤姑有心理准备, 也惊着了,“顺王又想干什么?” 顺王整日闲的养花遛鸟,走狗斗鸡, 思想和燕来这个前世劳模, 今生一直没得闲的人完全不同,他哪里知道顺王又憋着什么坏。 “兴许是见店里生意过好,羡慕嫉妒也想开两家。”燕来道。 凤姑:“他府上的厨子也会?”说出来猛然想到顺王府的厨子也是从宫里出来的, “他府上的厨子会!这下可如何是好?” “别慌。”燕来抬了抬手,端起水杯发现不甚烫了,低头喝一大口, “他府上的厨子只会做一部分,比如羊肉汤,孜然羊肉。红烧肉,糖醋鱼那些一概不会。” 凤姑松了口气,“那还好。” 燕来放下水杯就想说什么, 冷不丁想到一件事,“他大概会想法设法挖店里的人。” 凤姑脸色微变,顿时坐不住了,“我去跟他们提个醒,别在外面乱说,防着点生人。” “他们那些人不好提防。你跟庖厨的人讲没事别出去。关了店就回家。”燕来说着见她站起来,“等等,我还没说完。” 凤姑:“还有?” “别打草惊蛇。”燕来说着,一顿,“他们如果下午还过来,权当不知道。” 凤姑站定,试探着问,“您这是要回去?” “是的。”外面热闹,里面清静,宛如两个世界,没人打扰,而且楼上又很凉爽,燕来原本想待到申时。可他和凤姑说话的时候想起凤姑提到顺王每天申时过来。燕来不想这么早同他碰面,“我现在就回去。” 凤姑:“这么热的天,再歇会儿吧。” “未时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现在是午时,还不是太热。燕来道,“再说了,我也不是骑马来的。” 凤姑想到马车有窗,跑起来风吹进去也不热,“我命人把车赶到巷口,您从侧门出去?” 燕来微微颔首,“一旦顺王的人来找你们,立即差人告诉我。” “这个我知道。”凤姑一见燕来登上马车,就去庖厨把燕来交代的事吩咐下去。 如此过了八日,燕来都快忘了,飘香楼来人了。 燕来抵达飘香楼,又是一天当中最闲的时候。 登上二楼,凤姑就拉上竹帘,指着正对面的包厢,“顺王和他表弟以及他小舅子就在那边。” “吃饭?”燕来问。 凤姑点了点头,“是的。这几日每天晌午雷打不动去对面用饭。听对面说他们三人今日叫了四个凉菜,六个热菜,还有四个汤。” “这么多?还真是去试菜。”燕来道。 凤姑摇摇头,“应该还没到那一步。我使人去牙行打听过,最近东市没有食肆在装修。如果真是试菜,必然会把伙计叫过去问东问西。” 燕来想想她说的不是没道理,“你忙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好。”凤姑出去。 候在门外的豆蔻立即进来,“主子,他们不会见钱眼开吧?” “他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燕来瞥一眼豆蔻,“他们见什么都有可能眼开,唯独钱财不可能。” 豆蔻猛然想起他们以前经营的行当,“是奴婢小人之心了。” “我没有怪你。这事换成我爹娘都不一定能守得住。但黑风寨的人,顺王派出去的人不是极其聪明,套不到什么有用的。因为比起钱财,他们更不想再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豆蔻:“顺王也知道这点?” “兴许知道。可就算他知道威逼利诱也没用,但凡他想开店,都会让人去试一下。”燕来以己度人,如果是他,不试试是不会死心的。思及此,忍不住往对面看一眼,莫名烦躁,“也不知王爷现在在哪儿。” 豆蔻顺嘴接道,“边关啊。” 燕来的呼吸停止了一下。 平王摸摸胸口的荷包,“承影,离长安还有多远。” 承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主子,咱们辰时才出发,现在是午时,即便一日行千里,还没走一半呢。” “那别歇了,走!”平王站起来。 承影顿时觉得头晕眼花,“正晌午赶路,主子,您确定不会半道上中暑晕过去?您若是晕过去,就更难见到王妃了。” 平王停下来。 承影见状暗暗松了口气,“边关有叶将军,有曾军师,”指着不远处的马车,语重心长道,“忠王跟咱们一块回去,没人能命令他们闭着眼打仗,即便有敌寇来袭,叶将军和曾军师也不会让他们越过长城。您无需再回来,和王妃有大把的时间,不差这两天。” “府里又没人等你,你当然这样讲。”平王脱口道。 承影膝盖一痛,顿时想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多嘴,让你“愚忠”,被挤兑了吧。活该! “府里有人等您,您顶着太阳赶路,回头把自己晒成黑碳,王妃不见得高兴。”承影嘴上这样讲,心里腹诽,认不出您才好呢。 平王:“我——”看到手背堪比黄土地,不由得往树荫移一两步,随即担心起来,“本王真黑了许多?” “那边有水。”指着两丈外的小溪,“您若不信,自个过去照一下。” 平王抬起脚发现溪边没有遮阳物,犹豫片刻又缩回来,“我去车上等你们。”说着就跳上车。 承影立即坐下喝水啃馒头,小声嘀咕,“也不知王妃给王爷下了什么药。” “你媳妇救你一命,你比主公跑的还快。”说话的人把烤鱼递给他,“给主公送去。” 承影伸手接过去,“王爷不饿。” “主公方才什么都没吃。” 承影:“想王妃想饱了。” “承影!” 平王的声音传出来。 承影浑身一激灵,“来了,来了。”忙不迭跑过去。 “主子,您是不是想王爷了?”豆蔻见燕来神色不对,“北方霍乱已除,王爷不会让主子等太久的。” 燕来下意识想说他知道,梁州讲过。余光发现她满眼促狭,心中一凛,“别瞎想。王爷回来顺王就安分了。”搞事也无需他出面。 “主子还怕顺王?”他们家这位女主人可是连皇后都不怕。 燕来:“我不怕也不想被人整天惦记着。你没听说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豆蔻没听说过。 以前没人敢偷萧家,后来没人敢偷平王。 “兴许只是对铺子里的食物感兴趣。再说了,即便您没办法,不是还有皇上吗。” 燕来闻言,想到顺王敢这时候欺负平王府,皇帝知道了必然会训他,立刻放心下来。 殊不知对面包间里的顺王早想到这一点,否则也不会使人偷偷打探。 如意斋的凉菜和凉茶都是提前做好的。 顺王一行刚点好菜,伙计就把凉菜和酸梅汤送过来。 冰凉的酸梅汤入喉,从外面带来的燥热瞬间消失,顺王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老四的媳妇真会吃。” “她也就这点能耐。”坐在顺王对面,二十左右,身形微胖,长相极为普通的男子说出来,脸上尽是不屑。 顺王放下手中的白瓷描黑边水杯,似笑非笑,“这点本事?那你也去开家如意斋让本王看看你的本事。” 说话的男子脸色骤变,神情尴尬又带有些许害怕,“姐,姐夫,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帮我?”顺王冷笑,“我让你打听如意斋的厨子的手艺跟谁学的,你跟我说御厨。你当我没吃过御厨的菜。”瞪一眼对面的人,“我让你找吉祥阁的伙计问问,你跟人家喝的酩酊大醉。你说你还能干什么?!”抄起折扇就想揍他。 男子吓得往后一缩。 “表哥,表哥,消消气,消消气……”坐在另一边的男子伸手按住顺王的胳膊。 顺王的手一顿,转向对方,“你有主意?” 男子的身体僵住。 顺王察觉到他的不自在,不禁冷哼一声, 男子更加尴尬,“表哥,这个店虽说是平王妃开的,可她就出个钱。这上上下下都是黑风寨的人。黑风寨您又不是没听说过,三岁小儿都见过血。” “没主意就没主意,本王又没逼你。” 男子张了张口,见顺王脸上尽是不耐,心中也有些不舒服。他又不欠顺王什么,要不是他母亲,“等等,表哥,有了!” “有有什么了?”顺王愣了一下。 “昨儿下午我听母亲说起一件事。舅母赏贾大人八个宫女那事,表哥听说?” 顺王点点头,笑道,“母后这招够狠。” “舅母不狠,狠的是四表嫂平王妃。” 顺王不禁坐直。 “此事得从淼儿被打那日说起……后来四表嫂又过去一次,那次没人知道说了什么,但她走后舅母就命知礼去挑人。再后来贾夫人进宫给舅母请安,结果那次她又撞到四表嫂。 “四表嫂从宫里回来什么事没有。贾夫人回到家险些哭断肠。贾夫人早两日就跟母亲说,给贾大人送人那事,十之有九是四表嫂的主意。三表哥,我们不如……”男子说着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顺王眼中一亮,压低声音,“你是说?” “是的。” 顺王沉思片刻,朝桌子上猛拍一下,大笑道:“好主意!立即,不,不差这一时半刻。我们吃饱喝足了再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日万撞上生理期,想哭o(╥﹏╥)o 第23章 兵来将挡 “办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坐在顺王正对面的男子一头雾水。 顺王刷一下打开折扇, “你不需要知道。” “不说就不说。”男子哼一声, 拿起箸夹红烧肉。 燕来放下碗勺, 漱漱口,猛地转向窗外。 豆蔻吓一跳,“出什么事了?主子。” “速去把我大舅母叫过来。”燕来道。 如意斋的管事是霍英豪的大儿媳妇花大嫂。花大嫂因只有一个乳名, 除了她相公, 旁人都不好直呼其名, 黑风寨的年轻人便喊她嫂子, 外人喊她花大嫂。久而久之, 花大嫂就成了她的名。 方才凤姑跟燕来说,顺王一行点了多少多少菜,正是花大嫂命人告诉她的。 此时楼下已有客人进来喝茶, 伙计得招呼, 豆蔻便亲自去请花大嫂。 花大嫂一看到豆蔻,没容豆蔻开口就随她过来。 “顺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燕来本以为他得吃一个时辰,实则连半个时辰都没有。 花大嫂:“我也觉得奇怪。伙计都做好被他刁难的准备, 他这次却什么也没问,太奇怪了。” “放弃了?”豆蔻问。 燕来微微摇头,“他闲的——”连忙把“蛋疼”两个字咽回去, “他都快闲出病了。难得碰到一个让他嫉妒,又能给平王添堵的事,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我也觉得他闲出病了。”二楼没外人,花大嫂想到就说,“世人都知道皇上属意平王, 他有什么可嫉妒的。又不是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平王不学无术,皇上因偏疼平王就想立他为太子。” 豆蔻接道,“有才能的人反而不会去嫉妒旁人。” “你说的那是有德有才的。”燕来见花大嫂好奇,“这事我大概知道点。父皇封他们兄弟四人为王之前,没找任何人商讨。他们封号一出,父皇紧接着又说希望天下早日太平,这无异于告诉满朝文武,我的四个嫡子只有平王不错,那仨都是废物。 “那仨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又加上王爷在战场上压他们一头,把他们衬的黯淡无光。偏偏还比他们小许多,等等各种原因,造成了那哥仨越来越嫉妒王爷。 “上面有父皇盯着,王爷身边又有许多功夫极好的侍卫护着,他们动不了王爷,就越发喜欢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花大嫂若有所思道,“听你这么一说,比起把我们店里的人挖走另起炉灶赚钱,他们更希望看到我们做不下去。” 燕来想想,顺王不差钱,平王的姑姑和顺王的岳丈家也不差钱,盯上他的店还真有可能只是为了给他添堵。 “舅母,让店里的伙计机灵点,别让他们揪到错处。”燕来道。 花大嫂:“我回去就说。”顿了顿,看着燕来,欲言又止。 “舅母想说什么尽管讲。”燕来接道。 花大嫂试探着说,“那我就直说了。你就没别的办法?不能总这么防着吧。” “是不能。可咱们不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吗。”燕来道,“如果顺王只是好奇,我急吼吼找父皇求救,反倒被他倒打一耙。” 豆蔻接道:“主子说得对。我们没证据,想打顺王一顿都没理由。” “打他还要理由?”花大嫂脱口而出。 室内安静下来。 燕来回过神就想叹气,“舅母,这里不是黑风寨。天子脚下,凡事都得讲法。京兆尹也不是个脓包,顺王被打,你除非躲去黑风寨,不然早晚会被他找到。” “不让人看见不就完了。”花大嫂说的干脆。 燕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或早或晚都能查到你头上。” “那个当官的这么厉害?”花大嫂对官府没好感,打心眼里不信燕来的话。 燕来:“我知道有个仵作,从你鞋底上的土就能查出你之前去过哪里。”说着不禁看一下花大嫂,见其发髻有些凌乱,衣服很干净,但衣袖上有几滴油花,心中一动,视线下移,见其鞋边很干净,“今早是你做的饭?”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10 花大嫂有四个孩子,其中老大和老三是闺女,平日里都是她们姐俩做饭。这几日姐俩身上不舒服,早饭就一直是花大嫂做的。 花大搜以前显摆过,闺女大了,都不用她做饭。可她这几日没跟人说过她做饭,闻言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惊得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告诉我的。”燕来开店让黑风寨的人管是为了“洗白”。洗白的第一步便是放下屠刀,“我去过如意斋后院和庖厨。后院到处都是水,庖厨里湿漉漉的,到晚上才会干。你鞋边没污泥,说明你今天没去过如意斋后院。至少没往里面去。 “你的衣裳很干净,可右手衣袖上有几滴油,不可能是吃饭滴上去的,说明早上是你做的饭。你因要做饭,时间紧,未像往常一样慢慢梳妆,发髻也就不如往日齐整。” 花大嫂下意识摸摸头发,发现有点歪,放下胳膊一看真有几滴油 ,应该是早上炒菜溅上去的,“就凭这些?” “这些还不够。”燕来道,“你啊,不要小看当官的。他们想查你,一查一个准。” 花大嫂脸色变了变,“那以前……” “不想查。案子堆积成山朝廷不管,所有公务处理好,朝廷也不会赏,干嘛费那个劲呢。闲着不好吗。”燕来道。 花大嫂不禁咬牙,“那帮杀千刀的!” “你回去吧。”燕来笑了,“记得跟吉祥阁说一声。” 花大嫂点一下头,“你呢?” “外面太热,我坐会儿再回去。”燕来说是这样说,等花大嫂撑着油纸伞前往吉祥阁的时候,他就回去了。 回到府上,燕来就在想要不要给平王写封信。 可他又着实不知该写什么,总不能还抄《诗经》吧。 他已抄了四首,平王没看腻,他自个都觉得假。 犹豫片刻,燕来便决定再过半个月,平王若不给他来信,他再写封信问问,平王回不回来过中秋。 想到这些,燕来长舒一口气,站起来浑身一僵,惊叫道,“豆蔻!” “怎么了?怎么了?主子。”豆蔻慌忙跑进来,见燕来脸色煞白,“哪儿不舒服?” 燕来都想哭给她看,“那个来了……” “什么?”豆蔻愣了一瞬,明白过来哭笑不得,“都这么久了,您怎么还没习惯。以前在家中——” 燕来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说了!” “好好,奴婢不说。”豆蔻扶着燕来的胳膊,“去寝室?” 燕来快速点一下头,就夹着小碎步往寝室去。唯恐步子迈大一点,就血崩警告。 到寝殿,等小丫鬟把污秽桶拎过来,燕来就把豆蔻赶出去。 豆蔻见她主子这么害羞,顿时想笑,“真不用奴婢伺候?” “出去,出去!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燕来连连摆手。 豆蔻忍着笑把门关上。 屋里传出一声惊呼。 “又怎么了?”豆蔻忙问。 燕来望着干干净净的亵裤,不敢置信,“没有?!” “没有?奴婢进来看看?”豆蔻问。 燕来:“等一下。”拿手纸擦拭一下,“真没有。可可我方才怎么感觉来了。” “什么都没有?”豆蔻趴在门缝里小声问。 燕来伸手摸一下亵裤,隔着屏风说,“有点湿。那个还有无色的?” 豆蔻愣了愣,反应过来简直哭笑不得,“您母亲燕夫人都是怎么教的您啊。” “没教过。”燕来脱口而出。 豆蔻噎着了。随即觉得无语,“她这个当娘的心真大。难怪您每次来那个都像要死了一样。主子,那事对女人来说很正常。”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燕来刷一下把门打开。 豆蔻猝不及防,险些摔燕来身上。 “你几岁了?站都站不稳。”燕来十分嫌弃。 豆蔻呼吸一窒,顿时不想再跟她说话,“主子,奴婢是被您给吓的。”不待燕来开口挤兑她,抢先问,“想不想知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燕来习惯性想说,不想!可现在是女人,还不知要当多少年,为了以后好过点,不想也得了解啊。 “爱说不说。”燕来甩给她一句就往书房去。 豆蔻小跑跟上,低声说一句。 燕来定住,“那东西?” “那个不是东西。”豆蔻下意识说。 燕来噎了一下。 “奴婢错了,是东西。也不对,是主子您的东西。”一见燕来脸色更不好,豆蔻朝自个嘴巴上轻轻拍一下,“奴婢去厨房给你煮点姜茶。” 燕来:“我那个没来。” “提前两天喝比来的时候喝舒服。”关于这点豆蔻其实也不能确定,但她知道燕来心情不好就想吃凉的,吃了凉的那个来的时候一定会很难受。 燕来对这些一无所知,见豆蔻说的信誓旦旦,不禁皱了皱眉,“知道了。” 豆蔻立即去庖厨。 燕来喝了两天红糖姜茶,第三天如期而至,燕来反而松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来了。 可豆蔻并不想看到她主子躺在躺椅上,一躺就是一天。 翌日清晨,燕来正准备用膳的时候,豆蔻端来一碗猪肝汤。 燕来眉头紧皱,“我肚子不疼。” “不疼也得喝。主子,乖啦,听话啊。”豆蔻拿起汤匙送到燕来嘴边。 燕来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你哄孩子呢?” “您听话,奴婢想哄您也没机会啊。”豆蔻道。 燕来张了张口,抬头瞪着眼睛看着她。 “您再看这个也不会消失。”豆蔻不为所动,拿着汤匙的手甚至稳如磐石。 燕来服了,“放下!我喝!” “这才对嘛。”豆蔻放下碗,“主子别怪奴婢多事,韩姑姑说女人病不趁年轻调理,老了可受罪了。” 燕来的嘴巴动了动,把“我不是女人”五个字咽回去,轻咳一声,掩饰住他的尴尬,“知道了。”端起猪肝汤一口喝尽,“行了吧。” 豆蔻笑着把碗收走。 燕来松了一口气,饭后继续躺。 豆蔻这次没再管燕来,由着燕来从早躺到午。晌午饭后继续躺。 “再躺下去我一天得重两斤。”头枕着手臂,嘴上这样说,身体纹丝不动。 豆蔻忍着笑问:“太阳下山奴婢陪您出去转转?” “不去!”府里无聊,好歹有阴凉地儿。外面走累了,连个歇脚的都没有。他总不能让豆蔻背着他回来,“过两天再去。” 豆蔻:“奴婢还没去过吉祥阁,咱们去吉祥阁?” 自打吉祥阁开业,燕来也没进去过。想一下,燕来点了点头。 可还没等燕来去吉祥阁,吉祥阁的掌柜就找来了。 燕来刚觉得自己又活过来,准备让小丫头拿碗冰饮,让豆蔻给他切个凉瓜,就听到门房来禀,吉祥阁的掌柜求见。 吉祥阁的掌柜的是霍英豪的干儿子,燕来他二舅。 开店前鲁鹏来过,门房认识他,便让他去书房等着。 燕来到书房门口看到他二舅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不由得提上来,“出什么事了?” “出——”鲁鹏看到是燕来,“快,跟我走!” 燕来一动未动,“先说出什么事了。二舅,我是平王妃,天塌了都有皇上帮我顶着。” 鲁鹏陡然冷静下来,又迫不及待地问:“皇上真会帮咱?” “你先说什么事。”燕来道。 鲁鹏:“对对!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从头说,不差这一会儿。” 鲁鹏:“这事还得从两天前说起。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汤里吃出一只苍蝇,然后说我们的菜不干净。我正想道歉,对面包厢里的人开口说,那个苍蝇是他自己放的。 “那个少年说对方污蔑瞎说,还说他跟我们一伙的。那人起初只是看不惯,听少年那样讲,就说汤端上来的时候,他闻到香味,也想吃就起身看了一眼,里面根本没苍蝇。 “当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对那少年说,再送他一份。那少年说,谁知里面又会放什么玩意,他不吃了。接着就起身走了,饭钱都没给。 “我以为这事就完了。谁知他今早牵了两条大黑狗到店门口,对过往的人说,吉祥阁是黑店,饭菜里面有苍蝇不承认,还吓唬客人。 “我听他这样讲,就要找他理论。可我还没靠近他,他就松开狗绳,让狗咬我。我吓得躲店里,叫他进来说。他说跟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以为他想讹钱,就让账房给他拿百两银子。 “他反而给我一句,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听到这话,口气就不大好,问他到底想怎样。他说想怎么样就怎样。你听听,这不是无赖吗。” “是无赖。”鲁鹏说的太快,燕来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听得不甚真切,但也听明白了,“那个苍蝇是他故意放的,找茬,没得手,就牵两条大狗过来继续找茬?” 鲁鹏连连点头。 “目的是让你干不下去?” 鲁鹏再次点头。 “什么来头?”燕来问。 鲁鹏:“我我,还没查。” “立即去查。”燕来说着,一顿,“等等。”黑风寨的仇人都不在长安。而他们的仇人都是贪官污吏,恨他们恨的要死也不敢报复。那么盯上吉祥阁的人,只有可能是他的仇人,“找人问问是不是顺王的妻弟,或贾家的人。” 鲁鹏忙问:“哪个贾?” “大公主萧淼的夫家。”燕来道。 “好!”鲁鹏应一声就往外走。 燕来沉吟片刻,让梁州也过去看看。 “主子怀疑公主搞的鬼?”前殿离外面的马路很近,豆蔻担心隔墙有耳,小声问。 燕来转向她,“你对萧淼有多大误解?怎么就认定她敢来找我,甚至敢坑我?” “她都不敢,贾家敢?”豆蔻问。 燕来想起那日在椒房殿发生的事,“他们以功臣自居,有何不敢?” “终归是臣啊。”豆蔻道。 燕来噎着了。更加无语的是豆蔻都懂得的道理,贾夫人不懂。或许懂,是萧家的优待让她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贾夫人是母后昔日闺中密友。”燕来道,“如果你的好友成了皇后,你会不会变得目中无人?” 豆蔻想象一下,想象不出来,“奴婢不知。” “也许不会。但恭维你,捧着你的人多了,极有可能会觉得自己能飘起来,乃至上天。”屋里闷,燕来到廊檐下,就命家丁搬个椅子出来,他直接坐在廊檐下等。 梁州认识的人多,有他帮鲁鹏,也就没让燕来等太久。 两刻,梁州和鲁鹏回来,对燕来说,“贾祭酒的小儿子。” “看来是知道了什么。”燕来道。 豆蔻忍不住说:“奴婢当时就说不能帮,可您就是不——” 燕来抬抬手制止她说下去,“现在说这些已晚。” “那该怎么办?这么热的天,菜放一晚就全坏了。”鲁鹏很是担忧,“他明日如果还这样,吉祥阁真就开不下去了。” 燕来皱了皱眉,“今日准备了多少荤菜?” “红烧肉一大盆,糖醋鱼,还有庖厨早几天刚做出来的糖醋排骨也有一大盆。因为小孩子爱吃。有时候他们吃了还要再带一份回去留着晚上吃。”鲁鹏说着,不禁叹了口气,“早知我就不准那么多了。” 燕来抬头看了看太阳,“还没到午时?” “最多还有一刻。”梁州道。 燕来思索片刻,道,“那还来得及。” “你要进宫?”鲁鹏忙问。 燕来摇头笑笑,“这么点事用不着麻烦父皇。” “这么点?”鲁鹏惊叫一声。见燕来好似没放在心上,“你有主意?” 燕来点点头,“先别高兴,我这个主意有点累。” “只要能把这事解决,就是累得病得起不来我也干!”鲁鹏道。 燕来:“没那么多累。” “那你快说。”鲁鹏催促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先更五千,过了这两日就日万 第24章 平王归家 燕来微微摇头:“这事一两句说不清, 我写下来, 你边走边看, 因为有些事必须得记住。”说着就往里间去。 鲁鹏和梁州相视一眼,两人跟过去。 片刻,燕来递给鲁鹏两张纸, 一张是图, 一张是解决办法。 豆蔻勾头看看纸上的内容, 顿时忍不住乐了。 鲁鹏慌忙把纸收起来。 梁州见状, 道, “主子,奴才过去——” “不用!”燕来打断他的话,“这事我二舅能解决。”顿了顿, “你如果想看戏, 可以远远看着,别让人发现。” 梁州想知道燕来写的什么,更不放心黑风寨的人, 担心他们一言不合抄家伙。那他们平王府投出去的钱就全打水漂了。 得了燕来这句话,梁州回房换身打扮,直奔吉祥阁。 豆蔻跟着燕来到寝殿就说, “主子,奴婢也想过去看看。” “被公主发现你当如何?”燕来问。 豆蔻:“公主认不得奴婢。就算被认出来,奴婢也可以说认错了。反正她有几年不曾见过奴婢。” “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燕来提醒她说谎的后果。 豆蔻抬头挺胸,“我有主子我不怕!” 燕来乐了,“行, 你知道这点就去吧。” “小姐,小姐,奴婢也想去。”杏儿跑过来。 燕来抬抬手,“去,都去!不过你们可离远点。” “是!”豆蔻福福身就去西跨院。 须臾,平王府多了两个穿着棕色粗布短褐的小丫头。 燕来险些没认出来,“哪来的衣裳?” 平王府的奴仆的衣衫都是统一的。女子春夏两季着深绿和老绿,男子浅灰和深灰色,以至于来过平王府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所以梁州才去换衣裳。 “找院里的婆子借的。这是她出去时穿的。”豆蔻转个圈,“主子,合身吧。” 燕来打量她一番,“长发盘起来,你就是一农家小媳妇。” “这个主意好。”豆蔻说着把自己的头发盘起,“杏儿,你就当,当我妹妹。” 杏儿本有些不安,听到燕来和豆蔻的话,放心下来忍不住笑道,“好!” “要去就快去。”燕来提醒她,“晚了就看不到了。” 豆蔻闻言胡乱把头发弄好,就拉着杏儿往外跑。 半夏看了看俩人的背影,“真不会被认出来?”担忧道。 “认出来也不碍事。”燕来道。 半夏方才去前殿听了一耳朵,知道鲁鹏去收拾驸马的弟弟,“贾家和公主会恨上咱们吧?” “那又如何?”半夏老实,脑子不如豆蔻活泛,胆子也不如她大。燕来不欣赏这样的女子。但半夏忠心且细心,还有一手好绣活,燕来也不想看到她日后被婆家人欺负,便故意这样问。 半夏:“公主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女儿,是皇后的养女。您欺负贾家,她若向着贾家,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哭一场,那二位看在王爷的面上不数落主子,也会把此事记在心里。日后再找机会敲打主子。” “你担心的有道理。可也有个前提,王爷不受宠,公主受宠。”燕来道,“事实是公主不受宠,受宠的是王爷。” 半夏闻言不禁回想一下从王姑姑那里听到的事,“大公主是皇上的长女,据说她出生时皇上很高兴,这两年宫里有什么稀罕物件,皇后都会差人给她送一份。这还不叫宠?” “我和贾夫人对上的第二天公主进宫了?”此事过去有些日子,具体日期燕来记不太清楚。 梨儿接道,“是的。小姐,此事还是前殿养马的小太监说的。” “她那天进宫只有一件事,求母后同意贾夫人把府上的宫女放出去。可母后同意了吗?”燕来问。 半夏想想这几日听到的消息,摇了摇头,“没听说。” “这还是宠吗?”燕来问。 半夏不确定了。 “我和平王跟公主比,哪个尊贵?”燕来又问。 这道题最小的梨儿会。 “小姐和姑爷。”梨儿脱口而出。 燕来乐了,“不可喊姑爷,是王爷。论尊卑,王爷是未来的太子,论亲疏,王爷是母后生的。我有必要怕她?说句张狂的,他日我因王爷成了太子妃,公主心里恨不得生吃了我,面上也得对我恭恭敬敬。” “只要咱家王爷没事,您再给公主一巴掌,皇上和皇后也不会责怪您?”半夏问出口,还是不敢相信,帝后二人会站在她主子这边。 燕来:“我有理,公主无理取闹,母后不会怪我,还会觉得公主给她丢人。”正是清楚这一点,他才敢出那么损的招儿。 “豆蔻姐姐,这不是去吉祥阁的路。”杏儿拽住她的胳膊,“吉祥阁在东市,我们要往东,你怎么往西南啊?” 豆蔻拨开她的手,反攥住她的胳膊,“我们到吉祥阁再赶到贾家就晚了。” “鲁大爷去贾家了?”杏儿忙问。 豆蔻:“他——咦,什么声?” 杏儿仔细听听,“好像是锣鼓声,从那边传来的。”指向南方。 “锣鼓?”豆蔻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好像是从东市到贾家的路,“快走!”松开杏儿就往西南跑。 紧赶慢赶,豆蔻和杏儿累得气喘吁吁赶到贾家所在的路口,靠墙停下就看到路口停着几辆驴车,驴车前站满了人,老幼妇孺皆有,熙熙攘攘的在说些什么。 要不是杏儿确信没跑错,险些以为到了东市。 杏儿擦擦脸上的汗水,咽口口水润湿喉咙,“怎么这么多人?” “小姑娘从城外来的?这事都不知道。” 略带嘲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杏儿转过头,看到说话之人瘦瘦的,有三十多岁,看衣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仆人,因为衣衫上没有一丝花纹,“我们——” “我们是从城外来的,这位大嫂子,你拿着盆做什么?难不成前面不是玩把戏,而是卖饭的?”豆蔻明知故问。 杏儿脱口道:“在这里卖饭?疯了!” “你这小姑娘,看着长得挺水灵,说话怎如此难听,你才疯了!疯的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儿。” 杏儿:“我怎不知?这里不就是——姐姐,这里是贾家吗?” “当然!那不就是。”妇人抬手往南一指,“这里就是公主府。”随后指一下近在咫尺,被人群挡住的大门。 杏儿眨了眨眼,“那——” “走过路过莫错过,吉祥阁大酬宾,所有荤菜半价,只要半价——别急,别挤,一个个来,都有,都有,我保你们都能买到。今天买不到,明天还有,还在这个地方,还是这个时间……” 杏儿慌忙拽一下豆蔻的胳膊,“姐姐,是,是鲁大爷的声音,他他怎么在这儿?” “鲁掌柜说什么?明儿还有?” “对对!明天还有。后天如果不下雨,还是这个地方。吉祥阁答谢诸位多日来捧场,特在此举办三天特卖。前提是你们自己拿着碗盆来盛——” “带了,带了。”先前同杏儿说话的妇人高举着铜盆就往里挤,一边挤一边问,“鲁掌柜,能不能给我盛满?” “挤什么挤?不知道先来后到?!” “就是,就是,挤什么?我们还没买,排队,往后退!” 妇人往后一踉跄,豆蔻连忙拽着杏儿后退两步。 杏儿猝不及防,吓一跳,“豆蔻姐姐……”紧紧抓住豆蔻的胳膊,指着突然开始推搡的众人,“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没怎么回事,就是主子的一个小计谋。” 杏儿:“小——”一见又有人拿着盆碗的往这边来,下意识往豆蔻身边移一下,“这么多人还是小计谋?” 豆蔻看到纸上的内容就已料到得有很多人来,毕竟红烧肉着实好吃。可她没料到只比鲁鹏迟一炷香,贾家这边的巷口就挤满人。 “大概是平日里吉祥阁的菜太贵。”豆蔻道。 “你懂什么?吉祥阁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愤怒的话语从身侧传来,豆蔻吓一跳,转头看去,是一五十多岁的老者,手里拿着一白瓷大碗,看样子也是来买红烧肉或糖醋排骨的。 豆蔻见其衣着华丽,不像是个差钱的主儿,“不贵你还来分一杯羹?” “我我,我三天两头去吉祥阁光顾,为何不能来?没听鲁掌柜方才讲,答谢宾客。我是吉祥阁的客人,他这是谢我。我不来,让给你个小丫头啊。你吃得起吗?哼!” 豆蔻呼吸一窒,张了张口想说,我都会做! “你——” 豆蔻朝杏儿胳膊上掐一下,“杏儿,我们看一会儿就回家。” 杏儿猛地记起自己的身份,不禁后怕,“姐姐,我错了。” “下次记住。”豆蔻方才也险些说出来,不好怪她。拉着杏儿贴着墙根往前走几步,“这么多人围在这里,那边的人都没意见?”说着轻轻拍一下正在排队的女子的肩膀。 女子脸型微胖,还没开口就先笑了,“怎么没意见。方才鲁掌柜刚把案几和菜从车上搬下来,贾家的门房就出来赶人,说这儿不是做生意做买卖的地儿。再不走他就叫官府了。 “鲁掌柜说,叫去吧。记得说清楚,吉祥阁大掌柜,昔日黑风寨二当家在这里支摊儿。官老爷问为何在这边卖,只管说吉祥阁门口有两条恶狗,客人进不去,只得把铺子开在贾家门口。” 豆蔻忙问:“后来呢?” “门房关门进去,就再也没出来。”女子压低声音道。 豆蔻愣了,“没出来?!” 贾家人的脾气何时变得这么好。 想一下,豆蔻又指着隔壁,“那边是公主府吧。里面的人也没出来?” “鲁掌柜和贾大人家的门房叨叨的时候,那边人出来看一下就进去了。”女子见前面的人动了,连忙说:“不跟你们说了,轮到我了。” 豆蔻往前看去,盛红烧肉的人正是会做红烧肉的厨子。早先学厨的时候在平王府住了三个多月,豆蔻跟他很熟。 见其往这边看,豆蔻连忙摆手,拉着杏儿往后退。 杏儿不禁问:“现在就回去?” 豆蔻踮起脚尖往南边看了看,发现她爹和鲁鹏在墙角阴凉地儿闲话,“再看就被发现了。”小声说,“我爹在这儿,他会盯着。我们回去告诉主子,免得主子担忧。” “对,小姐还不知道。”杏儿不再留恋,可回去的路人依然忍不住问,“这个法子有用吗?” 豆蔻也不知道,盖因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回去问问主子。”到府里豆蔻就把她所看到的一股脑儿全说出来,“贾家人竟然都没生气。主子,他们是不是怕了?” 燕来:“怕就不会牵两条恶狗过去。应该是在想法子。” “对付鲁掌柜的法子?”豆蔻问。 燕来摇摇头,“兴许是对付我的。也许是在想怎么去父皇和母后那儿告我。” “这事他们不对在先,告上天也没用。”豆蔻说出来,忽然想起一件事,“主子有没有觉得奇怪?” 燕来疑惑不解。 “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怎么才想起来整吉祥阁。”豆蔻算一下时间,“贾大人的妾都该怀上了。” 燕来没想过这点,经她这样一说也觉得奇怪,“先不管。他们若有后招,早晚会露出尾巴。” “如果他们一直不露头?”豆蔻是担心这一点,“这么热的天,鲁掌柜和伙计们能撑十天半月,贾家那边的人也不可能每天都去捧场。” 燕来想想,贾家还真有可能用拖延之术。 “快到月底了吧。”燕来问。 豆蔻算一下日子,“还有四天。” “你现在去如意斋,跟我舅母说,明天或者后天去买几车米。如果贾家人不出来,三十日那天上午对客人说,每逢初一十五歇息。初一如意斋施粥,十五吉祥阁施粥。”燕来想了想,“地点不定。我就不信整个长安城的乞丐都过去,他贾家还坐得住。” “贾家怎么了?” 清冷的男音传进来,燕来心中莫名一慌,扭头看去,“王爷?!” “是我。”平王笑道。 “平王?” “是我啊。”平王低头看一下自己,难道被承影那小子说中了,王妃没能认出他,“你你不认识我了?” 燕来眨了眨眼睛,不远处的人没消失,“没没有。”看到如玉的面容变成麦肤色,十七八岁的人变成二十五六,燕来又忍不住眨了眨眼,“王爷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平王下意识想说边关太热,话到嘴边转个弯,“本王不想你担心,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就,就被晒成这样。” “咳!” 平王猛然转过头,见承影握紧拳头遮住嘴巴,“这里没你们的事,都退下。” “是!”承影应一声,就往前殿去。 燕来见状,不禁问,“承影病了?” “他,有点不适。”平王胡诌道,“赶路累着了。” 燕来忙问,“王爷没事?” “本王没事。”平王说着走到燕来跟前,伸出手臂,“你看,一点事都没有。” 燕来打量他一番,见不像有伤在身的样子,“也没受过伤?” “我我——算是没有吧。”平王迟疑道。 燕来脸色微变,“受过伤?伤在哪儿?”这可是他的金主,他的饭票,可不能伤着,“是胳膊,还是腿?”说着就扒平王的衣裳。 平王慌忙抓住乱动的手,“别,别——” “别是哪儿?”燕来忙问。 “噗!”豆蔻忍不住笑出声,“主子,王爷,您二位可以回房慢慢查看。” 燕来张嘴想说,回什么房。看到他的手,猛然想到他现在是女子,一只手被抓,一只手在平王胸前,活脱脱一个调/戏良家妇男的登徒子,“王爷,我——” “我知道你担心本王。”平王松手,攀上燕来的肩头,拥着他往寝室去。 [奇^书^网][q i].[s h u][9 9].[co m ] 燕来只顾担心他的饭票,也没发现他俩此刻有什么不对。随着平王关上门,燕来就再次说,“快脱下我看看。” 平王的脸一下红了。 燕来抬起手摸摸他的额头,“病了?” “没有。”平王见燕来脸上尽是担忧,为自己感到丢脸,随即暗暗运气,放松下来,掏出放在怀中的荷包,诉说那惊险的一幕。 燕来一听敌人的枪直戳他胸口,心中一突,冷不丁想到被遗忘的那件事,“是不是五月的最后一天?巳时和午时之间?” 平王陡然睁大眼,此事他连未央宫都没讲,“谁告诉你的?” “还真是那时?”燕来不敢置信地问。 平王被问蒙了,“什么意思?你猜的?” “……不是。”燕来不知该怎么说,思索着要不要绕过去,见平王一眼不错盯着他,犹豫片刻,把那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一遍。 平王听完,许久才回过神,“燕来,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说着抓住他的双手。 燕来浑身一僵,“王爷——” “主子,不好了!” 平王下意识松开,“什么不好了?” “出事了。”燕来越过他打开门,见是前殿的门房,“这次又是谁?” 平王:“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经常有人来找王妃?” 门房下意识看燕来。 “此事说来话长。”燕来对平王说一句,就转向门房,“贾家的人?” 门房:“大公主!奴才一看是她就立即把门关上了。” “淼儿?”平王疑惑,“她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妞09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羽、桑桑 10瓶;甜妞0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咎由自取 燕来也不知道。因为萧淼太怂, 他的计划中没她。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11 “看来不说都不行。”燕来嘀咕一句, 略过皇后为难他, 直接说他和皇后聊天时,大公主过去对他不敬,他给大公主一巴掌。说完就看平王脸色。见他皱眉, “我当时也是气急了。” 平王忙搂住她的肩膀, 安抚燕来, “本王不是在生你的气。她有没有还手?” “母后在她没敢还手。” 平王的眉头松开, “后来呢?” “后来就是驸马的通房有孕……”三言两语解释一下皇后的用心良苦, 但把给贾大人送人是他的主意放到最后。见平王没生气,反而还笑了,燕来也不由得笑了, 平王不愧是他前世扮演的男主角, 没让他失望,“王爷不怪我插手贾家的事?” 平王:“你为了给萧淼出气,为母后分忧, 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哪有脸生气。方才我听你们说贾家,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奴婢知道。”豆蔻怕燕来说累了, 大概说一遍,还不忘补一句,“奴婢当日就劝主子不要管,主子说大公主姓萧,凭这一点她这个娘家嫂子就得管。没想到公主不念着王妃和皇后的好, 反而找上门来。王爷,您可要给王妃做主。” 平王抬头看向正南方,眼神冷下来,搂着燕来的手不由得收力,“看来我离家的日子太久,久到萧淼都忘记平王是谁。” “王爷要做什么?”燕来佯装担忧地问出口。 平王低下头,转向她,双手移到她肩膀,认真而又满怀愧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本王的兄弟姊妹以后留给本王自己。”说完松开燕来。 燕来忙跟上,“王爷别冲动。”心里忍不住说,最好给萧淼两巴掌。 平王脚步一顿,回头道,“本王有数。你别过来,免得又惹你生气。” “妾身想跟王爷子在一起。”燕来伸手抓住平王的胳膊,忍不住搁心里吐槽一下自己,为了看好戏,连脸都不要,你可真行! 平王犹豫片刻,“你离她远点。” “好。”燕来微笑道,“妾身都听王爷的。” 平王忍不住笑了,“我在家听我的,本王不在家,你听谁的?” 燕来愣了愣神,发现他满眼笑意,眼珠一转,“王爷不在家,妾身就想想王爷说过的话。有的呢,妾身就依王爷说的做。没有就按自己的来,谁的也不听。” 平王抬手刮一下燕来的鼻梁,“是本王的王妃。” 燕来浑身一颤,手脚发软,直直地倒向平王。 平王慌忙搂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燕来比他还想知道自己抽什么风,“妾身被王爷吓到了。” “你的胆量何时变得这么小?”平王颇为不解地看着燕来。 燕来想说,我一直这么小。可以前的燕来敢随父守城,现在的他敢坑贾家,给萧淼一巴掌,还说胆子小骗鬼呢。 “妾身胆子不小。”燕来小声嘀咕,佯装不好意思,“也没人敢刮我的鼻梁。” 平王愣了愣,回过神只看到燕来的发簪和微红的耳朵,“是本王的不是。”犹豫一下,轻轻把人揽入怀中,“不该离开这么久。” 燕来浑身僵硬。 平王习武多年,五感异于常人,在心里眼里只有燕来的情况下瞬间就察觉到,“王妃,放松。” 燕来呼吸停顿一下,随后整个人放松下来。 平王发现燕来的身体软了,手臂用力,恨不得把人嵌入体内。 燕来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今晚不会要洞房吧。 千万不要,他还没做好准备。 “王爷,公主还在门外。”燕来轻轻推一下平王。 平王顺势松手,“让她等着!” “王爷,再等就中暑了。”豆蔻知道此时应当装隐形人,可一想萧淼身娇体弱,真倒在平王府门口,她的两位主子全身是嘴也说不清。 平王往廊檐外看一眼,烈日晒的泥土都裂开了,“王妃,在这儿等我。” 燕来想去,他怕平王心软,更想让萧淼亲眼看看平王待他多好,省得以后时不时给他添堵。 发现豆蔻手里拿着遮阳伞,燕来冲她伸出手,打开遮阳伞挡在他和平王上方。 平王见状,一手拿过伞,一手移到燕来腰上,燕来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平王低下头。 燕来正好抬头打量平王的神色,不巧跟他撞个正着,“怎么了?王爷。” “你要习惯。”平王别有深意地说。 燕来张嘴想问,习惯什么。看到平王眼中的促狭,燕来愣了一瞬,刷一下,热气爬满脸,跟着在心里低咒一声,他习惯个屁! “走吧。”平王收回视线,搂着燕来的手稍稍用力,把人往外带。 燕来忍了又忍,差点想给他一巴掌。好在理智占据上方,还记得平王是他金主,是他的衣食父母,得罪皇帝也不可得罪他。 “王爷,妾身不想妥协。”燕来没话找话,顺便给平王提个醒。 “本王知道。”平王脚步一顿,跨过门槛,“该怎么做怎么做。”越过影壁,就示意门房把门打开。 萧淼拾阶而上,随即停下,“四哥?!” 平王冷笑:“不敢当!” 萧淼脸色骤变,那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生生咽下去,“四哥说什么呢?” “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平王清晨一入城就去宫里复命、请安,紧接着就回王府。期间连口水都没喝。本想见到燕来好好休息,可现实非但不容他歇息,还给他找事,平王心中怎能痛快,“如果是说你家门外的事,我已知晓,此事乃贾家咎由自取,你回去吧。” 萧淼张了张嘴,抬手指着燕来,“是不是这女人——” “萧淼!”平王拔高声音,脸色冷的冻人,“她是你嫂子!同样的话别让我听到第二遍。” 萧淼哆嗦了一下,明明炎炎夏日,她却觉得在冰天雪地里,“你知道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她都干了什么?” “给你一巴掌?”平王反问。 萧淼惊得张大嘴,不敢相信他当真知道。 平王看到她这副样子,说不失望是假,“母后念贾大人劳苦功高,着意挑八个宫女伺候他,贾夫人不念着母后的好,还让母后收回成命。她当皇后懿旨是过家家,说收回就收回。” 萧淼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说,“……婆母没让母后收回成命,只是想把人放出去。” “还不如收回去呢。”一年一季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刻,站在没有树木遮挡的门口,哪怕顶上有遮阳伞,燕来也极为烦躁,后悔跟平王过来,更想一巴掌把萧淼扇出去,“母后这边把人送过来,她那边把人放了,母后的脸往哪儿搁?你只想婆母,有没有想过母后?” 萧淼:“我,我——” “我不想听你说,你听我说。我不管贾家人怎么跟你说的,你立刻回去。”燕来指着不远处的马路,“我可以当你从未来过。再叽叽哇哇,别怪我不给你皇兄面子。”说着抬头打量平王。 燕来突然开口,平王想说的话被她逼回去,紧接着就被燕来的话惊呆住。 而待他回过神就看到燕来在看他。平王想问她怎么了。见她脸色极为不耐,脸颊通红,额头上尽是汗水,料到她嫌热,心情不好,“你我夫妻一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何须分你我。” 燕来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口,“我……” “回房再说。”平王并不想把他们夫妻间的事呈给外人看,“萧淼,你嫂子的话都听见了?” 萧淼在平王开口时就已料到他要说什么,“四哥,我是你妹妹。” “你最亲的人是你丈夫。”燕来说出这句话,心中有些复杂,当他断定平王是个雏儿,加上剧中他被立为太子之前后院只有王妃一个女子,就料到他尊重自己的妻子。可他也没想到平王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这让他如何报答啊。 燕来心中微微微一叹,说出本该毫无压力,此时却难以说出口的话,“同理你四哥最亲的人是我。你为了你的丈夫,要求你四哥偏向你,不觉得过分了吗?” 平王顿时心中像针扎似的麻麻痛痛的,不由得搂紧燕来,轻声安慰,“别生气。”随后抬头直视萧淼,“回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萧淼的嘴动了动,一见平王皱眉,“行,我不找你!”瞪一眼燕来,转身就走。 平王眉头紧锁,张了张口,“……她如今怎变成这样?” 如果先前听到燕来说萧淼不懂事,他还能安慰自己萧淼对燕来有偏见,不知燕来的好。如今当着自个的面都这样,平王不敢想象他不在的这些日子,萧淼是怎么对燕来的。 “我也纳闷。”燕来张嘴想说,可能被驸马PUA了。可一想没法解释,干脆说,“大概被贾家骗了。比如跟她说,对皇家来说嫁出去的闺女是泼出去。导致萧淼不信我们,一心向着贾家。” 平王常年不在家,而他幼时因是男子,和萧淼不住一个院,导致他下意识回想萧淼以前什么样,竟没想起来。 “鲁二当家要在那边卖到天黑?”平王问。 燕来愣了一瞬,没料到他直接放弃谈论萧淼,“不。该回去了。”见平王不解,“天儿太热,时间长了人熬不住。明天再去。但这点不是二舅故意的。那边人太多,我二舅若不承诺明日再卖,他们能直接抢。” “你二舅做的什么?”平王纳闷。 萧淼那边住的人非富即贵,能让那些人上去抢,平王想象不出是何等美味。 燕来习惯性喊,“豆蔻!” “主子。”豆蔻从影壁那边跑过来,“吩咐庖厨加菜?” 燕来笑道:“是的。” “奴婢这就去。”福福身,就往庖厨跑。 燕来指着她的背影,“你这个丫鬟很机灵。王爷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她帮妾身许多。” “是她该做的。”平王道,“萧淼走了,你也没什么事?”见燕来点头,“那聊聊你我之间的事了。” 燕来神情一怔,“我们?” 娘的,不会现在就要他吧。 “王爷,你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愿意,是你刚回来,还没歇息,这又快晌午了,还是白天,传出去终归对你名声不——” “等等,你在说什么?”心中忽然一动,“你想什么呢。”一见燕来睁大眼,平王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咳”一声,“本王急也不会连半天都等不了。”忍着笑把人揽入怀中,压低声音说,“不过王妃想要,本王——” “没有!”燕来慌忙打断他的话,低咒一声,奶奶的,误会了,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平王顿时笑出声来,“好好,没有就没有。” “本来就没有。” 平王点点头,注意到燕来的脸通红通红,嘴唇动了动,把调侃的话咽回去,“可以说说说你我的事了?” “你我什么事?”他和平王婚后待在一起的时间总共没一天,除了夫妻那档子事,燕来实在想不通,他和平王还有什么可谈的。 平王想说什么,听到脚步声,抬头发现他和燕来还在前殿,“回房。” 到寝殿平王就把门关上。 燕来心中一突,“王爷,方才你——” “本王方才什么都没说。” 燕来惊得张大嘴,难以置信,“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本王哪样?”平王拉张椅子坐下,长臂一伸,把人按到腿上。 燕来僵住。 平王暗暗呼出一口气,伸手揽住日思夜想的细腰,顿时觉得心一下子满了,“王妃,怎么了?”明知故问。 “王爷,你明明答应我,你不急的。”燕来回过神,头缓缓转向他,下半身一动不敢动。 五个多月前,俩人大婚第二日,燕来三句话没说完就哭啼啼,平王并未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是他认为燕来初到陌生的地方,初为人妻不习惯,造就燕来紧张害怕。 而今时今日,平王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燕来还是那个敢随父守城,巾帼不让须眉的燕来。唯独怕他。 平王不习惯同女子如此亲密,可他不往前迈一步,让燕来早日习惯他,燕来只会因他一个皱眉,一个瞪眼而哭啼啼。 平王把人转向他,“你怕我?” 燕来绷紧身体,使劲摇了摇头。 平王见状,苦笑着在燕来腰间揉一把。 燕来猛地起身。 早有准备的平王手上用力,燕来没能如愿跳开,反而跟平王亲密无间。 “王爷……”燕来仰头看着他,再不松手老子哭给你看。 平王低头便可碰到诱人的红唇,可平王忍住了,为了以后,头还微微后仰,“还说不怕我?” 燕来呼吸一滞。 “你……”平王仔细想想,他没凶过燕来,也没打过,燕来怎么会怕他呢。平王想不通,“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燕来下意识摇头。 “那你为什么怕我?” 燕来张了张口,想说他不怕。可一想他真的怕,每次平王突然靠近,他都忍不住跳开,这话就说不出口。 “王爷不嫌热吗?”燕来问。 “你就想对本王说这个?”问出口,平王发现不对,燕来关心他,紧张他,也敢靠近他,说明燕来不怕他。那为何他靠近燕来,燕来会怕的想逃,“告诉本王,你在怕什么。” 燕来不自然的舔了舔嘴角,“我如果说没有,王爷信吗?” “你说呢?”平王把手松开一点。 燕来下意识往后移。 平王似笑非笑地看着燕来,燕来再次僵住,真想哭给他看。 奶奶的,这人怎么比剧中还聪明。他不过条件反射般绷紧神经,这人就看出怕他。 “王爷,妾身热……”燕来可怜巴巴道。 平王微微颔首,他也热,“那把你我的衣裳脱掉?” “啊?”燕来惊了一下,一见他的手移到胸前,慌忙抓住,“不不,不热,一点也不热。” 平王停下,“为什么怕我?” 第26章 恩怨分明 燕来头疼, 做人糊涂点不好吗。追根究底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 “爱妃是想让本王亲自检查?”平王的手再次移到燕来胸前, 作势就要扯他的腰带。 燕来心中一凛, 脸色骤变,“我说!” 平王的手立即移到她腰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燕来暗暗松一口气, 就想给他一巴掌,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狡猾。剧中还没写。该死的编剧, 怎么不是他穿过来, 明明是他把平王妃改的面目可憎。 “王妃在想什么?”平王见燕来脸色变来变去, 试着轻轻捏一下他的脸。 燕来打了个激灵,往前倒去。 “燕来!”平王哭笑不得,“你究竟在怕什么?” 燕来咬咬牙, 心想伸头一刀, 缩头也是一刀,反正都要被上,不如早死早投胎。 “我娘说新婚之夜很痛。”燕来说出来, 可怜巴巴望着平王,希望平王能懂他的意思。 可惜平王个生瓜蛋子,还真不懂。 平王疑惑不解, “什么痛?” 燕来心累更心疼自己,教一个男人上自己,普天之下怕都找不出第二个。 燕来勾勾手,平王低头,燕来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撤开就看到平王的脸红了紫紫了红,最终变成红得发紫,别说审问他,都不敢正眼看他。 燕来心中顿时舒畅了,让你审我,继续审啊。 “王妃。”平王猛地抱紧燕来。 燕来吓一跳,“王王爷,你——你怎么了?”哪根筋又不对了。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平王低头埋在她肩上,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会轻轻的,你别怕我,燕儿。” 燕来被“燕儿”两个字雷的哆嗦了一下。 腰上的手跟着箍的燕来腰疼,想让平王松手,话到嘴边意识到他又误会了。燕来暗暗运气,放松下来,虚虚环住平王的腰身,“王爷,妾身不习惯这样。” “慢慢就习惯了。”平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满心自责,“怪本王离开太久。”顿了顿,“以后本王都不出去了。” 燕来心说,想得美!出不出去由不得你。 “妾身相信王爷。”燕来不敢再火上浇油,否则平王真能把他“就地正法”,“王爷,有句话妾身不知当不当讲。” 平王:“不当讲就别讲了。” 燕来噎了一下,朝平王背上拧一下。 平王倒抽一口气,直起身,“王妃?”眼中尽是疑惑不解。 “你怎么——”燕来想抱怨,随即一想不解风情也好,“人家在说正事。” 平王:“正事还有当不当讲?” 燕来又噎了一下,真想给他一巴掌。可惜不敢。倘若想让平王着急,就他现在这身份恐怕只能哭唧唧。 “王爷!”燕来正色道。 平王一见燕来急了,“你说,你说,本王洗耳恭听。” 燕来闻言又觉得憋屈,这话说的好像他逼他一样。究竟谁逼谁。 “王妃?” 燕来看向他,见平王面带疑惑,连忙抛开杂念,认真说,“妾身热,真热,不是那种热。” 平王扑哧笑出声。 “王爷!” “本王也热。”平王扶着燕来站起来,“让丫鬟打些水,本王沐浴。”顿了顿,“王妃要不要——” 燕来慌忙说:“不要!”意识到说太快,连忙补一句,“妾身看看饭菜好了没。我让豆蔻加的菜都是二舅店里的招牌。”不待平王开口,就开门跑出去。 平王看着燕来落荒而逃的样子,登时忍俊不禁。 燕来听到从室内传来的笑声,咬咬牙,笑死你得了!呸呸!不能死,等他不需要他的时候再死。 “主子怎么在这儿?为何不去厅堂?” 燕来吓一跳,抬眼看到豆蔻从东边过来,“我正想去庖厨看看。” “奴婢交代下去了。”豆蔻道,“红烧排骨和糖醋鱼来得及,红烧肉得晚上。” 燕来:“晚上就晚上。太多我和王爷也吃不完。打水,王爷沐浴,我去厅堂等王爷。”到厅堂想到他让杏儿冰的瓜,让桃儿做的酸梅汤还在井里放着,便命二人把水和瓜端出来。 平王披着长发出来便看到桌上不但有茶水,还有瓜果。 “给本王准备的?”平王坐过去便问。 燕来抬起头,看到一长发美人儿险些没认出来,“王爷?” “怎么了?”平王扭头。 燕来下意识摇头,“没事。” “真没事?”平王见燕来脸色不自在,“有事别瞒着本王,本王为你做主。” 燕来闻言更不敢说,看到平王一副雌雄莫辨的样子,想到和他更进一步也不是不能接受,“妾身从未见王爷这样。”指一下散落到胸前的乌发。 “像个疯子?还没干,干了就梳起来。”平王很少白天洗发。但一路风尘仆仆,头发都汗湿了,不洗他总觉得难受。 燕来听他这样说便知他误会了,“妾身的意思您的头发比我的还黑。”露出羡慕嫉妒的样子。 平王乐了,“想什么呢。”见燕来嘟着嘴,忍不住朝他嘴上捏一下。 燕来条件反射性后仰。 平王连忙伸手搂住,“小心!” 燕来正想问,扭头一看他是坐在圆凳上,而不是椅子上,顿时一阵后怕。 “没事,没事了。”平王拍拍燕来的背,顺势把人抱入怀中,他坐在燕来的圆凳上。 燕来挣扎着就想起来,突然感觉屁股下有点热,意识到那是什么慌忙坐好,“爷,尝尝酸梅汤,刚从井里拿出来。” 平王轻咳两声,掩饰住他的不自在,瞥一眼燕来,见她好像没发现,松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接过燕来递来的碗。 “西瓜熟了?”平王看到桌上绿皮红瓤的瓜很惊讶,“这才几月?” 燕来:“这边的瓜还没熟。这个是南边送来的。母后赏的。” 看到西瓜,燕来至今还不敢相信皇后会使人给他送四个西瓜。前几天因为身上不舒服,燕来就没拿出来。谁曾想今儿刚拿出来,平王就回来了。 “母后?”平王问出口,显然也想到皇后以前多么不待见燕来。 燕来:“因为我给母后出了个主意。” “那就难怪了。”平王不由得想到萧淼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总觉得她不会善罢甘休,“萧淼会不会去找母后?” 燕来愣了愣,“这点小事找母后?犯的着吗。”皇后又不是居委会大妈。 “犯得着。”豆蔻把瓜切开,“王爷,王妃,别怪奴婢多嘴,皇后倘若不管,公主有可能去找皇上。” 平王搂着燕来的手一紧,“去把承影找来。” “找他做什么?”燕来说着不动声色地掰平王的手。 平王扭脸看着燕来,“王妃干什么呢?” “没——没干什么。”燕来慌忙松开,“妾身也想尝尝酸梅汤。” 平王把碗移到燕来嘴边。 燕来看到碗沿上湿漉漉的唇印,都想给平王一巴掌,娘的,初见荤腥的愣头青真他娘惹不起。 殊不知这种场景不知在平王脑海里演练多少遍,发现实施起来也没有想象中困难,他才继续下去。 “吃瓜?”平王放下碗问。 燕来低头看一眼腰上的手,倍感头疼,“这样怎么吃啊?” “来人!”平王冲外面喊。 候在门外的桃儿跑进来,“姑——王爷,奴婢在。” “鼓什么?”平王皱眉。 桃儿缩了缩肩膀。 燕来笑了,“她想喊您姑爷。” “姑爷?”平王重复一句,忍不住笑了,“本王确实是燕家姑爷。” 燕来顺嘴道:“也可以是别人家姑爷。” 平王正想端酸梅汤,闻言手僵在半空中,准备去庖厨拿刀的桃儿扭头看着平王,一瞬间室内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怎么了?”燕来见平王和桃儿同时看他,不禁眨了眨眼,“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平王:“桃儿,去拿刀。”等桃儿出去,双手环住燕来,“谁说本王还可以是别人家姑爷?” “你是王爷啊。”燕来前世交往的女人不知凡几,但有一点,他从未干劈腿的事。他讨厌应付完这个接着应付那个。而且他惜命,怕得病。 如今变成女人,更不希望平王纳妾立侧妃。可问题是平王家有皇位要继承,他这个身体不孕,他拦也只能拦一时。燕来就想找个机会跟平王谈一下。 起初燕来没想这么早提及此事。如今他秃噜嘴说出来,平王又很在意他。燕来便接着说,“王爷还记得母后为何要给贾夫人添堵?” “她给妹夫送人。”平王实话实说,“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燕来:“你妹妹是公主,妾身是监察御史的女儿,你妹妹嫁到贾家还未满两年,她婆母就迫不及待地给她相公送人。妾身如果一直没能怀上,母后会不会?”接下来的话燕来没说出来,让平王自己琢磨。 “不会!”平王想也没想,“你又没病。一时没能怀上,只能说缘分未到。你可知三哥比本王大几岁?六岁!中间隔六年呢。”说着往外看了看,没看到人反而听到脚步声,便压低声音,“何况你我还未行周公之礼。爱妃既然有心想这些,不如——” 燕来慌忙打断他的话,“桃儿来了。” 平王乐了,搂紧燕来的细腰,笑着问,“我还是别人家的姑爷吗?” “不是,不是。”燕来连连摇头。 平王忍不住又把人儿往怀里抱抱。 燕来顿时觉得胸闷,“王爷,不热吗?” “室内有冰,不热。”平王有点热,但温香在怀,纵然热的汗流浃背也不想松手。 “王爷,找属下何事?” 平王:“查一下萧淼从这里离开后去了哪儿,跟谁说了什么。” “是!”承影退下,豆蔻接过桃儿拿来的刀叉和碟,把西瓜最中间的瓤挖出来,切成小块放到平王面前。 平王抬抬手,豆蔻拿着剩下的西瓜带着桃儿离开。 平王叉一块习惯性放自己嘴里,余光注意到怀里的人,举到燕来面前。 燕来想给他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可他觉得矫情,都到这种地步了,再扭扭捏捏就不是爷们。 燕来犹豫片刻,张开嘴含住西瓜。 平王又夹一块放入自己口中。 燕来登时想晕给他看,他可一点也不见外。 事实上平王极其不好意思,耳朵都红了,可惜燕来趴在他怀中没能看见。 “今年的西瓜不如去年的甜。”平王咽下去说道。 燕来:“南方多雨,不如北方的西瓜甜。听豆蔻讲北方的西瓜有沙,这里都没有。”指一下碟中四四方方的西瓜。 平王看了看,西瓜籽都没黑,“还吃吗?” “王爷吃吧。”燕来想吃,但他不想跟平王公共一个叉。桃儿那小丫头也是个没脑子的,他们俩人竟只拿一份餐具。 平王误以为西瓜是给他备的,便没再喂燕来。 而待平王吃饱喝足,他的头发也干了。 半夏算着时间送来梳子。 燕来看到递到他手里的梳子傻眼了,“妾身给王爷梳头?”看向平王。 “你不会?”平王不会,潜意识认为燕来和他一样。 燕来会,他又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妾身担心梳不好。” “本王相信你。”平王转身背对着燕来。 燕来又想给他一巴掌,我不相信我自己成吗。 可惜这话他也不敢说出来。 好在平王的发质很好,不是一团杂草,不消片刻,燕来就给他戴上冠。但有些歪,半夏指出来,燕来想让半夏重新梳,平王站起来,道,“摆饭!” 半夏拿着梳子退出去,豆蔻吩咐庖厨摆饭。 “不重新梳?”燕来问。 平王:“不用,本王下午又不出去。” 老婆第一次给他束发,歪的没眼看,他也不能拆掉。 燕来不知他心中所想,“王爷刚吃过凉的,等一下喝点热汤再吃菜,菜有些油腻。” “听你的。”平王应一声,杏儿端盆水进来。 平王和燕来洗洗手,豆蔻就把饭菜端上来。 燕来发现有白米粥,亲自给平王盛半碗,平王喝两口,燕来才给他夹一块糖醋鱼。 平王吃过烤鱼,清蒸鱼,还吃过用酱豆炖的鱼。见燕来夹的鱼肉成红褐色,误以为是酱豆炖的。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直冲味蕾,平王登时有些不习惯,眉头忍不住皱一下。 “不好吃?”燕来忙问。 平王咽下去,实话实说,“我不喜欢甜鱼。” “这个呢。”燕来给他夹一块红烧排骨,紧接着是回锅肉片。 平王先后吃下连连点头,“这两道菜不错。这些都是那个吉祥阁里的菜?” “是也不是。”燕来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坦白一点,“妾身让厨子试着做的。做出来之后交给黑风寨的人,让他们出去开了几家食肆。” 平王放下箸,“几家?” “奴婢来说吧。”候在一旁的豆蔻道,“王爷,王妃,您二位用饭。”随后把吉祥阁、飘香楼、如意斋和逍遥居详细介绍一遍。 平王听愣住了,直到豆蔻说完他才回过神,不敢置信地看向燕来,“你的主意?” 燕来点一下,“王爷是不是觉得妾身不该抛头露面?” “没有。很好。”平王只是没料到燕来还有这等本事,“本王回来的路上还在和承影商讨,如何安置黑风寨的人。” 安置?燕来的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剧中怎么没提。难道又是原小说里的内容。 “多谢王爷。”不管真假,平王能说出来都说明他有心了,“他们自在惯了,让他们随王爷南征北战,他们乐意,让他们天天呆在军营里训练,是不可能的。他们又不是当官的料,妾身思来想去,就帮他们盘几家铺子。 “静得下来的,就在庖厨做饭,或在家做小孩子玩的东西。静不下来的就去当跑堂,当采买,当掌柜的。王爷,妾身想的对吗?”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12 平王仔细想想,极为赞同,“王妃的主意再好不过。” “王爷再尝尝这个。”燕来又不禁庆幸他穿到自己所拍的剧中,若是明朝的王爷能撕了他。 平王发现燕来面前的碗干干净净的,“你也吃,别管本王。本王够不着有她们呢。”抬头往左右扫一眼。 “有奴婢呢。”豆蔻接道。 燕来不习惯吃饭被一圈人盯着,这总让他想起前世被媒体盯着的场景,“你们下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豆蔻下意识看一眼平王。 平王抬抬手。豆蔻福福身带人下去。 燕来看到这一幕并未感到不快。豆蔻眼中没了平王这个正经主子,他反倒会怀疑豆蔻的忠心。 “王爷多吃点肉,妾身发现你都瘦了。”还黑了。再黑就成包黑炭了。这句燕来没敢说,又给平王夹一块排骨。 平王吃下去,犹豫片刻,也给燕来夹一块,“你也吃。”话音落下,一阵脚步声传来。 燕来扭头看去,“承影回来了。” “你吃。”平王放下箸,问承影,“查到了?” 承影低头回禀,“查到了。公主进宫了,还未出来。王爷在府上,属下一个人没敢往宫里去。”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平王待承影离开,就对燕来说,“饭后本王过去看看。” 十天前燕来或许会担心皇后倒戈。而如今皇后能给他送四个西瓜,已很能说明问题,大公主不领情,皇后也感激他。所以燕来不怕皇后被萧淼闹得数落敲打他。 “母后是个恩怨分明的,妾身相信她。”燕来道,“王爷在家歇着吧。这种小事妾身能办妥。妾身明日进宫问问。” 平王:“真不用本王陪你一同前往?” “王爷不信妾身?”燕来看着他问。 平王想也没想,“本王信,但本王更不想你受伤啊。以前本王不在家,所有事都由你一人处理,如今本王回来了,就交给本王。” 燕来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暖流,浸的他全身酥酥麻麻的。 “王爷……”燕来实乃不知该说什么好。 平王:“从宫里回来再歇息也不迟。” 燕来张了张口,“……我和你一起去。”不待平王开口,“或者我们都不去。” 平王乐了,看到燕来白里透红的脸蛋,终于忍不住使劲拧一下,“听你的,不去。”果真跟他想的一样软。 燕来吃痛,“王爷!”怒瞪着他。 可惜他现在的样子实在不惧威胁,平王见他这样,反倒更想同他亲近亲近。 左右无人,平王站起来。 燕来下意识起身,“王爷,你——你干什么?!” 不过眨眼睛,再次坐到他腿上,燕来瞠目结舌,这人莫不是得了肌肤饥渴症。 原本有些害羞的平王见燕来这样反而忘记羞涩,更想逗逗他,“王妃很讨厌本王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好男穿女的可以看一下我的完结文《一条四爷,二饼福晋》,喜欢无CP的可以看一下《我在汉朝养老》。月半还有年代文《后娘(穿越)》,到月半专栏都可以看到 第27章 人傻钱多 奶奶的, 这人竟学会倒打一耙。 燕来咬牙切齿, 深呼吸, 调整一下神色,面向平王,羞答答的说, “妾身不习惯。” 平王张嘴想说本王也不习惯。话在嘴里含一会儿, 还是觉得咽回去为好。他二人总得有一个人主动点。他比燕来虚长四岁, 又是男子, 还是她相公, 于情于理主动的那个人都该是他。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本王先前说过,慢慢就习惯了。”平王换左手揽住她的腰身,右手拿箸, “想吃什么?” 燕来愣了愣, 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平王要喂他,“妾身可以自己吃。” “这个?”平王自顾自夹一块排骨。 燕来顿时想把整碟排骨扣他脑门上,奶奶的, 听不懂人话啊。 平王听懂了,不过是为了治燕来的“病”,忍着羞涩装不懂罢了。 “张嘴, 爱妃。”平王轻声说。 燕来心里,深深吸一口气,张开嘴。 平王紧接着就夹一块放入自己口中。 燕来看到他的动作险些被排骨噎死,这个混账,又跟他共用餐具。 “喝点粥?”平王放下箸问。 燕来赶在他之前端起酸梅汤, “排骨有点腻,妾身喝这个解解腻。” 平王暗暗可惜,“要不要饼?”发现有鸡蛋饼,“本王给你夹。”不待燕来回答就夹一块。 燕来见状,登时死心了。不吃饱平王是不可能放手的。干脆破罐子破摔,任由平王像喂婴儿一样把他喂饱。 饭毕,燕来以为平王该累了,毕竟他一个成年女子也不轻。于是也没开口,等着平王主动放开他。然而放开是等到了,他也被平王牵到寝室,搂在怀中睡个午觉。 午睡醒来,燕来发现平王还在睡,伸出手就想拧断他的脖子。 怎奈他不敢。 平王这边蹬腿,他那边就会被五马分尸。 燕来前世没活够,今生有爹有娘有黑风寨更不敢轻易去死。再者说,除了变成女的,极有可能被男人上这点,他现在的日子比前世好太多太多,他还没享受够,这么死了,他死都不能瞑目。 “王爷,醒醒。”不能弄死他,燕来也不想他太舒坦,朝他胳膊上拧一下。 平王睁开眼看清身边的人,伸出手臂把人揽入怀中。 燕来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到他身上,“王爷,你——” 平王扭头擒住惦记了好半天的红唇,软软的,香香的,不愧是他的王妃,没让他失望。 燕来登时忘记呼吸。 “爱妃,呼气。”平王不见他用鼻子呼吸,慌忙开口提醒。 燕来陡然清醒,“王爷!”你大爷的! “别怕,别怕本王,本王不会伤害你。”平王连忙拍拍他的背,低头亲亲燕来的唇,“没有你的允许,本王不会做那事。” 燕来张了张口,你他娘的都亲上了,离行房还远吗。 “我娘果真没说错,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燕来不敢骂他,只能嘟着嘴小声嘀咕。 平王瞧他委屈的样儿,反而愈加想欺负她。 “改日本王问问岳母可好?”平王话音落下,燕来脸色一变,急急道,“不好!” 平王侧着头难受,双手用力,把人抱到他身上,燕来整个人僵住。 平王瞧着燕来目瞪口呆的样儿,心中甚是欢喜,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唇。 燕来陡然清醒,脸色绯红,“王爷……” 奶奶的,没完没了了。 “王妃不喜欢?”平王学他先前的样子可怜兮兮地问。 燕来的喉咙顿时像被人掐住,“我,我没有……” “那就是喜欢。”平王暗暗松了口气,一手搂住他的腰身,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试探着撬开她的牙关。 浑身一颤,燕来张嘴就想拒绝,平王趁机进去,燕来惊得张大嘴。 “爱妃,呼吸。”平王提醒一句,再次进入。 燕来下意识用鼻子呼吸,随即意识到不对,娘的!他在跟男人舌吻?! 燕来就想推开他,然而担心他害怕的平王早早箍住燕来的腰,燕来非但没能推开,反而越挣扎越给了平王可乘之机。 “王爷……”燕来握紧拳头,在给他一拳和让他尽兴之间犹豫不决,“王爷,不要……” 平王:“本王知道。爱妃,别动。” 燕来察觉到腿根处的东西,心中一震,整个人僵住。 待燕来回过神,就发现他从躺着变成坐在平王怀中,而相同的是平王的左手还在他腰上,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不安分的嘴巴一会儿亲亲他的脸,一会儿亲亲他的唇。 苍天啊,大地啊,这人还是那个他一碰就紧张的平王吗。 平王还是平王,但是被思念折磨了小半年的平王,也是发现妻子怕他,不想让妻子怕他的平王。 燕来如果还像他穿过来的那天那样调/戏平王,平王绝不敢抱着他不松手。盖因不止他没准备好,平王也没想过这么快跟妻子行周公之礼。 可惜燕来不知道。平王反而还尝到了亲昵的滋味,第一次体会到娶妻的好处,如何舍得放手。 “王爷,妾身的嘴巴都该肿了。”一炷香过去,燕来发现他还没腻,佩服他的同时也忍不住开口,“被豆蔻、半夏看到该嘲笑妾身了。” 平王:“她们不敢。” “可是室内热啊。”燕来道,“妾身身上都馊了。” 平王低头嗅嗅,认真说,“香的。” 燕来呼吸一窒,这厮绝不是平王。 “王爷,你就说出不出去!”燕来懒得跟他好生商量,直接瞪着眼睛看着他问。 平王笑了,“出去!”起身整理一下发饰,就要抱燕来。 燕来慌忙跳下床,趿拉着鞋就往外走。 平王忍着笑跟上去,“爱妃!” “我要出恭。”燕来抢先道。 平王脚步一顿,看着她跑远,直到消失不见才喊,“豆蔻!” “奴婢在!”候在一旁的豆蔻疾步过来。 平王双手背在身后,盯着燕来消失的方向,“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都有谁来找过王妃。” “启禀王爷,除了皇后和今天的公主就没人来过。”豆蔻回想一下,“王妃除了去吉祥阁、飘香楼看看,就是去宫里给皇后请安。” 平王:“母后有没有为难她?” “第一次好像有。”一见平王转向她,豆蔻忙不迭道,“奴婢在外面,没能听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皇后大概数落王妃,因她是长辈,王妃不好顶嘴,王妃就哭。” 平王皱眉,“哭?” “是的。王妃也哭不出来,就想王爷,想您去边关,她留在府里,分隔两地,可能很难受吧,就哭红了眼。皇后不知道真相,还以为她把王妃吓哭了,打那以后都不敢再刁难王妃。”豆蔻见他眉头松开,松了口气,“再后来就是公主去找皇后,赶巧碰到王妃,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被王妃打一巴掌。 “至于说的什么,奴婢也不知道。只有皇后和椒房殿的人清楚。再后来的事您今天都知道了。对了,还有,王妃打公主,皇后好像也没生气。除了今天的西瓜,还曾赏王妃一些水蜜桃和两匹布。” 平王微微颔首,“二嫂和三嫂没来找过燕来?” “顺王得子,命人来送过请柬,但王妃没去。顺王跟您关系不睦,王妃说把整个平王府送给他,也不会落他一声好。不去顺王也不敢派人过来把她杀了。”豆蔻道,“贤王得个庶子,顺王和忠王妃都过去瞧了,王妃也没去。只是使奴婢把贺礼送过去。王爷,王妃做得对吗?” 对当然对。可平王都没想过跟几位兄长撕破脸,他的王妃却做了。平王一时不知该赞她胆子大,还是该夸她通透。 “王妃帮黑风寨开四家铺子,母后也没说什么?”平王想了想又问,“还是母后不知道?” 豆蔻:“皇后知道,好像是顺王妃说的。铺子在王妃名下,收益王妃拿六成,他们拿四成,皇后也不好说什么。” “四成?”平王转向她。 豆蔻点头,“是的。除了月钱还能分四成。王妃说黑风寨虽是她外祖父的,但那里的人跟她没血缘关系,太好会让他们误以为王妃人傻钱多。久而久之,会养出贪得无厌的性子,给燕家招惹是非。给太少他们没心思做。四成不多不少刚刚好。” 平王仔细想想,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父皇当初跟本王说王妃像燕大人,聪慧机敏,本王还不信。”平王说出来,看到燕来出来,眼中不自觉亮了,“爱妃。” 燕来转身就想回去。 “干什么去?”平王猜到燕来所想,走过去,“平日里这时候你都做什么?” 燕来闻言不是要把他往寝室带,松了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树下,“乘凉。” 平王执起她的手,“豆蔻,准备一下。” “是!”豆蔻带着小丫鬟把椅子,方几以及瓜果茶水搬过去。 燕来挣开他,坐到平王对面。 平王笑了笑,走到她跟前微微倾身。 燕来脸色一变,伸出双手就要推他,“王爷,这是外面。” “王府内。”平王提醒她。 燕来真想哭给他看,这人是不是非得把他的衣裳脱下才消停。 “王爷,妾身身上不舒服。”燕来可怜兮兮说。 平王拉住她的胳膊把人拽起来,自己转身坐下,随即把人按到腿上,“本王不信。”说话间手往下探。 燕来慌忙攥住,“王爷!”尖叫一声。 平王吓一跳,见她脸都白了,顿时哭笑不得,他又不是饿中色/鬼。再者说,即便他是,也得先屏退左右。 “本王逗你呢。”平王反过来攥住她的手,另一手环住她的腰,免得燕来一紧张摔下去,“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可舍不得委屈了你。” 燕来抓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无力,就猜到平王故意的,“你现在怎么这样啊。” “哪样?”平王趴在她肩头小声问。 燕来把“无耻、混账”等字眼咽回去,“坏!” “那也没你坏。逮着机会就骗本王。”平王说着转一下她的腰身,让燕来靠在他怀中,把玩着她修长柔嫩的手指,“每天呆在府里,是不是很没意思?” 燕来绷紧的身体软下来,整个重心放到他身上,“有一点。但这么热的天,出去也是找个地儿呆着。” “明日跟本王出城转转?”平王低头在她额角亲一下。 燕来下意识绷紧身体,发现他没别的动作,又放松下来。 平王察觉到这些,无奈地笑笑,“不想去?” “明日啊。”燕来扭头看了看天空,“这么热的天儿就算去山间也不凉快。再说,咱们还得进宫。父皇给您几天假?” 平王:“五天。” “那别去了。”燕来想一下,“我们出去了,二舅那边出点什么事,想找我都不知去哪儿找。” 平王想起来了,吉祥阁还得在贾家大门口卖两天菜。 “等那边的事了了,带本王过去看看可好?”平王轻声问。 燕来忍不住哆嗦一下,就仰头打量他。 “不好?” 燕来下意识摇头,他只是没想到平王这么温柔。 随即一想他是穿到原著中,平王自然也就不可能是魔改后他前世所扮演的平王。燕来想到这些坦然了,便开口说,“吉祥阁和如意斋人多。飘香楼晌午人少。” “那就去飘香楼吃点心。”平王说着往后仰,燕来跟着倒在他怀中。两人跟连体婴儿似的,燕来不自在极了。 “王爷,丫鬟婆子都在呢。”燕来小声提醒。 平王:“她们不敢往这边看。”顿了顿,“他们也希望你我感情和睦。” 这点倒是真的。 燕来见说不通,也懒得再说。毕竟再说天都黑了。平王不烦,他都烦。而他见平王没有起身的打算,便让自己放松下来,枕着平王的肩膀任由思绪乱飞,直到天色暗下来。 饭毕,燕来洗漱后又开始头痛。 这里是平王府,他是平王妃,而平王归家的第一天,他于情于理都不能把平王赶去书房。 可寝室里只有一张拔步床,平王不走,要么睡临窗的榻,要么睡床。 凭平王今天下午的那股黏糊劲儿,睡榻绝无可能。 果然,燕来试着提一下榻,平王搂着他的腰往床上带。 “王爷,妾身习惯了一个人睡。”燕来坐到床上还不死心。 平王相信,因为他也是。 白天午睡还好,毕竟时间短。让他跟一个女人睡一夜,除非他特别累,或者生病吃了药的情况下。否则很难入睡。 而这两样他都不占,所以平王也没想过今晚能安然入睡。可不试着习惯,哪怕到他们七老八十,该不习惯还是不习惯。 “慢慢来。”平王躺下就冲燕来伸出手。 燕来忍着暴走的冲动,“妾身可以说不吗?” “可以。但我们先做一些习惯彼此的事。”平王道。 燕来往床上一趟,闭上眼睛装死。 平王忍俊不禁,“你怎么这么,有趣。” 燕来心里腹诽,你无趣,你们全家都无趣。 “燕儿?” 燕来哆嗦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王爷,你这样喊妾身,妾身总觉得还在娘家。燕儿,燕家的女儿。” 平王脸上的笑容凝固。 “妾身说的是真的。”燕来举起手,“妾身可以对天发誓。” 平王:“你希望本王喊你什么?” “除了刚才那个都行。” 平王试着喊,“爱妃?” 燕来下意识答应一声。 平王张嘴想问什么,犹豫一下,想到不论是“燕儿”还是“爱妃”于他来说都一样,“爱妃,你躺那么远做什么?” 燕来翻身滚到他怀里,不容他开口就问,“王爷不困吗?” 平王不困,但身体乏。可他又想跟燕来聊聊天,熟悉熟悉。而他一想来日方长,不能把人逼太紧,便拉住燕来的手,“睡吧。”扭头把烛火熄灭。 燕来本以为自己会失眠,然而他每天天黑就睡,习惯了,困意上来,一觉到天蒙蒙亮。 燕来悄悄睁开眼,发现他和平王分隔两地,中间空的都能再睡下两个人,忍不住乐了。 “笑什么?” 燕来心中一凛,循声看去,平王正在揉眼睛。 “妾身一觉醒来看到王爷高兴的。”燕来胡诌道。 平王坐起来,伸出手。 燕来移过去。 平王把人揽入怀中。 燕来伸手挡住他的嘴,“妾身还没刷牙。” “本王也一样。”平王动作一顿,改亲亲他的脸颊。 燕来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乐了,平王也不是那么喜欢他啊。 看来昨日要跟他行房,真是吓唬他。 “笑什么?”平王眉头微蹙。 燕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高兴。” 平王不信,“真的?” “王爷怀疑妾身?”燕来说着话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平王顿时慌了,“没有。本王同你说笑呢。起吧,今日还得去椒房殿。” “那你松手。”燕来提醒她。 平王把人抱下床。 燕来见状,忍不住搁心里啧一声,情窦初开的小伙子真是够了。面上装娇羞,“王爷,被人看见不好。”你他娘的赶紧放开老子。 平王瞅到燕来的鞋才把人放下。 燕来见他出去喊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怎么就不是穿到剧中女主身上呢。 那时候平王身边围着一群女人,平王想跟他黏糊腻歪也没空啊。 “爱妃,你先洗漱。” 燕来惊了一下,扭头看去,平王一手穿外衫一手提鞋,“出什么事了?” “二哥病重。”平王看到小丫鬟端着铜盆进来,胡乱洗洗脸,刷刷牙就往外走。 燕来慌忙跟上去,“病重?怎么会?前几日还好好的。” “我也不清楚。承影说的。我过去看看。”平王挥挥手,“等我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晚上九点哈 第28章 薄情寡恩 “王妃?”今日当值的半夏走过来, 关心道, “怎么了?” 燕来松开眉头, 想了想,“没事。我去洗漱。” 小丫鬟立即换盆水。 洗漱后,燕来看到玫红色长裙, 不由得想到倘若贤王挺不过来, 他还得换衣裳, 便直接穿上素白绣有蝶恋花长裙, “去喊梁州。” “是。”半夏小跑到前殿把梁州叫过来。梁州就问, “王妃,是不是让奴才去贤王府探探消息?” 燕来轻微摇一下头,一边思考一边说, “你去跟二舅讲, 今天再去贾家门口卖菜,别敲锣打鼓,也别到处吆喝。” “为什么?”梁州疑惑不解, 不是闹得越大越好。 从和皇后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锋中,燕来便能看出皇后是个疼孩子的。不然她犯不着帮养女收拾贾夫人。 对大公主都那么尽心,贤王病重, 皇后必然很难过。皇后跟皇帝关系不错,纵然皇帝对贤王有所不满,皇后伤心,皇帝也高兴不起来。 整个皇家都陷入悲痛之中,吉祥阁却大敲锣打鼓的搞事, 哪天传到帝后耳朵里,帝后心中必定很不舒服,乃至一想起来就觉得膈应。 可这点燕来不好直白的说出来,传到外人耳朵里,还以为他巴不得贤王早点死。 燕来便对梁州说:“给公主个面子。再问问我二舅贾祭酒的小儿子昨日何时走的。等等,再查一下贾大人事先是否知情。” “是!”梁州应下来就去办。 半夏试探着问,“王妃,摆饭吗?” 燕来点头:“王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吩咐厨房,给王爷留一半。” “是!”半夏福福身就往厨房去。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燕来揉揉眉心,如何也想不通贤王怎么会病重。 总不至于是萧淼气的吧。 燕来想到这点摇摇笑了笑,他真是魔怔了。 贤王身体羸弱,不生病则已,一生病一个小小的头疼脑热都能要他的命,何须萧淼气他。 “来人!”燕来开口。 杏儿疾步过来,“小姐有何吩咐?” “提醒门房机灵点,有个风吹草动都来报我。”燕来道。 杏儿应一声就去找门房。 而她刚走,半夏就带着丫鬟婆子过来摆饭。 拜平王和燕来大婚第二日就奔赴边关所赐,燕来至今没见过贤王和贤王妃。顺王和顺王妃还是碰巧遇上的。以至于贤王对燕来来说就是一陌生人。 燕来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好就坐到树荫下等平王。 巳时左右,燕来昏昏欲睡,平王回来了。 带着一身热浪,到燕来身边就倾身抱住他。 燕来虽然还不习惯,但昨儿黏糊了半天,他一弯腰燕来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这次没紧张的浑身僵硬。 “王爷坐下歇会儿。”燕来说着就挣扎。 平王顺手放开他。 燕来钻出去。平王坐下,长臂一伸,把跑出去的人搂回来,“去哪儿?”明知故问。 去找个东西弄死你。燕来心里腹诽,嘴上说,“给王爷倒茶。” 平王见杏儿立在一旁,“你去。” “是!”杏儿福福身就往厅堂去,那里有凉茶。 燕来见状顿时心疼自己,他的几个小丫鬟怎么就没一个机灵的。 “没事了?”平王再次开口。 燕来老老实实坐好,“二哥还好吗?”既然无法挣脱,那就不挣脱,说正事,他就不信平王还有心思跟他温存。 果不其然,平王闻言神色认真许多,“救过来了。不过要想恢复如初,还得小心调养好些日子。” “伤风还是中暑?”燕来试着问道。 平王微微摇头。 “不会真是萧淼气的吧?”燕来笑着说。 平王愣了愣。 “真的?”燕来惊得睁大眼睛,“她是扫把星转世?” 平王哭笑不得,“本王被你的想法惊着了。你当她是你,有能耐气把二哥怒火攻心昏过去。” “不是啊。”燕来有一丝丝失望。 平王双手环住他的细腰,“当然不是。” “除了她还能有什么事?边关的事二哥又管不着。”燕来边想边说,“朝中大事有父皇。这些日子天气热,二哥也不可能四处走动。或者让贾祭酒的小儿子去吉祥阁闹是他的主意?” 真是他死了也活该。 平王再次摇头,“那是三哥的主意。” “顺王?”燕来抬起头。 平王顺势在他脸上啾一下。 燕来吓一跳,回过神来平王已退开。燕来顿时想给他挑几个女人,省得缠着他不放。 可平王有了别的女人,势必会搞出一群小崽子。燕来一想他得帮平王照顾女人和孩子就立即打消这个念头。 “他怎么会跟贾家搭上关系?”燕来想想,“贾夫人是姑母的小姑子,据说姑母的大儿子跟三哥关系不错,通过那个表弟传过去的?” 平王搂着他的手紧了紧。 “这次妾身猜对了?” 平王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他的王妃怎么这么聪明呢。 “我们在说正事。”燕来推他一把。 平王的下巴抵在他肩上,“这事是我诈出来的。三哥意识到失言就随便找个理由走了。二哥那事,我不清楚,看母后的样子只有父皇知道。” “父皇?”燕来想想,小声问,“二哥谋逆被父皇发现了?” 平王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捏捏他的脸,“你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二哥心胸狭隘,但他不傻,知道我没机会也轮不到他。” “所以就见天找机会给你添堵,哪怕知道非你莫属,也不让您顺利上去?”燕来说出来忍不住翻个白眼,“他吃饱了撑的?不怕你秋后算账啊。” 平王又想亲亲燕来,因为他没想过秋后算账,毕竟他的兄长们以前很疼他,如今也没想过要他性命。哪怕顺王整黑风寨的人,给平王府添堵,也只是让驸马的弟弟牵两条恶狗过去,而不是直接搞出人命,封了吉祥阁。 “他是我亲兄,没了父皇母后,本王也不好动他。”平王道。 燕来不由得想到如今天下未定,新皇上位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抚民心,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动他的兄弟,给世人一种薄情寡恩的印象,“他倒是聪明。” “都不傻。”平王顺嘴说。 燕来:“也包括忠王?” 平王噎着了。 燕来乐了。 平王朝他脸上拧一下,“来人,本王饿了。” “奴婢这就端过来。”半夏解释道,“王妃让厨房给王爷留了一些,还热着呢。” 平王很是意外,低头看到燕来脸上有个红印,就是他方才捏的,心头微热,忍不住亲亲那个印记。 燕来头疼,他怎么就不嫌腻歪呢。 “王爷都不好奇是谁把二哥气病了?”燕来更想做的事是把他的脑袋推开。可他更清楚自己初次动心时恨不得长在对方身上,所以想让平王离他远点绝无可能。于是就没话找话,“妾身总觉得不是谋逆,也跟储君之位脱不了干系。” 平王:“这事不用查,真如你所言,父皇会主动告知本王。”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管,只管抱着我不放了。 燕来心累,早知道平王一开窍是这个德行,他那天说什么也不主动勾搭平王。 可惜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燕来干脆让自己放松再放松,把他当成一靠背,怎么舒服怎么来。 而燕来不再拿劲儿,平王腿上的压力小了,干脆再次抱着他用饭。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又来一次,燕来非但不觉得别扭,平王夹块鸡腿肉试着放他嘴边,燕来毫无压力的咽下去。再看到平王用沾了他口水的箸用膳,燕来心底毫无波动。 发现这点,燕来干脆闭上眼,自欺欺人,他只是做个了梦,并不是真的。 平王误以为他困了,饭后就搂着他躺躺椅上闭目养神。结果俩人真睡着了,直到宫里来人宣平王进宫。 燕来揉揉眼起身便问,“会不会跟二哥有关?” “有这个可能。”平王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就带着四名侍卫进宫。 燕来伸个懒腰,抬起看到太阳发现快午时了,立即命家丁去贾家看看别出什么乱子。 未时左右,燕来刚用过膳,梁州和家丁一起回来,向燕来禀报,贾祭酒事先不知道,一知道就把他儿子弄家去了。 燕来:“我二舅今日又去贾府门口摆摊,贾祭酒就没出来说点什么?” “启禀王妃,什么都没说。”梁州看一下家丁,“奴才让他去四处打听了一下,从鲁掌柜过去一直到收拾东西走人,别说出来,贾府连侧门都没开。” 燕来乐了,“这个贾祭酒还真让我意外。本以为夫人那么飘,他也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呢。”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13 “奴才倒不认为他有多大能耐,而是这事本身是他贾家理亏。”梁州道,“从公主那边说,贾家辜负了公主,愧对皇上和皇后。紧接着贾夫人又不知感恩,还去吉祥阁门口闹。这一桩桩一件件,贾大人也没脸出来喝退鲁掌柜。” 豆蔻忍不住说:“贾家这是要装死蒙混过去啊。” 燕来冷笑,“想得美!” “就是,想得美。折腾出这么多事,就这么算了,皇家的脸还往哪儿搁。”豆蔻不禁义愤填膺,“得亏主子还有一计。” 燕来转向梁州,“跟我舅父说依计行事。” “是!”梁州应一声就要出去。 燕来:“傍晚凉快了再去也不迟。” “是。”得了燕来的话,梁州带着家丁回前院歇息。 而他一走,燕来也彻底闲下来。偏偏天气又热,没法玩捶丸,没法踢蹴鞠,也没法打马球,燕来静坐一会儿便觉得烦躁,命豆蔻把围棋拿出来,两个臭棋篓子下围棋。 正当燕来下棋下的无聊的时候,平王回来了。 燕来大喜,可算有乐子了,“王爷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小声埋怨。 “等急了?”平王很自然的拉起他的手。 燕来瞥一眼交握的手,暗暗撇撇嘴,随平王到厅堂便说,“也没有,就是担心王爷。没事吧?” “没事。”平王吐出两个字就不打算再说下去。 燕来顿时觉得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可王爷的表情不像啊。”实则燕来并没有看出此时的平王和离家前的平王有何不同。 平王把人揽入怀中。 燕来身体僵硬。 平王的脸埋在他颈上深吸一口气,“真没事。王妃不信我?”大有燕来敢点头,他就咬下去的意味,燕来哪还敢八卦,忙不迭道,“妾身信。” 妈的!太狡猾了。 燕来心中泛苦,却并未发现他比一炷香前精神多了。 豆蔻倒是看出来了,便带着几个小丫头悄悄退出去。 平王余光注意到这点,胆子大起来,抓住燕来的手亲一下,燕来打个激灵,平王忍着笑,扭转他的身体,让他面对着自己,“爱妃还会下围棋?” “棋艺不佳。”燕来让自己放松下来才回答。 平王:“本王教你。”抓住他的手看看着他,无声地询问让不让他教。 燕来真怕了他,“多谢王爷。”随即就要起身。 平王手臂收力,道,“这样就很好。” 燕来闻言歇了心思,盖因他很怕挣扎的时候又把平王的火挑起来。 翌日清晨,燕来趁着平王不甚清醒,询问他昨天的事。然而燕来话音一落,人就到平王怀里。 平王的一只手自他的腰部缓缓下移,一手手在他锁骨处滑动,笑吟吟看着燕来,“爱妃很想知道?” 燕来想哭给他看,没这么吓唬人的。 “妾身不想知道。”燕来也看出来了,昨儿的事不小,不然平王没必要用这招。 平王抬头在他脸上印个吻,“爱妃真乖。” 燕来顿时想给他一巴掌,妈的,他其实不是二十,是四十吧。 “起吧。”平王松开他,起身喊丫鬟进来伺候。 燕来抬起脚就想踹他,平王转过身。燕来慌忙收回来,身体不稳,扑通倒在床上。 平王顿时哭笑不得,抱起他,无奈地说,“调皮。” 燕来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通红,“……我没有。” “嗯,没有,我的王妃最是乖巧可人。”平王忍着笑说。 燕来朝他腰上拧一把。 平王倒抽一口气,越发想笑。然而见燕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平王低头亲亲他的脸,安抚道,“我是你相公,又不是外人。” 燕来下意识往四周看,见豆蔻刚进来,暗暗松了一口气,就推平王的胳膊。 “过河拆桥,用过就丢。”平王朝他脸上轻轻捏一下,不待燕来开口就去洗漱。 燕来咬咬牙,提醒自己忍住忍住务必要忍住,才命丫鬟伺候他穿衣。 待平王过来穿衣裳的时候,燕来去洗漱,和他完美错开。 平王摇头失笑,怕把人惹恼了,穿戴齐整就去厅堂用饭。 饭后,平王去前殿。 燕来知道问不出什么,也懒得围着他转悠。 如此又过两天,平王再突然“袭击”燕来,燕来不会再一惊一乍了,也到了七月初一。 刚到辰时,公主府外的路上就排起长龙。 过往行人纷纷驻足打量,以至于平王都有所耳闻。 公主府在皇宫正南方,但和东西走向的长安大街隔了三个居民坊,可以说隔了几里路。然而,从长安大街回家的平王还是听说了此事。 平王瞧着离午时还早,稍作思考,就带着一干侍卫往南去。 平王刚越过两个居民坊,就看到坊与坊之间的路上乌压压全是人。平王忍不住停下来问站在路口观望的人,“前面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 平王指着南边,“没出什么事那么多人?” “官爷不知道?”搭话之人见他牵着高头大马,气质不凡像是当官的,“朝中该传遍了。” 平王想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除了他二哥就是贾家。贤王府的事,普通百姓不可能知晓,“贾大人家又出事了?” 对方一听他知道,来了兴趣,“没有。还是早几天的事。你说这个贾大人惹谁不好,偏偏惹吉祥阁。吉祥阁里都是什么人,黑风寨出来的。真当人家放下屠刀就成佛了。这下好了,想装孙子蒙混过去都不成,我看他怎么收场。” 平王还是没听明白,“吉祥阁不是只卖三天吗?” “吉祥阁是只卖三天。”那人点头,“但人家黑风寨不光有吉祥阁,还有如意斋。” 承影见到说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忍不住开腔,“今天是如意斋搁这边卖?可是不对啊。如意斋的饭菜便宜一大半,那些人也买不起。”指着不远处穿着打满补丁的短褐和草鞋的人,让他自个瞧。 对方看一眼,就笑了,“要不怎么说黑风寨的人厉害。” “此话怎讲?”平王好奇。 那人见平王一行并不关心贾家,也没卖关子,“吉祥阁卖三天菜不卖了,我们也以为这事过去了。谁知今儿太阳刚出来,如意斋就赶着四辆驴车过来。每辆车上都有两口大缸,那缸里全是白米粥,稠的都看不见水。 “我们以为如意斋改卖粥。谁曾想不知从哪儿跑来几十个乞丐,个个手里还都拿着一个破碗破罐子。有人就对那些乞丐说,人家是卖,不是施。 “可这话刚说完,如意斋的女掌柜就说不卖,今天是初一,施粥。以后每逢初一十五,如意斋和吉祥阁都歇息一天。初一吉祥阁帮如意斋煮粥,十五如意斋帮吉祥阁施粥。对了,还特意说施粥的地点不定。这个不定不就是搁这边吗。” “每逢初一十五?”平王忍不住问,“往后也这样?” 说话的人想了想,“应该是。吉祥阁和如意斋那么大的店,据说后面东家还是平王妃,人家没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听你刚才的话如意斋准备了八缸粥?”侍卫承影开口问。 那人点了点头,“还都是滚烫滚烫的粥。拿着碗过来的想端回家都不成。”指一下贾府大门,“你往那儿看,先前领到粥的乞丐都在那边坐着等粥凉。” “城里有这么多乞丐吗?”承影说着看向平王。 先前说话的人道,“不全是乞丐。还有日子不宽裕的人家。反正你能拉下脸过去,人家如意斋就给你盛。不过每次只有一勺。但那勺不小,足足有一碗。” “还得多久?”平王收回视线问。 那人算了算时间,“得到午时。对了,我刚才忘了说,有人问女掌柜为何在这边施粥,那女掌柜说店门口有两条恶狗,她怕狗咬人,只能把施粥地儿放在这边。” “还有狗?”平王眉头紧锁。 “没了,早没了。女掌柜说客人被恶狗吓到,一看到吉祥阁、如意斋几个字就仿佛听到犬吠,别说粥不要钱,倒贴钱人家也不敢吃。” 平王呛了一下。 那人见状,不禁笑着问,“有意思吧?这么损的招儿,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就黑风寨的人想得出来说得出口。” 第29章 狗仗人势 承影呼吸一窒, 下意识去看平王。 平王别过脸, 面向说话那人, “你觉得这招数损?” “这还不损?!”说话之人惊叫道,“被如意斋这么一闹,贾大人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平王:“贾大人文采斐然, 在文人中颇有威望, 文人都是拿笔杆子的, 随便一篇文章都能给他扭转回来, 他有什么可怕的。” “贾大人的文章固然好, 架不住长安人多。”那人指着排成长龙的队伍,“他能堵住国学生的嘴,还能堵住悠悠众口。再说了, 这事本就贾公子不对。见人吉祥阁生意好, 想捣乱没捣成就牵两条恶狗不让人做生意。还不准人说,他当贾家娶个公主就上天了。这不就踢到铁板了。” 平王心底赞同,可他想知道百姓的真实想法, 嘴上依然说:“这个主意看似很好,但每月施两次粥,吉祥阁和如意斋就不心疼?” “巧了, 我刚才还跟我邻居说这事。”说话之人指一下平王另一侧的人。 平王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一四五十岁的男子,“怎么说?” 那人下意识看一眼他邻居。 先前说话的人摆摆手,“说!贾大人都不敢露头,你还怕他们家贾二公子啊。” “那我就说了。如意斋和吉祥阁的饭菜贵,我们从吉祥阁和如意斋门口走都不敢停顿, 就怕人家误以为我们想进去又吃不起。自打吉祥阁在这边卖三天菜,我们才知道也就那个红烧肉,糖做的鱼贵。像羊肉汤、孜然羊肉比醉仙楼还便宜。” “对,我们昨儿还去吃了。”先前说话的人接道。 承影问,“吉祥阁这几日没亏钱,还给自己拉拢许多客人?” “那可不。再说了,这生意不好担心没客人,生意太好又担心同行妒忌使坏。如今如意斋每逢初一施粥,吉祥阁每逢十五放粥,以后再出点什么事,是吉祥阁和如意斋的错,大家伙也不忍心怪他们。”说话的人指着自己,“我要是在吉祥阁吃出苍蝇蚊子,鲁掌柜给我赔个不是,这事就算了。不会像贾二公子那样,连别的菜钱都不付。” 这事平王还是第一次听说,“菜钱都没付?” “对啊。他后来牵两条恶狗过去,鲁掌柜要给他百两银子,他还说你打发叫花子。你们听听这话,也就是鲁掌柜,换成霍老爷子,霍老当家的能一刀劈了他。” 平王冷笑一声,“狗仗人势!” “可不是么。” 平王转向承影等人,“回府!” “是!”承影翻身上马。 那俩人相视一眼,望着平王一行的背影,“这位官爷什么来头?竟敢说贾家狗仗人势。”先前跟平王搭话的那人小声问。 他邻居犹豫片刻,“来头不小。” 那人噎了一下,“我也知道来头不小。”此话一出,猛地睁大眼,“……瞧着年龄,长相,还有家丁的气势,不不——不会是正主儿吧?” 他邻居想了想,张了张口,余光瞥到四周全是人,慌忙咬紧牙关,使劲点点头。 “……贾大人要完。”那人压低声音,“我们,我们——” “回家!”推他一把就往家跑。 平王到家看到燕来在树下乘凉,过去就把人抱起来。 燕来险些咬碎后槽牙,他属什么的,一回来就黏上自己。 “王爷怎么了?”燕来深吸一口气,把骂人的话咽回去,柔声问,“父皇训你了?” 平王收紧手臂,“我错了。” “啊?”燕来惊得张大嘴,这厮可别出去一趟给他搞俩侧妃。 燕来推推他的胳膊,“王爷……”你小子别吓我。 “我不该走那么急,应当先把黑风寨的人安顿好。”平王说着又收紧手臂。 燕来松了口气,不是弄个侧妃回来就好。 “王爷去贾家了?”燕来一边掰他的手一边问。 平王站直,“我都听说了,剩下的事交给本王,你别管了。” “交给王爷?”燕来忙问,“什么事?” 平王:“让贾祭酒来给你道歉。” “这个,不用,妾身想等他自己送上门。”燕来道,“您出面叫他过来,没有他自己过来解气。” 平王想象一下,确实贾家自动送上门来更解气,“他何时过来?本王等着他!” “不知道。”燕来老老实实说,“不过也不急,反正如今是他们有求于我。”怕平王又搂着他不松手,随即就问,“王爷饿了吧?妾身命人摆饭。” 平王正想说不饿,肚子咕噜两声。 燕来忍着笑喊丫鬟摆饭。 饭毕,平王就拉着燕来的手回寝殿。 燕来趁他不注意翻个白眼,滚到床上也没挣扎,因为挣不挣扎结果都一样,便任由他搂着睡午觉。 未时两刻,俩人从房中出来,燕来见平王还想黏着他,连忙以处理王府事务为由把他打发走。 豆蔻见燕来长舒一口气,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燕来忍不住问。 豆蔻:“您怕王爷?” “换你怕不怕?”燕来不答反问。 豆蔻摇了摇头,“不怕。” 燕来噎着了,“这么热的天,逮着机会就搂着你抱着你,你不怕也不嫌热?” “这个……”豆蔻想象一下,连连点头。 燕来笑了,“那四家店的账册送来了?” “在西边书房,奴婢去拿?”豆蔻问。 平王去前殿了,西边书房没人,燕来道:“我过去。” 期间平王过来一次,见燕来在忙正事,又悄悄退出去,直到他的事忙完才回寝殿。而那时天色暗下来,可以用晚饭了,夫妻俩便像往常一样,用过晚饭稍作歇息就去洗漱。 躺到床上,平王把人搂到怀里。可惜他一睡着,就不自觉把人松开。 翌日,燕来醒来,俩人自然又是各据一方。 燕来对这种情况很满意,哪怕用早膳的时候,平王夹一块肉往他嘴里塞,燕来都没嫌他。盖因哪天他从平王怀中醒来,就离他俩行房不远了。 哪怕他不乐意,平王也会想法设法“逼”他。毕竟他是平王明媒正娶的王妃,赖都赖不掉。除非身患恶疾。 好在皇帝并没打算让平王歇五天。饭后平王就被皇帝宣进宫,直到金乌西坠才回来。 如此过了两天,还不见贾家来人,燕来乐了,忍不住跟豆蔻说道,“这贾祭酒还真沉得住气。” “可能被皇后或皇上敲打过了。”豆蔻猜测道。 燕来摇了摇头,“不可能。” 原本燕来是要和平王去给皇后请安,顺便问问萧淼都跟她说了什么。但贤王一生病,皇后心情不好,俩人没拿这事烦皇后,皇后也没找平王和燕来,说明萧淼在皇后那里碰个钉子。至于是软是硬,燕来就不关心了。只要皇后没倒戈就成了。 “那就是他不信吉祥阁和如意斋初一十五施粥?”豆蔻又问。 燕来想想,“有可能!可是也不该。贾家那些人文人向来把颜面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如今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他儿子干的好事——” “不好了,王妃,不好了!” 燕来霍然起身,发现是前殿的门房,“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王爷?” 门房下意识摇头。 燕来松了口气,立即坐下,不是他金主,不是他衣食父母,天塌了都跟他没关系,反正有皇帝顶着。 “王妃,贾大人来了!”门房看到燕来又坐回去,别提多着急,“除了他还有贾家二公子,贾夫人和公主。四个人,偏偏王爷还不在家。” 燕来见他急的脸红脖子粗,笑着问,“他们还敢打我不成?” “啊——不敢!”门房使劲摇头。 燕来张嘴想说,放他们进来。一看他这是在寝殿,起身道,“去前殿。” “不用去找王爷?”门房担忧道。 燕来:“这点小事都找王爷,要我这个王妃何用。” 门房不禁看一眼豆蔻,希望她劝劝燕来。 “他们是来赔罪的。”豆蔻道。 门房一听这话立即跑去开门。 燕来到前殿书房刚坐下,就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门外停下。 “王妃,公主、贾大人、贾夫人和二公子求见。”门房进来说。 燕来抬起头,“请!” 四人先后进来。 燕来笑眯眯地说,“不知是贾大人,有失远迎,还望贾大人莫怪。” “不敢,不敢。”贾大人拱手道。 燕来见状,不禁仔细打量他一番,见其五十来岁,面容白皙,留有胡须,身着褐色长袍,脚上是一双纯黑色的鞋,身上没有任何配饰,极其低调简朴,乍一看就像一寻常文人。 燕来勾了勾嘴角,目光移到贾公子,十七八岁,油头粉面,精神萎靡,别说无法跟平王比,都不如顺王。燕来顿时对他没了兴趣,打量起贾夫人。今天的贾夫人也格外朴素,没有穿金戴银,气焰也不如燕来初见时那般嚣张,看来是来赔罪的。 燕来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便把目光转向萧淼,“公主怎么也来了?” “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萧淼反问。 燕来心中啧一声,面上继续笑吟吟地说,“你不说我哪知道。对吧?贾大人。” 贾大人脸色微变,“下官教子无方,惊扰了王妃,还望王妃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儿一般见识。” 燕来眉头一皱,他这人生平最讨厌听到就是别跟谁谁一般见识。 “你教子无方跟我有甚关系?”燕来问。 贾大人猛然抬起头,见燕来似笑非笑,顿时脸色涨红,“是,下官失言。过来!”冲他小儿子招手。 “且慢。”燕来出言打断,“如果贾大人要在这里教子,那就算了。我对你家的事没兴趣。” 贾夫人难以置信,“你——” “住口!”贾大人瞪一眼夫人,“王妃,千错万错都是贾某的错,还望王妃高抬贵手,饶犬子一次。” 燕来悠悠道:“如果我不高抬贵手呢?” “那你想怎样?”萧淼开口。 燕来白了她一眼,就看着贾大人,让他说。 贾大人一见公主开口都没用,“还请王妃明示。” “你可知吉祥阁因为令郎歇业三天?”燕来看到萧淼就烦,也懒得跟贾家人周旋。 贾大人拿过他小儿子抱着的盒子就说,“这是一千两银票,就当——” “就当打发叫花子?”燕来接道。 贾大人呼吸一滞。 “那你想要多少?”贾夫人开口。 燕来眉头一挑。 贾大人扭头呵斥,“你闭嘴!” 贾夫人吓得哆嗦了一下。 贾大人转身道,“下官记错了,是一千两黄金。” “我差你一千两黄金?”燕来冷笑道。 萧淼抬手指着燕来就想说什么,燕来撑着几案站起来,萧淼慌忙把手缩回去。 燕来瞥她一眼,就转向贾大人,“我累了,回吧。” “一万,一万两?”贾大人试探着问。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燕来冷哼一声,继续往外走。 “王妃,王妃。”贾大人连忙追出去。 燕来停下来,“听闻贾大人府上有秦始皇的宝剑,战国时的水晶杯,王羲之的真迹,还有无数青铜器,藏品堪比皇宫,不是世人夸大其词吧?” “王妃——”贾大人看到燕来满眼笑意,心中一凛,“下官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用得着宝剑。” 燕来:“这么说来其他都是真的?” “是,是的。”贾大人硬着头皮说。 燕来轻笑一声,“豆蔻,送客!” “燕来,你什么意思?”萧淼开口。 燕来转向她,“连我怎么想的都不知道?”萧淼下意识点头,“那你可真够笨的。” “你——”萧淼脸色涨红,“四哥呢?我要见四哥。” 燕来:“你四哥不想见你,因为你太蠢。”说完掉头回后院。 萧淼下意识去追,豆蔻伸手拦住,“公主,请!” “滚!”萧淼挥手推开。 豆蔻往后踉跄了一下,就吼,“都是死的?还不送客!” 丫鬟婆子慌忙围上来。 贾大人开口道:“不劳烦姑娘。”瞪他夫人一眼,“还不嫌丢人?”大步往外走。 贾夫人扯一下萧淼,跟上贾大人。 “父亲,王妃她什么意思?”一直没开口的人到门外就问。 贾大人伸手就要捶他,看到门外身着甲胄的王府侍卫,连忙把手缩回去,“回家!” “燕来,没事吧?” 燕来想着贾家人憋屈的样儿正暗乐,突然听到不该出现的声音险些吓掉魂。扭头看清来人真是平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还问我。梁州不去找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本王?”平王进来就质问。 燕来笑道:“这点小事妾身能解决。” “本王听梁州说,萧淼也来了,没伤着你?”平王说着就拉起他的胳膊查看。 燕来可怕他查着查着就扒衣服,“王爷,这里是平王府,被她伤着,我哪还有脸在这儿等你回来。” 平王闻言松了口气,转向豆蔻,“他们都怎么说的?” 豆蔻下意识看燕来。 “我问你,不是王妃问你。”平王冷声道。 豆蔻瑟缩了一下。 燕来叹气,“说!”不说平王能扒了他的“皮”。 “贾大人像是诚心来道歉的。贾大人大概认为看在公主的面上,王妃不会同他计较,所以把公主也喊来了。贾夫人是被贾大人逼着过来的。他那个儿子没说什么,应当是贾大人交代过,没他准许一直没敢开口。”豆蔻道。 平王:“本王要听的不是这些。” “贾大人求原谅,王妃没同意,公主和贾夫人就觉得王妃拿乔。后来贾大人拿出银票,王妃说他打发叫花子,贾夫人和公主就更不高兴了。贾大人没表露出来,跟着就把千两白银变成千两黄金。”豆蔻快速说道。 平王看向燕来,“你同意了?” “您的王妃就值千两黄金?”燕来反问。 平王想也没想就摇头,他的王妃这么聪明懂事万金也不换,“再后来他们就回去了?” 豆蔻第一反应是看燕来。 “我说他家有王羲之的字,有战国时的水晶杯,贾大人听出我潜意思才带着他们回去。”燕来道。 平王不禁问:“什么意思?” 燕来噎了一下,见他表情不像作伪,“当然是不要黄金要古董。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王爷没听说过?过些年天下太平,一幅字画就能换上百两黄金。万两黄金才多点。”说完还嫌弃的撇了撇嘴。 平王明白了,“你要他就给?” “不给就耗着。吉祥阁、如意斋去哪儿施粥不是施。”燕来怕平王以为他是个财迷,“不过妾身真没想要他的钱财。” 平王:“你为何要那样说?” “要回来充公,再留一部分给黑风寨的人盖几处宅子。他们现在还有好多人租房呢。”燕来道。 平王忍不住搂住他的肩膀,“填充国库?你心中当真这样想?” “当然!”燕来使劲点一下头,“听说以前你们这些门阀士族比皇亲国戚还有钱,是不是真的?” 平王:“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真的明年的军饷有了。假的经此掏空贾家,贾家就没法维持世家的尊严,贾夫人就不敢在我面前抖了。”燕来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三哥岳丈家,还有姑母家跟贾家比如何?” 平王眉头一挑,笑着问,“你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 第30章 不足为惧 “他们没惹到我面前, 我想也没用啊。”燕来道。 平王好奇地问:“去吉祥阁闹事的主意是三哥出的, 你咽得下这口气?” 燕来心说, 我当然咽不下。可对方是顺王,皇帝的儿子,这种招数在皇帝看来就是兄弟小时候打架互掐。私底下怎么掐都成, 像搞贾家那样搞得顺王名誉扫地, 皇帝脸上无光, 他心里气顺了, 在皇帝那里输了, 得不偿失。 “他是王爷的三哥。”燕来道,“又没像萧淼一样跟着贾家来讨伐妾身,妾身又在贾家那边找补回来, 这次就算了。” 平王闻言心底有些意外, 没料到燕来这般大气,忍不住双手环住他,“爱妃……” “怎么了?”燕来更想问, 你又抽什么风 平王拦腰抱起他。 燕来条件反射性抓住他的衣襟,“你你做什么?” “爱妃想我做什么?”平王说着左转。 燕来一见不是出门左转去寝室,松了一口气, 没好气道,“不知道!” 厅堂内有丫鬟,偶尔门外还有家丁婆子经过,当着他们的面平王不好意思跟燕来更亲昵些,才把他抱到有张罗汉床的茶水间。 燕来见他坐到罗汉床上就想挣扎。 “王妃!”平王箍住他的腰身, 压低声音说,“不想本王现在办了你就别动!” 燕来顿时一动不敢动,只想哭给他看,“王爷……”妈的,还要不要人活了。 哪怕他前世拍了十几年戏,底线比普通人低,接受能力比普通男人高,可不表示他真习惯,甚至喜欢这种亲昵。 “王爷,白天这样不好吧。”燕来试探着说。 平王抓住他的手,“哪样不好?” 燕来张嘴想说什么,发现他只是坐在平王腿上,平王把玩着他的手指,并没有多余动作。燕来顿时想骂——鸡贼。 “妾身吃胖了。” 平王:“本王力大。”所以不用担心他会累。 燕来又想翻白眼,“王爷,妾身今儿算是把贾家得罪了,他们会不会从王爷身上讨回来?” “他们不敢。”平王担心他不信,“前几日本王把虎符还给父皇,昨日父皇又给本王了。” 燕来心中一惊,皇帝这是要做什么,提前退位?不可能!离剧中平王登基还有七年整。 “父皇又要王爷出去?”燕来转向他试探着问。 平王低头在他脸上亲一下。 燕来后仰躲开,“妾身在问您话。” “暂且不会。本王是人,又不是铁打的,父皇想让本王领兵出征,也得让本王歇些日子。再说,北方最大的祸端已平定,南方那些秋后的蚂蚱就不足为惧了。”平王道,“叶将军一人便可拿下。”何况朝中不止一个叶将军。 燕来有些失望,更想念平王不在的那些日子,“父皇为何把虎符给你?” 平王迟疑片刻,道,“不清楚。” 燕来心说,不清楚个鬼!不想说罢了。 “这里热,我们出去吧。”燕来想了想又说,“中暑就不美了。” 平王冲着外面就喊,“豆蔻,冰搬进来。” “是。”豆蔻声音落下,和桃儿抬着一盆冰进来,还体贴的为他们放下帷幔。 燕来见状又想哭,“王爷……妾身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平王低头亲亲他的脸颊,“跟本王说说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燕来:“王爷不是都知道了?” “那天你们只说个大概。”平王低头咬住他的唇瓣。 燕来心中一惊,推开他就说,“我说,从头说。” 平王满意了,忍不住笑了。 燕来惊觉上当,朝他腰上拧一下。 平王的手下移,抚在他腰间缓缓往下摩擦。 “我说,王爷。”燕来忙不迭道。 平王目的达到,手臂再次环住他的腰身,把玩着他的手指。 燕来不敢再招惹他,老老实实把这些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说一遍。不过依然没说皇后为难他。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14 皇后娘家手握重兵,平王其中一个舅舅还是位能征善战的将军,此时便在南方。皇后跟她娘家人关系极好,搞得平王和皇后母子离心,传到她娘家人耳朵里,对他和平王没什么好处。 燕来自认为他不是萧淼个智障,为了一己之私就不管不顾,以至于末了燕来还说一句,“得亏母后爱憎分明,通情达理,不然凭妾身给大公主一巴掌,母后随便一道懿旨,就能把黑风寨的人逐出长安。” “你我大婚第二日去给母后请安,母后故意冷着你,你不生气?” 燕来:“生气啊。可后来冷静下来想想,如果是我儿子娶个小土匪,我也高兴不起来。” “这么快就想儿媳了?” 燕来抬头看到他满眼笑意,朝平王腿上拧一把,“王爷说什么?” “说本王的爱妃也是个通情达理,懂事贤惠的女子。”平王很担心老娘和老婆如同针尖对麦芒,一见面就掐。如今听到燕来这番话,平王心中的担忧消失殆尽,心情极好,“本王改日得好好谢谢父皇。” 燕来愣了愣,没明白,“谢什么?” “谢父皇给本王挑个好妻子。”平王说着又情不自禁地亲亲他的脸颊。 燕来没想到他对自己的要求这么低,“王爷不觉得我很坏?” 虎符在手,皇帝虽然未下诏,但平王知道太子非他莫属。他的太子妃未来是一国之母,只有温恭谦良是不够的,还得有些手段,才能帮他打理好后宫,处理好百官的后院。 如果没听到燕来这番话,平王会认为燕来给大公主一巴掌,是被大公主气急了。得知燕来如此顾全大局,平王不作他想,燕来敢动贾家就是瞧着贾家是个软柿子,捏坏了也伤不到他。 “没有本王坏。”平王摊开手,“本王这双手沾满了鲜血。” 燕来看到他手掌上竟然有些老茧,一想他才二十岁,心底顿时有些复杂,“你我不一样,您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你整治的也不是无辜者。”平王道。 燕来一想,可不是吗。 “那就不说这事了。”燕来道。 平王“嗯”一声,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享受难得的静谧。 燕来不舒服,因为炎炎夏日,冰块不是空调,贴着一具火热的身体,虽未出汗,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王爷,我们出去吧。冰留着晚上用,还不知得热多久呢。” 冰窖里存的冰很多,可随着天越来越热,化得也很快。平王闻言犹豫片刻,命奴仆把冰放回去,他和燕来去院中乘凉。 今天虽热,但不闷,凉风习习,方几上还有些瓜果茶水,倒是比在屋里呆着舒畅。 平王在外忙几个月,回来没歇两天,以至于躺在摇椅上片刻就昏昏欲睡。 燕来巴不得他安静下来,也没招惹他,由着他一睡两个时辰。 下午平王醒来用点饭菜就去处理政务。 燕来再次一个人,不禁庆幸他穿到平王妃身上。若是顺王妃,顺王正事没有,整日窝在府里,不闹他,他光看也烦。 可燕来并没能静太久,贾家人就来了,同来的还有两辆马车,每辆车上都有三个檀木箱子。 燕来带着豆蔻和半夏过去,看着贾家人把东西卸下来,就命豆蔻送客。而半夏一等豆蔻和贾家人出去,就问:“主子,打开看看?” “贾祭酒不是他婆娘,不敢糊弄我。”燕来转向梁州,“算算里面的东西值多少钱。” 梁州:“这里面不是白银?” “六箱全是白银才多少。”燕来嫌弃的摇摇头,“古董字画。一幅画就值这么一箱白银。” 梁州立即打开箱子,随便打开一幅,“王羲之?”猛然转向燕来。 燕来微微颔首。梁州小心翼翼放下字,拿起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是个青铜尊,惊得张大嘴,“这些全是?” “是呀。”豆蔻进来见她爹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假的?” 梁州张了张嘴,“这这么多都是真的,那得是贾家一半家产吧?” “你也太看不起门阀士族。”燕来抬手指一下,“顶多三成。” 梁州惊呼:“三成?” “贾家好东西不止字画青铜器,还有金银玉瓷器。据说母后娘家养花的缸都是秦汉时期的。”燕来见他们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是府里的老人,别说你不知道萧家以前用的花瓶都是老物件。” 梁州是萧家家生子,可他离开萧家老宅已有六年之久。 六年前先随平王南征北战,后来就在平王身边伺候,待平王搬出来,梁州便在平王府当管家。平王府的东西都是新置办的,包括燕来和平王寝室里的那张看似有些年头的拔步床,以至于梁州都忘了,高门士族之家以前的日子多么奢靡。 “王爷身上没世家子弟那些陋习,吃穿用都不讲究,久而久之奴才就忘了。”梁州道。 平王是没法讲究,行军在外,半个月不洗头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他要是还留着那些习惯,在军中的威信都不如忠王。 燕来:“你们现在还替贾家担忧吗?” 几人同时摇头。 燕来指着西厢房,“搬那里面去。好生收拾一下,挑几样放库房,再从账上支些银钱给我外祖父送去,让他去城东寻几块地。秋收一过就开工建房。” “奴才去吧。”梁州到。 燕来抬抬手,“你有所不知,我外祖父是个闲不住的。如今在我母亲那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再不给他找些活儿,他老人家能憋得要回黑风寨。” “是!”梁州应下来就让家丁把东西抬屋里去。 燕来见没什么事了,就带着丫鬟回寝殿。而他到寝殿歇有一刻,贾大人给平王“送礼”一事就传到椒房殿和宣室。 皇帝命人去兵部宣平王,皇后命椒房殿的管事太监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平王到宣室,皇后的人也打听到确有其事。 皇后纳闷,看向左右宫女,“长安有几个贾?” “启禀主子,公公刚才说的贾家就是大公主婆家。”知礼道。 皇后:“贾夫人给泽儿送礼,不就是给平王妃送礼?”见知礼点头,“她病糊涂了?” “方才公公说了,平王妃命如意斋在贾府门口施粥,导致贾府附近全是乞丐,贾大人不得已才备厚礼求平王妃收回成命。”知礼说着脸上露出疑惑,方才公公禀报的时候皇后没听到吗。 皇后听到了,只是她无法想象,她送的宫女没让贾夫人服软,她儿媳妇一招“施粥”怎么就把贾家收拾老实了。 “再去宣室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人参奏贾大人。”皇后思索片刻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点短,明天九点多更点哈 第31章 拿钱买命 知礼不信有人敢参奏大公主的公爹。可皇后的命令她又不敢违抗, 便亲自去办。 一炷香后, 知礼回来, 脸色极为复杂。 皇后只看她的表情便知自己猜对了,“谁?” “御史大夫。”知礼说,“据说名目是贾大人教子无方, 纵然儿子当街放狗咬人。” 皇后想想, “御史大夫和燕西行什么关系?” “和燕大人无关。” 皇后心中一惊, 抬起头就看到平王大步进来, “母后万福。” “泽儿何时到的?”皇后起身迎上去, “不是让你在家歇着?” 平王直起腰,苦着脸说:“可是父皇不许。” “朝中又出事了?”皇后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坐下说。 平王:“兵部在筹集粮草。父皇把此事交予儿臣,儿臣这几日都在督办此事。” “你今日怎有空过来?” 平王笑道:“担心母后寝食不安啊。” “我?”皇后想问什么, 忽然想到平王进门时说的那句话, “你父皇也找你了?” 平王点头,“父皇知道贾夫人和燕来关系不睦,而贾大人却给儿臣送礼, 父皇怎么想都认为是假的,就把儿臣找来问问是怎么一回事。”瞥一眼知礼,“儿臣准备出宫的时候看到她。想来母后也是知道了。” “能和本宫说说吗?”皇后问。 平王:“有何不可。”先说燕来的计策, 随后说,“儿臣命御史大夫添了一把火,贾祭酒一看闹到父皇面前,担心累及他人,才匆匆忙忙去给燕来赔罪。当日他儿子闹事时, 鲁鹏想拿钱了事,他那个儿子说你打发叫花子呢。 “贾祭酒为了让燕来消气,要给燕来一笔银钱,燕来用同样的话回他,贾祭酒便送去两车礼物。儿臣已向父皇禀报,给燕来留几样换成钱安抚黑风寨一干人等,其余上缴国库充作军饷。” 皇后不禁眨了一眼睛,消化她所听到的,“依你的意思最终受益的还是你父皇?” “是呀。”平王先前没想到这点,方才在宣室把燕来的打算和盘托出,看到他老爹乐得合不拢嘴,平王方明白其中关键,不禁庆幸他的妻子是燕来,更想立即见到燕来。可他又担心皇后胡思乱想,让人钻了空子,才特意过来一趟。 皇后闻言忍不住笑了,“你这个王妃有趣。” “燕来很好。”平王说着,忍不住抿嘴笑笑。 皇后见他这样想说,那可是个厉害的。话到嘴里想到燕来能把贾家逼的登门道歉,厉不厉害都无需她着意说出来,平王心里明白着呢。 “此事不可让旁人知晓。”皇后道。 平王:“知晓他们也不敢做什么。他们先欺负的燕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后语重心长道。 平王眉头一挑,“母后是担心淼儿知道了来找你?别理她!您就是太惯着她,把她惯的无法无天,认为所有人都得顺着她。” 皇后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这样的。可一想前几天萧淼竟然跟她说,平王帮着一个外人不帮她就倍感头疼。 燕来明明是平王的内人,她才是外人。连这点都分不清,她究竟是谁养大的啊。 “你说得对,是本宫太惯着她了。”皇后停顿一下,还想说什么,看到她儿子满头大汗,“来人,切西瓜——” 平王打断她的话,“母后,天色已晚,儿臣该回去了。” “太阳还没落山。”皇后道。 平王:“府里还有事。贾大人送的东西儿臣想尽快送到户部,免得拖久了落人口实。” 皇后一听这话想到贾家姻亲多,平王可命御史大夫参奏贾祭酒,贾祭酒的姻亲也可以参奏燕西行。登时不敢留他。 而平王甫一到家,梁州就出来禀报,贾家送来的东西收拾好了。 平王挥挥手让他亲自送去户部,就去寝殿找燕来。见燕来在树下坐着,手里还拿着一把白字。平王过去把人抱起来按到腿上。 燕来吓一跳,看清是他立即收回视线,“王爷不累?” 平王累,就更想抱住妻子安慰一下自己,“要不要本王教你?” 燕来是个聪明人,但他那份聪明在人情来往,在演戏方面,对下棋这种伤脑筋的,别说平王教他,就算握着他的手下,他都下不明白。 “这个太难。”燕来放下棋子,“妾身琢磨出一个简单的,王爷陪妾身下一会儿?” 平王把下巴放他肩头,“你说。” 燕来介绍一下五子棋的下法,就扭头看平王,“行吗?” 平王抬头在他嘴角亲一下。 燕来的身体抖了一下。平王搂紧他,又亲了一下,这次没抖,平王改亲亲他的脸颊,“有没有什么彩头?” 燕来张嘴想说有,随即一想下围棋平王能下晕他,下五子棋还不跟逗小孩一样,“我说有彩头是不是盘盘输?” “你亲本王一下,本王也不是不可以让你赢。”平王道。 燕来心说,那我还是输吧。 “王爷真自信。”燕来嗤一声转过头给他个侧脸。 平王笑了,“这点信心都没有,哪敢陪爱妃玩。”说着把棋子扫到一旁,执起黑子,“爱妃先,还是本王先?” “我先来。”燕来此话一出就落下一子。 平王扭头看到他的脸鼓鼓的,顿时觉得有趣,黑子落下,就忍不住拧一下他的脸颊。 “别打扰我。”燕来朝他手上一巴掌。 平王皮厚并不觉得疼,为了哄他高兴故意倒抽一口气,“谋杀亲夫!?” “对!”燕来瞪他一眼,又落一子,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平王见状又想笑,他家王妃怎么这么好哄呢。 “该你了!” 燕来给他一胳膊肘子。 平王朝他腰上揉一把。 燕来身体一颤,往旁边倒去。 早有准备的平王抬手把人搂回来,“怎么还没习惯?” “你偷袭!”燕来心说,没法习惯,永远都不会习惯。可惜他不敢,否则平王必然会追根究底,“还下不下?” 平王随便落一子,“该你了。” 燕来见那一子离他的两个白子甚远,“你下那边远干什么?” “你一时半会儿赢不了,本王下哪儿都一样。”平王道。 燕来扭头瞪他一眼,“别看不起人!”说着落下一子,“还有两个就连成一条线了。” 平王捏一个堵住一端。 燕来见状瞬间放弃往旁边下。 平王跟着落下一子,都不带犹豫的。 燕来见他动作这么快,忍不住问,“王爷都不想想?” “不用。”平王想也没想,“本王闭着眼下都能赢你。” 燕来呼吸一窒,不阴不阳道:“是吗?” “当然不是!”平王惊觉不好,忙不迭道,“本王闭上眼都看不见黑子白子,还怎么下?小笨蛋。” 燕来一阵恶寒,“下棋就下棋,不带瞧不起人的。” “好好。”平王满口答应,随即就说,“该你了。” 燕来稍作思考,又落一子。 平王再次给他拦住。 燕来早有准备,边往外铺展。 平王有一次拦住。 燕来并不担心,继续往外伸展。 平王见他这两子落得比自己还快,张嘴想说什么,犹豫一会儿,干脆咽回去。 片刻,燕来傻眼了,他的棋被堵死了,而平王无论落到哪儿都能连成五子。燕来不敢置信,看了又看,确定真是的,“……你耍赖!” “本王比你多下几子?”平王问。 燕来的嘴动了动,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下了!”燕来扔掉棋子就要走人。 平王箍住他的腰身,“再来。这次让你赢。” “让我?”燕来转向他。 平王忙说:“错了,本王尽量输!” “萧泽!”燕来大怒,没这么欺负人大的。 平王一见真生气了,连忙搂着他,亲亲他的脸颊安抚,“本王跟你玩呢。” “别碰我!”燕来说着就掰他的手。 平王乃武将,他不想松手燕来如何能掰开,“母后今日宣本王了。” 燕来顿时老实下来,“出什么事了?” 平王松了一口气,“我算了一下,贾家甫一到咱们府上,母后和父皇就收到消息了。” 燕来眉头紧皱,“这次又是谁?” “不知道。”平王道,“兴许是本王的几个兄长,也兴许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或贾家姻亲。” 燕来:“吃饱了撑的。” “可不是吗。得亏王妃的主意,父皇和母后没有责怪本王,还跟本王夸王妃乃本王的贤妻。”平王说出这话,心头火热,不禁搂紧他。 燕来呼吸一窒,就推他,“难受。” “这样呢?”平王咬住他的下唇。 燕来僵住。 平王还想继续,余光注意到豆蔻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放开他,转向豆蔻,“何事?” “启禀王爷,晚膳好了。”豆蔻道。 平王就想松开燕来,话到嘴边嗅到燕来身上淡淡地脂粉香,“在这儿用。房里闷热。”瞥一眼方几上的茶水和棋盘,“收起来。” “是。”豆蔻下去,小丫鬟端来洗漱之物。 平王赖在燕来身上洗漱一番,用过晚膳再次黏上他。 燕来心累的同时又不免觉得好笑,剧中平王避她如蛇蝎,现实中平王恨不得长在他身上,这要说出去谁信啊。恐怕只有身为原作者的编剧。 “爱妃想什么呢?”平王见他发呆,捏捏他的脸颊。 燕来拍开他的手,“该就寝了。” “走吧。”平王直接把他抱寝室。 燕来闭上眼安慰自己,看不见就不存在。 而平王不知真相,误以为他累了,到寝室也没好再闹他。 如此过了五天,一场大雨过后,气温降下来,燕来坐在廊檐下看着转小的雨滴,梁州撑着伞疾步过来。 燕来仔细想想,给黑风寨建房的钱送过去,地也瞅好了,只待天气转凉开工,而府里也没什么事,“王爷命你来的?” 梁州脚步一顿,迟疑道,“王爷大概想亲自告诉王妃。王妃可否当奴才不曾来过?” “什么事这么神秘?”燕来笑道。 梁州:“奴才可以说,王妃可否装作不知情?” “那你说吧。”他越这样讲,燕来越好奇,干脆答应下来。 梁州:“顺王爷的小舅子被京兆尹抓起来了。” “顺王?”燕来来了精神,“怎么回事?” 梁州回想一下,“那位想吃牛肉,偏巧东西市这几日没收到年迈的牛,他就花重金买了一头公牛宰杀了。这事不知怎么传出去,被告到皇上那儿,皇上就把此事交给京兆尹。” 宰杀耕牛不论在前朝和今朝都是要杀头的。 燕来即便没看过原著,没有原主的记忆也知道牛对百姓,对一个王朝的重要性,“不可能要他的命吧?” “奴才也是听说,具体是不是还做不了准。有大臣提议效仿汉朝拿钱买命。”梁州道,“而如今国库空虚,南方战乱未平,急需军饷,此事多半能成。” 有顺王和顺王妃在中间,顺王妃娘家就算不出钱,皇帝也不能真把人杀了。可立国之初,最不能激化百姓和士族间的矛盾,可他杀的是百姓耕地的牛,也不能随随便便把人放了,拿钱买命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燕来看向梁州,“你方才说王爷想亲自告诉我,意思这事是他的主意?” 梁州愣住。 “不是?”燕来皱眉,不可能吧。 梁州摇了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是想王爷比奴才早知道,却没对王妃提起,想来是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再告诉王妃,免得空欢喜一场。” “你为何要告诉我?”燕来打量着他,“你不会怀疑我有此能耐吧?我整日在府中,干什么事不得经过你。” 梁州忙说:“奴才不敢怀疑王妃。奴才起初误以为是燕大人的主意。方才听王妃一说,多半是王爷的手笔。” “又说本王什么呢?” 夹杂着笑意的声音陡然响起。 主仆几人俱一惊。同时往门的方向看去,平王扯掉官帽大步走来。 燕来站起来,“怎么没撑伞?” “雨小,不用。”平王拉起他的手,“想本王了呢?” 燕来:“是呀。想知道三哥的小舅子杀牛,是不是您递到刀?”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赶不上变化,心情不好,晚上没了,明天九点见吧 第32章 天凉王破 平王愣了一瞬, 对上燕来认真的神色, 唇边的笑意荡开, 端的是温柔缱绻。 燕来不禁低咒一声,妈的,又勾他! “王爷别笑, 说啊。”燕来开口道。 平王伸手捏一下他的脸。 燕来一巴掌拍开。 平王不以为意, 或者说他伸手就为了这一下。 “什么都瞒不过爱妃。”平王说的颇为感慨。 梁州等人下意识看向燕来, 没料到平王能为这位新娶的王妃做到这份上。 燕来心头微微一震, 他不相信以平王的聪明才智会不知道, 皇帝并不希望看到他们兄弟阋墙,他也不信平王会不知道老老实实熬上几年,皇位非他莫属。 显然他知道。可他还是做了这些极有可能惹怒皇帝, 对他本人来讲很多余的事。燕来的喉咙有些干涩, 艰难地说出,“妾身不是跟您说那事都过去了。” “在你那儿过去,在本王这里没有。”平王低头拉起他的手, “别担心。” 平王是他金主,是他一家的衣食父母,他怎能不担忧。 “父皇知道吗?”燕来问出口, 心中有丝丝不安。 平王想一下,“父皇兴许能猜出来。不过三哥知道。” “他知道?”燕来震惊。 平王点一下头,“今日早朝三哥问是不是本王做的——” “你承认了?!”燕来忙问。 平王再次点一下头。 燕来想锤他,“你是不是傻?” “不傻,和爱妃一样聪慧。”平王见他眼中盛满怒火, 心里熨帖,揽着他的肩膀,“本王故意的。以后他就不敢给你添堵了。” 燕来眉头紧皱,“母后那儿呢?” “本王不承认,他可以去母后那儿告本王一状。本王承认了,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平王道,“毕竟是他没事找事,本王回击。”冲豆蔻那儿努一下嘴,“你开的那四家店不就是三嫂捅到母后面前的。” 燕来看一下豆蔻。 豆蔻不禁后退一步,“王爷问的。” “我又没说什么。”燕来瞪她一眼,转向平王,“为何不直接问妾身?” 平王拉着他坐下,“本王问了,你说了没?” 燕来想想,因为涉及到皇后,她还真没说那么详细,“忘了。” “下次别忘了。”平王倾身在他嘴角咬一口,正想退开,见燕来往后躲,立即改变主意按住他的后脑勺又亲一下。 燕来顿时想骂人,“王爷!” 平王松开他,吩咐丫鬟摆饭。 饭毕,稍稍歇息,平王就拉着人睡午觉。 习惯了,燕来对这事没有一丝抗拒。可等他意识到这点,顺王的小舅子都已归家了。 这事是平王的手笔,不会出岔子,燕来没关注。还是七月三十日晌午抵达飘香楼,燕来才想起来问豆蔻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豆蔻想回答,平王挥挥手,豆蔻和侍卫守在楼梯口,平王搂着燕来去最里面那间。 燕来见他又把自己往腿上带,不等他用力就自己坐上去。 平王拿起他的左腿,燕来吓一跳,“干什么?” “不干什么。”不过是让燕来跨坐在他腿上,和他面对面。 燕来看到两人的样子,脸一下热的发烫,眼如铜铃,“王爷……”奶奶的,这厮都是跟谁学的。 无师自通。 可惜平王听不见他心里话,否则不介意告诉燕来是男人的天赋。 平王双手搂住他的腰身,免得他一紧张摔下去,“怎么了?”明知故问。 燕来顿时觉得憋得喘不过气来,这个混账东西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 燕来万分想念半年前的平王。 “都有什么吃的?”平王担心把他老婆气出个好歹,“本王饿了。” 燕来脱口而出:“忍着!” “是吗?”平王倾身靠近他,在离他一寸的地方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燕来心中一突,慌忙喊,“豆蔻!” 平王坐直。 燕来抬起手,在扬起巴掌之前,改掐他的胳膊。 豆蔻进门就看到她的两个主子闹成一团,不禁咳嗽两声,“王妃,有何吩咐?” 燕来僵住,平王把人搂到怀里,嗅着他的发,“端几样本王未曾吃过的糕点和茶水。” “是!”豆蔻退出去,顺便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燕来坐起来,平王顿时觉得心底空了一块,不禁用力,顺着自己的心意,喊住红润的唇瓣,试着撬开他的牙关。 燕来下意识挣扎,然而又给了平王可乘之机。 待脚步声响起,燕来主动缩到平王怀里。 平王抬手挡住他露在外面的侧颜,等豆蔻放下点心出去,才放下手改捧燕来的脸,“走了。” “这是在外面!”燕来瞪着眼睛说。 可怜他脸颊绯红,恼怒的样子实在没威胁,平王甚至想把这样的人儿藏起来,“仅此一次。” 燕来叫到:“你还想下次?” “没有!”平王亲亲他的嘴角。 燕来登时感觉嘴唇麻痛,意识到怎么回事,瞠目结舌,“肿肿了?!” “肿了?”平王低头仔细打量一番,顿时心虚,“没有,是你的嘴唇有点干裂开了。喝点水润润唇。”不待燕来开口就给他倒杯酸梅汤。 燕来不信他,想伸手摸一下,平王立即把酸梅汤塞他手里。 “鬼话连篇!”燕来看到这点还有什么不明白,瞪他一眼就站起来。 平王下意识拉住他。燕来似笑非笑,“我的嘴唇真是干到裂开了?” “是的。”平王把手松开。 燕来转身坐到他对面。 平王暗暗可惜,“先前想问豆蔻什么?” “三嫂的弟弟何时放出来的?”燕来问。 平王皱了皱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坐过来点。”指着身侧的木椅 燕来顿时想翻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王爷呢。 “看来王爷年纪大了。想来也记不清了。妾身去问豆蔻。”说着起身往外走。 平王伸手拉住他,“爱妃……” 燕来看着胳膊上的手。 平王放下,“本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燕来哼一声,“拿多少银钱恕罪?” “不清楚。本王只知是五成家产。”平王道。 燕来倒吸一口气,惊叫道:“五成?!” “少了?” 燕来险些呛着,见平王好像真这样想的,顿时无语,该说他不愧是世家子弟吗。 顺王妃娘家虽说也是书香门第,但和贾家不同。贾家人是只有文采,所以贾祭酒那一辈只有他有实权,小辈还要祭出儿子和萧家联姻。 顺王妃的父亲乃当朝礼部尚书,官居一品,可以说是皇帝的肱股之臣。顺王妃的堂兄弟以及叔伯也多在朝中任职。而他们家的家业也是积攒了几辈子的。燕来无法想象,五成是多少。 “半个国库?”燕来试探着问。 平王笑道:“哪有那么多。” “梁州说国库空虚,空虚还有那么多钱?”燕来问。 平王:“他说的空虚是同前朝比。国库可挪用的银钱大约有三百万两。除了那些还有几百万两不能动的。本王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以备不时之需。比如洪涝灾害,北方贼寇入侵,筹集军饷抗敌?”燕来道。 平王又想抱抱他亲亲他,盖因燕来满足了他对妻子的所有幻想。 “爱妃,你若为男儿……” 燕来好奇:“怎样?” “让你当本王的副官。”平王道。 燕来:“副官?” “跟本王同吃同住的副将。” 妈的,不就是助理。 燕来不由得想到前世偶然间在网上看到那句“有事助理干,没事干助理。” “王爷知道白天最适合做什么吗?” 平王下意识问:“做什么?” “白日梦!” 平王噎了一下,摇头苦笑,“你呀。这张嘴是一点也不饶人。” “跟王爷学的。”燕来瞥他一眼,转向外面,猛然起身。 平王:“怎么了?” “快看!”燕来指着对面。 平王看过去不禁眯着眼,“萧淼?”皱了皱眉,“她怎么会来如意斋用饭?” “不会又憋着坏吧。”燕来更想说,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可萧淼毕竟是平王的妹妹,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一朝能断的,才把那句话给咽回去。 平王转身拉开门,“豆蔻,去对面点几个菜,让如意斋送过来。承影,你们也去,就,去二楼用饭。” “这里呢?”承影问。 燕来走到平王身侧,“伙计会盯着。” “是!”承影一行出去,平王移到窗台边,盯着萧淼所在方向。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15 片刻,萧淼往这边打量。 燕来扯一下平王的衣袖,让他躲一躲。 平王岿然不动,燕来皱了皱眉,往对面二楼看去,和萧淼的视线撞个正着。萧淼条件反射性别过脸。 燕来乐了,“你妹胆子真小。” “小家子气!”平王冷哼一声。 燕来:“王爷可否认识坐她对面的人。” “姑母。”平王打量一下那人的侧脸说道。 燕来惊讶,“姑母?姑母不是贾夫人的闺中密友?萧淼和她婆母的关系并不和睦。” “给贾家出主意的是三哥,把消息递过去的是表弟,我出手收拾了三嫂的弟弟,姑母大概是担心本王对她儿子出手。”平王把他的猜测说出来。 “可她找萧淼有什么用。”燕来实在想不通,“总不能让萧淼撺掇母后刁难我。” 平王猛然转向燕来。 燕来心中一突,难以置信地问:“真的?” “真的假的过些日子就知道了。”平王放下竹帘,“本王饿了。”随即拿起一块枣红色的糕,咬下去比他想象的软,不禁问,“这是什么做的?” 燕来下意识接道,“面粉。” “怎会这么软?” 燕来:“妾身一两句解释不清楚。府里的厨子也会,只是很费时,王爷想吃得提前吩咐下去。”捏起一块红糖糍粑递给他。 平王张嘴。燕来又想把整盘都拍他脑门上。 “爱妃……”平王可怜巴巴望着他。 燕来又莫名想笑,“你没手?” 平王举起右手——蛋糕,紧接着举起左手——酸梅汤。 燕来服了他,“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说出来一愣,可不是吗。把人家好好的妻子改没了,还把人改成天凉王破堪称脑残的皇帝。 “怎么了?”平王见他愣住,连忙把嘴里的糍粑拿出来,“燕来,爱妃——” 燕来回过神,发现他满脸担忧,“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平王不大相信。 燕来胡诌道:“想到一种吃食。” “吃的?”平王愣了愣,看他手里的糍粑,“用这个做?” 燕来微微摇头,“不是。回去让府里的厨子试一下,不知能不能成。” “本王还以为怎么了。”平王把手里的糍粑放嘴里,拿出汗巾擦擦手,就把他拉到身边坐下,“你也尝尝。” 燕来指着糍粑上的红糖,“这个顶饿,妾身吃了就不想吃饭。” 平王饭量极大,闻言便不再催他,给他掰一小块蛋糕。 燕来接过去,听到敲门声。说一声进,豆蔻打开门,如意斋的伙计把菜端过来。 饭毕,俩人在飘香楼歇息片刻,回到府里燕来就命厨子试着做凉皮。不过燕来没抱希望,凉皮那东西燕来没吃过,前世参加美食节目的时候听嘉宾说过一耳朵。 可厨子信他,燕来不准他们外传,但允许他们交给孩子和徒弟,以至于燕来表示做不出来也没关系,厨子依然得空就研究。 三天后,凉皮出来,燕来立即命人把方子送去吉祥阁和如意斋。而厨子自然也领到了一笔赏赐。 平王吃之后并未露出欢喜,反而心神不定的,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燕来挥退左右,“不好吃?” 平王指着桌上的剩菜残羹,“这个东西是不是费时又废粮食?” 燕来顺着他的手指看到盛凉皮的碗,一时没明白平王什么意思。待他想通,就发现平王盯着他,也不知看多久了,“王爷担心这东西浪费粮食?一点也不浪费。”不容他开口,“豆蔻,把厨子找来。”见平王想解释什么,燕来按住他的胳膊,“先听厨子说。” 待厨子过来大致跟平王讲一下做凉皮的过程,平王的眉头松开。 燕来想笑又有些感动,生活奢靡的世家子弟竟然心疼粮食。随后又不禁庆幸当今是个明君,看中的是平王,而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顺王和酒囊饭袋忠王。 “王爷,不心疼了?”燕来笑着问。 平王翻手握住他的手,“本王心疼你。” 燕来的脸轰一下热的发烫,就想挣脱。没挣开,朝他脚上踩一下。 平王惊呼一声,手跟着松开。 燕来哼一声,喊丫鬟进来收拾,就往左边茶厅走去。 平王颠着脚跟过去,燕来猛然停下转过身。平王不待她开口,往她身上一歪,“疼死本王了。你个狠心肠的女人。” 燕来顿时好气又好笑,“别装了。我没使劲。” “可十指连心啊。”平王说着话使劲往他脸上蹭了蹭。 燕来张了张嘴,想说你属狗的。惊觉不合适,扶着他的胳膊,“十指连心说的是手指头。” “不是脚趾头?”平王问出口在他脸上亲一下。 燕来的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王爷再这样妾身就出去了。” 平王瞬间站直,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人家就想跟王妃亲近亲近。” “噗!” 平王心中一惊,猛然回头,豆蔻站在门外笑吟吟看着他们,“何事?”冷声问。 豆蔻慌忙敛起笑容,“那四家店上个月的账册送来了。奴婢想问是放这儿,还是书房?” 六七月份热,燕来不爱呆在小小的茶厅里。平王的书房宽阔,窗户打开,早晚凉爽,燕来看的时候都无需用冰,账册便一直放在西边书房。 如今已是八月初,天气转凉,茶厅里不冷不热,还有张罗汉床,看累了可以直接躺下,燕来思索片刻,“放这边。” “是。”豆蔻转身到门口就回来,手里多了四本账册。 平王见他有正事也不再闹他,“前些日子跟本王说的宅子在建了吗?” “在准备砖和木材,过了八月十五就动工。”那时农忙过后,闲人多了,很容易寻找到工钱低且手艺好的泥瓦匠。 平王不知这些,但他算了算日子,若有所思道,“半个月便可置办齐要用的东西?本王听承影说,你买的那些地并不好。” “坑坑洼洼需拉土填平。”燕来道,“一马平川的都是良田,妾身觉得用良田建房实乃浪费,才买那种地。” 平王闻言心下满意,“你考虑的周全。你舅父那边如果忙,此事就交给承影来办。” “我外祖父盯着呢。”燕来道。 平王跟霍英豪不陌生,听到他监工,便把此事抛开。 不知不觉便到了八月十五。 中秋节下午,燕来换上鹅黄色长裙,罩上素纱襌衣,便发现平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燕来不禁低头打量一番自己,没什么不妥,“王爷看什么呢?” “看我的爱妃越来越美。”平王说着话情不自禁地走向他。 燕来抬手挡住他的嘴,“刚上的妆。” “你以为本王要做什么?”平王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就笑着问。 平王正反都有理,燕来辩不过他干脆不接话茬,“王爷该换衣裳了。” “给本王挑一件。”平王也不让丫鬟进来伺候,直接把外袍脱去。 燕来的手移到秋香色,犹豫片刻,翻出和他身上同一颜色的长袍,随后又拿出一件素纱襌衣。 平王换上长袍,罩上襌衣,顿时忍俊不禁,“怕人家不知你我是夫妻?” 燕来并不想这样穿,但除了平王,已婚的皇子后院都有侧妃庶妃,哪怕当家主母心宽如海,看到那些女子也膈应。而看到他必然很羡慕。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皇家那群女人多半看不起他,那他就羡慕死他们。 “王爷不想穿可以换下。”燕来道。 平王环住他的腰身,低下头,额角多了一只手。平王乐了,“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 “这话该问王爷。”燕来才不会妥协,“王爷既然闲来无事,帮妾身挑跟发簪吧。” 冬春戴金,夏秋戴玉,这点平王听皇后说起过。打开八宝盒平王就挑一根素雅的白玉簪。 燕来挑了挑眉。 “喜欢吗?”平王问。 燕来:“母后送的。” 平王手一顿,“那就戴这一个。” 燕来点了点头,对着铜镜又看一遍,就随平王出去。 前朝皇宫家宴都是在未央宫正殿举办。中午是男子,晚上是女子。而如今皇家人少,女子这边算上皇帝的嫔妃,女儿和姐妹都凑不齐二十人,家宴便在椒房殿。男子在宣室。 燕来随平王到未央宫正门外,就和平王分开。 “这不是平王妃吗?” 燕来停下来,循声看去,一四十出头的夫人,笑眯眯朝他走来。燕来见其和皇帝有五分像,便猜到她是皇帝唯一的妹妹长公主萧玫。 “姑母一人来的?”燕来笑着问。 萧玫:“她们不懂事,我没让他们来。不像平王妃,都知道给娘家人开店做买卖。” 燕来眼皮猛一跳,心底冷笑,来者不善! “多谢姑姑夸赞,不过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上不了台面。”燕来谦虚地说道。 萧玫点头,“做买卖于你着实有辱身份。” 第33章 平王发火 “是呀。”燕来点头附和。 长公主萧玫楞了一下, 回过神就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燕来。 “可是跟连做买卖都不懂的人说话, 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侮辱。”燕来说出来, 冷冷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 燕来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往椒房殿去。 “我让你站住!燕来,你聋了?” “小姐, 她追上来了。” 杏儿急急地说。 燕来脚步不停, 悠悠道, “别理她, 脑子有病。” “你才有病!” 话音落下, 燕来面前多出一穿金戴翠的夫人,妇人还气喘吁吁的,不是萧玫又是哪个。 燕来见她为了追自己累得扶着腰, 另一只手还不忘指着自己, 无语又好笑,同时不禁庆幸立国才两年,萧家很多人身份还没转变过来, 空有公主名头,没有皇家的尊贵、矜持和胸襟,还当自己是世家女子, 眼里从未有过底层百姓。 “有没有有病还用姑母说,我自己不知道啊。”燕来白了她一眼。 萧玫噎了一下,抬手就像给燕来一巴掌。 “小姐小心!” 燕来闪身躲过,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姑母这是做什么?” 萧玫见扑了个空, 登时怒火中烧,抬手指着她,“你还敢躲?” “不躲让你打啊。”燕来用“你真有病”的眼神看她一下,越过她再次走人。 萧玫急道,“给我站住!” 燕来充耳不闻。 “让你站住,没听见?!”萧玫抓住燕来的胳膊。 燕来挥手甩开,“我有耳朵,也听见了。可我为何要听你的?” 萧玫:“我是你的长辈!”鄙视地打量一番燕来,“燕大人就是这样教你和长者说话?哦,我说错了,我忘了你一出生就被扔到黑风寨,燕大人想教你也没法教。” 这是骂他有娘生没娘养。 “你是没被扔进去,也没见你教养多好。” 萧玫扬起巴掌。 啪! 燕来收回手就甩了甩,妈的,真疼! 萧玫呆若木鸡。 四周静的吓人。 燕来冷笑一声,抬脚走人! “你——你竟敢打我?!”萧玫陡然清醒,“都愣着做什么?”嘶声怒吼,“拦住她!” 豆蔻慌忙说:“王妃——” 燕来抬抬手制止她说下去。 “小姐,她们来了。” 燕来脚步一顿,长公主萧玫的丫鬟围上来。 “你们确定要拦我?”燕来似笑非笑地问,“我可是平王妃,皇上亲自选的儿媳妇。” 丫鬟停下来。 “别理她。皇上那里有我呢。”萧玫大步过来。 萧玫的丫鬟齐上手。 豆蔻慌忙挡在燕来前面,“我看谁敢!” “我敢!”萧玫一把推开豆蔻。 豆蔻猝不及防,踉踉跄跄直直地往后倒去。 “豆蔻姐姐!”杏儿和梨儿慌忙去扶。 燕来身边空出来,萧玫挤过去,扬起巴掌,“你敢打我!我让你打——” “打的就是你!”燕来伸手攥住她的胳膊,余光发现丫鬟想上手,扯着萧玫转身躲开丫鬟,抬腿朝丫鬟一脚,把人踹倒在地。 豆蔻站稳,一个箭步过来,“主子,奴婢帮您。” “用不着你。”燕来前世就会点功夫,而原主自小习武,虽然这半年来他没练过,但底子还在,拧住萧玫的另一条胳膊,攥住她的双手,紧接着用她身上的披帛把手绑起来。 “燕来!你给我放开!”萧玫怒吼。 燕来绑结实了,松开手,扫一眼萧玫的丫鬟,冷冷地问,“还拦吗?” “给我拦着!”萧玫说出来,猛地想到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快给我解开!” 长公主萧玫的四个丫鬟下意识看燕来。 燕来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看着她们四人,“没听见你们主子的话?” 四人相视一眼,转向萧玫,欲言又止,裹足不前。 “你们是谁的人?”长公主萧玫再次怒吼。 燕来笑道:“你的人,可惜不敢听你的。” 萧玫习惯性想抬手指燕来,然而手背绑在背后,挣脱不开,深吸一口气,像看死人一样瞪着燕来,咬牙切齿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又知道我是谁吗?”燕来见她都这样了还这么嚣张,又想再给她一巴掌。可一想她是个女子,还是平王的亲姑姑,就不好再动手。毕竟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你是父皇的妹妹,我是儿媳妇,我怎不知妹妹比儿媳妇高人一等,可以随意侮辱王妃?” 萧玫心中一凛,顿时心虚,忽然想到燕来的外祖父霍英豪不过是土匪头子,燕家最有权力燕西行也只是监察御史,“我就是比你最贵!我劝你赶紧给我松开!” “我不呢?”燕来的耐心已快耗尽。 萧玫:“你别后悔?!” “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本宫在椒房殿就听到你们吵,出什么事了?” 几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皇后带着一干宫女急急走过来。 “嫂子来的正好。”萧玫大叫道,“把燕来拿下!” 燕来瞥她一眼,走到皇后面前:“儿媳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皇后看一眼低头行礼的燕来,又看了看满脸通红,仰头对她吼的萧玫,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眉头一挑,“这是怎么了?” “我——嫂子,先叫她们给我松开。”萧玫道。 皇后:“你的丫鬟本宫哪里使唤得动。” 萧玫神情一怔,继而恍然大悟,“对,给我松开!”转向她的丫鬟。 四个丫鬟不由得看一下燕来。 “看她做什么?有皇后在,她还敢吃了你们!”萧玫怒吼。 皇后眉头微蹙。 燕来走到她身侧站定刚好看到这一点,心底暗笑,就是有皇后在,我才敢吃了你们。但燕来没表露出来,要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他得让长公主萧玫疯起来,皇家那些女人才不敢再鄙视,再随意欺辱他。 四个丫鬟见皇后没阻止,立即给萧玫解开。 萧玫的手一自由,转身就给燕来一巴掌。 “住手!”皇后伸手抓住。 萧玫僵住,转向皇后难以理解,“皇嫂,你做什么?” “这话该本宫问你。”皇后甩开她的手臂,“你干什么?”、 萧玫想也没想,“我教训这个不懂事的丫头。” “她是本宫大的儿媳妇,平王的王妃,不懂事也轮不到你教训。皇上、本宫和泽儿还没死!”皇后面无表情道,“在本宫面前打本宫的儿媳妇,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后?!” 萧玫脸色煞白,皇后这是要护着燕来?忽然想到萧淼三番五次入宫建议皇后休了燕来,皇后都以平王和燕来的婚事是皇帝赐下的,她无权休了燕来,和平王对燕来很满意为由拒绝了,不禁往后踉跄了一步。 皇后转向燕来道,“还有你,跟谁学的毛病,一言不合就动手。” “回母后,跟外祖父霍英豪学的。”燕来恭敬地说。 皇后呼吸一窒,险些咬碎一嘴牙,这个得理不饶人,无法无天的丫头。 “这里,这里是皇宫,不是你黑风寨。”皇后厉声道,“不是你逞威风的地方!” 燕来抬起头,道:“黑风寨母慈子孝,兄友弟恭,虽无血缘关系,但妯娌如同姐妹,姑侄如同母子,断不会鄙视小辈,侮辱其父母。” 皇后的嘴动了动,冷不丁想到燕来打萧淼那次,萧淼指着燕来的鼻子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究竟怎么回事?”转向萧玫,“你辱骂她爹娘?你几岁了?你——” “我没有!”萧玫忙说。 燕来冷笑一声。 皇后一听摆放点心的太监说,长公主和平王妃在复道打起来了,就想到燕来的暴脾气,担心事情过火,以至于皇后都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急匆匆赶过来。 “那你是怎么说的?”皇后看着萧玫问。 萧玫张了张口,“我,我就说她身为平王妃不该与民争利。她就恼了。” “我怎么听说不是这样的。” 一众女子猛回头。 “泽儿?” “王爷?”燕来惊讶,“您什么时候来的?” 平王走到燕来身侧,揽住她的腰身,看向萧玫,“本王怎么听说你说我的王妃有爹生没爹养。” “我没说过这话。” 平王:“我的王妃是在黑风寨长大,但黑风寨就在宁阳县,离宁阳县城不足十里,燕大人和燕夫人得空就探望她,到你嘴里却成了燕大人想教也没法教。不是有娘生没娘养?” “是又如何?她一个小辈连长辈都敢打,我说错了?再说了,我数落她,可没侮辱她爹娘。”萧玫色厉内荏的说道。 平王:“我的王妃聪明贤惠,对长辈恭敬,对奴仆仁厚,燕大人把她教的极好。她打你,必然是你有错在先。你错了不自省,反倒数落她,你配吗?” 萧玫脸色骤然变得异常难看。 皇后眉头紧锁,“泽儿,不得无礼。” “母后,儿臣实话实说。”平王方才听侍卫说,长公主萧玫命他的丫鬟抓燕来就觉得不可能,萧玫又不是萧淼。可那侍卫曾是他麾下一员,不可能骗他,平王便随他过来。看到萧玫盛气凌人的样子,平王又忍不住庆幸他的王妃是燕来,换成旁人能被欺负死。 皇后闻言说道,“你知道什么?” “儿臣知道姑母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平王看向萧玫,“本王没说错吧?姑母。” 皇后:“你表弟?” “是他。母后还不知道?贾家幼子之所以去吉祥阁闹事,就是表弟的主意。”平王道。 皇后不禁说,“不是你三哥?” “他俩商量出来的。上次得亏没让他们得逞,不然还会再用借刀杀人这招给儿臣和燕家添堵。”平王同皇后说完,再次转向萧玫,“表弟不是在土匪窝长大,是姑母一手带大的,姑母都没能教好,说你不配数落我的王妃,说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不知道这章啥时候能写好,所以上章作话里就没讲,怕你们失望 PS: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韩玲、小说入迷者 10瓶;南柯一梦 5瓶;小小虫、奶油蛋糕 2瓶;神秘路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皇后难为 极大多数门阀士族都看不上寒门贵子, 更别说普通百姓, 甚至燕来这种在黑风寨长大的了。跟燕来说话, 他们都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 平王和皇帝眼中有百姓,得益于他们常年在军营和普通士兵以及寒门出身的将领同吃同住,久而久之, 对寒门的偏见才消除。 随着被世家掣肘, 萧父想打破这种束缚, 就必须联合寒门贵子。所以他会命平王娶燕来, 重用寒门出身的将领, 比如平王麾下的叶子良将军。 萧玫、萧淼等人从未去过战场,可以说都没见过血,便认为萧父能得天下, 是他乃世家子弟, 高人一等。从未想过萧父因得民心而得天下。以至于她们打心眼里鄙视燕来。 燕来如果在她们面前伏低做小,溜须拍马讨好,她们或许会睁眼看一眼燕来。然而, 燕来非但没有,还冷眼嘲讽,她们如何忍得了。 皇后她对燕来不满, 并不是对她本人,而是对她的出身。在皇后看来儿女娶妻嫁人就要找门当户对的,哪怕那个世家子不学无术,世家女彪悍跋扈,都不该从寒门当中找。 皇后又自认为她乃一国之母, 大吵大闹,诋毁侮辱有辱身份。在初次见到燕来时才选择无视。 几次交锋下来,皇帝没叱责燕来,还提醒皇后对燕来好点,皇后虽不知皇帝为何那么喜欢燕来,但在有了对比之后,皇后依然不喜欢燕来的出身,也无法再无视她,毕竟燕来要给她当一辈子儿媳妇。 萧淼近来撺掇皇后废了平王妃,皇后便表达出自己的立场,她认为萧家人该明白,燕来不作死,没人能废掉她。以至于听到平王的这番话,皇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萧玫,你说她有娘生没爹养?” “我没有。”萧玫不假思索道。 平王冷笑,随便指一个萧玫的丫鬟,“公主说了没?” 那丫鬟下意识看萧玫。 皇后看到这一幕心都冷了,“萧玫,你说的时候可否想过她是本宫的儿媳妇?” “我没说过。”萧玫道,“我知道她是泽儿的妻子,可我也知道她配不上泽儿,泽儿值得更好的。” 皇后眉头微蹙,“泽儿和燕氏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 “皇兄糊涂,为了安抚黑风寨和宁阳百姓和燕家结亲,给她个侧妃足矣,竟让他娶燕氏,你怎么也跟着糊涂起来?”萧玫难以置信。 皇后顿时明白燕来为何要给她一巴掌,这种人她也想给她一巴掌,拍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石头还是浆糊。 “父皇糊弄,姑母什么都明白,为何这天下之主不是姑母,是父皇?”平王不禁搂紧燕来,似笑非笑看着萧玫。 萧玫张了张口,“我,我是女子!” “古有妇好助夫安天下,木兰代父从军,女子又如何?在本王看来女子不比男儿差。”平王低头看一眼燕来,“我的妻子出生于宁阳小县,长于黑风寨,见识浅薄,堪堪十六岁就开了四家店,把长安所有商户比下去。 “姑母生于萧家长于萧家,自小便学琴棋书画,也曾读《论语》、《道德经》,又比我妻年长二十余岁,本王认为这样长大的姑母足矣把父皇比下去。你和父皇同姓萧,同样的出身还不如父皇,不是因为你是女子,是你蠢!” 蠢字一出,萧玫惊得瞪大双目。 燕来不禁抬头打量一番平王,即便知道这番话只是为了挤兑萧玫,也忍不住感动。 皇后只想笑,她家老四都能为了燕来收拾老三的小舅子,险些要了那小子的命,萧玫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诋毁,看来是真蠢。 “萧泽,我是你姑母!”好半晌,萧玫憋出一句。 平王萧泽点头,“血亲上你是,心底你从未把本王当成侄儿。但凡有一点,你也不会当众刁蛮你的侄媳。” “我——” “出什么事了?” 突兀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 燕来和平王转过头,看到忠王妃、贤王妃和顺王妃联袂而来。 “没出什么事。”燕来开口道。 顺王妃恍若未闻,直直地走到皇后面前行个礼,立即转向萧玫,“姑母的脸这是怎么了?谁打的?好大的胆子!”说着直视燕来。 燕来顿时明白她知道,便朝平王腰上捏一下。 平王低下头,不待燕来有所反应,亲了亲他的额角,交给我。 “我打的。”平王抬起头,“三嫂是不是要帮姑母打回来?” 顺王妃呼吸一窒,气焰顿消,尴尬地笑笑,“没有,我只是问问。怪不得姑母脸上的手指印那么明显,也只是四弟有那么大力气。” “我还以为你要打回来,或向父皇禀报呢。”燕来抢在平王之前开口。 顺王妃的神色僵硬,张了张口,转向皇后,“母后,这究竟怎么一回事?”然而却不给皇后开口的机会,“有什么事不能去椒房殿啊。母后,先去椒房殿,别让外人看笑话。”说着又瞥一眼燕来。 平王瞪眼。 顺王妃瑟缩一下。 皇后又想笑,老三媳妇这是图什么呢。 “萧玫,你是回去,还是随本宫去椒房殿?”皇后面无表情问道。 长公主萧玫张嘴想说回去,余光注意到周围都是女子,猛然想到平王要去宣室,“我是来参加家宴的,自然是去椒房殿。” 平王:“母后——” “泽儿,你出来多时该回去了。别让你父皇等你。”皇后打断他的话。 平王下意识看燕来。 燕来笑道,“王爷该信妾身。您忘了,妾身会功,,箭法百发百中。”说完转向萧玫,视线却停留在顺王妃身上。 皇后倍感头疼,她这个儿媳还想逮住顺王妃打一顿不成。 “泽儿,你当本宫的椒房殿是演武场?”皇后开口道。 平王松开紧紧搂着燕来腰身的手,“儿臣没有,儿臣告退。”随即给豆蔻使个眼色,有事立即去找本王。平王这才离开。 皇后揉揉眼角,“走吧!” 燕来跟上皇后,抵达椒房殿,坐在皇后左边第四位,萧玫坐在右边第一位,盖因皇帝就这一个妹妹。萧玫后面便是皇帝的妃子。而燕来的右边是顺王妃,左边是空位,大公主萧淼还没到。萧淼往后便是未出嫁的公主们。 这个位置是皇后安排的,因燕来如今还只是平王妃。可待燕来坐下,皇后的脑门就一抽一抽的痛,无法想象待萧淼到了会发生什么。 皇后深吸一口气,转向左手边,“老大、老二、老三媳妇,你们往后坐。泽儿媳妇,到本宫这里来。” 忠王妃站起来,“母后,儿媳是长嫂。” “泽儿大婚第二日就上战场,一走半年,让燕来守了空房,你可曾去探望过她?”皇后问。 忠王妃的脸一下子红了,无比尴尬,“儿媳忘了。多亏四弟。四弟妹,你坐大嫂这里,好好跟母后说说话。”转向贤王妃。 贤王身体羸弱,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早死。前些日子险些过去,后来身体好了点,贤王得知平王收拾了顺王的小舅子,不敢掺和,也不敢让他妻子掺和、端是怕平王秋后算账。 贤王妃闻言,心中憋屈依然往后移。 顺王妃冷哼一声,坐到燕来的位子上。 燕来移到忠王妃那边,“多谢大嫂。” “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忠王妃在贤王妃的位子上坐下。 燕来抬头便可看到萧玫。 皇后顺着燕来的视线看到萧玫脸上的手指印,又觉得头疼,她怎么忘了,远离顺王妃和萧淼,离萧玫更近了啊。 “泽儿媳妇,看什么呢?”皇后转向她。 燕来笑吟吟道,“儿媳见姑母脸色的手指印都出来了,要不要宣太医看看啊。” “公主,要宣太医吗?”皇后问。 萧玫刁难燕来的时候恨不得天下皆知,闹得燕来自己请辞。换成她自己,恨不得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用。” “真不用啊?姑母,别回到家中说头疼,怪我们平王府。”燕来道,“表弟再牵两条恶狗去如意斋,侄媳的买卖可就没法做了。” 拜平王反击不加掩饰所赐,忠王妃、贤王妃都知道吉祥阁那事是顺王干的。但他们不知道这事长公主也掺和了。 妯娌二人相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顺王看平王不顺眼,大公主萧淼被平王府收拾了,他们给平王添堵也正常,关长公主萧玫何事啊。 萧玫顿时气得出气多进气少。 皇后的脑门又痛了,不怪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燕来,渴不渴?喝点水。”随即示意她身后的宫女倒水。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16 看到燕来端起水杯,皇后松了一口气,转向萧玫,“此事到此为止。别让本宫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皇后信她?我儿从未撺掇贾家给平王府添堵。”萧玫道。 顺王妃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萧玫转向她。 平王三个亲哥只有忠王可以跟平王掰手腕,因忠王手里有兵权,忠王妃娘家皆是武将。怎奈忠王扶不起,忠王妃娘家想再扶持一个跟平王打擂台,偏偏除了平王皇帝其他儿子都小,哪怕不甘心,也不敢再跟平王对着干。 贤王自顾不暇,忠王不堪大用,顺王没法再跟两位兄长联手,岳丈又被平王整怕了,顺王就让顺王妃安分点,别再招惹平王府。可顺王妃乃高门贵女,自小就瞧不起底层,让她一朝改掉怎么可能。所以先前才给燕来添堵。 萧玫此言一出,让顺王妃冷静下来,还有些后怕,怕传到平王耳朵里,他不动自己的亲哥顺王,又收拾她娘家人。 “让贾府出面的主意就是表弟出的。我也不怕四弟妹知道,这个主意还是在如意斋用饭时商讨出来的。说来儿媳的弟弟才是最无辜,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顺王妃说着转向皇后,“请母后明察。”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上两本因疫情窝在家里不出去,烦的一拍脑袋决定写的,其他文我都会搞大纲。可是每次写着写着就偏离大纲,这本也一样o(╥﹏╥)o剧情展开根本不受我控制 第35章 生无可恋 皇后撩起眼皮, “今日是家宴, 此事改日再议。” 顺王妃下意识看燕来, 等着燕来开腔。 皇后注意到这一点也转向燕来,你给我差不多得了。 燕来很懂得见好就收,“母后说的极是。” 顺王妃很是意外。 皇后才懒得管儿媳妇怎么想, 立即说:“传膳!” “淼儿还没到。”萧玫开口提醒。 整个正殿只剩一个空位, 皇后当然知道还差一人。可正是因为看到, 她才觉得闹心。 萧淼又不是年岁小, 住在宫中的小公主, 贪玩误了时辰。她在宫外合该早早过来。然而她没有,还让她这个当母亲的等,皇后真不知是她不想来还是故意拿乔。 无论哪种原因, 皇后都很不高兴, “她大概忘了。来人,传膳!” “是!”椒房殿的女官领命下去。 萧玫还想开口,看到燕来嘴角的笑意, 不由得多想,难道是这丫头搞的鬼。 “公主,尝尝御膳房新做的点心。”皇后发现她盯着燕来, 说着又转向后宫嫔妃和儿媳女儿,“你们也尝尝,黄色的那个,用鸡蛋和面粉做的。” 萧玫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吃出是飘香楼的就想吐出来, 对上皇后笑眯眯的眼睛,又不得不咽下去。 “如何?”皇后不等萧玫开口,自顾自说,“香香软软还有丝丝甜,本宫很喜欢。” 萧玫心梗,委屈极了,用眼神埋怨皇后,这让她怎么说。 皇后瞧不起燕来的出身,也瞧不起泼妇。今日的萧玫就是泼妇,还在椒房殿门外撒泼,皇后懒得给这个小姑子留脸,但不单单因为这些,还有就是萧玫嫁出去多年,从未回馈过娘家,更别说她这个嫂子。 萧玫的长女出生,皇后备了份厚礼。四年后平王出生,她连一丝都没加。时隔一年她长子出生,皇后送个同等价位的东西给她,她反倒在萧老夫人面前说什么今时不同往日,不该再循旧制。 皇后以前懒得跟她计较,是皇后认为她是长嫂,该让着小姑。 萧玫不念她的好暂且不论,被燕来打了一巴掌还不消停,皇后就故意说,“不好吃?不会啊。这个方子是泽儿媳妇给本宫的。泽儿媳妇,你说那个飘香楼每天买这个鸡蛋糕的人都排成长龙,难不成你骗本宫。” “儿媳不敢。”燕来道,“姑母不喜欢,大概是鸡蛋糕太软。母后合该给姑母准备些小麻花。”最好硬的跟石头一样,累掉她的牙。 皇后正想说她不喜欢小麻花,喜欢甜食。话到嘴边了又咽回去,“是本宫考虑不周,以为本宫喜欢所有人都喜欢。” “儿媳就很喜欢。”平王还惦记着顺王,顺王妃迫切需要讨好皇后,万一平王秋后算账,皇后还能拦着点,“大嫂,二嫂,你们也喜欢吧?” 忠王妃吃过,命家丁排队去买的。忠王喜欢,她觉得噎人,“今早我们还吃这个。”忠王妃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对皇后说,“王爷很喜欢,一天不吃都不行。” 贤王妃闻言立即说,“王爷也喜欢。还喜欢如意斋的红糖糍粑。” “哦,你们都吃过?”皇后来了兴致。 贤王妃道:“如意斋开业那天,儿媳就命人去买了一些。王爷还说得亏四弟妹是女子,若为男儿怕是连他都比下去了。” 燕来挑了挑眉,这啥意思啊。 能把聪慧的贤王比下去的只有平王。平王可是皇帝属意的太子。 “二嫂谬赞,不过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吃食。”当娘的都觉得自家孩子优秀,即便那孩子是个酒囊饭袋。燕来不想皇后觉得他比平王优秀,“姑母方才还说我与民争利呢。” 贤王妃脸上的淡笑僵住,“姑母,姑母……”她蠢。不知道这么直白的话只适合在家里说,“姑母可能不知道如意斋和吉祥阁每初一十五施一次粥。” “看来姑母不懂的还真多。”燕来说着笑眯眯看着萧玫。 萧玫对上燕来挑衅的眼神,霍然起身。 “公主怎么了?”皇后可不想把她的椒房殿变成演武场,“是不是想出恭?来人,带公主过去。”说完盯着萧玫,今天是中秋家宴,你有天大的怨气也得给本宫憋着! 萧玫陡然冷静下来,向燕来看去,燕来捏着鸡蛋糕吃得正香,仿佛刚才那一幕不曾出现过。萧玫后背发冷,跟着宫女去恭房。 皇后转向燕来,“你给我消停点!” “母后这话说的怪有趣,儿媳做什么啦。”燕来放下鸡蛋糕,微笑着说出来,端的是温柔谦恭。 皇后冷笑:“你当本宫第一天认识你?好好吃你的饭,吃好就给我回去!” “母后终于认清她的真面目了?” 皇后循声看去,萧淼疾步进来,顿时觉得头更痛了,忍不住揉揉太阳穴。 忠王妃、贤王妃和顺王妃看到皇后生无可恋的样子莫名想笑,可又不敢,便低下头拼命人忍住。 “叽叽喳喳成何体统!”皇后高声道,“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等子时再来。” 萧淼愣住,不明白皇后为何训她。 皇后见她懵懵懂懂的,也懒得解释,“坐下!” 萧淼下意识说,“是!” 皇后长舒一口气,“知礼,去催催,今日怎么这么慢。” “是!”今日家宴,饭菜并不是椒房殿这边的小厨房做,而是从御膳房端过来。御膳房离宣室近,离这边较远。知礼有心解释,见皇后满脸不耐,顿时不敢多说一个字。 同椒房殿沉闷的气氛不同,宣室内其乐融融。 平王发现点心他都吃过,饭菜他都熟悉,自己暗乐都不行,还得说出来,“父皇,这个红烧肉就是吉祥阁的招牌菜。” “是吗?”皇帝听皇后提过一句,今日添了不少新菜式。前朝事多,皇帝没工夫关心这些,胡乱应一声就忘了。听到平王的话,爱屋及乌的皇帝夹起一块放入口中,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很适合他这种牙齿松动的人,不禁称赞,“不错。” “四弟不说儿臣都没发现,竟把民间吃食端上来了。”顺王开口道。 平王想笑,他这个三哥不累吗。 “中秋佳节乃天下臣民共同的节日,民间食材呈上来正好与民同乐,有何不可?”平王反问。 顺王的呼吸停顿,就看皇帝。 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也头疼,“泽儿说的极是。朕正是想与民同乐,又无法出宫,便让御膳房准备一些民间小吃。这个点心也是?”指一下被移到方几最外面的绿豆糕。 “启禀父皇,是的。”平王接道,“不过不是飘香楼的方子。” 皇帝:“别的地儿也有?” “许多家都在卖。”平王道。 皇帝好奇,“你又是怎么吃出来的?” “飘香楼的点心都是儿臣府上的厨子做出来的。儿臣不喜欢太甜的,所以交到飘香楼的甜点都只有微甜。”平王道,“这个绿豆糕儿臣吃着很甜。” 皇帝:“那里卖的点心不是黑风寨的人做出来的?” “不是。”平王道,“燕氏认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能帮黑风寨一把,才盘下四个铺子让黑风寨的人经营。” 皇帝笑了,他这个儿子越来越会说话。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在他跟前挑明,依他看是担心又有人去那几家店闹事是真。 “燕西行的女儿不错。”皇帝自己挑的儿媳妇,也不吝啬称赞。 还未来得及给燕来添堵,没有明着交恶的贤王接道,“父皇眼光精准,天下女子那样多,独独选中了燕家女。” 皇帝下意识看平王,见他笑了,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下,“那咱们就尝尝这风靡长安的民间小吃。” 宴毕,帝后二人默契十足的把平王和燕来留到最后。估摸着顺王和长公主萧玫该到家了,帝后二人才放两人回去。 坐上回府的马车,燕来哭笑不得,“你我还能半路拦住他们打一顿啊。” “母后担心姑母被你气得口不择言,给萧家丢脸。”平王说出来又想起先前发生在复道的那一幕,不禁把人抱到腿上。 燕来下意识挣扎,肩膀上多了一个脑袋,“王爷……” “本王累了,让本王歇会儿。”平王嗡嗡道。 燕来想翻白眼,“您有我累?” “有啊。帮你讨伐姑母,又和三哥斗智斗勇,本王的这脑袋啊,别提多累。”平王说着歪头在他脸上亲一下。 燕来顿时想打人,这个混账,是逮住机会就占他便宜。 “三哥的岳父都要恨死他了,他还敢挤兑你?”燕来不信。 平王:“他不敢拦着客人不去吉祥阁吃饭,可他敢说吉祥阁的饭菜不好吃。拦着不让客人进,父皇可以数落他。他说菜不好,父皇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王反击,还显得本王小家子气,没容人之量啊。” “你这个兄弟真糟心。”燕来毫不客气地点出来。 平王乐得抬头亲亲他的脸颊。 “王爷,妾身在跟你说事。”燕来拨开他的脑袋。 平王手上用力,燕来倒在平王怀中。 “王爷几岁了?” 平王:“二十。” 燕来张了张口,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二十岁血气方刚正青春,他前世刚上大学的年纪,谈个对象都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平王真能保持理智,他反而要怀疑平王心有所属或不爱红颜爱须眉。 “您都二十了,大哥像您这么大年纪长子都出生了。”燕来换个说法。 平王点头,“是的。”紧接着换上委屈巴巴的面孔,燕来惊觉不好,就听到,“可是你不给本王生啊。” 第36章 恼羞成怒 燕来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 更想给自己一大耳刮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爷, 妾身才十六岁,听说这么大年龄生的孩子很难活下来。”燕来满脸抱歉的看着他,不是我不愿意, 是我怕孩子夭折。 平王很想朝他脸上咬一口, 他的妻怎么这么有趣呢。 “听谁说的?又是岳父岳母。” 燕来连连点头, “是的, 是的。”心底忍不住说, 爹娘,对不起,改日我再命厨子做些蛋糕给你们送过去。 “今日八月十五, 你我陪父皇母后过节。明日八月十六, 你我是不是应当陪陪岳父岳母?”平王笑看着他,“顺便问问你当年是怎么平安长大的。” 燕来的身体僵硬,平王隔着几层布料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不禁又想笑,“爱妃,怎不说话了?” 燕来抬手给他一肘子。 平王配合他倒抽一口气, “这是恼羞成怒?”掰过燕来的脸仔细打量。 “信不信我咬你?”燕来更新给他一拳。 平王低头在他嘴角亲一下。 燕来陡然安分下来。 平王笑趴在他肩头,“爱妃,你——” “我劝你闭嘴,人的忍耐是有限的。”燕来冷声道。 平王直起腰,捏了捏他的脸颊, 满口答应,“遵命,王妃!” 燕来顿时气红了脸,“王爷!”妈的,跟谁学的嬉皮笑脸啊。 “好好好,不闹你了。”平王拍拍他的肩膀,撩开车帘,“还没到?” “启禀王爷,快了。” 车夫的声音传进来。平王放下车帘,再次环住燕来的腰身,小声说,“你我成亲七个月了,爱妃。” 燕来皱了皱眉,不懂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事,“还有什么讲究?” 平王见他当真不懂,握住他的手,“过了除夕本王就二十一岁了。” 燕来猛然直视平王,“父皇催你了?” 平王愣了愣,意识到他误会了,“父皇不催,姑母也会催。” “干她何事?”燕来满脸不快,还没挨够呀。 平王并不想逼他,但事实摆在两人面前,想躲避也躲不过去,“你今日打了她一巴掌,她会想法设法给你添堵。” 燕来的嘴巴动了动,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我有你。” 平王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他说什么,忍不住收紧手臂,“爱妃,本王并不是无所不能。何况她是本王的亲姑姑,只做给天下百姓看,本王也不能太过。”还有一句平王没说,他那个表弟有几分聪明,用好了是一把好刀。 “听王爷这样说,还是昏君好。”燕来不假思索道。 平王顿时呛着了,不敢置信地问,“你想本王当昏君?” 燕来扭头白了他一眼。 平王明白他只是随口一说,“爱妃,不如——” “到了,下车。”燕来感觉车停下来,掰开平王的手就往外走。 平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跟出去,见他也不等自己,想了想转向书房。 燕来到寝殿,不见平王贴上来,回头见他没跟上来,心中登时有点慌,“王爷哪去了?”问身后的丫鬟。 “在前殿书房。”豆蔻回答。 燕来眉头微蹙,生气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换成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让碰,亲几下都嫌弃,他不怀疑妻子心有所属,也得怀疑妻子有别的目的。 可燕来一想到他被个男人压在身下,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王妃,您在看什么?”豆蔻见到燕来盯着房门,“那里有什么?” 燕来无意识的摇摇头,清醒过来就说,“我去前殿看看,你们就别跟着了。” 到书房门口,燕来不由得停下,搓搓手拍拍脸,犹豫再三,推开门,“王爷——”不见人,燕来下意识回头看看,是前殿,没走错,“王爷呢?” “本王在这儿。” 燕来转身,平王从里间出来。 见他罩在外面的素纱襌衣不见踪迹,“王爷在歇息?” 平王酒量不错,但他但凡沾酒就想睡,先前在车上跟燕来说不舒服并不全是装,“歇会儿。王妃有事?” “也也没什么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圆房的话,燕来是真说不出口,“妾身就不打扰王爷了。” 平王:“真没事?” “改日再说也一样。妾身去换身衣裳。”燕来道。 平王微微颔首,燕来到门口就长舒一口气,奶奶的,当女人难,当已婚女人简直难上加难。 如此过了十来天,两人看似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平王逮着机会就占燕来便宜,可他越这样燕来反而越有压力。有时候恨不得平王逼他一把,也好过像温水煮青蛙似的熬着。 偏偏平王就像忘了一样。那天的事更像平王心血来潮,或者给他提个醒,根本没放在心头。这让燕来更觉得煎熬,仿佛有把刀架在脖子上,又不知什么时候落下。 九月初八下午,燕来从城外回来,天空就已飘起毛毛细雨。 燕来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出来,就发现外间坐着一人。仔细看去,正是平王。 “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燕来顺嘴问。 平王伸出手。 燕来犹豫一下就朝他走去。 平时把人带到怀里,就用下巴抵着他的肩膀。 “怎么了?”燕来顺嘴问。 平王想起两炷香前听到的话,不禁叹了一口气。 燕来紧张起来,心提到嗓子眼,“出什么事了?”同平王相处几个月,他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的,别说叹气,都没为政事皱眉过,“二哥三哥又给你添堵?” “没有。” 燕来:“那是谁?” “你!”平王抬起头。 燕来仔细回想一番,她这些日子连娘家都没去,“妾身没听懂。” “今天我去给母后请安,母后问本王,”平王说着手移到他腹部,“明白了吗?” 燕来整个人僵住。 平王能感觉到登时知道他听懂了,“母后想让太医给你看看。本王跟母后说你我还小,再说了,本王才回来多久,哪有这么快。母后想一会儿,意识到她太过着急,还想让太医给你看看,开些补气养生的方子。” “太医来了?”燕来忙问。 平王见他吓到,忙拍拍他的肩膀,“没有。我跟母后说再过一段时日,你这里还没动静就让太医给你看看。” 燕来张了张口,想说不会有动静,他不孕。可他今天说出来,明日平王就得有想法,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毕竟平王会怀疑他之前拒绝,就是怕此事暴露出来,根本不是什么怕疼。 “妾身担心。”燕来犹豫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进行,拖到不能拖,再给平王挑个老实乖巧的庶妃。 平王:“担心什么?” “妾身可以说实话吗?”燕来佯装很不安。 平王不禁搂紧他,“这里只有你和本王。” “萧淼啊。”见平王没明白,燕来吞口口水,“她嫁给驸马有两年了?” 平王点头。 “肚子还没动静,妾身担心和她一样不孕,母后趁机给你送一群女人。”燕来说着眨了眨眼,希望平王能明白他的意思。 平王感觉自己明白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你不会因为这点就一直不让本王碰吧?” “这只是一个原因。” 平王:“另一个是怕疼?燕来,你——”咬咬牙,不知该说什么好,“你能拖一辈子?本王依你拖上两年,母后就不给本王送人了?” 燕来低下头,佯装不敢看他。 平王勾着他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也好过绝望啊。”燕来闭上眼秃噜出来。 平王想把他的嘴缝起来,“你怎么能确定不是驸马的问题?是萧淼有病。” “驸马的通房怀上了啊。”燕来睁开眼说。 平王噎了一下,“本王的意思你和我,你是如何断定问题出在你身上,不会出在我身上?” 我知道你不但没病,还壮的跟头马似的。 燕来差点把这句话说出来,连忙咬住下唇冷静冷静,“王爷身体好,兄弟多,血脉好,不大可能有问题。” 平王闻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即便是你的问题,那也得先圆房。过个一年半载找太医给你看看,哪里有病,也好对症下药。宫里御医那么多,还担心治不了女人病?” 燕来心说,没得治。 “可是妾身还是怕啊。”燕来伸手环住他的腰。 平王见状,险些吓一跳,这可是燕来这个月第一次主动,“别怕,别怕。天塌了有本王。大不了本王,本王让别人生,寄养在你名下。” 燕来抬起头,“你要去母留子?不行!” “当然不是!”平王捏捏他的脸,“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样做孩子长大也会跟你离心。” 燕来松了一口气,坑罪有应得的人他没心理压力,让他杀一个无辜者,他得夜夜噩梦缠身。 平时见状又想笑,他的王妃真是一个矛盾的人。说他胆子大,他怕疼。说他胆子小,敢给他姑母一巴掌。 “不担心了?”平王道,“本王也可以对外说是你生的。” 燕来顿时有些不自在,“王爷——” “王爷,王妃,在里面吗?” 燕来把话咽回去,“在的,何事?” “你要说什么?”平王问。 燕来抬头看了看他,“妾身想说的王爷不想听。还说吗?” 平王朝他脸上使劲捏一下,冲外面喊,“进来!” 燕来下意识起身。 平王箍住他的腰身。 门房进来看到燕来坐在平王腿上就想转身出去。发现俩人衣冠齐整,又停下来,“叶夫人求见王妃。” “哪个叶夫人?”燕来问。 平王接道:“叶将军的夫人?” 第37章 出谋划策 “回王爷, 是那位叶夫人。”门房道。 燕来看向平王, 你去还是我过去。 “即想见你, 本王就不去了。”平王思索片刻道。 燕来:“会不会跟叶将军有关?” 平王不假思索道:“不会!如果是叶将军的事,本王会比她先知晓。” “求妾身给她家儿子说亲?”燕来问。 平王揽着他站起来,“去问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燕来想想也是, 整理一下服饰, 出了寝殿, 抵达前殿, 直接去平王平日里商讨政务的西书房。 到门口燕来也没让丫鬟提醒, 进去便看到一四十来岁的女子,不甚高,瘦瘦的, 身着短褐, 竟不是襦裙甚至长裙,这让燕来很意外。盖因和他想象中的叶夫人差别很大,不说长相, 衣着也不可能是短褐。哪怕是用绸缎做的。 燕来轻咳一声。 叶夫人抬起头,“见过王妃。” “无需多礼,坐吧。”燕来走到主位坐下就命小丫鬟看茶。 叶夫人忙说:“不用, 不渴。” 燕来挥挥手让小丫鬟只管去,随即就问,“不知夫人找我何事?” 叶夫人愣了一瞬,没料到燕来这么直接。随后想想一次开四家店,每家都是六间, 这么大手笔的人也不可能是扭扭捏捏的主儿。登时对她接下来要说的事信心满满。 “有个不情之请……”叶夫人犹犹豫豫道。 燕来心底乐了,还真让他猜到了。 “听闻令公子还未娶亲,叶夫人是想让我帮令郎保媒?”燕来问。 叶夫人张大嘴,意识到失态慌忙说,“不是。多谢王妃,和长子无关。” “啊?不是。”燕来不禁眨了眨眼,就凭他现在是女儿身,除了这事还能做什么。 叶夫人发现燕来真这样想的,顿时哭笑不得,“是我侄儿的事。” “侄儿?我听豆蔻提过,他妻子是从宫里出来的,还是你去母后那儿求的。”燕来好奇,“他怎么了?” 叶夫人闻言越发不好意思,“那个是老大。” “你要说的是幺儿幼子?”燕来接道。 叶夫人连连点头。 “他出什么事了?”燕来实在不懂她要说什么。 叶夫人犹豫片刻,发现燕来眉头微蹙,不敢再耽搁,“是这样的,我那个侄儿文不成武不就,一直跟着爹娘在老家种田,可我们都在城里,放他在老家,我这心里一直不落忍,叶将军也难受,就想给他在城里找个活儿。” 合着还是叶将军的侄子,不是叶夫人娘家侄子。 燕来打起精神,发现她的脸不知何时红了,也不好跟他打太极,“你想让他去我店里?” 叶夫人慌忙点头,“是的。”端是怕慢一点,燕来说出拒绝的话,“只是我也知道,那几家店的掌柜的不是您舅母就是舅父,所以给他安排个跑腿的便可。” “是他一个还是妻子以及父母都过来?”燕来问。 叶夫人:“他父母过来跟着他兄长,妻子,妻子就在家照看家里。” “他爹娘如今还在老家?”燕来又问。 叶夫人不懂燕来问这个做什么,依然老老实实点点头。 “家中有这么多人,何苦去我店里,自己做也成,都无需请人。”燕来道。 叶夫人:“自己做?开店?” 燕来点头。 叶夫人苦笑,“不怕王妃笑话,把我们几家的房子卖掉,我们也开不起一个飘香楼。” “一个六间大的飘香楼你开不起,一间还开不起?”燕来不禁问。 叶将军好歹是位战功赫赫的将军,不如贾家一幅画值千金,阖府拿出千金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叶夫人:“一间?一间可以卖什么?您让他卖糖人?我问过,一个月累死累活的做,勉强能裹住房租。” “当然不是糖人。”燕来道。 “王妃就别卖关子了。” 燕来和叶夫人循声看去,平王大步进来,走到燕来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瞧见椅子和椅子中间的几案上有杯茶,端起来就喝。 叶夫人忙站起来行礼。 平王抬抬手,叶夫人坐下,平王移开嘴边的水杯,发现燕来瞪着眼睛看着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我的!”小丫鬟刚送过来,他还没喝呢。 平王啧一声,“再给你倒便是。小气鬼。”说完给他倒一杯,推到他手边,“喝吧。” “不喝了!”燕来看到杯沿上的唇印都想掐死他,平时在屋里不要脸就算了,当着外人的面还这样,他还记得自己是个王爷吗。 叶夫人只想笑,“王爷和王妃感情真好。” “你看错了!” “是的!” 燕来和平王同时开口,随即相视一眼,燕来气咻咻别过脸。 平王忍着笑转向叶夫人,“夫人,我认为王妃的主意甚好。” “这个我们也想过,可那孩子老实,不是做生意的料。”不会做生意,要像黑风寨的人那么厉害没人敢欺负也行。偏偏他哪样都不行,就会种地干些要力气的活儿。而正因为这么老实,叶夫人才想帮帮他。 平王转向燕来,“爱妃……” “我不是你爱妃!”燕来道。 平王拉起他的手,“本王错了。” 燕来僵住,随即就看叶夫人,见叶夫人像是没听见,瞪一眼平王,抽出手。 平王发现他的小动作,忍着笑再次把他的手拉回来,“快说吧,本王也想知道。” “说是可以,只怕夫人会认为妾身侮辱她侄儿。”燕来道。 叶夫人笑道,“王妃能说出这番话,就不可能欺负我那侄儿。” “那我就说了。”燕来道,“我还真知道一个,但太费事。要做几个火炉烤鸭子。” 平王:“烤鸭子?” “卖烤鸭?”叶夫人跟着问。 燕来点头,“鸭子难收拾,很费时,所以吉祥阁和如意斋从未考虑过。” “那个能赚够房租吗?”叶夫人最担心的便是这点。 燕来:“鸭子烤了卖,鸭子的内脏用花椒、桂皮等物煮一下,买不起烤鸭,或买不起肉的不介意买些尝尝。” “那些东西的味道可不好。”平王从未吃过,只凭想象就忍不住皱眉,不怪燕来担心叶夫人不高兴。 燕来点头,“跟红烧肉比是不好,但对老百姓来说也是肉。叶夫人如果不嫌卖那东西丢人,改日我就让府里的厨子试着做一下。待你侄儿从老家回来,厨子应该能把做法整理出来。” 叶夫人看向平王,想听听他的意见。 叶将军此时还在边关,手握重兵,而叶将军的长子是禁卫军一员,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只凭这些平王也得帮。 “王妃,在你的吉祥阁试试?”平王道。 如果今天来的人是忠王妃或者贤王妃,燕来都可以断然拒绝。可来的人不是,还是先前帮过他的叶家人,燕来想一下搁吉祥阁卖的可能性就点了点头,“烤鸭行,鸭杂不行。吉祥阁的客人我不说叶夫人也知道吧。”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17 叶夫人很清楚,吉祥阁和如意斋乃至飘香楼的客人都非富即贵,“烤的鸭子能卖出去也行。只是一间如何坐得下啊。” “不坐。”燕来道,“到时候买些装糕点的油纸,用油纸包起来,让客人带回家吃。再说了,你只买烤鸭,有地方坐,客人也没法吃啊。总不能抱只鸭子啃吧。” 平王设想一下忍不住乐了,“鸭子不行。”身体往燕来那边倾斜,压低声音说,“王妃可以。” 燕来抬手拨开他的脑袋,看向叶夫人,“依你看呢?” “我回去跟大儿商议一下,明日再回复王妃?”叶夫人问。 燕来方才已听明白,她侄儿家没钱,盘一间店也得叶夫人出钱。叶将军不在,叶夫人往外拿一大笔钱是得跟长子商议一下,“可以。反正做烤鸭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 “多谢王妃。”叶夫人起身道。 燕来笑道:“事成了你再谢我也不迟。” “那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了。”叶夫人看向平王道。 平王朝外面喊:“梁州,送客!” 总管梁州跑过来,做个请的手势。 平王一等叶夫人出去,就把燕来抱起来。 燕来吓得慌忙搂住他的脖子,“你疯了?!” “没有。”平王到书房里间,那里也有张供平王歇息的罗汉床,把人放床上,平王欺身上去。燕来慌忙攥住他的胳膊,“外面有人。” 平王:“你忍着点,不会被发现的。” 燕来张了张口,见他满眼笑意,抬手推开他。 平王顺着力道躺在床上,手却没闲着,搂着他的肩膀,“爱妃,别动,本王跟你说正经事。” “你这个样子说正经事?”燕来看着绕过腋窝,移到他胸前的手,“你和下属也这样说?” 平王的手停顿一下,扭脸笑看着他,“你说什么?本王没听清。” 燕来看到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忙不迭道,“什么也没说。” 平王见他这么怂,无奈又想笑,干脆把他抱到身上,“室内越是安静,他们越会胡思乱想。” 燕来:“我们出去他们什么都不会想。” “可是本王不想怎么办呢。” 燕来见他一副无赖的样儿,朝他胳膊上拧一下。 平王痛的眉头紧皱,“燕来!” “活该。” 平王朝他脸上捏捏,“有你这样当妻子的吗。” 还真没有。 燕来心虚的不敢看他,“还说不说?不说我回房。”紧接着就挣扎着起来。 “说。”平王箍住他的腰,“你既然已答应叶夫人,此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燕来当然知道叶将军不是贾祭酒,更不是顺王,“其实我还留点一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还有什么?”平王下意识问。 第38章 好人做到底 燕来瞥他一眼, “很想知道?” 平王颇为矜持地嗯一声。 “天机不可泄露。”燕来说完不待他反应过来就去寝殿, 命桃儿把厨子找来。 烧和烤古人并不陌生。燕来大致说一下需要的炉子, 翌日梁州就派人去城外寻找适合的泥土,命家丁去定做炉子外边那层铁皮。 他们刚走,叶夫人就来了, 再一次向燕来道谢, 同时回复燕来他们愿意一试。 豆蔻送走叶夫人回来, 燕来就命她去找采买, 去买些猪下水。 猪下水这东西穷人家都不乐意吃, 豆蔻不明白那些东西能拿来做什么,就没忍住问,“王妃想用猪下水做吃的?” “买回来你就知道了。”燕来只看过几个做猪下水的节目, 又过去好几年了, 他说不清,更没法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猪下水能那样做,便让豆蔻交代下去, 他去书房把大概记得的内容写下来。 待燕来写好,采买就把猪下水买回来。 燕来把纸递给厨子,“按照上面的方子试着洗干净。猪大肠别使揉搓冲洗, 干净便可。洗多了做熟后会苦。” “是!”主厨领命下去,就把厨房的人全叫过来,每人分一点,以至于还未到午时,猪下水就洗好了。 洗好后, 按照燕来纸上写的,把各种香料熬成水,煮猪下水。 酉时左右,平王回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循着香味平王转向东边庖厨的方向,就看到燕来从那边过来,“做的什么?” “猪下水。”燕来道。 平王没听清楚,“什么?” “猪的五脏六腑。”话音刚落,燕来就见他一脸惊恐,仿佛自己疯了一样,“王爷想尝尝?”故意问。 平王吓得摇头又摆手。 燕来想笑,也没再逼他。但用膳的时候燕来命厨子切了一盘猪大肠、猪肺、猪肚以及一盘猪肝。 为了增添食欲,厨子还擅自在上面撒些葱花。 燕来夹起一块猪大肠,手被平王按住。燕来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豆蔻,去找只狗来。”平王高声道。 燕来险些笑喷,“干干净净,又经过沸水熬煮,只有好吃不好吃,不会有毒的。”不待平王开口就放入口中。 平王大惊失色,吼道,“燕来!” 燕来吓一跳,扭头看到他脸都白了,心头一热,给他夹一块浇了蒜汁的猪肝,“王爷替天下百姓尝尝。”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眼。平王顿时想吃又不敢吃,不敢吃又觉得自己该吃,犹豫的不知如何是好。 燕来放到他嘴巴,“啊……” 平王白他一眼,预料中的腥臭味没有,反而有点像糕点,“那是猪肝?”打量着白瓷碟中酱色的东西 “豆蔻,是猪肝吗?”燕来问。 候在一旁等候差遣的豆蔻道,“启禀王爷,奴婢看着厨子放锅里又捞出来的。” “这是怎么做的?”平王自个夹一块,没吃出腥臭味,以至于十分好奇。 燕来:“只要香料多,鱼都能煮的没有鱼腥味。” 平王闻言猛然想起他方才的话,“老百姓买不起香料。” “老百姓用的香料无需买。”燕来把关于香料的记忆扒拉出来,“妾身以前家中用的香料不是去山上寻的就是自家种的。” 平王:“还能自己种?” “是呀。像花椒树就可以自己种。”燕来道。 平王想了想就问,“有香料谁都可以做?” “可以是可以,但这东西麻烦,像猪大肠一个人要洗半天。只有家中有闲人的可以做。另请人洗猪大肠一点也不合算。王爷无需担心旁人跟风做。”燕来说着夹一块,“尝尝?” 平王眉头紧锁。 燕来见他实在不喜也不逼他,直接放入自己口中。 平王眼巴巴看着他,“好吃吗?” “很香。如果此时有一块发面饼就更好了,用饼夹着吃。”燕来顺嘴说。 平王想象一下,实在不雅,“你那是什么吃法?” “寻常百姓的吃法。” 平王噎住了,也想到他的王妃出身草莽。而想到这点平王就忍不住打量燕来,担心燕来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 实则燕来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他又没在黑风寨待过。 “王爷真不想尝尝?”燕来发现平王时不时看他一眼,误以为他想吃又不敢吃。 平王犹豫不决。 “其实烤着更好吃。”燕来道。 平王很喜欢烤的东西,“这样的拿去烤?”指着盘里的猪大肠。 “这个应当可以。不过我——”燕来连忙把他“吃过的”几个字咽回去,“我觉得生的烤了会更香。” 豆蔻接道,“明日再买些?” “你也想尝尝?”平时用膳燕来和平王不开口,豆蔻都装木头人。燕来听出她话里的急切,“你们跟庖厨商议一下,这东西难洗,他们乐意给你们做就再买点。反正这东西便宜的很。”说着看向平王。 平王笑道:“这点小事你做主便可。” 燕来得了这句话,心中更欢喜,也更想把他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平王,可他见平王瞅见猪大肠就忍不住皱眉,也不舍得难为他。 翌日,腌过的猪大肠烤好,燕来尝到味道不错,亲自给平王端过去,同时还拿了一块白面饼,万一平王吃着不舒服,还可以吃点饼咽回去。然而这种情况并未出现,平王很喜欢烤的东西。 两串吃完,还问燕来,“猪肝也可以烤?” “那个不知道。”燕来想想,“鸭心可以。” 平王:“你说到鸭心本王想起一件事,烤鸭子的东西做好了没?” “还得几天。叶将军的侄子这么快就到了?”燕来不禁问。 平王微微摇头,“是他快回来了。” 燕来明白,平王希望赶在叶子良回来之前把他侄儿安顿好,“妾身改日盯紧点。王爷还吃吗?庖厨还有。” 平王看看几案上的公文,都处理好了,“本王随你去看看。” 如此又过五日,燕来要的炉子好了。 翌日清晨,王府采买就去买六只鸭子。 待鸭子收拾干净,燕来命厨子把除了鸭心以外的内脏全扔卤水里面煮,鸭子和鸭心放调制好的香料水里腌。 午膳后,难得燕来和平王没睡午觉。燕来命人试着烤鸭,平王吃了鸭肝吃鸭肠,随后又吃带着烟火气的鸭心。 待烤鸭出炉,香气四溢,许多人都围上来,独独不见平王,燕来慌了。 发现他在吃鸭肠,燕来哭笑不得,得知鸭心被他吃光了,更想调侃他,“王爷不是不吃肠?” “鸭肠和猪大肠不一样,没那么重的味儿。”平王起初也是试着吃一点,发现没怪味,还挺有嚼劲,吃着吃着就吃多了,“成了?” 燕来:“闻着味儿是成了。但里面熟没熟,妾身就不得而知。得等厨子拆开。”说着往庖厨里面看一眼。 平王想一下:“去厅堂等着。” 燕来站有一个时辰,也累了,听闻这话就跟去厅堂。而他俩刚坐下,厨子就把切成片的烤鸭端上来。 燕来见厨子把他要的面饼也拿来,便掰一点面饼,夹一块有一点肉的鸭皮,裹在薄薄的面饼里递给平王,“肉如果没熟就吐啊。” “本王又不是小孩子。”平王笑着吃下去,顿时觉得口齿生津,忍不住问,“你真舍得把这个送给叶家?” 燕来:“妾身如果还是燕西行的女儿,还住在黑风寨,妾身不舍得。可妾身现在是平王妃啊。要什么没有?”看着平王。 平王笑了,勾住他的脖子,“爱妃所言极是,本王甚是欣慰。” 燕来朝他手上一巴掌。 平王也不嫌疼,“再给本王夹一块。” “王妃,奴才觉得不甚好。”候在一旁等着燕来指点的厨子试着开口道。 燕来:“不好?” “您跟奴才说,烤好的鸭子骨头能掰开。”厨子指一下盘中物,小心翼翼说,“火候不够。” 燕来见他很紧张,“这是第一次,我没指望你们能一次做到我满意。不是还有五只?你们慢慢试。”顿了顿,“烤熟了别往这里端,我和王爷这一只足矣。” “是,奴才告退。” 厨子出去,平王开口道,“这一只都不够本王一人吃的。” “王爷吃了那么多鸭肠和鸭心还饿?”燕来笑看着他。 平王的脸一下红了,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燕来已转过去给他包鸭肉。平王看到他认真的样子,顿时想把人搂入怀中。可惜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待一只鸭子夫妻二人吃完,燕来饱了,平王八分饱,但也不敢再吃。天快黑了,吃太多晚上睡觉难受。 翌日清晨,平王去上朝,燕来用过早饭就命人去请叶夫人。 叶夫人这几日都在想此事,可以说寝食难安。以至于一看到平王府的人,都没收拾一下,就穿着平日里在家的衣裳就来了。 燕来发现叶夫人的衣裳像是春天款,而眼中不自觉流出来担忧,也就没同她寒暄,直接带她去庖厨。 此时两个厨子正在卤早上手术出来鸭内脏,两个厨子正在烤在井里放了一夜的烤鸭。正是昨日那六只剩下的两只。 燕来先带叶夫人看一下卤煮,随后带她去看烤鸭。 叶夫人不懂做买卖,但她见烤鸭还没烤好,火炉封的严密依然闻得到烤肉的香味,就觉得能卖出去,自是对燕来千恩万谢。 燕来笑道:“先别谢我。这东西容易学,长安能人辈出,有些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做的。我建议你们在铺子附近租个民房,在院里或者庖厨做好拉到铺子里卖。” “这就可以卖了?可是我们铺子还没找好。” 燕来:“现在不行。王爷喜欢烤鸭,这个炉子我们有用。让你侄儿明日过来,王府的匠人教他做炉子。再跟厨子学一下煮鸭杂。我估摸着得学十来天。” 叶夫人觉得她侄子笨,至少得学半个月。而半个月足够他们寻到一家合适的铺子,顿时放心下来。 事实上不在店里开火,房东无需担心把房子熏得乌漆墨黑,没过几天叶家就把铺子寻到了。因还得寻住处,叶将军的侄子倒也没因此心慌意乱。 燕来见叶家不急,干脆好人做到底,命厨子把卤猪下水和烤猪大肠以及烤鸭心也交给他。 也是因燕来不藏私,叶家的烤鸭和卤煮店开业的第二日,叶子良备着厚礼来向燕来道谢。 燕来这些日子见的好东西多了,待叶子良一走就命半夏把东西收起来,看都没看。 平王出言拦住,命半夏把东西打开。 “有什么问题?”燕来忍不住问。 平王看到其中一个木盒拆开,起身走过去。 燕来下意识跟上,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惊呼,“葡萄美酒夜光杯?”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你们都想看家长里短养娃的,但不能为了下一本就把这本写的逻辑不通。所以再耐心等我一个月哈。我尽量七月初开文 第39章 周公之礼 平王:“王妃见过?” 燕来送他一记白眼。 平王笑了, “本王忘了, 你们黑风寨的人什么没见过。” 燕来抬脚想踹他, 好在脚抬起来记起他现在的身份,改朝他腰上拧一下,“叶将军家并不宽裕, 怎么还能送咱们这个?” “他家古董字画没有, 金银还是不缺的。虽说没法跟贾家比。” 燕来可没忘记叶夫人说过的话:“叶夫人说把他们家房子卖了, 也开不起一个如意斋。” “她那是夸张。开是开得起, 只是没王妃你富裕。”轻轻松松开四家店, 还没用他平王府的银钱。 燕来听到这般调侃的话,直接装没听见,“这些都可以在东市买间店面了。” “这个不是他找西域商人买的。”平王拿起夜光杯打量一番, 白如羊脂, 用料极好,做工精湛。又看看盛放杯子和葡萄酒的木盒,非常新, 像是刚刚做好的,“如果本王没猜错,这是在战场上缴获的。” 燕来:“从胡人手中夺来的?” 平王微微颔首, “倘若是从东西市买的,木盒得用紫檀之类的木,方能配得上这么昂贵的酒和杯。” 燕来不懂木头,但眼前的盒子明显不是,颜色和纹理跟她寝室内的紫檀木家具完全不一样, “缴获的东西不该归朝廷?” “粮食充公。这些小东西谁得了归谁。”平王道,“不过也仅限胡人那边。俘获一支上千胡人的队伍,除了牛羊马,值钱的东西都难收一盒。” 燕来得知不是叶家节衣缩食买的,没了压力就想尝尝古人的葡萄酒,“可以喝吗?” 平王放下酒杯拿起葡萄酒,查看一下封口,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可以。爱妃想尝尝?” 燕来连连点头,这里只有黄酒和米酒,或者果酒、花酿的酒,但用的都是黄酒,而这两种燕来都不喜欢,以至于来到这边八个月他还没尝过酒。 平王看了看漏刻,快用午膳了,“晌午喝还是晚上?” 燕来想晌午,可他不知自己这具身体喝酒上不上脸,如果上头,下午半天顶着一张大红脸着实不好,“晚上。妾身命厨子准备些小菜。” “你安排。”平王随后就命丫鬟把酒送去寝殿。 午膳后,平王一去兵部,燕来就命厨子把鸡爪、鸭掌以及鸡杂和鸭杂剔出来放入卤水中炖煮。 酉时左右,平王甫一到家,燕来就命丫鬟摆饭,迫不及待地把酒搬出来。 平王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乐了,“别喝太多,葡萄酒后劲大。” “妾身先尝尝。”燕来不信,此时的人连白酒都造不出来,葡萄酒顶多比葡萄汁好一点。待燕来分别给他和平王倒上,端起来尝一口,果真不出他所料,跟前世他小时候他爸去超市买的差不多。 平王见他皱眉,担忧道,“喝不惯?” “和米酒不一样。”燕来不知该怎么解释,干脆胡扯。 平王笑道:“米酒有点甜,这个泛苦,味道比米酒冲。喝不惯就别喝了。”拿开他的酒杯。 燕来伸手夺过来,“不行!” “好好好,你喝。”燕来对什么都淡淡的,难得看到他因外物失态,平王不舍得惹他不快,“本王给你添满?” 燕来使劲点头,颇为豪气,“添满。” “别光喝酒,吃点菜。”平王说着就要夹,看到鸡爪眉头微皱,想说怎么办把那东西摆上来,余光瞥到燕来,想到可能是他让厨子做的,“你喜欢吃这个?”指着鸡爪。 燕来含着酒嗡嗡道:“卤的好吃。” 平王误听成煮的好吃,“煮鸡汤时怎么不见你吃?” “那个不好吃,没味儿。”燕来以往喜欢用手拿着吃,但他身份变了,不能再直接上手,就命厨子把鸡爪切开,燕来自个夹一块,就给平王一块,“我不骗你。” 平王心说,这不是骗不骗的事,“别光吃鸡爪。”给他加一块红烧肉,紧接着自己夹一块,就埋头吃红烧肉,权当鸡爪不存在。 而平王没直接拒绝,也没大惊小怪,燕来吃了鸡爪就忙着吃红烧肉,也就没发现平王吃了块鸡肝和鸭肠,都没碰鸡爪。 平王担心燕来又喂他吃鸡爪,也不敢再和燕来聊天,直到他发现酒只剩一半,连忙出言拦住燕来,“爱妃别喝了。” “没事。”燕来摇摇头,“葡萄酒不醉人。” 平王打量他一番,见他双眼清明,脸颊只有点微红,“只能再喝一杯。” “一杯?”燕来眉头微蹙,“你怎么这么小气?又不是送你的,是送我的。” 平王张了张口,想说喝多了明天头疼,“喝完就没得喝了。” “你没有?”燕来问。 平王:“宫里没人会酿葡萄酒。” “你们宫里的人真笨。”燕来满脸嫌弃。 平王噎了一下,“本王笨,你聪慧,你会吗?” “我——”燕来想说他会,仔细想想他好像不会,“我是女人!酿酒是你们男人的活儿,干么问我啊。” 平王无语,这时候知道自个是女人了,打人的时候也没见你以女人自居。 “你是女人?”平王故意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女人还会生孩子,你会吗?” 燕来眨了眨眼睛,平王就想说他说笑呢。听到燕来说,“我不行!”使劲摇了摇头。 平王夹一块肉顺嘴问,“怎么不行?” “我生不出来啊。”燕来脱口而出。 平王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后放下,“你怎知自己生不出来?” “我不孕呀。” 豆蔻等人齐刷刷看向燕来。 平王心中一突,再看燕来,他杯中空空如也,一只手还正准备倒酒。平王考虑再三,给他满上,送到他嘴边,看着他喝下去才问,“你怎知自个不孕?” “我就知道。” 平王打量他一番,见其依然不像醉酒之人,“你找大夫看过?” “不用看。”燕来挥一下手,就去抓鸡爪。 平王慌忙起身攥住他的胳膊,给他夹一块鸡肝放嘴里,“吃这个。” “谢谢!”燕来顺嘴道。 平王皱眉,这究竟是醉没醉。 “豆蔻,你们退下。”平王沉吟片刻,屏退左右。直到院里也没人走动才开口问,“你以前试过?” 燕来顺嘴问:“试什么?” “试生孩子。”平王问。 燕来摇摇头,又站起来拿鸡爪,“干嘛试?我就不孕啊。不用试。” 平王松了一口气,再次攥住他的手,夹一块鸡爪放他口中,“你怎么这么爱吃这个?” “香呀。”燕来吐出来用手拿着慢慢啃。 平王看到他的动作眉头紧锁,“用嘴,别用手。” “太大了。”燕来说着瞥他一眼,你会不会吃啊。 平王呼吸一窒,他居然被一个醉鬼嫌弃了。 “你会,你慢慢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试试你究竟能不能生。”平王压下拍掉他手中的鸡爪的冲动说道。 燕来眉头微皱,“我都说不了不用试,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 “激将法对我没用。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就是怕痛。”平王说着朝他脸上捏一下,“娇气包。” “你才娇气包!”燕来朝他手上一巴掌。 手背上瞬间多出四个油乎乎的手指印,平王霍然起身,“豆蔻,豆蔻!” “王爷,奴婢在。”豆蔻疾步进来。 平王:“去打热水,本王给王妃洗洗。” “现在?”豆蔻看一下满桌子菜,还没吃呢。 平王瞥一眼又伸手抓鸡爪的人,咬咬牙,“不吃了!”夺走燕来手中的鸡爪往桌上一扔,横抱着他就往寝室去。 “干什么?”燕来下意识挣扎。 平王:“洗洗澡再吃。” “为什么?” 平王心说,我嫌弃你脏,“身上都是汗,不洗难受。洗好了咱们去树下一边赏月一边喝酒好不好?” “还有鸡爪。” 平王手一抖,险些把他扔出去,“对,我忘了,还有鸡爪。” “那就洗吧。”燕来老实下来。 平王松了一口气,把他扔到浴盆里就跟进去。 “你来干什么?” 平王:“我给你洗澡。” “那你给我搓背。”燕来转身背对着他。 平王气笑了,“好,本王给你搓背。”但愿你明天早上醒来还能这么理所当然。 翌日,燕来坐起来就觉得头也痛,身上也痛,最痛的当属下半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夜似的。 “醒了?” 燕来抬起看去,平王衣冠齐楚的走过来,“你没去上早朝?” “刚回来。”平王脱掉外袍,“头疼吗?” 燕来下意识点头,“痛的都不像我自己的了。” “谁让你喝那么多。”平王坐下,把人抱坐到腿上,“本王给你揉揉,下次别喝那么多了。那是葡萄酒,不是葡萄汁。” 燕来想说什么,低头一看,□□,“我,等等,我的里衣呢?”猛然转向平王,“你脱的?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下移,“爱妃不会把昨晚的一切全忘了吧?” 燕来:“昨晚怎——”一部充满激/情的爱情动作片瞬间钻入脑海,片中的女主角还死缠着男主角不放,好像还说男主角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想起来了?”平王见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通红,“没想起来本王帮你回忆一下。”手再次往下移。 燕来慌忙攥住他的手,不敢置信地问,“我们睡了?” 平王乐了,“你还真忘了?王妃,你不是要反悔吧?” “我们 ,我们怎么能睡?!”燕来不自觉拔高声音。 平王眉头微皱,心底有一丝不快,“怎么不能?爱妃,别告诉本王你在给什么人守身。” 第40章 拿钱不当钱 “当然不是!”燕来脱口而出。 平王暗暗松了一口气, 继续问, “那我们为何不能圆房?” 燕来的头更痛了, “我我,我怕不孕啊。” “只是这个原因?”平王不信,都没生过就害怕, 怎么那么像骗他啊。 燕来不答反问:“不然呢?” 平王仔细想一想, 这些日子燕来一直呆在府里, 没人来找他, 他也很少出去。偶尔去城外都有一群奴仆跟着。几次去飘香楼是同他一起, 也没碰到什么可疑的人。 “告诉我谁跟你说的你不孕。” 燕来张了张口,“没,没谁。” 平王捏住他的下颚, “看着本王的眼睛说。” “没人跟我说过。”燕来特意强调“人”那个字。 平王想了想, 再次问,“你又是怎么知道你不能生的?” “猜的啊。”燕来想也没想。 平王翻手把他按到腿上,朝他屁股上轻轻拍一巴掌。 “萧泽!”燕来浑身僵住, 反应过来就挣扎。 平王把人抱起来。 燕来挥手就要打他,平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箍住他的腰身, “以后还敢不敢骗本王?” “你——”燕来心虚,手僵在半空中,脸热的跟火烧似的也不敢往平王脸上招呼,“那你也不能打我屁股。” 平王拉下他的手,把人搂在怀中, “给你长长记性。” “我——唔唔……干什么?”燕来拨开他的脑袋。 平王把人放到床上,“昨晚缠着本王不放,本王体谅你第一次,压着你睡觉。你可倒好,歇息好了不知感恩,还想当什么都没发生。”扯掉腰带,“本王帮你回忆一下。” “不行!”燕来红彤彤的脸一下白了。 平王:“昨晚你就说这样说本王的。” 燕来顿时不敢再挣扎,讷讷道:“我……那时喝醉了。” “本王说你醉了,你说没有,还说本王不懂。”平王捏捏他的脸,“本王现在懂了吗?” 燕来忙不迭道:“懂!” “可惜本王不敢再信你。”平王扯掉身上最后一丝障碍。 燕来登时想哭给他看,“王爷,痛……” “习惯就不疼了。本王小时候练功,第二天起来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如果那天歇息,得痛七八天。如果那天继续,三天就不痛了。”平王压下去,“本王给你疏通疏通。” 妈的!练功跟这能一样吗。 “在想什么?”平王低头在他唇上咬一口。 嘴角微痛,燕来回过神,可怜兮兮说道,“王爷,妾身饿了……” “那本王现在就喂饱你。” 燕来心梗,“王爷!” “真饿了?” 燕来使劲点点头。 “那还真不能耽搁。”话音落下,平王放下帷帐,床里漆黑一片,宛如夜晚。 燕来感觉自己又活过来,已过午时,不过这次平王没离开,而是抱着燕来洗漱一番,揽着他的腰身一同出去用膳。 燕来本以为他冷着一张脸,平王会烦。可直到饭后平王还把他往怀里抱,燕来当真服了他,“王爷下午都没什么事可做吗?” “终于跟本王说话了?”平王亲亲他的脸颊,“不生气了?” 燕来心累,“我生气有用吗?” “你就不该生气。”平王余光注意到左右有侍女,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不舒服吗?” 燕来的脸一下红了,奶奶的,他怎么变成这样啊。 平王看到他的反应忍俊不禁,“爱妃真可爱。” 可爱你妈哟。 燕来此时此刻无比怀念八个月前的平王,“王爷,妾身累了。” “本王送你回房。”平王抱着他起来。 燕来又想给自个一巴掌,“不不不,妾身是说,是说屋里太闷了。” 平王也知道有些事不可过火,便移到院中的玉兰树下。 “王爷,其实你可以放开妾身,妾身坐在椅子上并不会摔倒。”燕来很是无奈地说。 软玉在怀,平王哪舍得。再说了,他明知道燕来累了,还扔下他一人不管不问,赶明儿燕来更不让他碰。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18 平王干脆装作没听见,“你不是累了吗?还是你又骗本王?”看着燕来问。 燕来勾住他的脖子倒在他胸前,立即闭上眼,“很累,很困,不要打搅我。” 平王乐了,朝他鼻梁上刮一下,“你就装吧。” 燕来继续装死。然而装久了,反倒成真。 平王感觉胳膊酸麻想让他起来一下,才发现燕来不知何时睡着了。 深秋天凉,平王担心他着凉生病,把他放床上,犹豫片刻,选择去书房,而不是陪他继续睡。 燕来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守在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先喊平王,随后才进来点烛火。以至于屋里亮了,燕来最先看到又是平王。 平王像往常一样伸出手,燕来难得没躲,或者也没想躲。俩人都已坦诚相待,再躲就有点矫情。万一尺度没拿捏好,平王又得怀疑他心有所属。 “今儿怎么这么乖?”平王把人抱下床就忍不住问。 燕来低头翻个白眼,“我饿了。” “传膳。”平王冲外面喊一句,就牵着他去洗漱。 饭毕,燕来习惯性想去院里转转消消食,然而身体的不适让他刚站起来就坐回去。 平王乐了,“想看星星还是月亮?本王抱你过去。” 燕来下意识说:“我只想睡觉。”说出来猛然闭上嘴,随即又张了张嘴想解释。 “本王知道你累了,睡觉,只是睡觉。”平王笑着说。 燕来朝他脚上使劲踩一下。 平王倒抽一口气,燕来满意了。平王见他脸上有些笑意,无奈地摇头笑笑,他的这个王妃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燕来注意到平王的表情只想哭,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在平王面前越来越“放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王爷,妾身很累。”燕来一本正经道。 平王好笑,“本王暂时还是个人,做不到金/枪不倒。” “以后就不是人?”燕来顺着接道。 平王认认真真思索片刻,“这得看爱妃。爱妃再骗本王,本王不介意为你变身。” “那王爷恐怕要失望了。”燕来最怕的就是那一遭,偏偏昨晚糊里糊涂过去。上午重温一遍,大概一回生二回熟的缘故,没什么难受,还挺享受,燕来也懒得再纠结。 那遭挺过去,下次就是三年后,离现在还早,燕来不急,自是没什么可欺骗的。 平王闻言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燕来有勇有谋,知进退,娘家人口简单,黑风寨的人成不了气候,对他构不成威胁。燕来倘若有别的心思,他想再找个这样完美的妻子就难了。 平王见燕来忍不住扭腰,料到他不舒服,便把人抱去寝室,洗漱一番就去睡觉。 燕来担心刚开荤的平王忍不住,以至于平王呼吸绵长睡着了,他才放松下来。却不知他刚一翻身,平王就睁开眼,把人搂到怀里,捏捏他的脸,“本王有什么可怕的。” 回答他的是一室寂静。 平王又玩一会儿,觉得无趣,亲亲被他捏红的脸颊,这才真正睡去。 翌日清晨,燕来睁开眼床上只有他一人,险些以为昨日的一切都是场梦。坐起来身体不适,燕来低咒一声,就冲窗外喊,“来人!” 半夏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杏儿和桃儿。 “主子起吗?”半夏问。 燕来:“什么时辰?王爷何时走的?” “辰时一刻。王爷走有半个时辰了。”半夏道。 燕来一听就知道平王上朝去了,不到巳时回不来,顿时松了口气,安安生生用过早膳,就命人把四家店的账册拿过来。 燕来调出三成收益,就命豆蔻去找她爹。 梁州过来,燕来就指着几案旁整箱的铜钱,“给我外祖父送去。别送到城外,送到我爹那儿。” 霍英豪只有一个闺女,随着黑风寨回不去,霍英豪就住到燕来娘家。 燕西行能在宁阳待到平王打过去,多亏这个老丈人,他就是个没良心的,也不敢把霍英豪赶出去。 如今黑风寨的人都忙着店里的生意,连个给他洗衣做饭的人都没有,燕来就跟他爹提了一句,给霍英豪养老。 燕西行家中有奴仆,做饭洗衣陪聊都不需要他,养一个霍英豪就是添个碗的事,自然没意见。霍英豪便一直跟着女儿和女婿住。 送去燕西行那儿,梁州能理解,他想不通的是燕来为何特意提一句,不能送去城外。担心以后坏了燕来的事,就把这个疑惑问出口。 燕来:“我外祖父是个拿钱不当钱的。干活的工匠多是穷苦百姓,我说一天给他们十钱,我外祖父看人家辛苦,一天能给人一百钱。钱放我爹那儿,用多少账房过去取多少,不经他手,他看不到钱就不四处撒钱了。” “奴才明白了。”梁州笑道,“这就去办。” 燕来:“年前能竣工吗?” “咱请的人多,冬至前就能上梁。”梁州道。 房屋一上梁就快了。 这点燕来还是懂的,“回头跟工头说一声,把院子也收拾干净。” “是!”梁州道,“您先前说在里面教什么学什么,要不要买几张桌椅板凳?” 燕来想说不急,一想他要的书桌家具店都没有,要另外做。等那些桌椅做好,城外的房子也盖好了,“你先去办这事。我写下来,哪天得空往木匠家一送就成了。” 梁州想想没别的事,就喊两个家丁进来把铜钱抬出去。 平王回来正好看到梁州赶车马车出去,顺嘴问,“拉的什么?” 梁州解释一番,平王听得云里雾里,大步到书房就问燕来,“你要在城外办私学?” 第41章 筹划学校 燕来被他问愣住, “妾身跟王爷说过啊。” “你跟本王说是教黑风寨的小孩做菜。”平王道, “做那些还用得着盖两处院子?本王本以为你在城外盖的四处宅子是给黑风寨的人住的。” 燕来想解释黑风寨的人再在店里做一段时日都能买得起房, 继而一想平王并不关心这点,“妾身不可以办私学?” “私学可以办,身为王妃的你不能办。”平王道。 燕来想问为什么, 又觉得没必要, 一来王妃不能办私学必然跟朝中的事有关, 他问出口平王不见得会说实话, 二来他办的也不是考科举的私塾, 而是技校。 “妾身的那个说是私学也不是,说不是也是。”燕来道。 平王笑了,“又糊弄本王呢?要不要本王给你长长记性。”说着目光下移, 在他腹部来回打量。 燕来的脸刷一下红了, “流氓!” “怎么就成流氓了。”平王走过去,在他耳边低语,“明明是——嘶, 谋杀亲夫!?”掰开腰间的手,转身坐下,顺势把人按坐在腿上, “你们都下去。”瞥一眼左右侍女。 几人下意识看向燕来,面带担忧。 燕来抬抬手,几人这才出去。 平王乐得捏捏他的脸,“王妃越来越像平王府的女主人。” “想问什么就问,王爷再这样我就生气了。”燕来板着脸说。 平王抓起他的手亲一下, “说是私学也不是什么意思?” “老师教他们入门的东西,不会教他们做文章,《大学》、《尚书》那些也不会教。”燕来道,“每天上半个时辰算术和半个时辰文学课。其他时间都用来练刀工或做点心。”顿了顿,“妾身让他们学文识字,是担心哪天被人骗去签卖身契,还帮人家数钱。” 平王想想,如果是这样着实称不上是私学。 “本王记得黑风寨有不少孩子,他们学会了,那几家店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你想再开几家?东市可没那么多有钱有闲的人。” 燕来摇了摇头,“吉祥阁和如意斋每天宾客如云,靠的是菜色新颖,长安居民没吃过。嘴刁的厨子有心做,试几次就能做出来。别家店也有红烧肉、糖醋鱼,如意斋和吉祥阁的生意会一落千丈。 “如果那些孩子能把鱼片切得薄如蝉翼,如意斋和吉祥阁就可以再添几道菜。”比如酸菜鱼,还有此时的人爱吃的鱼生,“他们的刀工能把鱼雕成一朵花,再做成糖醋鱼,也会更加受追捧。妾身认为这样方能长久。” “你可以让如意斋和吉祥阁的厨子学。”平王道。 燕来:“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很难静下心。孩子无忧无虑,年龄小,手脚麻利,学什么都比长辈快。孩子们学会,他们长辈就可以去城外专心教更小的孩子。店交给这些识文断字的孩子,十年之内都无需再添新人。”还有一点燕来没说,孩子都弄去学校,省得人照看,又能空出些许人手。 “十年?”平王只注意到这点,“你想的很长远。” 燕来提醒他,“那四家店是我的。” 平王愣了一瞬,想到他的王妃还能拿六成分红,“本王忘了。老师找好了?” “没有。妾身准备从来京赴考的学子里找。”燕来仔细想过,“妾身能给他们提供居所,他们省下一笔房钱,而那些人即便不认真教,也不会教一些歪的邪的。” 平王笑道:“你打算的极好。但他们不可能去你那儿。” “他们会去的。”燕来见他不信,“长安米贵。不是王爷这等出身,要在城里租个清静又宽敞的小院会过得很艰难。多半住到城外。城外百姓的房子可没法跟妾身的青砖瓦房比。” 平王下意识回想一下城外的光景,只想到土房茅草屋,“听你这样讲倒是有可能。但谁教他们做菜?” “一人休息一天,休息的时候教。这些我外祖父能安排妥当。”霍英豪能管好一个黑风寨,燕来相信这事也难不住他。 平王:“缺人跟梁州说一声,让他挑几个人过去。” 王府里人多,燕来一直想把偷奸耍滑的赶出去。可一想他们有家不能回,好些宫女和太监出去只有死路一条,燕来于心不忍,便一直安慰自己,养着他们就当做慈善了。 听到平王的话,燕来心里有个主意。 翌日上午,燕来命豆蔻把所有人叫到寝殿院中跟他们说店里缺人,问谁想去店里做事。 此言一出,不少人眼中猛一亮,都想到店里不光有月钱,还能拿到分红。虽说可能比在府里累,但也比在府里自由。 燕来见有不少人交头接耳,便继续说,“你们想好了去找梁州,他把你们的奴籍消去,改和店里签契。” “消去奴籍?”豆蔻忙问。 燕来微微颔首,转向她,发现她眼中尽是好奇,“你想去?” 豆蔻连连摇头,出了王府虽说得了自由身,但也和王府没关系。她以后说亲,不嫁商人就只能嫁平头百姓。 商人重利轻别离,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嫁到寻常百姓家。然而到百姓家,即便公婆心善,她也不好把梁州接过去,因为家里可能住不下。 人在王府,没自由可言,凭她是平王妃的一等丫鬟,也能嫁个御前侍卫。 御前侍卫就算不是富家子弟,也有军功在身,不差钱,用不着她的钱,她就可以把这些年攒的钱拿出来,给她爹买个小院,再买几个仆人伺候她爹。偶尔还可以把她爹接过去住一段时间。因为她是从王府出来的,公婆不高兴也不敢明着表露出来。 燕来不知豆蔻小小年纪能想这么多,“那你激动什么?” “奴婢,奴婢以为听错了。”豆蔻实话实说。 燕来:“你才几岁耳朵就不好使。”随即转向院中众人,“我刚才说的话都听见了?” 众人齐声应一声听见了。 “那都散了吧。”燕来道,“这事不急,城外的房子还得几个月呢。”说完就去书房。 众人相视一眼,各自散去。 豆蔻发现他们边走还边说着什么,跟到书房就问,“主子,要是他们都走了,咱们一时去哪儿买那么多人?” “不会都走的。”燕来心说,我巴不得都走,从外面请人签短契,省得以后还得给他们养老送终,“顶多五六个。” 豆蔻:“五六个?” 燕来半真半假道,“吉祥阁那边赚得多人也累,你们这些干惯了轻巧活的到那边很难习惯。” 豆蔻想说她没有她不是。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因为她自从升为一等丫鬟,除了自己的小衣服,连鞋都没刷过。 燕来见她不吭声了,摇头笑笑,就去里间琢磨办技校的事。 燕来没搞过学校,但他前世在网上看到过,也听人聊过,甚至有些同学初高中毕业就去了技校,以至于对技校多少有些了解。 若想办长久,让黑风寨的孩子一直有学上,老人都有事做,只靠黑风寨的那些小孩是不够的,必须从外面招生。可寻常老百姓根本没有让孩子上学的意识。 再说了,笔墨纸砚都贵,有些人家干一年都买不起一个砚台,他们即便想砸锅卖铁,怕是也负担不起。所以要想办下去只能免费。 而燕来不差钱,黑风寨的人差钱,教黑风寨的孩子免费可以,教外面的他们绝不会同意。 燕来左思右想,把他认为可行的法子写下来,又抽空整理成册,到休沐日燕来就把平王拽到书房,让他看看自己的计划书。 平王看到免去一切费用,但学成后要在吉祥阁、如意斋、飘香楼或逍遥居工作三年,三年内有月薪没分红,不禁问,“月薪是跟黑风寨的人一样?” “不一样,少三成。”燕来见他挑眉,“王爷觉得太少?” 平王摇了摇头。 “多?”这下换燕来皱眉,“伙计本来钱就少,再少三成刚好够自己用。” 平王:“你有问过别家店教徒弟都是怎么教吗?” 燕来摇了摇头。 “他们前面和你一样,包吃包住包学会,但出师后得免费给师傅做三五年。”平王道。 燕来:“一点钱都不给?” “逢年过节会包一点。”平王回想一下他知道的说道。 燕来忍不住拉张椅子坐下。 平王伸手把人拽到怀里。燕来下意识挣扎。平王在他腰间拧一下。 燕来身体一抖就往后倒。 平王乐了,“还没习惯?” “我腰痒!”燕来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不知道?!” 平王摇头晃脑,老神在在:“不知道。王妃跟本王说说,怎么个痒法儿,本王给你止痒。” 燕来呼吸一窒,臭不要脸的!掰开他的手就要起来。 平王悠悠道,“是谁把本王拉过来的?” 燕来顿时老实下来,朝他腰上拧一下。 平王笑着在他脸上亲一下。 燕来玩不过他,拨开他的脑袋问道:“那些师傅就不怕徒弟不好好干?” “不怕。每个师傅都留一手,徒弟不好好做,想出去自立门户也难。除非极有天赋之人。”平王道。 燕来闻言摇头,“妾身觉得要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只有良性竞争才能百花齐放。如果只靠留一手来拿捏徒弟,那只会慢慢走向消亡。” “那你这个当师傅可就少赚了许多钱。”平王提醒他。 燕来笑道:“妾身不差钱啊。” 平王噎了一下。 “妾身缺的是好名声。如果能用钱换来百姓尊重,妾身为何不做。”燕来反问,“如果是王爷,王爷是留一手再让徒弟免费干,还是把会的全交给他们,修行看个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菟晓灵 80瓶;觉心 15瓶;乘月归鹂、riots、小说入迷者、加菲、artemisz□□ 10瓶;一斤 7瓶;葉、婷、貓貓虫 5瓶;风的翅膀 4瓶;醉贞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招生风波 平王也不差钱, 自然是选后者。假如日后他被立为太子, 天下百姓也会觉得众望所归。 “爱妃怎么这么聪明呢。”每当他以为很了解燕来的时候, 燕来总能又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燕来笑道:“比起王爷,妾身不过有些小聪明。” 平王闻言又忍不住亲亲他的脸颊。 燕来皱眉,“王爷都不嫌腻?” “不腻!”搂紧他的腰身, 平王把下巴放在他肩上, “爱妃, 此事交给本王。” 燕来:“不用吧。外祖父可以——” “他不可以。他不了解长安百姓。由他出面寻常百姓也不敢把孩子送过去。”平王道, “本王的人出面, 百姓会认为你那私学是朝廷和黑风寨一起办的。本王还可以让人给你们印刷一些开蒙的书籍。不过这个钱得由你们出。” 燕来点头,“妾身知道。妾身和黑风寨的人各拿出一成收益投到那边。” “你说免费教外面的孩子,他日到店里做工不给他们分红, 那些分红是不是也要投到店里?”平王此时才明白他为何多加那一条。 燕来笑了, “王爷果然比妾身聪慧。” 平王忍不住捏捏他的脸颊,“你就不怕别的店的掌柜的把自家孩子送进去?” “不怕。自费贵,每月一吊钱, 学一年。”燕来道,“学的人多了,私学指不定比如意斋还赚钱。” 平王仔细想想, “如果每人都学,到头来还是谁的手艺好,谁能做出新菜谁的生意好?” 燕来点头,“是呀。像鸡蛋糕,红烧肉、糖醋鱼这些菜等到快出师的时候教, 他们不想学一年都不成。” 平王乐了,“何时对外招生?” “明年开春,还早呢。” 平王摇摇头,“不早,没几个月了。” 燕来不以为然。然而随着房屋落成,书桌搬到新宅,不知不觉就到了除夕。日子快的就像流水似的,燕来都没察觉到。可他也无暇过问城外的事,因为要准备过年用的东西和节礼。 忙碌的春节过去,平王就和燕来去城外。 燕来出钱建的四处宅子直接命名为飘香楼、逍遥居、如意斋和吉祥阁。前两个是分别教女孩和男孩的学堂。后两个是女生和男生宿舍。 此时民风开放,可城外的飘香楼要招女学生的告示一出,还是引起全城轰动。 翌日,燕来和平王还在用早膳,宫里就来人了,宣燕来立即前往椒房殿。 燕来第一反应是看平王。 平王对来人说声知道了,让人先回去,就对燕来说,“别看本王,本王也不知道母后是怎么知道的。” “又是你三哥?”燕来问。 平王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大哥、二哥和三哥。” 燕来想也没想就说,“吃饱了撑的。” “别管他们,用饭。”平王并未把他三位兄长放在眼里,因为只有蠢货才整天想着给平王府添堵,聪明人只会思考平王为何要帮黑风寨的人办学,此举有没有什么深意,他们要不要也跟着办一个。 黑风寨的底子不干净,燕来哪能不管不问,“父皇知道吗?” “父皇很可惜你办的不是私塾。”平王道。 燕来惊讶,“父皇支持?” 这个皇帝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支持。”平王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乐了,“还问你钱够不够呢。” 燕来不信,“你又骗我?” 这次还真冤枉平王了。 如今朝中十个文臣有九个来自世家,皇帝做梦都想突然涌现出一群寒门子弟来分权,自然希望有人出面办私塾。 平王不许燕来出头便是因为一旦平王府掺和其中,他亲舅舅也会倒向旁人,哪怕那个旁人是他庶弟。 一个贾家和一个萧玫,平王可以不在乎,九成文人和一半来自世家的武将放弃他,有皇帝的支持,他也很难顺利登基。毕竟如今天下未定,皇帝还需要百官的拥护。 平王见他真不懂,屏退左右就同他分析这其中利害。 燕来明白过来反而更担心,“王爷,我的那个私学要不再等等?” “那个没事。”平王道,“你教出来的厨子不能撼动他们的权利,还能让他们吃的更好,他们只会支持。也许有极个别迂腐食古不化之人不同意,但他们挡不住大多数人乐意。” 燕来:“母后叫妾身去干什么?” “母后大概也担心这点。兴许是想让御厨到你那里学几天。”平王开玩笑道。 燕来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傻?” “你不傻,本王也不傻。快吃吧。”平王给他夹一个煎蛋,“不论因为什么,都得费一番唇舌。”顿了顿,“吃饱了才有力气。” 燕来闻言顿时没胃口,可是坐车到宫里还需要走很长一段复道才能到椒房殿,他至少得吃个八分饱。否则跟皇后周旋的时候肚子咕咕叫就丢人了。然而,平王并没有放他一个人去。 燕来看到平王上车,不由得流露出惊讶之色。 “本王过去母后会有所顾忌。”平王道。 燕来:“母后辩不过妾身。” “当真如此本王就去宣室等你。”平王道。 燕来心地涌出一股暖流,忍不住拉住平王的手。 平王见状,不禁在心底把自己好一顿夸赞。 可这个好心情并未持续太久。 夫妻二人一到椒房殿就后悔吃太多,因为他们二人讨厌的人全都在,以至于俩人险些把早膳吐出来。 燕来的视线从顺王妃脸上划过,掠过贤王妃、忠王妃,在大公主萧淼脸上停留片刻,定格在长公主萧玫身上。 “鸿门宴啊。”燕来冷笑着说道。 皇后:“本宫是楚霸王,还是你是楚霸王?” “母后,燕氏并不是说您。”平王开口道,“如果您是想问城外私学的事,儿臣可以告诉您,房子还未竣工父皇便已知晓。”扫一眼他的嫂子姐妹们,见一个个眼中都露出意外之色,心底不禁冷笑,同时也庆幸他跟过来,“此事一直由儿臣在办,如果不是说此事,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不打扰你们闲聊。” 燕来接道:“不知母后宣儿媳来何事?” 皇后下意识看平王。 平王转向燕来。 燕来眨了一下眼。 平王道:“儿臣告退。”行个礼就退出去。 皇后见状不由得瞥一眼燕来,但她什么都没说。直到平王远去,才示意燕来坐下。 燕来:“还是站着吧。母后想问什么尽管问,儿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说你还办了个女子私学?”皇后盯着燕来问,“此事皇上也知晓?” 平王没提过,燕来也不知道皇帝知不知道,“王爷没讲,儿媳不知。可即便父皇不知,想来也不会怪儿媳和王爷。” “也就是说皇上确实不知道?”萧玫开口道。 燕来眉头紧皱,想说你哪个耳朵听到我说了。可她一看萧玫一副终于抓到他把柄的模样又觉得恶心,“是又如何?” “皇后都听见了。”萧玫道,“她身为平王妃,不规劝女子相夫教子,反撺掇她们出来开店做生意,若不严惩,不知以后还得干出多么出格的事。” 皇后闻言,看向燕来的眼神有些不快。 燕来冷笑道:“所以还真是鸿门宴?” “并不是。”皇后跟燕来多次交锋,知道最好不要顺着燕来的话继续,“本宫只想问问你,是不是像公主说的那样。” 燕来:“当然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淫者见淫。”说完直视萧玫。 偌大的椒房殿陡然安静下来 萧玫霍然起身,指着燕来,“你说谁?” “说你!自己出嫁前指望兄长,出嫁后依附夫君,四十多了还要朝廷供养,蠹虫一个,见不得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比你厉害,敢出来赚钱养活自己。你就对母后说她们不守妇道,不是淫者见淫是什么?”燕来前世极少这么刻薄,甚至都有女演员吐槽他绅士的虚伪。如今变成这样,并不是地位高人一等,而是萧玫实在太恶心。 被百姓供养,老老实实当个米虫,燕来都不会说什么。可她们不想着为民谋福利,也不说帮皇帝分忧,还妄图断了百姓的财路,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玫张口结舌,咬牙切齿,“皇后当真不管?” “燕来,公主是长辈。”皇后叹气道,“你少说两句。” 燕来:“母后此言差矣。母慈子孝,向来都是母在前,为人长者刻薄狠毒,有什么脸要求晚恭孝?”看着皇后问“只因她占一个长,她放个屁,儿媳都要说是香的?” 皇后呼吸一窒,“平王妃,不可胡言!” “儿媳哪句不对?”燕来看向萧玫,“说她放屁?屁乃五谷轮回之气,有何说不得?难道公主是貔貅不成,只进不出。” 萧玫登时脸涨得通红,“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给我等着!”起身就往外走。 皇后站起来,“干什么去?” “去宣室。皇后不舍得指责儿媳妇,我只能去找皇兄。” 萧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皇后看向燕来,“高兴了?” “母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燕来看着她说。 皇后神情一怔,不由得躲开她的视线。 燕来叹了一口气,转向对面四人,“大嫂、二嫂、三嫂,公主妹妹,有什么想说的?”似笑非笑地问看着她们。 贤王妃笑道,“误会了,四弟妹,我来找母后是有别的事。” “对,我也是,想让母后给我家那孩子起个名。”顺王妃接道。 忠王妃犹豫片刻,“我是来给母后请安的。” “公主,你呢?”燕来只盯着萧淼。 萧淼冷笑,“你别太得意!” “所以你也要去找父皇?”燕来问。 萧淼转向皇后,“母后,请您见谅,儿臣告退。”起身就往外走。 “萧淼!”皇后开口道,“别跟你着你姑母胡闹。” 萧淼:“母后说错了,胡闹的从来都不是儿臣,是她!母后若没事,还是教教我这位好四嫂什么是三从四德,给她讲讲《女诫》吧。免得以后旁人问起来,四嫂都不知道什么是《女诫》,让人误以为皇家女子都和她一样。” “不劳小姑费心,我还真知道什么是《女诫》,但不适合我。我不需要失宠宫妃的后人教我怎么当人正妻。”燕来说着不由得笑了。 皇后惊觉不妙,慌忙说:“燕——” “儿媳还未说完,母后且等等。”燕来给皇后一本抱歉的眼神,就转向萧淼,“小姑知道什么是《女诫》,想必也知道里面写的什么,驸马再纳妾,公主可不要再来找母后哭诉。不然我这辈子都看不起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不适合在文未完结的时候写新文,早几天晚上搞了一章新文,这两天写这本都提不起精神 第43章 教化百姓 椒房殿再次静下来, 忠王妃、贤王妃和顺王妃不禁庆幸谨记自家夫君的话, 苗头不对就撤, 万不可招惹燕来。 皇后也不禁庆幸没帮萧玫挤兑燕来,否则燕来能戳破她的肺管子。 “平王妃,少说两句。”皇后见萧淼气得眼都红了, 很担心她们二人打起来, 不得不开口, “淼儿想去找你父皇就去。但别怪本宫没提醒你, 你父皇日理万机, 拿这点事烦他,他极有可能数落你一顿。” 萧淼不由得露出迟疑之色。 燕来端是怕事不大,“不敢了?” “燕来!”皇后连忙开口。 萧淼瞪燕来一眼, “去就去!”说着就往外面去。 皇后急急道, “萧淼——”看到她出了大门,皇后停顿一下,转向燕来, “非得看她被你父皇数落,你才高兴?” “儿媳今早起来挺高兴的。”燕来道,“用早膳的时候还跟王爷说, 饭后去哪儿玩。是母后您把儿媳宣进宫的。” 皇后呼吸一窒,顿时感到头疼。 燕来见她很是后悔的模样,心底暗乐,“母后,不过是几个农家女子, 会不会过去还两说,您至于吗?” 皇后现在想想不至于,城外那个飘香楼里坐满女学生也没多少。盖因正房阔六间,两边偏房也只有六间,其中几间据说还是老师的住处。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19 可她先前听萧玫说,燕来身为平王妃不该抛头露面,更不该办什么私学给皇家丢脸,脑袋不知怎么一热,就命太监把人找来了。 而今再说这些也晚了,燕来还会怀疑她推脱。犹豫片刻,皇后决定不管了,随她们怎么掰扯,“本宫累了。” “儿媳告退。”燕来行个礼就看向他的三个嫂子,“你们没听到母后的话?” 三人同时起身告辞。 皇后见状,心累更无语,既然这么怕燕来,何苦跟着掺和。要不是她们帮腔,她也不会被萧玫牵着鼻子走。 思及此,皇后不由得站起来。 “母后怎么了?”燕来不想跟那三人一块,等她们到门外才转身,余光瞥到皇后很紧张,“出什么事了?” 皇后:“本宫去宣室看看。”紧接着又慌忙补一句,“与你无关。” “不就是去看看姑母有没有挨训吗。”燕来真想翻白眼,“母后,王爷在呢。” 皇后下意识想问什么王爷。突然想到她儿子要去宣室,不由得停下,犹豫一会儿又坐回去。 燕来顿时知道她不去了,再次告知皇后一声,便往马车停靠的地方去。而她在车上待有两炷香,都快等急了,才看到平王的身影。 平王走近见她神色不耐,忍不住笑道,“这么快?” “几个嫂子没敢搭腔。萧淼一走,我们就散了。见到萧淼和你姑姑了?”燕来问。 平王踩着小杌子跳上去,“见着了。她们惹你生气了?” “生没生气王爷不知道?”燕来似笑非笑地问。 平王登时乐得忍不住把人揉进怀里,“姑姑和萧淼都快被你给气死了。你说的什么?学给本王听听。” “王爷先说父皇是怎么讲的。” 平王:“父皇能说什么?这么点事本就不值得讨论。再说是你请人教,又不是你亲自去。” “不可能吧。”燕来不信她俩这么好糊弄。 平王乐了,不禁在他嘴角亲一口,“什么都瞒不过王妃。” “正经点!”燕来拨开他的脑袋。 平王顺势往倒在一旁一动不动。 燕来看他这样都想给他一巴掌,可他更想知道皇帝说了什么,不得不移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王爷,你就告诉妾身吧。” 平王指着刚才被燕来拍了一下的脑袋,“这儿疼。” “你想怎样?”燕来甩开他的手。 平王撇撇嘴,就可怜巴巴望着他,“亲亲我就不疼了。” 燕来扬起巴掌。 平王抬手挡住眼睛,呻/吟道:“疼死本王了。本王的脑袋要炸开了。” 燕来要气炸了,自打这人从边关回来是越来越不要脸,“王爷现在不说,改日想说妾身也不听。” “小气鬼。”平王伸手把他拉倒怀里。 燕来担心磕着碰着他,小心调整一下姿势,跪趴在他胸口上,犹豫片刻,在他下巴尖亲一下,“说吧。” “这样可不行。”勾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唇瓣,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平王才松口,“父皇先说你请先生,是帮他教化百姓。教学生做菜,且教的还是吉祥阁和如意斋以及飘香楼的招牌,乃大公无私。随后话锋一转,让姑母向你学学。 “结果刚说完,萧淼去了。姑母年龄大了,当着宫娥太监的面,父皇不好太过。萧淼是女儿,父皇没这个顾虑,劈头盖脸把她骂一顿,她不服气,父皇就让她有空就去想想怎么给驸马留个后,别整天盯着你。盯着你是盯不出孩子来的。嘴张这么大做什么,还想要?本王满足你。” 燕来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不敢置信地问:“父皇真这样说?” “你把私学改成半私学,父皇正闹心。她们还去叫父皇把你的半私学关了,父皇不是看她俩是女子,早命人把她俩打出去。”平王道,“你可不知道,你的那两个私学倘若真能赚钱,以后长安附近会涌出许多私学。教授技艺的私学多了,村学还会远吗。” 燕来:“村学?” “一家请一个老师请不起,一百户人家请一个,还能请不起。”平王道,“考中秀才,有了朝廷补给,他们就有钱买笔墨纸砚,甚至有世家主动找上门资助。” 燕来不懂,“那他出来不还是世家的人?” “是也不是。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圈子封闭的很。”平王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燕来以为看错了,见他满脸嘲讽,估摸着没看错,“怎么封闭?” “打个比方,同样两个适婚男子,一个是世家子弟,一个是叶将军的儿子,前者乃膏粱子弟,后者你知道,如今是御前侍卫,世家宁愿把女儿嫁给膏粱子弟,也不会考虑叶将军的儿子。”平王道,“明白了吗?没有致命的外因,哪怕父皇也难打进去。” 燕来知道封闭,但没想到连叶将军也打不进去,“妾身该说幸好您在圈子里吗?” “本王也庆幸。”可平王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恶臭的圈子,多数男子不学无术又蠢又毒,女子骄纵跋扈目下无尘,“本王也庆幸你不在。” 燕来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不禁抱住他,“再坚固的围墙也有破败倒塌的一天。如今不就有条缝了吗。” 平王:“但这条缝太小。” “别急。圈子不是一日形成的,也不可能轰然倒塌。王爷要有耐心。”燕来道,“妾身认为当务之急不是他们,而是百姓。 “百姓的生活上去,有钱请老师,王爷不推波助澜,那个圈子也会消失。他们不准人进去,但不能阻止寒门子弟步入朝堂。” 平王点了点头,“是的。还有科举。”说着看向燕来,“你有什么好办法?” “鼓励经营。” 平王愣了一瞬,“不是重农抑商?” “农要重视,商不用抑,防着别做大就成。”燕来怕车夫听见,压低声音说,“妾身虽然有四家店,但也要说商人重利。 “有五成的利益,他们就会铤而走险,有一倍的利益,他们就会枉顾律法甚至人伦。有三倍的利益,他们就敢把皇帝拉下马。可如果过于压抑,朝廷的税银从哪儿出?百姓种的东西卖不出去,指望地里那些庄稼,不巧遇到荒年,交不起税还得让朝廷救济。” 平王仔细想一会儿,“百姓除了庄稼还能种什么?” “走南闯北的商人多了,百姓就可以把村口桃树上的桃子摘下来卖。”燕来指着车外,“王爷可曾见百姓挑着担着走街串巷的吆喝?朝廷不准百姓在东西市以外的地方摆摊,但并未连走街串巷的小贩一并禁了。” 平王:“村口的桃子?” “妾身打个比方啦。”燕来指着南边,“那边山上就有许多山核桃。核桃肉少,除了家贫吃不上饭的,极少有人上山。 “但自打飘香楼多了一道红枣核桃蛋糕,从去年入秋到现在,每天都有城外的百姓挑着核桃问要不要。起初飘香楼还担心加了核桃本钱会上去,因为城里的核桃贵。自打那些百姓送上门,多了核桃,少了红枣,反而比以前便宜。” 平王听懂了,“飘香楼的蛋糕价格不变,赚得多了,城外的百姓也跟着赚了些钱。” 燕来:“是呀。如果有商人看到,发现别的地方没有,就可以把这边的核桃运出去。” “商人活跃也并非全无好处。”平王若有所思道。 燕来点头,“再说妾身那个私学,学的人多了,他们日后想单做,买不起城里的铺子,可以自己做个小推车搁城外卖。而那些人赚到钱,不是花掉,就是存起来供孩子学艺。” “你说的情况得十年吧。”平王道。 燕来不答反问:“王爷几岁?” 平王今年二十一。十年后他三十一,不是五十一乃至六十一。他能见到。而到那时这个长安城可能就没有乞丐了。 平王一想到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而他也会名垂青史,流传千古,心中一阵激动,紧紧抱住燕来,“爱妃,想本王怎么谢你?” “王爷想怎么谢?”燕来顺嘴问。 平王想了想,他的妻子现在不缺钱,日后也不缺好名声,对她来说只缺一样,“给本王生个儿子。” 第44章 互利互惠 燕来愣住, 反应过来震惊不已, “这是谢我?!” “你说你的身体难孕育, 本王助你早日怀上还不是谢你?”平王说出来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也算帮本王,互利互惠。” 燕来张了张嘴, 一时竟不知该谢谢他还是该骂他。 “是不是很感动?本王——” 感动你妈哟。 燕来一巴掌把他的嘴巴拍开, “还能说的更无耻吗?” 平王抓住他的手亲一口。 燕来整个人僵住, 继而无力地倒在车上, 奶奶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 平王拉住他的胳膊,把人托起来。 “别碰我!”燕来烦着呢。 平王笑道:“到了。” 燕来想问到什么,发现车停下来, 瞪他一眼, 推开车门直接走人,都不带停留的。 平王大步跟上,不顾他的挣扎揽住他的腰身, “去年说你的身体很难怀孕,本王以为你又糊弄本王。”这几月没少努力,燕来的肚子依然毫无动静, 平王不得不信,同时也忍不住担忧,“改日宣太医给你看看?” “看也没用。”燕来脱口而出。 平王:“你找太医看过?” 燕来想也没想,“没有。” 平王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否则王妃宣太医, 府里的人不可能不跟他提一句,“别怕,本王陪着你。” “妾身不怕,是担心王爷害怕。”燕来提醒他。 平王笑道:“怕你生不出?于本王来说,孩子重要,你更重要。” 燕来猛然停下,不敢置信地转向他。 平王看到他眼底的震惊,不禁伸出双手把人揽入怀中,“本王没骗你,也没必要骗你。” 萧家男子都知道给予妻子足够尊重,后院才不会乱。平王后院虽只有燕来一个女子,但他能从父辈兄弟那里看到,倘若他的父亲不尊重母亲,妻不妻妾不妾的,后宫早乱了。不可能至今唯有他的三位兄长敢给他添堵。所以妾于平王就是逗闷子和生孩子的。 如今一个燕来都没让平王了解透彻,而对他来说朝中大事比女人更有吸引力,导致平王从未想过纳妾。见燕来不信,平王思索片刻道,“儿子本王可以有很多,妻子只有一个。” “妻子也可以有很多。”燕来道。 平王料到他那张不饶人的嘴会这样讲,“可惜像爱妃这样的天底下只有一个。” “没了燕来有蓬莱。”燕来脱口而出。 平王乐不可支,“我还仙山呢。” 燕来噎住,使劲朝平王腰间拧一把。 平王痛的龇牙咧嘴也没喊出来,握住他的手拉到寝殿,就命奴仆去请太医。 燕来闻言慌忙说:“不行!” “太医查不出来。” 中医很玄乎,西医查不出来的病,中医都有可能靠把脉搞出来,燕来哪敢让太医看,“这话王爷自个信吗?” “本王信!因为爱妃没病。太医顶多给你开几服调养的方子。”平王低头看着他,“本王说中了,今晚听我的。敢不敢跟本王赌一下?” 燕来瞥他一眼,“你当我傻!” 太医看出他不孕,喝药受罪的是他,看不出来,被做的第二天起不来的还是他,怎么算都是他吃亏,这种买卖也只有平王个杀千刀的能想得出。 平王乐了,坐下就忍不住把人拉到腿上,“爱妃这么聪明,本王身为你的夫君很有压力啊。” 燕来白了他一眼,干脆不接话,由他一个人说个够。 可他不吭声,平王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想放开燕来去书房,又担心他躲着太医。思索片刻,平王抱着他等太医过来。 果然被平王猜中了。 太医望闻问切一番,给燕来留下几个食补方子就离开了。 平王似笑非笑地看着燕来,爱妃,你输了。 燕来白了他一眼,想到药补不如食补,没病也可以补补,就把方子交给半夏。 平王紧接着屏退左右,倾身问道,“爱妃,本王没骗你吧?” “这个太医是王爷安排的?” 平王摇头,“想知道?亲一下。” 燕来推开他的脑袋,起身就想走。平王伸手拉住。燕来皱眉,“王爷——” “本王和你一起去书房。”平王道。 燕来:“王爷知道妾身去书房干什么?” “不知道。但必定跟你的四家店有关。”平王道,“招生的事?” 燕来服了,“走吧。” 二十多天后,早年黑风寨的管家马鸽来平王府告知燕来学生招够了。翌日天蒙蒙亮燕来就起来了。 平王正打算起来去上朝,见他坐起来吓一跳,“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去城外。”燕来道。 平王顿时想叹气,“辰时城门才开,你这么早起做什么?” “吃过饭就差不多了。”还未出正月,天亮的晚,燕来若等天大亮再起来,等他吃过早饭到城外得午时。 平王把人按回去,“本王和你一起去。” “我自己可以。”燕来道,“离二月二开课还有好几天,那里没多少人,不会出什么事的。” 平王:“本王不放心行不行?” 燕来没话了。然而等到平王回来,他们到东市吉祥阁那边就午时了。 吉祥阁门口人多,车行的慢。燕来撩开车帘看到许多大人领着小孩往吉祥阁去,不禁问,“我们也去吃点东西?” “饿了?”平王说着低头打量一番他的小腹,伸手摸摸,怎么还是平的。真像太医说的燕来没病,也该有了啊。 燕来朝他手上一巴掌,“别乱摸!去不去?” 平王的手背瞬间变得通红通红也不在意,收回视线,“早上吃的早,你也该饿了。” 燕来瞥他一眼,命车夫拐去巷口,他们从侧门进去。 吉祥阁后面有个院,六间正房和几间偏房。伙计住偏房,正房没人住,东边三间放的粮食蔬菜,西边三间修成客厅和书房。燕来和平王就去西边厅堂,命人把饭菜端过来。 平王从吉祥阁门口过好多次,还从未来这边吃过饭,站到厅堂门口,抬头就能看到南边二层小楼上人头攒动,生意极好,“这边和如意斋有何区别?” “大多数菜一样。不过如意斋做的最好的是各种烧羊肉,这边是糖醋的东西。”燕来道。 平王:“甜吗?” “微甜。太甜本钱就上去了。” 糖比油贵,这点平王知道,闻言别有深意地说,“怪不得你刚才点那么多糖醋类的菜。本王记得你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还以为你口味变了。” “糖醋的好吃。”燕来说着忍不住咽口口水。 平王看到他喉咙动一下,不禁皱眉,他的王妃何时变得这么馋,像仨月没吃过肉似的。 平王沉吟片刻,试探道,“怎么不让府里的厨子做?” “吃太多糖不好。”燕来实话实说,“妾身担心虫吃牙。” 平王闻言有些失望,“什么虫?” “吃太多糖牙齿里面会生虫。”话音落下,伙计端进来。燕来惊讶,“这么快就好了?” 伙计笑道:“排骨是现成的,浇上汁就成了。” “糖醋鱼也是?”燕来问。 伙计点一下头,有忙说,“鱼都是今早刚买的。” “我知道了。”燕来笑道。 平王见状,疑惑不解,等伙计出去才问,“他那么紧张做什么?” “担心妾身误会鱼是昨日的不新鲜。”燕来给他夹一块,“尝尝跟府里的比如何。” 平王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一番,不禁睁大眼,“比府里的御厨做的好?”不敢相信,喝口温水把嘴里的残渣冲下去又夹一块,真比以前吃的香,“这里放了什么东西?” “没放什么。做得多了。”燕来笑道,“你我一天吃一次,一年才三百六。吉祥阁的厨子一个月就要做这么多。” 平王:“一天能卖这么多?” “妾身打个比方。”燕来顿了顿,往那边看一眼,“没上百份,也有三四十份。”说着听到脚步声,“糖醋鱼该好了。”此话一出,豆蔻端着糖醋鱼进来。 平王夹一块鱼肉想放入口中,见燕来嘴里的糖醋排骨还没吃完又夹一块,蘸一点酱汁放到燕来碗里,“别光吃肉,也吃点鱼。” 燕来点一下头,也给他夹一块,“王爷也尝尝。” “别管本王,你自己吃。”平王道。 燕来知道他向来不拘小节,得了这句话就夹糖醋排骨。 平王发现他只吃这两道和后上来的糖醋里脊,心中有个预感。思考片刻,平王又给他夹几块糖醋里脊,就给他盛半碗米饭和些许素菜,“吃点饭。” 燕来眉头微蹙,“我不想吃饭。” “不吃饭不顶饿。车里没点心,到城外饿的肚子咕咕叫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燕来撇撇嘴,接过去把米饭和素菜吃完,忍不住打个饱嗝,看到还剩有不少的糖醋鱼有些可惜。 平王见状,权当没看见,“是歇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走?” 燕来往外看一眼,阳光很温暖,“可以走一会儿再坐车吗?” 平王带了几名侍卫,而他本人功夫极好,东市这边人多热闹,导致巡逻的差役也多,元宵节那天都没出乱子。平王不担心,也不怕遇到歹人。 “有何不可。”平王拉住他的手。 燕来下意识想挣开,对上平王笑眯眯的双眼,脸瞬间红了,由着他拉出去。然而太阳照在身上太舒服,燕来还没走一炷香就忍不住打瞌睡。 平王见他的脑袋一点一点跟个小鸡似的,立即把人抱到马车上。 燕来迷迷糊糊看到平王,往他身上一歪就睡过去,但双手却牢牢抓住他的衣袖。。 平王见他全心依赖的模样,冷不丁想到半年前燕来视他如蛇蝎,不由得把人抱到怀里,“回府!” 马车猛然停下。 “出什么事了?王爷。” 豆蔻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平王腾出一只手撩开车帘,“回府,宣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一更了哈 第45章 燕来怀了 燕来睁开眼舒服的伸个懒腰, 胳膊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燕来吓一跳, 扭头看到是平王的胳膊, 松了口气,“王爷怎么在这儿?” “醒了。”平王眼中一亮,转身压上去, 想到什么猛然一顿, 坐起来把人抱到怀里。 燕来又吓一跳, “你你干什么?大白天的。”条件反射性挣扎。 “爱妃, 别动, 太医说你得静养。”平王慌忙伸出一条腿压住他的双腿,端是怕他把自己挣扎掉下床。 燕来不禁眨了一下眼,“我病了?” “没有。” 燕来:“那养什么?”疑惑不解。 “养胎。”平王说出来忍不住抱紧他, 拿脸蹭了蹭他的脸, “爱妃,你有了,高兴吧。”腾出一只手来摸摸他的肚子, “太医说——” 燕来慌忙抓住他的手,“等等,你方才说什么?!”惊叫道。 “你有了。”平王道。 燕来目瞪口呆。 “高兴傻了?”平王低头在他嘴角亲一下, “本王猜到你——” “我有了?孩子?!”燕来推开他的脑袋,挣扎着坐起来,“在我肚子里!?” 平王吓一跳,扭头见他难以置信,没有一丝高兴, 不禁皱眉,“是的。你认为本王骗你?” “怎么可能!?”燕来陡然拔高声音,“太医呢?我去找他!”说着就要下去。 平王忙抱紧他,“慢点,慢点。才一个多月,还不稳,太医说你身体有些虚,尽量卧床养两个月。” 燕来僵住,抬手朝自己腿上掐一把。 “你这是干什么?”平王掰开他的手,“好好的掐自个做什么。” 燕来痛的倒抽一口气,眼泪险些飙出来:“真的……” “这么大的事本王哪敢给你开玩笑。”平王说着发现他的身体竟然在颤抖,心底愈加疑惑,手上动作没停,用力把人揽入怀中,给他温暖慰藉,“你怎么了?爱妃。” 燕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太医查错了。”燕来思索半晌,越想越觉得是误诊。 如果原小说中平王妃有孕,编剧改成剧本的时候不但要加个逆袭女主,还得把平王妃的孩子全删掉,这和重新写有何区别?燕来突然想到还有一种可能,孩子没长大。 燕来低头看一下肚子,难不成平王说的是真的,小说中的平王妃没听太医的话,把孩子折腾没了。 那是不是说他也可以那样做。 “爱妃,想什么呢?”平王在他嘴角轻轻咬一下。 燕来抬头看到他眼底的担忧,如果孩子没了,平王大抵会很难过吧。 “王爷喜欢孩子?”燕来想了想问道。 平王点头:“喜欢。”随即又补一句,“喜欢爱妃生的。” 燕来心中一突,犹豫片刻,“如果是旁人生的呢?” “本王没别人。” 燕来:“如今没有,以后会有。父皇都把虎符给王爷了,太子非王爷莫属。王爷是平王可以有一个平王妃,身为太子不能只有一个太子妃,后宫也不能只有皇后一人。” “为何不能?”平王反问。 燕来想送他一记白眼,可他只是这样想心中就充满了无力感,“士族不许。” “本王家事,干他们何事。”平王说出来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快。 燕来:“他们如果威胁王爷呢?” “拿什么威胁?”平王笑着问,“写文章给天下百姓看?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整天累得直不起腰,没空关心这个。天下学子,又有几人呢。全笼络过去,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还不够本王一人剁的呢。 “爱妃别瞎操心,不说旁人,哪怕舅舅敢出面,本王就敢让他去平叛。平了东边平南边,平了南边平西边,在外三五年,我不信他还有力气管本王的事。” 燕来张了张口,脑海中浮现出一中年武将累趴下来的场景,“还可以这样?” “为何不可以?”平王捏捏他的脸,“日后本王是君,他是臣,臣的话君可以不听,君的命令臣不得不从。再说了,本王又不是要杀他。天下未定,本王让他平叛再名正言顺不过。” 燕来下意识问:“天下太平了呢?” “本王更不怕,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他,也没人敢当面指责本王。”平王见他睁大眼,忍不住笑了,“吓到了?骗你呢。十个官员九个贪,本王想找他的错无需莫须有。命人随便一查就能收了他的兵权。” 燕来:“舅舅也贪?他不是什么都不缺吗。” “他的贪和你知道的不一样。有人有才没门路,给他送些礼,他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或他手下有空缺直接把人安排过去。” 燕来不假思索道:“这不是一样?” “你知道的那些贪官恨不得给自家狗封个官。这种父皇必须得处置。像舅舅那种父皇得睁只眼闭只眼,因为如今是用人之际。朝中大臣不举荐,父皇都得命他们举荐。”平王道,“舅舅不收礼,对方反而惴惴不安。久而久之,收那种礼就成了君臣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不过一旦他惹怒父皇,父皇要追究,那就是受贿。” 燕来:“妾身怎么听着跟养猪一样,养肥了再宰。” 平王愣了愣,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差不多。”顿了顿,“爱妃不担心了?” 燕来下意识问担心什么,顺着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肚子,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平王连忙拍拍他的背,“别怕,别怕。改日本王再问问太医,兴许过几日便可四处走动。”顿了顿,“太医不许,本王就当你的腿,抱着你出去。” 燕来的嘴巴动了动,想说这不是抱着的事。 他前世是个男人,直男,今生不但变成女人,还要给男人生孩子,这跟要他的命有何区别。 “爱妃不信?”平王眉头微蹙。 燕来抬眼瞧见,“没有不信王爷。我是不信自己的身体。我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傻瓜。整天自个吓唬自己。”平王笑着刮一下他的鼻梁。 燕来握住他的手指,“在屋里待三个月就能顺利生下来?” “小心谨慎,也无需整天呆在室内。”平王回想一下太医说的话,“你如果担心出去磕着碰着,本王会命豆蔻、半夏看着你。” 那他岂不是连摔倒的机会都没了。 燕来头疼,犹豫片刻问道,“如果,妾身是说如果掉了会怎样?” “身体好的养两个月便可恢复如常。”平王担心他不信,背着自己往城外去,“你身体不好,小产和生产一样伤身体。” 燕来惊得瞪大双眼。 “本王没骗你。”平王避开他清澈的双眸,亲亲他的额头,让他靠在自己胸前,“爱妃,不为了孩子,为了你自己,也别让本王担心。” 燕来张口结舌,想到前世认识的女子流产跟吃饭喝水一样,“妾身不是才一个月?还是个小蝌蚪吧。” “是小蝌蚪,也不是你身体里的。你体内多个东西,还想跟往常一样。”平王又捏捏他的脸,“平时的聪明劲儿哪去了。” 燕来脱口道:“我再聪明也没想到自己能怀孕!” “那你还是不够聪明。”平王笑道,“你吃得好睡得好,没病没痛,只是底子虚一点,怀个孩子不是早晚的事。” 燕来:“我,我身体不虚!” “我说的不是你劲大会武,是你那里虚。”平王说着手覆在他腹部。 燕来张了张嘴,险些把“子/宫”二字说出来。 “我小舅母怀孩子的时候,做饭洗衣一样没落下,孩子也没掉。” 平王闻言愈发确信他想出去,“她嫁给你舅父多久有的孩子?” 燕来下意识说没多久,话到嘴边连忙咽回去。 平王见状立即问,“你们一样吗?” 燕来说不出来,可一想到他要岔开腿生孩子,就打个哆嗦。 “别怕,生产那日本王陪你。”平王亲亲他的额头,不忍心吓唬他,沉吟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听人说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走一遭。爱妃,你必须得听太医的话。” 燕来不以为意,“哪有这么严重。” “父皇后宫就有几个。”平王道。 燕来不由得想到萧淼的生母,又忍不住打个哆嗦。 平王拉起被褥给他盖上,“别怪本王吓唬你。” 你他娘的就在吓唬我! 燕来有心反驳,可他一想此时的医疗水平,顿时后背发冷,“王爷,万一妾身,没能保住,您会不会怪妾身?” “你听太医的,不会有万一。”平王道。 燕来烦躁,他不想听太医的。 “他也是你儿子。”平王抚平他的眉头。 燕来僵住。 平王察觉到忍不住问,“你忘了?” 燕来着实没想到孩子有他一半。 平王气笑了,“爱妃,你这小脑袋整天想什么呢?” “私学。”燕来犹豫一下说道。 平王:“打今儿起那个交给本王。孩子生下来之前别想出城。” “那样我会疯的。”燕来想也没想就说。 平王捏捏他的脸,“好过你丢了性命。还有母后那里,坏了,本王把父皇母后忘了。”就想放开燕来,见他神情恹恹,“来人!” “奴婢在。”豆蔻推门进来。 平王:“你,叫你爹立即禀报父皇母后,等等,如果父皇母后问本王哪去了,就说王妃胎不稳吓到了,本王在安抚王妃。差不多就这样意思。” “是!” 燕来忙说:“等一下。” 豆蔻停下来,抬起头,眼中露出疑惑。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20 平王同样不明白。 燕来被他俩看得有些心虚,小心翼翼说:“不如等三个月后再向宫里禀报?”看向平王,希望他点头。 “不行。没保住都不能让人误以为你不能生。”平王说着想了想,“还是本王自己去吧。”轻轻把他放到床上,“你再睡会儿。” 燕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我求父皇母后先别对外公布。”平王空着的手握住他的手。 燕来担心的并不是这点,而是一旦帝后二人知道,必然会派一群女官来盯着他,直到瓜熟蒂落分娩那日。 “睡吧。”平王拨开他的手,“豆蔻,看着王妃。” 豆蔻搬张凳子过去,“是。”坐到床边就说,“王妃别担心,身体养好了,生孩子很快的。” 燕来听到“生孩子”三个字又觉得眼晕,浑身无力,“豆蔻,你不懂!”叹气道。 “奴婢方才问过太医,太医还把要注意的全写下来了。”豆蔻脆生生道,“奴婢敢对天起誓,不比您母亲燕夫人懂得少。王妃,别怪奴婢多嘴,您得亏今年怀了,要是明年,长安大街小巷讨论的就不是您的私学,就是您的肚子了。” 燕来下意识问:“我肚子怎么了?” 第46章 燕来孕吐 “说您生不出来。”豆蔻指着西南贾府所在方向, “那边几个都等不到端午节, 就得四处说你是个, 是个……” 燕来:“是个什么?恕你无罪。” “不下蛋的老母鸡啊。”豆蔻说完就看燕来的神色,见他没生气,“您别怪奴婢说话难听, 这还是好听的呢。” 燕来扭头看向她。 豆蔻起身拿条被褥垫在他身后, 让他半卧着, “以前王爷不在府上, 府上没个正经主子, 打扫、洗衣的婆子时常仨一堆俩一块,聚在一起边做活儿边聊天,说的话都不堪入耳。” 燕来是知道人八卦起来有多能扯, 并不是女人特有, 男人也一样。否则前世那些男性为主的论坛也开不起来。 “都是怎么说的?”燕来好奇。 豆蔻:“奴婢怕污了小王爷的耳。” 燕来都快忘了,闻言眼前一黑,“他现在还是个小蝌蚪!听不懂, 也听不见。” “奴婢说,您您别着急。”豆蔻见他想起来,慌忙按住他的肩膀, “您躺好,王妃想听什么奴婢说什么。” 燕来也觉得自己跟个神经病似的,这么点事都能让他失去往日淡定,“随便挑两件。” “说个前朝的?本朝官吏奴婢知道的不多,敢整事的也不多。”豆蔻道。 燕来嗯一声, 不经意间瞥到肚子,又觉得闹心。干脆闭上眼,“是不是文人的事?” “对啊。也不知怎么了,奴婢知道的那些糟心事,十个人里有七个是文人。” 燕来:“自古文人多风流。红袖添香夜读书更视为雅事。”顿了顿,“一天之计在于晨,晚上读书能读出什么来。” 豆蔻思索片刻,“王妃说的有道理欸。”见燕来没有开口的打算,“那奴婢就说前朝一个状元的事。” 燕来冷不丁想的陈世美。 “家有糟糠之妻,中了状元之后娶公主?”燕来问。 豆蔻笑道:“不是。真是这样他妻子还不敢闹呢。跟皇家公主争夫婿,皇帝都无需亲自动手,一个眼神朝中大臣就能无声无息地办妥。不过也是状元郎变心在先。话说那人年轻时长得好,考中秀才之后,他母亲就帮他去远房亲戚家提亲,让他娶那个远房表妹。 “听说那人起初不想娶,觉得对方家中只有钱财没有权势帮不了他。可他家徒四壁,想找个有权有钱的,人家也看不上他。不跟商人结亲,又得自己做工赚钱。所以后来他就娶了。 “拿着表妹的嫁妆到京师,无后顾之忧,也仗着自己有才,旁人温习功课,他整日走街串巷,就结识了一个伎女。那女子才貌双全,很能赚钱,就为自己赎身跟那人住到一起。 “来年春闱,那人高中状元,入了当朝丞相的眼,丞相就要给他保媒,把自家女儿许给他。那人一想和丞相家结亲,钱不愁权也有,他日高升,美妾更不会少,便赶走伎女,休了原配,成了丞相家的乘龙快婿。 “可惜那个艺伎是个聪慧的,不知从哪儿得知他以前娶过妻,就把他表妹弄到京师,在状元成亲当日大闹丞相府,还说那个状元得——咦,王妃,睡了?”听到轻微的鼻鼾声,豆蔻轻轻推一下燕来的胳膊,见他没反应慢慢抽出身后的被褥,放下帷帐,遮住刺眼的日光。 平王回到府上便看到豆蔻在门外廊檐下坐着,“你怎么坐在这儿?” “嘘!王爷,王妃睡了。”豆蔻小声说。 平王:“睡了?怎么不看着?” “睡了也要看着?”豆蔻很是意外。 平王推开门,“王妃睡觉不老实,睡前在外面,醒来在最里面,孩子还不稳,哪经得起翻身又打滚。” 豆蔻慌忙跟进去,撩开帷帐看到燕来侧着身,豆蔻脸色骤变,慌忙说,“奴婢去请太医。” “睡多久?”平王问。 豆蔻:“半个时辰。” 平王指着燕来的身体,“睡前在里面还是外边?” “中间。”豆蔻回想一下说。 平王看一下他正好侧躺在中间,松了一口气,“吩咐庖厨做些酸甜口的菜,对了,再打些水。”把燕来放平就拍拍他的肩膀。 燕来睁开眼坐起来。 平王连忙按住他的肩膀,“慢点。” “怎么了?”燕来疑惑不解。 平王忍不住叹了口气,“爱妃是不是又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那我是几——”猛然想起睡觉前发生的事,燕来的脸色煞白煞白。 平王扶着他坐到床边,“想起来了?”把鞋递给他,“需要本王帮你穿?” 燕来看了看平坦的小腹,“不用!” 倘若真这么脆弱,他上个厕所都能流掉。 穿鞋可以让平王帮,厕所总不能也让人帮。 伸手夺过来,燕来三下五除二穿好就站起来。 平王顿时心惊肉跳,“慢点,慢点起身。” “我没多快。”燕来道。 平王又想叹气,“小心无大错。” “好吧。”燕来见他浑身上下透着紧张,不禁皱了皱眉,“你就这么喜欢孩子?” 平王想点头,注意到他神色不对,“本王担心你受罪。遭一次罪孩子还没出来,不是白白遭罪吗。” 燕来认真想想,“你说得对!” “明日上午命梁州去跟岳父岳母说一声?”平王出了宫门才想到他岳丈还不知道。可那时已到酉时,等到燕家天都黑了,平王便没往燕府去。 燕来连连摇头,“不行!” “这又是为何?”平王实在想不通,他怎么那么怕生孩子。 燕来:“我娘,怕我爹娘空欢喜一场。”其实想说被他娘知道,他娘得天天来平王府盯着他。还得天天说,嫁给平王一年才怀孕,他要小心要谨慎,要把孩子当成瓷娃娃。燕来一想就头疼,“王爷可不可以先不说?” “岳父岳母不会怪你?” 燕来想一下,“就说是父皇和母后吩咐的,未满三个月谁也不能说。” 燕西行和燕夫人不敢数落平王,平王听他这样讲,“日后你娘数落你,别指望本王帮你。” “不用,自己的爹娘自己解决。”燕来说完,肚子咕噜一声,就看向平王。 平王拉着他的手,“洗洗手擦擦脸就可以吃了。” 燕来到厅堂,桃儿端来一碟回锅肉。 平王看一眼就问,“没糖醋的菜?” “有糖醋鱼,还在做,一会儿就好。”桃儿道。 燕来扯一下平王的衣袖,“先吃这个吧。” “等一下,先喝汤。”平王见有鸡汤,给他盛半碗,“如果觉得恶心就别喝了。” 燕来:“为什么恶心?” 平王打量他一番,见他着实不知,哭笑不得,“爱妃,你是女子。孕吐这种事你没经历过,也该留意过啊。” “孕吐?”燕来瞪大眼,“我,我还会孕吐?” 平王:“你现在是孕妇,孕吐在所难免。” “那是不是吃什么吐什么?”燕来忙问,“一天吐几次?要吐多久?什么时候开始?” 豆蔻端着米饭进来,“王妃别急,孕吐还早,得再过一两个月。”想说可能吐到生产前,发现燕来满脸惊恐,“吐一两个月就好了,一天顶多三次。也不是吃什么都吐,特油腻的会吐。太医说像青菜,做的没有腥味的鱼肉和鸡肉、猪肉就不会吐。” 燕来松了一口气,“这样还好。”否则……看一眼肚子,他可真不敢保证,上厕所的时候不摔跤。 平王闻言顿时知道豆蔻安慰燕来,“爱妃,趁着不吐多吃点。” 燕来点点头,他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必须多吃点。 而燕来吃饱去洗漱的时候,平王到前殿把梁州找来,把豆蔻说的话讲给梁州听,让梁州吩咐下去。 翌日,燕来坐在廊檐下晒太阳,看到打扫的婆子,顺嘴问她怀孕的时候有没有吐,对方说从未吐过,燕来靠到躺椅上,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半夏和豆蔻分坐两侧守着燕来,发现他呼吸绵长,半夏就小声问,“豆蔻,这样瞒着王妃好吗?” “等王妃开始吐就满三个月了。”豆蔻道,“现在不瞒着,王妃整日担心,都撑不到三个月。”说着瞥一眼燕来的肚子。 半夏得了这话,没心理负担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燕来正在用饭,突然反胃,正疑惑是不是胃不舒服,看到凸起的小腹,明白他这是孕吐,很自然的放下红烧肉,改夹素菜。 素菜咽下去,更加难受,燕来忍不住转向平王,“你——唔!” “快把痰盂拿来。”平王连忙喊。 候在门外的杏儿慌忙把准备了好些日子的痰盂搬抱过来。 燕来没吐出来,喝点水漱漱口,朝平王脚上就是一下。 “怎么了?”平王不禁问。 燕来:“谁跟我说吃青菜不吐?” 平王张了张口,想说不是他,可见燕来怒不可遏,“你吐了?” 燕来的嘴巴动了动,眼角余光瞥到干干净净的痰盂。“吐是没吐,可我胃不舒服。” “这里的小娃娃长大了,挤到你的五脏六腑,不舒服在所难免。”平王给他夹一块最爱的糖醋里脊,“这个酸,开胃。”放到他嘴边。 燕来将信将疑咬下去,“唔……”条件反射性捂住嘴巴转向痰盂。 “爱妃!”平王站起来。 燕来松手,“哇……” 平王脸色骤变,慌忙拍拍他的背,“没事,没事,吐出来就舒服了。还想不想吐?不想吐喝口水漱漱口。” “你——”燕来转向他,“唔……”抱住痰盂。 平王的手僵住,放下水杯,“本王突然想到父皇命我饭后去宫里一趟。本王就不吃了。豆蔻,好好照看王妃。”不待燕来开口,大步往外走。 第47章 打情骂俏 “站住!”燕来直起腰大喊。 哪还有平王的影子。 燕来登时气得出气多进气少, 咬牙切齿, “有种别回来!” “王妃, 消消气——” 燕来猛然转向豆蔻,“还有你,说什么一天吐三次, 荤吐素不吐, 你——” “王妃, 王妃, 先喝点水漱漱口。奴婢不是有意骗你, 大多数孕妇都是这样。” 燕来漱漱口,扔下水杯,“还想骗我?当我, 当我没生过孩子?!” “奴婢不敢。王妃如今吃荤也吐, 吃素也反胃,可能是因为您胃口变了。真的!”豆蔻说着使劲点一下头,“您若不信, 奴婢把生过孩子的人叫过来,您亲自问她们。”作势就要找人。 燕来见状将信将疑,“你说我吃什么不吐。” “您以前不喜欢吃什么, 现在就吃什么。”豆蔻试探着说。 燕来冷笑,“合着你也说不准?” “奴婢知道的都是太医说的。太医还说人和人不一样。”豆蔻回想一下从洗衣洗菜的婆子那里听来的,“有的人生儿子不吐,生女儿吐。有的刚好反过来。有的是无论怀的什么都吐。王妃,您以前讨厌吃什么?” 燕来前世担心发胖变油腻, 什么都不敢多吃。整天处于六分饱状态,导致他看到什么都想吃,就没不吃的东西。 思索好一会儿,燕来依然没想出来,心堵的异常难受,为何遭罪的总是他。 “没有?”豆蔻试着问,“王妃,奴婢让厨子给您做些甜食?您以前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燕来:“我不喜欢吃很甜的。” “那就做很甜的。”豆蔻道,“您再吃点菜?”指着桌上的鸡鸭鱼肉。 燕来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反胃,“不吃!” “一点也不吃?这哪成啊。您如今不是一个人,还有小王爷呢。小王爷现在可不是一个小蝌蚪。听说这么大都长出手脚了。” 燕来不禁看看他的肚子,“手脚?” “对啊。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该有胎动了。”豆蔻想一下,“就是在你肚子里翻个身,或跟您打招呼。” 燕来张了张口,难以置信地问,“他,他是个活的?” “噗!”半夏笑喷,“不是活的就成死胎了。” 燕来睁大眼睛,望着凸起的小腹,“活的?我揣个活物?” “不是活物,是世子爷。”豆蔻忍不住说,“主子,喝点白米粥,这个没味儿。奴婢再让厨子给你蒸一点核桃鸡蛋羹,那个也没什么腥味。” 燕来下意识伸出手,拿起勺又不禁放下,低头看着他的肚子,“这才多久,他就有手和脚了?” “三个多月。”豆蔻示意杏儿等人把饭菜端下去,留一碗粥,“再过五个多月就出生了。您和王爷身高腿长,小王爷肯定也是个手长脚长的漂亮小孩。” 燕来不禁皱了皱眉,“漂亮?” “是呀。您好看王爷也好看,小王爷遗传到您的缺点也是个极好看的小孩。”豆蔻见他眉头散开,“奴婢没事的时候想了想,小王爷必然有双大大的眼睛,圆圆的小脸,白白嫩嫩,就像年画上的童子。” 燕来设想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虎头虎脑,长个漂亮又可爱的小包子,嘴角溢出一丝笑。 豆蔻松了口气,笑就好了,“粥该凉了,喝点吧。您别总想着吐,就不会吐了。” 燕来冷笑道,“这话你信吗?” “奴婢去拿话梅。”豆蔻福福身就去找厨子做的果腹。 先前燕来没有吐的迹象,豆蔻以为他不会吐,都想把厨子做的酸梅吃了。可没反应的极少,以防万一豆蔻又让厨子多做些果脯。 燕来担心又吐出来,拿起勺舀一点点粥咽下去,难受但不至于吐才继续喝。待一碗喝了半碗,燕来实在喝不下去,就让半夏把粥端走。 豆蔻见状就扶燕来去院中歇息。 燕来坐到躺椅上又想吐,豆蔻塞给她个话梅,燕来含一会儿,心头的那点恶心压下去,不大会儿就睡着了。 豆蔻担心燕来晚上睡不着,两炷香后把燕来叫醒,厨子做的核桃鸡蛋羹递给他。 燕来想说他不饿,然而看到橙黄的蛋羹忍不住咽口口水,“给我吧。”伸手接过去。 “王妃想吃多少吃多少。太医说少吃多餐。”平王跟帝后二人说先瞒着,所以皇后也没命懂得如何照顾孕妇的女官过来。 太医每五天来一次给燕来把脉,同时把注意事项交给豆蔻和半夏。 燕来自个不懂,听豆蔻这样说也没怀疑,吃了一大半远远没吃饱,燕来也不敢吃了,因为他又有点反胃。 碗递给豆蔻就问,“王爷哪去了?” “爱妃想本王了?” 燕来循声看去,平王打南边走来,“还知道回来?” “这里是我家,不回来能去哪儿。”平王往四周看了看,没有痰盂,暗暗松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放方几上,“本王从宫里回来特意绕去飘香楼买的。” 燕来转向豆蔻,“我睡了多久?” “三炷香吧。”豆蔻迟疑不定地说道。 燕来扭头看了看日头,从他走到回来还没一个时辰,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又进宫又去东市,“王爷进宫了?” “本王还能骗你。”平王搬个圆凳坐到他身侧,把方几上的糕点拆开,“鸡蛋糕、红糖糕,还有绿豆糕,想吃哪个?” 燕来白他一眼,别过脸,“哪个都不想吃。” “不吃可不成。你若饿瘦了,本王会心疼的。”平王道。 燕来冷笑,“心疼我还是心疼你儿子?” “你怎知是儿子,兴许是女儿。”平王掰一点点鸡蛋糕递过去,“吃一点。” 燕来闻到一股油烟味儿,“王爷是在如意斋用过饭之后去飘香楼买的点心?” 平王心惊。 燕来看他脸色不自然,“妾身猜对了?” “当然不是。”平王又掰一点绿豆糕,“尝尝是不是比府里的厨子做得好。” 燕来:“王爷身上这么重的油烟味是在哪儿蹭的?在飘香楼庖厨里沾染上的。” 平王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他老婆不愧是他老婆,怀孕不傻反而变聪明了。 “飘香楼和如意斋离的那么近,本王去的时候正好是饭点,不进去也能沾染一身油烟味。”平王再次催他,“快尝尝。” 燕来别过脸。 “王爷,王妃刚吃半碗鸡蛋羹。”豆蔻道。 平王把蛋糕塞自个嘴里,“不想吃咱就不吃。” 燕来气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 “那是因为以前王妃眼中没本王啊。”平王可怜巴巴说道。 燕来又不想搭理他。 平王见状,起身把他拉起来,自己坐下,让燕来做他腿上,屏退左右,小声问,“还生本王的气?本王真有事。”一手揽着他的腰身,一手握住他的手,“改日再难受,本王任你打你骂你掐可好?” 燕来朝他腰上掐一下,“妾身敢骂你?” 平王忍着痛笑着说,“敢啊。你就骂你个死老头子——” “这是骂你?”燕来气笑了。 平王:“打情骂俏也是骂啊。”亲亲他的脸颊,“这小子再闹你,回头出来我收拾他。” “刚才还说是女儿。” 平王呼吸一窒,犹犹豫豫道:“儿子女儿都行。可对你来说不一样。日后萧淼再嘲讽你,你就可以说,我出身不如你,什么都不如你,你倒是生个儿子出来啊。” 燕来忍不住笑了。 平王见状也不由得跟着笑了,“你还可以说,你就算生个儿子也不如我。我的儿子一出生就是世子爷,你的儿子是什么。” “你妹妹若知道你这样说,会恨不得吃了你。”燕来提醒他。 平王:“你不说谁知道。”顿了顿,“本王不想要女儿还有一点,我担心她长大后跟萧淼一个德行。不论你日后生几个,本王都不希望有女儿。要是跟她一样,本王不敢保证会不会弄死她。” 燕来心底很是意外,没想到平王比他还烦萧淼,“她又干什么了?” “母后不惜为她刁难闺中密友,她不念母后的好,这些还不够?” 燕来:“这都是去年的事了。” “那就说今年,她那个夫君的妾又怀上了。” 燕来抬起头。 “比你晚一个月。太医来给你把脉的时候跟本王说的。太医有个徒弟在城里开医馆,颇有名气,贾家请他诊出来的。”平王道,“本王担心你听了心烦就没跟你说。她这次没跟贾家闹,也没去找母后,上赶着照顾那个妾。”见燕来瞪大双目,“难以想象?” 燕来连连点头,“如果是妾身,别说驸马的通房,王爷的庶妃妾身都不会睁眼看一下。如果妾身跟公主一样不孕,想抱养她的孩子,也是多安排几个人照顾她。”顿了顿,试探着问,“她脑子没病吧?” “没病。大抵认为母后不是她亲娘,不可能真心为她着想。”平王道,“也有可能认为爹娘不如夫君亲。爹娘不能陪她一辈子,夫君可以。” 燕来:“爹娘是不行,但爹娘可以当她的后盾。母后和父皇又不是个不疼孩子的。二妹妹还未及笄,母后就要帮她相看人家,她还不是母后养大的。 “换成旁人,自己的儿子卓尔不群,自己的位子固若金汤,才不会管庶女嫁去哪儿。等一下,二妹妹的生母还活着?” 平王点头。 “那怎么是母后出面?”元宵节那天听皇后提一句,燕来对这种事不感兴趣,皇后跟二公主聊的时候燕来就放空自己神游,这样时间会过得快一点。所以从宫里出来就把这事忘了,也忘了二公主是有娘的。 平王:“母后出面,在外人看来皇家极其看中二妹妹。男方求娶的时候多少会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好好待公主。辜负了公主,自家可能跟贾家一样沦为全程笑柄,惹得本王厌恶。毕竟是母后选的人。 “再说了,母后认识的人比她生母认识的人多,还都是王公大臣家的嫡妻。母后做主,只会从有出息的嫡子里挑。实在挑不出,才会找庶子。” “也是。跟她亲娘出面差了好多。”燕来道。 平王点头,“正是这个理。爱妃——” “王爷,宫里来人了。” 平王循声看去,是正门那边的门房,“真不禁念叨。椒房殿的还是宣室的?” “启禀王爷,来人说皇上请王爷进宫一趟。” 平王放下燕来:“父皇?今天休沐日能有什么事。爱妃,本王去去就回。” 燕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似笑非笑地问:“王爷不是刚从宫里回来?” 第48章 立为太子 平王顿时很尴尬, 赧然道:“爱妃, 看破不说破……” “还能做夫妻?”燕来接道。 平王愣了一瞬, 发现她满眼笑意,跟着笑了,“谢谢爱妃。”在他额上亲一下就随门房出去。 燕来忍不住翻个白眼。 豆蔻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燕来没好气道。 豆蔻:“王妃和王爷感情好。” “你哪个眼睛看到我和他感情好?” 豆蔻指着自己的眼睛, “两个都看见了。奴婢虽只伺候过您和王爷两位主子, 但见过不少, 就没您和王爷感情这么好的。” “那还是因为你见得少。当朝宰相和他夫人的感情就极好。”燕来道, “成婚三十载, 从未红过脸。” 豆蔻笑道:“王妃若说旁人,豆蔻可能不知道,但说宰相, 奴婢是不服的。宰相还只是个世家子弟时对他夫人一见钟情, 非卿不娶。宰相夫人从媒人那儿得知此事,便说她嫁他可以,宰相得承诺此生永不纳妾。 “宰相大人就说, 弱水三千,一瓢足矣。宰相夫人就嫁了。可男人的话哪能作准,成亲八年, 宰相高升,同僚就送几个美姬祝他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用宰相自己的话说,不好拒绝才把人带回家。宰相夫人二话不说,直接上吊, 吓得宰相立马把人送走,还对外说以后切莫再给他送人,这才有了如今的鹣鲽情深。” “好刚烈的女子。”燕来忍不住问,“他夫人不怕弄假成真?” 豆蔻:“皇后也这样问过。”见燕来露出疑惑,“宰相以前跟皇上同朝为官,两家住的挺近,皇后跟宰相夫人相熟,对他们家的事也算知之甚详。皇后问如果宰相没把人送走,她还真就上吊啊。宰相夫人说,让她憋屈的活着,还不如死呢。” 燕来:“她就没想过死后便宜了别人?” “都死了哪知道后来的事。也只有活着的人会替她意难平。再说了,对宰相夫人那样的女子来说,死了或许更好。” 燕来不是真正的女子,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宰相夫人那时还不是宰相夫人,在燕来看来过不下去可以和离,以至于燕来无法代入她,“我总觉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皇后也这样说过。但皇后也说,换成她是不敢那样拼。”豆蔻道。 燕来:“母后很佩服宰相夫人?” 豆蔻连连点头,“只敢大闹那一点就比很多女子强。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燕来问。 豆蔻犹豫不决,“奴婢说了您别生气。”见燕来点头,才敢说,“王姑姑不喜欢,觉得宰相夫人善妒不贤惠。” “她的眼界也只能看到那些。”燕来道,“长公主和大公主还说我不贤惠呢。我倒是觉得我比她们贤惠。” 豆蔻点头,“奴婢也觉得您比她们贤惠。” “因为我是你主子?” 豆蔻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朝堂上的事奴婢不知道,只说奴婢知道的,你的那个私学后来不是交给王爷了吗?最近好些人因为那个夸王爷。” 开学前两天燕来查出有孕,此后一直处在懵懵的状态。可还未等他适应,如今又开始孕吐,导致燕来都把他的学校忘得一干二净。 “不是说平王妃不成体统?”燕来怀疑豆蔻又糊弄他。 豆蔻:“偏见只是对女私学。男子私学那边很受欢迎。后来又招二十多人。” 燕来命梁州定做四十张桌椅,男校和女校各一半。 马鸽当初跟燕来说学生招够了,其中黑风寨的小孩占一半,剩下都是家里穷得吃不上饭的。说是学门技艺,实则让私学给他们养一年孩子。 马鸽很清楚这点,但他考虑到那些孩子无权无势,出师了也不敢乱跑,只能去如意斋和吉祥阁做事,所以把人收下来才跟燕来说。 那些孩子好拿捏,燕来从马鸽那儿得知此事,自然如他所料,对此没任何意见。可又收二十多人,绝不在燕来意料之内。 “那二十多人何时招的?我不是跟他们说一年只招一次吗。”燕来皱着眉头道。 豆蔻:“上个月招的。也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据说他们一开始不敢送孩子过去,担心那些学生被弄去吉祥阁和如意斋打杂。后来听附近百姓说,那些孩子天天窝在屋里洗洗切切,早上还能听到读书声,有些百姓就把家里孩子送过去。” “王爷知道?” 豆蔻点头:“马总管来找您那日您在睡觉,王爷做主招的。还命奴婢的爹又去定做三十张桌椅。准许那些孩子每个月见家人一次。 “前几日跟家人见面,也不知哪个小孩说他学会用算盘了。那些孩子的长辈就说您和王爷人善心好,不但教他们做饭,还教他们读书识字。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没三天就传遍长安城。” 从古至今,百姓都对皇家的事最感兴趣。 燕来倒是觉得能传这么快,并不是他和平王善良,而是得益于平王是皇子,“这跟我贤不贤惠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贾夫人只会给贾大人添堵。宰相夫人自个痛快了,宰相不痛快。宰相大人当年又不是要宠妾灭妻,她就那样做,导致宰相很长一段时间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如今宰相得罪了人,人还拿这事嘲讽他呢。而王妃您做的事,可是让咱们整个平王府的人脸上都有光。” 燕来:“如果王爷想纳庶妃,我拦着不让,你还认为我贤惠吗?” “这不是没如果吗。” “假设有。” 豆蔻认真想想,“您不会闹得人尽皆知,让王爷颜面扫地。” 燕来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着实不是他的做派。换成他,燕来想想哪种可能都有,却又实在想不出自己会用哪种方法,因为他无法想想整天黏在他身边的平王和别的女子在一块会是什么样。 “你这张嘴,两个半夏也说不过你。” 豆蔻哼一声,很是得意,“三个也说不过。” “说你胖还喘上了。”燕来无奈地摇摇头,看到方几上的糕点,“隔一天就不好吃了,你们几个分了吧。” 豆蔻指一下糕点,“这个?不行不行,王爷给您买的。”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21 “他买来糊弄我的,你还当真啊。”燕来瞥她一眼,收回视线就闭目养神。 豆蔻看向半夏,吃不吃? 半夏犹豫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豆蔻轻轻把东西拿走,就把桃儿等人招来,一人分一点。等她们吃光,燕来也睡着了。 半夏去寝室拿张薄被刚给他盖上,平王就回来了。 平王连同被褥把人抱到寝室,出来就命豆蔻等人收拾衣物。 豆蔻心底疑惑,但只敢隐晦地提醒,“天都快黑了。” “过几日搬家。”平王道。 豆蔻愣了一瞬,还想问为什么,平王已回寝殿。 翌日清晨,燕来吃半块饼,喝点没有一丝腥味的鸡蛋汤,依然想反胃。好在豆蔻及时递来乌梅,把那点难受压下去,燕来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 正想到院里透透气,就听奴仆喊宫里来人了。 平王不在家,豆蔻搀着燕来到前殿,看到来人拿着圣旨愣了愣,反应过来应当下跪,而他正想跪下,来人托住燕来的胳膊,“王妃怀着皇孙,皇上特许王妃站着听旨。” 燕来本就不喜动不动跪下,闻言顺势低下头装谦恭。然而刚听传旨太监说一句,燕来就无法淡定。 皇帝竟封平王为太子,他为太子妃,择日搬入东宫。 剧中平王两年后被封为太子,又过四年登基。如今提早两年,难道剧中女主也提前两年过来?燕来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皇后不会趁着此时给平王送人吧。 燕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平王府的女人只有他一个,偏偏他身怀六甲,皇后给平王送几个伺候的人也无可厚非。 “平王妃,错了,杂家说错了,太子妃,接旨吧。” 燕来陡然清醒,“多谢公公。” “客气,客气。”传旨太监笑成弥勒佛,“杂家还有事,就先告辞。”作个揖就带人离开。 豆蔻和半夏同时跑过来,“王妃——咦,王妃,您怎么不高兴?” “我,我……”燕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累了。” 豆蔻:“奴婢扶王妃回房歇会儿?” 燕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行吧。”一切等平王回来再说吧。 “王妃,太医来了。” 门房的声音传过来。燕来回身,看到两个太医拎着药箱进来。 燕来疑惑,“不是早两天刚看过?” “启禀王,启禀太子妃,皇上说给太子妃查过就昭告天下。”太医院院判道。 燕来顿时明白皇帝这是要喜上加喜,“去书房吧。”说着直接去前殿西书房。 两个太医轮流把脉之后,问一下燕来的胃口,以及有没有别的不适。豆蔻替燕来说,她主子如果不吐,胃口极好,太医又把要注意的写下来,就起身告辞。 燕来望着太医走远,不禁叹了一口气。 “王妃怎么了?”豆蔻疑惑不解,“小王爷没事,王妃,错了,太子妃该高兴才是。” 燕来揉揉眉心,道,“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是。”豆蔻领命出去,半夏扶着燕来跨过门槛,就命桃儿搬张椅子过来。 燕来坐下片刻,府中的奴奴仆就到齐了。 私学落成前燕来曾问过谁想出去,私学落成之日,府里走了十来个人,燕来依然觉得府里人多。 府中只有他和平王两个主子,厨房就有十几个人,比椒房殿小厨房人还多,所以燕来就对众人说,他们不日便会搬到宫里,等到宫里他们想出来就难了,接着便问谁想出去。 一入宫门深似海。 此言一出,不少人意动。 燕来趁机说,此时出去可以直接去他店里做事。 “店里?”半夏轻呼。 燕来点头,“豆蔻说男私学那边招了四十多个学生。先前过去的那些人必然照看不过来,要从店里抽些人手过去。我没说错吧?豆蔻。” “奴婢不知。奴婢只听出去的人说店里生意好,厨子特别忙,有时候都没空去教学生。”豆蔻捡自己知道说。 燕来:“那就是了。店里缺人,你们过去不能上灶,只当跑堂也比宫里的月钱多。” “可是再走几个人,咱们府上的人就真不够了。再过几个月小王爷就出生了。”豆蔻道。 燕来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稳婆、奶娘、伺候你小主子的人母后都备好了。” “爱妃怎么知道的?” 燕来抬头看去,“王爷?” “本王也是今天才知晓,你听谁说的?”平王大步走过来问道。 燕来猜的,但当着奴仆的面不能承认,“妾身还知道母后给王爷也准备了一群如花似玉的侍女。” 第49章 气急败坏 众人齐刷刷看向平王, 还有这事。 “数你知道的多。”平王朝燕来脸上拧一下, 转向众人, “王妃随口一说,你们还当真了?” 豆蔻下意识想点头,点到一半僵住, “现在是太子妃。” “还在王府, 哪来的太子妃。”平王随即就问燕来, “又出什么事了?” 燕来:“东宫不比王府, 妾身问问谁想出去, 免得到宫里又后悔。” “交给梁州。这么点事何须你亲自盯着。”平王转向梁州,“谁想出去你记一下。到宫里就得按宫里的规矩。”最后一句是对众人说的。 宫里的规矩是宫女到二十四五方可嫁人。 豆蔻想到这点顿时急了,“王妃, 奴婢, 奴婢也得遵守宫规?” 平王转向她,这不是废话吗。 豆蔻:“再过六七年奴婢还能嫁的出去吗?” 半夏也急了,“奴婢也得在宫里待到二十四五?” 燕来看向平王。 “本王说是, 你们就不随王妃进宫了?”平王问。 豆蔻和半夏面露迟疑。 平王见她俩这样就知道她们怎么想的,“王妃的几个丫鬟还小,宫里的人本王信不过, 你们再伺候王妃四年,本王特许你俩出去。” “谢王爷。”俩人同时松了口气。 桃儿、杏儿、梨儿和枝儿的家人靠不住,她们把王府当家,把燕来当主心骨,又因年龄小, 没想过嫁人,也不敢想嫁人的事,端是怕又嫁到贫苦百姓家中,饥一顿饱一顿。可早两年从宫里出来的宫女却不想再进去。 平王牵着燕来离开,这些宫女有的去找梁州,有的去找相熟的婆子讨主意。 燕来回头看一眼,见前殿热闹成菜市场,不禁叹了一口气。 “又怎么了?”平王忍不住问。 燕来:“其实二十三四岁嫁人刚刚好。” 守在燕来另一侧的桃儿仰头问,“为什么啊?小姐。” “像你这么大生孩子九死一生。像我这么大一半一半。再过四五年,难产的极小。”燕来虽不懂怀孕这些事,但他前世因考虑过要孩子,不止一次留意过女子最佳生育年龄,“可惜她们不这样想。” 平王好奇,“你听谁说的?” “王爷自己就是个最好的例子。”燕来见他疑惑不解,“王爷出生时母后多大?” 平王想一下,“好像二十六。母后及笄那年年末嫁给父皇,第二年年末,也就是她十六岁时大哥出生。大哥比本王大整整十岁,是二十六。” “所以王爷比大哥和三哥聪慧,比二哥身体好。”燕来道。 平王不禁看向燕来的肚子。 燕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了,“妾身正月生人,等孩子出生时差不多十八周岁,孩子的身体不会比二哥差。前提我能生出来。” “别胡说。”平王朝他嘴角拧一下,扶着他迈向厅堂就让他坐下,“桃儿,倒茶。” 桃儿:“没有茶。紫砂壶里是白开水。小姐喝茶恶心。” 平王说茶说习惯了,也不是非喝茶不可,见她一本正经的解释,好笑之余干脆自个倒一杯。 “有酸梅汤。”燕来道,“豆蔻担心我反胃,让厨子煮的。” 平王往那边看一眼,豆蔻和半夏还在前殿,“那丫头倒是个机灵的。”可惜整天想着嫁人,“桃儿。你们多跟豆蔻学学。” “是,王爷。”桃儿忙应下来。 燕来:“这里有王爷,用不着你,玩去吧。” 桃儿福福身退出去。 燕来转向平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立太子?” “不是突然。年前父皇便有此意。” 燕来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他有在听。 “二哥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一气之下就晕了过去。” 燕来忙问:“那次病重?” 平王点了点头,“正是那次,父皇召我进宫,跟我说立太子一事再缓缓。虎符在我手中,我是不急,便跟父皇说何时都成。 “如今你身怀六甲,我已有后,而经过上次二哥也有心理准备,不会再气急攻心昏过去,父皇找钦天监算个日子,说今日诸事皆宜,才把这事定下来。一个月后的册立仪式当天正好是本王二十一岁生日。” 去年这个时节平王在边关,燕来并没给他过生日。听平王这么一说,燕来才想起来,“王爷打算怎么庆贺?” “那天我卯时便要起来,不到天黑怕是都没空。”说着话平王的手移到燕来肚子上。 燕来抖了一下。 平王吓一跳,“怎么了?” “痒。”燕来自个也吓一跳。 平王惊讶,“你如今的身体这么敏感?” “大概是肚皮太薄。”燕来道,“听豆蔻说等到八个月,都能看到土皮里的血丝,特别吓人,稍稍用力都能炸。” 平王慌忙把手缩回去。 燕来乐了,“不是现在。” “不是也需小心。”平王道。 燕来:“过了头三个月就没那么娇贵。” 平王正想赞同,忽然想到燕来一直想出去,便故意说:“本王的儿子到什么时候都娇贵。你切不可大意。” “王妃,燕夫人来了。” 燕来:“我娘?” “今日早朝赵公公宣读圣旨时岳父也在。”平王道,“下朝后我把你身怀六甲的事告诉岳父,岳母大抵为此事而来。” 燕来抓住平王的胳膊,“你和我一起去。” “啊?为何?” 燕来:“您不在我娘一准得唠叨个没完。她能从现在唠叨到孩子周岁。你在我娘顶多说几句场面话。” “你不想跟你娘说些体己话?”平王不信。 燕来不想,因为他和他娘不熟,也怕说了多引起他娘怀疑,“我娘就在长安,想说什么以后多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次。” 平王想想也是,便扶着他去前殿见客。 事实不出燕来所料,平王在一旁盯着,准备千叮咛万嘱咐的燕夫人到最后只说几句场面话就要回去。 燕来想着他爹娘就他一个闺女,这么回去之后心里难受,便要送她出去。燕夫人直呼外面风大,慌得把他按在椅子上。 燕来见他娘只顾担心他肚子里的娃,脸上再也没有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听话好好在屋里呆着,让豆蔻送送她。 平王看到这一幕乐了,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不愧是母女,把你娘吃的死死的。” “王爷声音太小,妾身没听清。”燕来说着就往寝殿去。 平王跟上去,“爱妃几岁了?还玩小孩子的把戏。” “小孩子的把戏也是跟你学的。”燕来停下来,瞪他一眼才继续走。 平王伸手拦住他的腰身,担心他走太快摔倒,“本王今日可没得罪你。” “昨日呢?”燕来问。 平王蔫了。过了好一会儿,期期艾艾地问,“早上吐了没?” “没吐出来。如果王爷和妾身一起用饭,妾身必不会让王爷失望。”燕来道。 平王想问为何,忽然想起他闻不得有腥味儿,“爱妃吃什么本王吃什么。” “白米粥和鸡蛋羹。”燕来道。 平王呼吸一窒,“也不,不是不可以。” 燕来白了他一眼,到厅堂坐下,想给自己倒点水,又担心水到肚子里反胃,干脆忍着,“说正事,大哥、二哥和三哥知道吗?” “大哥和三哥知道。二哥没去上早朝,此时也该知晓。”平王道。 燕来:“别人说的?那你姑姑和你妹也会知道?” “你想干什么?”平王嘴上这样问,脸上尽是兴致盎然。 燕来肚子里揣个瓷娃娃,想干什么也干不了。再说了,这几日要收拾东西,过几天要搬去宫里,他不怀着孩子也腾不出空,“好奇她们得知您被立为太子,妾身还有了,会不会气得扎小人诅咒你我。” “气急败坏有,诅咒也有,但不敢让人听见。”平王道,“除非萧淼和姑母的脑门被门夹了。” 燕来:“若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就好了。” “别尽做美梦。”平王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肉脸。 燕来朝他手背上一巴掌。 平王苦笑,“还生气呢?”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两个月多月,六十多天。”燕来瞪着眼睛说,“换你气不气?” 平王过去把他抱到腿上,亲亲他的脸颊,“怎么你才会消气?” “让我出去逛逛,我都快憋疯了。”没手机没网络,书籍还都是些没标点符号晦涩难懂的,燕来又不会刺绣,更静不下心来练字,每日吃了睡睡醒了吃,倘若不是来了一年多,他真会疯掉。 平王叹气:“本王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下次休沐,本王陪你去。” “还有四天呢。”燕来提醒他。 平王:“东宫还未打扫干净,我们的衣物也得先送过去,等一切收拾妥当我们再过去,少说也得再过七八天。” 燕来闻言立即说,“我要去城外看看。” “不行!”平王断然拒绝。 燕来皱眉,“为什么?” “城外不比城内,人烟稀少,庄稼还都长高了,随便一块庄稼地就能藏几十号人,倘若有埋伏,我保护不了你。”平王道。 天子脚下能有什么人敢袭击平王啊。 最最聪慧的贤王手里又没兵。 “大哥?” 平王摇了摇头,“他不敢要我命。但敢要我命的只多不少。” 第50章 燕来胎动 燕来试探着问:“王爷手下败将?” 平王点头, “孩子一满月我就陪你出城看看, 现在安心养胎好不好?” “您都这样说, 我敢说不好吗。”燕来想翻白眼。 平王不禁抓住他的手,“爱妃真乖。” “我不想乖,我想出去!”燕来故意去掰他的手。 平王握紧, “休沐日我们去飘香楼, 那边热闹, 差役每一炷香过去一趟, 和咱们府上一样安全, 你在那边从早坐到晚都成。” “不行啊,王爷,小姐还得睡午觉。”候在门外的杏儿勾头说道。 燕来:“不睡了!” “那也不能从早坐到晚, 小姐的腰受不了。” 燕来顿时想打人。 平王拍拍他的背部, “杏儿,你退下吧。” “是。”杏儿应一声,跟着小姐妹梨儿一起离开。 燕来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 不禁咬牙切齿,“我有时都想弄死这几个小丫头。” “你也知道她们还小。”平王忍着笑说,“她们什么都不懂, 自然是太医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别气了,本王陪你歇会儿。” 燕来不是气她们不懂,而是气她们心眼实。可话又说回来,一个个不实的跟石头似的, 他也不敢放她们在平王面前晃悠。 十二三岁正是少女怀中的时候,不敢公然撬他的墙角,心里也会乱想。 “走吧。”平王拉起他,“到宫里可没在府上自在。珍惜这为数不多的自由吧。” 燕来看向他,你说什么? “到宫里你还想十天半月给母后请安一次?” 何止十天半月,不赶上逢年过节,他一两个月才去一次。 燕来一想日后三五天去一次,脸色顿时变得微妙,“可不可以说我身子笨重?” “这个得让太医开口。”平王见他皱眉,犹豫片刻,“先前太医说你这胎怀的艰难,改日本王试着跟母后提一下。” 燕来闻言还是不放心,“别忘了。” “忘了你提醒本王。”平王道。 燕来一想也是,随后便随他去寝室。躺在床上,燕来恨不得一觉到明年。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歇一会儿便起来用饭。 平王饭量大,公务繁忙,粥和鸡蛋羹他喝一锅也难撑一个时辰,所以即便燕来嘲笑他,他也是选择和燕来分开用饭。 燕来整日吃些清汤寡水的,虽然没有再吐出来,可他嘴巴淡出鸟了。 休沐日,夫妻二人到飘香楼,燕来闻到从对面如意斋飘来的各种肉香,险些留下哈喇子。 平王见他馋的两眼发直,不断咽口水,就命飘香楼的点心厨子给燕来做些家常小菜,用素油,别用荤油。然而,燕来吃两口就抱着痰盂哇哇大吐。 好半晌吐舒服了,漱漱口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燕来又忍不住反胃,直到吐不出来东西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平王见燕来直起腰就想逃,可他逃了今天逃不过明天,犹豫好一会儿,走到燕来身侧轻轻拍拍他的背,“好点了没?” 燕来抓起他的手就咬。 平王呲一声,感觉更痛,连忙说:“本王错了,本王错了,爱妃,消消气。” 燕来松开。平王低头看去,手背上多了两排牙印,“爱妃,本王是你的夫君,除了你父母,你最亲的亲人。” “我最亲的亲人在肚子里。” 平王闻言一喜,“对,他是爱妃最亲的亲人,爱妃为了亲人就忍忍,别再咬本王了。”再咬他明日都没法去上朝。 “他没你一半?”燕来扭头问道。 平王的呼吸停顿一下,想否认更不敢承认,“……有,但你我不同。你照顾他,我做事养你们。” 燕来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但也是事实,没有平王罩着,他所在的这个飘香楼早被人吞了。 “我自个也能赚钱。”燕来道。 平王伸出手,“你咬本王,本王也没躲。” 燕来低头看去,他手上的牙印已开始冒血丝了,登时有些心虚,“……很疼吧?” “不疼,只是露在外面不雅。下次想咬朝本王胳膊上咬,衣裳挡住看不见。”平王道。 燕来有些不好意思,想说不会有下次,又不想让平王知道,干脆转移话题,“我想回去。” “这就回去?”还没一个时辰呢。 燕来指一下如意斋,“那边得吃到申时。” “我们走吧。改天不吐了再来。”如意斋上下两层坐满客人,只要一刮风,对面飘香楼就能闻到香味,平王担心燕来把黄水吐出来,牵着他到楼下都没敢从正门,从侧门上车直接离开。 回去歇两日,阖府搬到东宫。 翌日,燕来随平王去给皇后请安。在皇后问起燕来肚子里的孩子时,平王趁机暗示太医让燕来好生养着。 先前皇后从太医那里得知燕来这胎保的艰难,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听出平王的意思也没怀疑,就把请安给他免了。 燕来一直担心他会吐到生产,好在进了五月,孕吐有所缓解,羊肉鱼肉吃不得,烧的没有一丝腥味的猪肉可以吃一些。不过他也不敢贪嘴,端是怕肚子里的孩子一不高兴,又让他吐的昏天暗地。 说到孩子,燕来的肚子越来越大,他本人依然没什么感觉。直到五月初五早上,燕来的肚子动两下,燕来痛醒,新任太子萧泽吓一跳,夫妻俩才切身感受到燕来肚子里有个小娃娃。 萧泽见他额头上尽是虚汗,脸色煞白煞白,不由得把人抱到怀里,朝他肚子上一巴掌,“不准再动。” “你干什么?”燕来不禁轻呼一声。 萧泽:“他的手脚这么有劲,想必该长的身体都长出来了,能听到外面的话。”说着一顿,“你看,不动了。” 燕来低头看看,肚子纹丝不动,仿佛刚才只是梦一场。 “有用?”燕来不敢置信地看向萧泽。 萧泽想一下,“再踢你告诉孤,孤揍他。”随后在燕来耳边低声说,“别惯着他。” 燕来也不想睡的正香被孩子踹醒,都没经过思考就点点头。 萧泽见状,对燕来更为满意,盖因他很不喜欢惯孩子的女子,即便那个女子是他的皇后娘亲。 “起吧。晌午得去母后那儿,孤去宣室。”萧泽把他放床上,就喊宫女进来伺候。 燕来担心反胃,不敢吃太快,细嚼慢咽吃个六分饱就已到巳时。又在厅堂歇一会儿,便命宫人备轿前往椒房殿。 燕来虽然去的不早,但他离得近,到时殿内只有几个嫔妃和还未出嫁的小公主。 一众人除了皇后见到燕来都站起来招呼,“太子妃来了,快坐下,累了吧。” “还好。”燕来见她们这么和气,也摆不出刻薄样儿,便没话找话,“就是这孩子太调皮,趁我不注意就给我一脚,非痛的我汗流浃背才罢休。” 皇后猛地转向燕来,惊叫道,“会动了?” 燕来吓一跳,见她眼中又惊又喜,颇为好笑,“动了。今天早上险些没起来,太子气得要揍他。” “可不能揍。”皇后忙说。 燕来:“没有。只是说说。他大概能听懂太子的话,太子说要揍他,从早膳到现在都没再动。” “泽儿是不是吓唬他了?”皇后皱眉,“他这么小懂什么。孩子爱动说明他身体好。” 燕来胡诌道:“儿媳也是这样说的。”不敢再跟皇后讨论他的肚子,怕她念叨起来没完,干脆问:“二妹妹的婚事定了?” 二公主的母亲猗兰殿孙婕妤接道:“还没有。皇后说忠王妃有个堂弟挺好,可这丫头说她不喜欢武将。”说着一脸无奈地看了看依偎在她身侧的二公主。 燕来笑道:“不喜欢武将就从文人里面选。春闱不是刚过去没多久?听太子说状元年纪颇大,榜眼早已娶妻,探花好像还未定亲,探花怎么样?” 二公主眼中猛一亮。 皇后脱口道:“不行!” 二公主神情一怔,没料到皇后反对的这么坚决。 燕来看了看皇后,又看看二公主,有些明白,二公主看上探花,皇后不喜欢,“为什么?母后是担心文人多情?” “多情?”皇后疑惑不解。 燕来点头:“不是吗?儿媳虽读书不多,也曾听闻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还以为母后是因为这个不允许。” 皇后没想到这也能当做理由,便笑着说,“这只是其中之一,不是最为重要的。” “那是什么?”燕来得罪了贾家和长公主萧玫那边,不能再为萧泽树敌,便耐着性子说,“能高中探花,想来那人十分有才。但读书很贵,他家能供他来京赴考,想来也不是很穷。” 皇后:“他家着实不穷,但父辈皆商贾。” “母后说商人不是良配。”二公主开口道,“太子妃嫂嫂也是做过买卖的,您也认为商人不是良配?” 皇后连忙转向燕来,正想给他使眼色,就看到燕来轻轻点了点头。皇后心中一惊,忙问,“太子妃真这样想的?” “为什么?”二公主忍不住问。 孙婕妤朝她胳膊上掐一下,“不得无礼。” “商人重利轻别离啊。”燕来道,“商人还要时常外出谈买卖。据我所知,男人谈买卖几乎不去吉祥阁、如意斋那种地方。” 二公主好奇地问:“那去哪儿?” “烟花之地。”二公主脸色骤变。燕来笑道,“他从小在那种环境中长大,你还指望他婚后只守你一人。” 二公主想了想,“大嫂的堂弟就不纳妾了?” “纳不纳妾我不知晓,但他们家的规矩不许他养外室。”燕来回想一下他所知道的,“养了他们家长辈也不会认,因为他们家爱颜面胜过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的时候我总感觉快完结了。翻出已经没啥用的大纲,果然大纲结局是平王登基,燕来成为皇后 PS: 今天就这一更了哈 第51章 手段了得 皇后本是世家女, 世家规矩她最为清楚, 以至于燕来话音刚落, 皇后就忍不住点头,“太子妃所言极是。认回去的可能性只有一个,你和淼儿一样不孕。” “可是探花郎不是商人啊。”二公主接道。 燕来眉头微蹙, 没别的选择, 找探花凑合一下还行。如今有别的选择, 还是上过战场的武将, 不是怂包, 更不是贾家那群只会卖弄文笔的酸儒,她怎么还揪着探花不放。 再说了,最该反对的是他才对吧。让她嫁过去, 忠王府就多了一份助力。 “探花郎兄弟几个?他行几?”燕来问。 孙婕妤:“太子妃的意思他婚后会跟兄弟住一起?” 燕来张了张嘴, 登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皇后没这么多顾虑,直接翻个白眼。 赵容华见状“扑哧”笑出声来。 孙婕妤疑惑不解,“你笑什么?” 赵容华心说, 笑你蠢。不愧是前朝昏君选送的人。 “长子承家业,赡养父母。探花郎若是长子,待他父母年迈, 必由他照看。如果是次子,他无需赡养仿佛,但家业也不归他。按照坊间规矩,他大抵能分两成。 “如果是幺儿,那就是父母掌中宝。毕竟多数父母都疼幺儿。公主想让夫婿疼你体谅你, 怕是不可能。所以太子妃才问他家兄弟几个。”赵容华看向二公主,“我这样说二公主能明白吗?” 二公主明白了,“四哥哥也是母后最小的儿子啊。” 椒房殿内陡然静下来。 二公主不明所以,“我说错了?可是太子哥哥明明对太子妃嫂嫂很好。” 燕来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你拿他跟太子比?” “不不,不能比吗?”二公主迟疑不定地问道。 燕来对规规矩矩考上来的读书人没偏见,而让太子去考,凭他的才能也能得个探花。探花郎却不能带兵打仗。倘若他可以,就不会从科举这条路。毕竟一场胜利就能加官进爵。 不论出身,只论才能探花郎也没法跟萧泽比。 燕来懒得同一个整日呆在屋里的小丫头解释这么多,“你太子哥是储君。” 皇后看到燕来一副“我都不想跟你说话”的模样不禁笑了,“那位探花郎就算和泽儿一样,你是你四嫂吗?” 二公主的嘴巴动了动,竟发现无言以对。 燕来忙说:“儿媳也没什么大本事。” 皇后不想承认燕来手段了得,可她见不得庶女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更担心她成为下一个萧淼,“你有几斤几两,本宫比你清楚。不说别的,只说你的四家店,有本宫给她做主,她也不敢一次开四家。何况城外还有两个私学。前些日子皇上还跟本宫夸你来呢。” “多谢母后和父皇称赞,儿媳有愧。”燕来低眉垂眼道,“儿媳只是出个主意,后面的事都是太子安排的。” 皇后闻言心中舒坦,便转向二公主,“听到了吗?” 二公主的脸刷一下红了。 孙婕妤尴尬,“谢皇后提点。” “你该谢太子妃。不是她开口问,你们还当本宫故意拦着不让她嫁探花郎。”皇后道。 孙婕妤和二公主慌忙说:“谢太子妃/四嫂。” “不用谢我,我也没说什么。”燕来和萧泽住在宫里,离皇后以及后宫嫔妃很近,而燕来又身怀六甲,便不想给自己树敌,“二妹妹依然认为探花郎表里如一,不如找人试他一试。他通过了,嫁不嫁随你。没能通过你也死心了。” 二公主忙问:“怎么个试法?” “我哪知道。”燕来笑道,“我自打有了他。”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只去过一次飘香楼,还没呆一个时辰,你四哥就让我回来。这些日子不是吃就是睡,关于探花郎的事,还是太子给这孩子读书时顺嘴说的。” 皇后:“给谁读书?”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22 燕来看一眼自己的肚子。 “给他?”皇后惊呼。 燕来点头:“太子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那也不能这么小就给他读书。”皇后不禁皱眉,“你也由着他?” 燕来苦笑道,“儿媳想拦着。可儿媳嗜睡,殿下趁儿媳睡着的时候读,儿媳也不知道啊。” “你睡他不睡?”皇后看向他的肚子。 燕来摇头,“儿媳今早就是被他给踢醒的。” “这个泽儿,本宫改日得好好说说他。”皇后说着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萧玫和萧淼联袂而来,后面还有三个儿媳,便把还想说的话咽回去,命宫人把点心呈上来。 今日虽是端午佳节,不是中秋、除夕重大节日,规矩也就没那么多。其实立国不足三年,许多制度还未完善,以至于除夕家宴上规矩也不多。 正是席间可以说说笑笑唠家常,皇后才担心燕来跟萧淼打起来。所以就找忠王妃、贤王妃和顺王妃闲扯,直接忽视燕来和萧淼,话茬更不敢往她俩身上引。 可惜萧淼没能理解皇后的良苦用心,见皇后只顾和三个嫂子说笑,忍不住插嘴,“母后,太子妃快生了吧。” 皇后下意识看燕来。 燕来不敢吃点心,更不敢碰茶叶冲的茶汤,正眼观鼻鼻观心当壁画。皇后松了一口气,“还得三四个月。” “这么久?儿臣见她肚子那么大,还以为快了。” 燕来抬起头,笑吟吟道:“公主没生养过,不懂实属正常。改日自个生一个就知道了。” 萧淼脸色煞白。皇后却对她同情不起来,这都多少次,还不长记性。 “本宫听泽儿说你吃不得油腻,爱吃甜食,就命膳房准备了一些蜜枣粽,该煮好了,本宫命人呈上来。”皇后道。 燕来收回视线,转向皇后,“现在便用膳?” 皇后扭头看一下墙角处的漏刻,“午时一刻,差不多了。”随后吩咐知礼传膳。 “不就是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 皇后眉头微蹙,正想开口,燕来道,“生孩子就很了不起。因为女人生孩子如同到了鬼门关走一遭。” “你也说如同。”萧淼嗤一声。 燕来:“难不成要我说,你生母就没能回来?大过节的,你不想过,我还嫌晦气。” “你……”萧淼抬手指着燕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燕来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转向皇后,“母后,看来大妹妹不止肚子不争气,记性也不大好。儿媳记得儿媳如今是太子妃吧?” “萧淼,手放下,成何体统!”皇后厉声道。 萧淼吓得瑟缩一下。 其他看热闹的嫔妃不禁低头暗笑,这个大公主,何止记性不好,根本就是没脑子。 皇后见萧淼这样又觉得她可怜,可一想她偏向萧淼还不落好,见宫娥太监把粽子端上来,也懒得再说什么。 太子的敌人颇多,东宫以外的吃食燕来不敢入口。但这里是椒房殿,一点不吃皇后纵然理解,心中难免不适。 为小心起见,每种粽子都尝一点点,随后就放下勺。 皇后见状忍不住问,“不吃了?” “不敢多吃,儿媳担心吐出来。”燕来道,“前些天连米饭都不敢吃。” 粽子是糯米做的,不易消化,皇后闻言不再管他。而先有二公主眼皮子浅,后有萧淼没事找事,跟燕来不对付的萧玫还没开口,膳毕皇后就命所有人退下,免得萧玫跟燕来起了争执。 燕来虽身怀六甲,皇后却不担心。因为凭他那张嘴,只有他气别人的份儿。大过节的皇后可不想晚上收到太医禀报,长公主萧玫被气晕过去。 通常膳毕皇后会命宫人送些瓜果茶水去去腻,皇后这般着急,燕来自是明白为哪般,便很是懂事的留到最后。 孙婕妤见燕来不动弹,也拉着二公主留下。 皇后是个聪明人,除了在被燕来气糊涂的时候,所以她明白燕来为何要留到最后。但她上了年纪,脑袋不如早年活泛,所以不懂孙婕妤和二公主还有什么事。于是把疑惑问出口。 孙婕妤闻言笑的很腼腆,甚至不好意思,“妾想找太子妃讨个主意。” “主意?”皇后转向燕来。 燕来:“试探探花郎那事?不是我不愿帮二妹妹,一来我不了解探花郎,二来我也不知他喜欢去哪儿,跟谁交好。找我不如找三哥。” “顺王?” “老三?” 孙婕妤和皇后同时开口。 燕来:“三哥好诗书,探花郎能被父皇点为探花,文笔必然很好。由三哥出面探花郎才不会起疑。” 皇后仔细想想,“你说得对,老三合适。”随即发现不对,“泽儿和老三冰释前嫌了?” “瞧母后说的,那是太子的亲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燕来笑道,“太子算计了他小舅子,三哥也没继续给儿媳和太子添堵,那页就算掀过去了。” 太子萧泽跟几位兄长关系不睦,皇后一直担心她和皇帝百年之后,萧泽整治他们。哪怕皇帝向皇后保证,太子萧泽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皇后听燕来这样讲,顿时眉开眼笑,“本宫多虑了。孙婕妤,此事就交给老三吧。” “多谢皇后。明日妾使人去找顺王妃?”孙婕妤试探道。 皇后看向燕来,你怎么看? “让儿媳说实话?母后不如直接找三哥。三嫂那个脑子,儿媳不信她。”燕来道。 皇后噎了一下,顺王妃再喜欢搬弄是非,也是她嫡亲的儿媳妇。这个太子妃,就不该让他说实话。 “母后?”燕来试探着喊道。 皇后深吸一口气,“你先退下,孙婕妤。本宫改日宣老三进宫。” “谢皇后。”孙婕妤领着二公主出去。 皇后抬手虚点点燕来,“你这张嘴早晚会惹出事来。” “儿媳是太子妃,能惹出什么事?只会惹母后不高兴。” 皇后:“你还知道?!” 第52章 娇妻美妾 “瞧母后说的, 儿媳又不是个傻的。”燕来笑嘻嘻道。 皇后很想问, 难不成她是个傻的。可一旦问出口就坐实了, “那你还故意气本宫?” “儿媳何时故意气母后?”燕来佯装疑惑。 皇后想细数一番,忽然发现他嫁进来一年多,从未主动来过椒房殿。一半是随萧泽来请安, 一半是她命人宣过来的。 “本宫乏了, 你退下吧。”皇后说着还揉揉眉心。 燕来扯了扯嘴角, 压下亟待出口的嘲讽站起来:“儿媳不敢打搅母后歇息, 但有句话不吐不快。” “如果和本宫有关就别说了。” 燕来笑着问:“母后真不想听?” 皇后露出迟疑之色, 看到她满眼笑意,顿时气结,怒道:“爱说不说。” “二公主的事您别管太多, 让她们母女拿主意。”燕来担心把她气出个好歹, 也不敢再卖关子。 皇后想问为什么,冷不丁想到先前二公主一个劲帮探花开脱,“本宫又不是小孩子。”潜意思还需你教。 燕来笑笑, “儿媳是担心母后事多忙忘了。您既然有留意到,儿媳就不打扰你了。”随后告退走人。 出了椒房殿,燕来坐上轿, 豆蔻就忍不住说,“奴婢以前不知大公主像谁,今儿算是知道了。” “你哪来这么多话。”燕来冷声道。 豆蔻顿时不敢多言。 到东宫寝殿,燕来才再次开口,“以后切莫在寝殿以外的地方提宫里的人。” 豆蔻想到此地不是平王府, 是皇宫,女主人是皇后,心中一凛,“奴婢知错,谢主子提点。” “你还会犯错?” 太子的声音传到主仆几人耳中,几人同时循声看去,太子萧泽从书房里出来。 燕来惊讶,“您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们男人吃饭又不像你们女人细嚼慢咽,再唠唠家常。”太子走过来,“孤都回来一炷香了。”看向燕来的肚子,“这小子没闹吧?” 燕来:“今日很给妾身面子,妾身拢共吃半个粽子他也没闹,像是睡着了似的。” “所以就不能惯着他。”太子说出来,想起方才所听到的,冲豆蔻抬了抬下巴,“犯什么错了?” 豆蔻下意识看燕来。 燕来笑道:“只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紧接着把二公主相中探花郎的事说一遍,绝口不提大公主萧淼。然而他刚说完,太子就忍不住皱眉。 “探花郎有问题?”燕来忙问。 太子:“你可知道他多大?” “二十左右。”燕来试探着说。 太子笑道:“比孤还大三岁。” “二十四吗?对男子来说也不是很大啊。”燕来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太子看到他脸颊上的肉就想伸手捏捏。而此地没外人,心里怎么想的太子就怎么做,“孤和你成亲时才二十岁。” “可殿下也说他还未定亲。”燕来道,“必然是想等高中后找个更好的。” 太子:“孤若不是年年在外打仗,没三五个通房,也得有俩庶妃。” 燕来顿时明了,“殿下的意思探花郎已有妾侍?” “不错,还没傻。”太子笑着又捏捏他的脸。 燕来朝他手背上一巴掌,“不是你脸上的肉啊?” “不是孤脸上的,孤不疼,还觉得软乎乎的。”太子说完退到安全距离。燕来伸手扑了个空。 豆蔻忍着笑问,“那二公主也无需让顺王爷帮她试探花郎?” “不试她不会死心。如果你主子说的都是真的。”太子道。 豆蔻点头,“奴婢一直在殿内,听得真真的,没有半句虚假。可是忠王妃的堂弟就没通房?” “他也有二十了。”太子去年给忠王善后时,忠王妃的堂弟就在太子麾下,太子见过他几次,“通房应该有。不过他家比贾家拎得清,成亲前会把通房打发了。” 燕来:“探花家也会提前把人打发了?” “文人最爱红袖添香,娇妻美妾,左拥右抱,不见得想娶二妹妹。”太子说着摇摇头,“不能随意纳妾,还得供着,换孤也不乐意。” 燕来看向他,笑眯眯问,“殿下也有想过?” “想什么?”太子下意识问。 燕来:“娇妻美妾啊。” 太子下意识想想。 “你还真想?”燕来惊叫道。 太子吓一跳,见他怒不可遏,顿时笑出声,“孤在想你对孤好一点,再好一点,孤想看旁人也没功夫看。” “说得好听。”燕来嗤一声,就往厅堂去。 太子跟上去,发现豆蔻等人想跟上来,挥挥手让她们退下,拉张椅子坐到燕来对面,拉起她的双手,“母后说什么了?” “没有。”燕来道。 太子亲亲他的手背,“那爱妃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殿下也算文人。”燕来提醒他。 太子愣了一瞬,明白他这是话赶话顺嘴说出来的,“孤不是,孤是太子,心里除了你和孩子就是家国天下,装不下别的。” 燕来张了张口,竟发现无言以对,“……都没你会说。” “爱妃教得好啊。”太子的手移到他腰身,“累不累?去歇会儿。” 燕来早就累了,但不到东宫他不敢松懈,撑习惯了反倒忘记。太子此言一出,燕来顿时觉得很疲惫,“殿下困吗?” 今日过节,太子没做什么不累也不困。但他想想也没别的事,“有点。”随燕来躺下,燕来睡着,太子蹑手蹑脚下床,到门外把豆蔻招来,“今日在椒房殿她们除了聊老二的婚事,就没说点别的?” 豆蔻想摇头又想点头,一犹豫太子就知道还有。 “我姑母又给太子妃添堵?”太子问。 豆蔻这次没迟疑,使劲摇一下头,“是大公主。不过太子妃快把大公主挤兑哭了。” “怎么挤兑的?”太子好奇。 豆蔻大概说一些。 太子乐了,“早先孤跟太子妃那样讲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萧淼个蠢的竟真往枪上撞。”顿了顿,“母后没说爱妃有孕在身,孤身边没人伺候,给孤挑几个可人儿伺候孤?” 豆蔻再次摇头,“皇后提都没提。”说着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半夏坐在厢房廊檐下给小主子做衣裳,桃儿和杏儿在学着纳鞋底,还有婆子正往被太阳晒干裂的地上洒水,便压低声音,“奴婢觉得皇后怕太子妃。” “因为爱妃怀了孤的孩子?” 豆蔻:“不是。大抵太子妃不怕皇后。坊间不是都说这婆媳就像东风和西风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想两边都一样是不可能的。” “这样啊。”太子倒是不同情他母亲,因为以他对燕来的了解,他皇后老娘不找事,燕来都懒得跟她搭腔,“看来母后是真怕了。下去吧。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说。” 豆蔻应一声却没有立即离开。 “还有事?” 豆蔻犹犹豫豫道:“有,但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说!” 豆蔻把燕来提醒皇后的那句说出来就看太子,等他示下。 太子很意外,他从未敢想皇后那样为难过燕来,燕来还能为她着想,顿时想去室内把燕来抱起来,“太子妃说得对。平时用饭上嘴唇还咬下嘴唇,这夫妻一辈子哪有不打不吵不闹的。 “他日成了,二妹妹和探花闹个别扭,一准去找母后。母后那么多岁数,哪经得起她三不五时地过去。可母后倘若不管,不光二妹妹,孙婕妤都得恨母后。” “那就让顺王出面?”豆蔻道。 太子摇了摇头,“此事孤自有主张。”说完就往里间去。到床边吓一跳,“你醒了?” “我本就没睡着。问清楚了?”燕来说着就要起来。 太子连忙扶他一把,又把被褥放到他身后,“小心。” “殿下是怎么想的?” “孤要说孤也想给二妹妹做媒,你会不会觉得孤吃饱了撑的。” 燕来不由得皱眉。 太子伸手抚平他的眉,“别不高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心情不好,儿子也不会开心。他不开心一准得踢你,让你哄哄他。” “哪有您说的那么玄乎。”燕来嘴上这样说,也不敢再皱眉,“二妹妹大概因从未出去过,被孙婕妤养的跟井底的青蛙似的。” “只能看到那一方天地?”太子接道。 燕来点头。 太子思索片刻,“那着实不是良配。” “殿下想为谁说媒?”燕来很好奇,太子不是爱管这种事的人啊。 太子:“叶将军的儿子,户部尚书曹大人的妻弟皆可。” “曹?您以前提过的曹军师?” 太子笑道,“爱妃好记性,正是他。” “妾身知道叶公子有二十二三,那位多大?” 太子回想一下,“他是曹夫人最小的弟弟,比曹夫人小有十几岁,今年不是十九就是二十。” “三公主多大?” 太子想想,“和二妹妹一样大,她母亲和孙婕妤同时进府,二妹妹和三妹妹一个是上半年生,一个是下半年。” “二妹妹前几日已及笄,三妹妹也快了?四妹妹呢?妾身瞧着也有十三四岁。” 太子:“没有,她还未满十二。个头像父皇,长得高。” “十二,离十五只剩三年。她娘想把她留到十八,也不过六年。”燕来边想边说,“改日前殿的桃子熟了,妾身邀她们来吃桃。” 皇后大概为了寓意好,不但命宫人在前殿种了桃树,还种下枣树,希望燕来能生个儿子。而那桃树正是五月仙桃,再过几日便可摘下。 太子:“这个理由太牵强。” “邀请她们是看得起她们,别说桃子,白开水也不牵强。”燕来道。 第53章 不进则退 太子一见他瞪眼, 忙说:“爱妃说得对, 是孤错了。孤还当在王府呢。” “少骗我。”燕来白他一眼, “一孕傻三年不适合我。” 太子哭笑不得:“孤何时说你要傻三年?” “你怎知除了桃子没别的?”燕来仰头问,“我像是做事不周全的人吗?” 太子:“不是。爱妃必然会让咱们宫里的厨子准备一些她们闻所未闻的蛋糕点心。” 燕来正是这样想的,见他猜中了, 心下满意, 哼一声转过头, “我睡会儿, 你出去, 别打扰我。”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太子不敢打搅他,也不舍得,毕竟这些天都不曾吃过一顿饱饭。 轻轻走到门外, 太子想到燕来方才说他吃了半个粽子, 便吩咐宫人煮点白米粥,再做个鸡蛋羹。 燕来醒来,豆蔻就把熬的粘稠的白米粥, 黄嫩嫩撒了翠绿翠绿的小葱的鸡蛋羹端上来,不忘说是太子吩咐的。 燕来挑了挑眉,“他是娃他爹, 这是他该做的。” “娃他娘,满意否?” 燕来惊着了,抬头看去,太子把玩着折扇进来,“你今日怎这么闲?” “放假。孤想找点事做, 这满宫奴才也不想伺候。”太子见还有豆腐青菜包,猜到是厨子擅自做的,便用燕来的箸夹一个,咽下去就忍不住说,“不如吉祥阁的鲜香。” 燕来又想甩他一记白眼,可当着宫女丫鬟的面不合适,“吉祥阁的厨子一来天天做,二来担心客人不满意,三来怕被半年后便可出师的徒弟赶超,不敢有一丝懈怠。咱们宫里那几个厨子没人抢饭碗,又不天天做,没进步自然就退步了。” “为什么啊?小姐。”候在一旁时刻准备着把痰盂送过去的枝儿好奇地问。 太子接道:“同行在退步,他不进就是退。” “奴婢听说过一句,读书好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做饭跟读书一个道理?”豆蔻问。 太子:“世间万物有比较的都是一个道理。” “天下最美味的菜并不在宫里?”豆蔻又问。 燕来笑道:“别说美味,光新鲜这点都达不到。” “啊?”几个丫鬟同时张大嘴。 燕来看向太子,让他来说。 太子:“就好比鱼这东西,渔夫打上来送到宫门外,经过层层检查再到宫里,再上灶做,就不如渔夫巳时捞上来,巳时两刻送到吉祥阁,午时两刻上桌的新鲜。” “渔夫不可以巳时再打捞?”枝儿问。 燕来摇头,“当然不行。巳时上来,中途遇到点什么事,很难赶在午时前送过来。即便午时送到宫门外,等送到我们东宫,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也得到未时。未时我都吃好了。” “怪不得庖厨里的东西都是卯时左右送到。”豆蔻一直以为故意这么定的规矩。 燕来:“卯时送到不耽误早上用。我吃不得腥,但有的人喜欢早上喝鱼肉粥,鸡肉粥啊。” “这么说来还没咱们在王府吃得好啊。”豆蔻颇为感慨道。 燕来看向太子,意有所指道,“有舍有得。” “孤知道。你快吃,鸡蛋羹凉了就腥了。”太子道。 燕来点一下头,喝掉半碗鸡蛋羹,见还有好几个素包,“殿下再吃点。” “不吃了。晌午吃了两个鲜肉粽。”太子摆摆手,“咱们宫里的粽子还没煮,命厨子煮了?” 燕来想吃但他担心吐,可一想东宫的宫女太监今年还不曾吃过粽子,“豆蔻,命厨子全煮了。给我和王爷留,留四个,其余的你们分了。” “谢太子妃。”燕来胃口挑剔,东宫厨子每日变着花的给他做吃的。考虑到燕来的胃口变化莫测,厨子把他们所知的粽子全部做出来,虽每样只有几个,架不住种类多。豆蔻先前命厨子给燕来煮粥的时候就看到庖厨里有一大盆。得了燕来的话,豆蔻立即就往庖厨去,端是怕慢一点,那些粽子就被厨子们分了。 燕来对此见怪不怪,吃个半饱,就让太子给他肚子里的孩子读书。 太子疑惑,“他听得懂吗?” “你打他都知道,您说呢?”燕来反问。 太子乐了,“孤忘了。”正好他闲着也是闲着,立即命宫人拿本论语过来。 燕来久坐不舒服,干脆命人把茶厅内的罗汉床收拾一下,他和太子半躺在罗汉床上。然而,没到一炷香他就睡着了。 太子发现他不知何时闭上眼,就想把他叫醒,可又担心他真乏,犹豫片刻,由着他睡到自然醒。 晚膳后燕来想回寝室,太子拦下来,拽着他在东宫里走一圈才放他回去。 燕来烦的想皱眉,“我还未满六个月。” “那也不能吃过就睡。”太子摸摸他的脸,“你没发现自个的脸都成圆盘了?” 燕来满不高兴:“殿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有,但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少胡思乱想。”太子忙不迭道。 燕来哼一声,算是接受他的说辞,“太医前几日来给我把脉,说我现在这样刚刚好,不胖也不瘦。” “那我们更得保持,不能再胖。”太子接道。 燕来气恼,“你嘴怎么这么巧啊。” “跟爱妃斗智斗勇练出来的。”太子笑眯眯道。 燕来朝他脚上踩一下,就命宫人打水。 太子想再逗逗他,看到宫人进进出出的不得不咽回去,扶着燕来坐下,燕来的肚皮动了。 还未习惯的太子又被吓一跳,回过神手轻轻抚摸他的肚子,“儿子,打个商量,你现在听话,等你以后闯祸,爹爹也不罚你。你现在不听话,以后乖乖的,你爹我也得找机会收拾你。” 肚子猛一跳,燕来痛的不禁倒抽一口气,“你给我闭嘴!” “好好,我闭嘴。”太子见他脸色煞白,轻轻拍拍他的肚子,“儿子,爹跟你说笑。天黑了,乖乖睡觉,明日再和你娘玩儿。” 燕来:“你这样说他——咦,不动了?”惊得瞪大眼睛看向太子。 太子说归说,但他并不相信孩子能听懂。哪怕早上因他一巴掌安静下来,也认为是巧合。可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总不能还是巧合吧。 “这孩子早慧?”太子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燕来想的更深远,比如他自身经历,可他若有成年人意识,也不可能使劲踢自己,毕竟自己又不是他的仇人,“像我,聪明。” “为何不是像孤?” 燕来:“在我肚子里怎么像你?” 太子噎着了,“像你是吧。下次他再闹,别想孤出面。” “我自己和他说。”燕来道。 太子点头,“行,孤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孤的。” “殿下,太子妃,您二位别吵了,洗洗早点歇吧。”豆蔻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别人家的主子是不是也这样,跟俩小孩似的,从早吵吵到晚,还非得争个胜负不可。 燕来余光瞥见她的表情乐了,“豆蔻都嫌你幼稚。” 太子扭头看到豆蔻低垂眉眼,仿佛没听到燕来的话,“你比孤还小四岁。”起身去沐浴间,随后又回来冲燕来伸出手。 燕来一脸警惕,“干什么?” “不让孤帮你洗?”太子挑着眉问。 自打燕来过来就不让豆蔻等人伺候,总感觉别扭难受。先前也不让太子碰。后来怀有身孕,太子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他自个沐浴,而燕来又跟他坦诚相对惯了,不觉得不自在便由着他。 燕来听闻这话很想硬气的拒绝。可他今天在椒房殿待小半天,坐在无遮挡物的软轿上来往东宫和椒房殿,身上刮的都是尘土,不洗澡心理上不舒服,只能朝太子走去。 太子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儿想笑,待宫女出去就问:“你这么不乐意旁人碰你,生孩子那日怎办?” 燕来整个人僵住。 “没想过?” 燕来怎么没想过,岔开腿让稳婆看个遍。可他那时刚刚怀孕,心想离生产早,想想就忘了。 如今一看自己的肚子,燕来不禁抬起头望着太子,眼中尽是希冀。 “想都不要想。”同他夫妻多日,太子瞬间读懂他的眼神,“不说孤是男子,不是也不行。孤不会。母后给你找的几个稳婆没接生上千,也接生过上百个孩子。她们只看一下你的肚子,就知道孩子何时出来。” 燕来张了张口,“那我不生了。” “不生一尸两命,不想活了。” 燕来踉跄了一下。 太子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小心!” “我我,还不是你吓的。”燕来瞪着他说。 太子叹气,“孤说的是实话,并不是故意吓唬你。”剥去他的衣物扔到屏风上,就把人往浴池里带,“离你生产还有四个多月,你如果真觉得难受,那就从现在开始劝自己。”顿了顿,“孩子出生那日,孤派人去把燕夫人接过来。” “不要!”燕来道。 太子:“为何?” 燕来跟他娘不熟,让燕夫人盯着,跟让皇后盯着他没两样。 “你就不能陪我啊?”燕来看向太子,“这小子是你儿子,又不是外人。” 太子没大明白,“你同意让稳婆接生,但孤得进产房陪你?” “你不想亲眼看到你儿子出生?” 太子想了想,怎么说都不是,“也不一定是儿子。” “女儿你就不喜欢了?”燕来盯着他,大有他敢点头他就咬人的节奏。 太子头疼,哪有男子进产房的。他若进去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 “爱妃,不是孤不陪你,是旁人不许孤陪啊。”太子边思索边说,“你自个想想,父皇和母后知道孤陪你会怎么想。今天孤能陪你进产房,明日也能陪你做别的啊。” 燕来:“这么说还是为我着想?” 第54章 燕来请客 太子道:“自然是为你着想。”担心他不信, 缠着自己没完, 便认认真真说, “父皇主动问起你,孤都极少提起你。偶尔不得不提,孤都是称你‘燕氏’, 可知为何?” “东宫就妾身一个, 殿下故意在父皇面前表现得只把妾身当妻子尊重, 父皇也不信啊。”燕来道。 太子好笑, “不是把你当妻子尊重, 孤还能把你当什么?” 燕来呼吸一窒,见他满眼促狭,伸手移到他脐下三寸, 笑的比他还灿烂, “你说什么?我的太子爷。”话音落下,手上用力。 太子痛的倒抽一口气,“我错了, 我错了,爱妃。” 燕来松手。 太子长舒一口气,“真狠!” “黄蜂尾后针, 最毒妇人心,殿下没听说过?” 太子顿时哭笑不得,“有这么说自己的吗。赶紧洗洗,别着凉了。” 燕来看了看他腿间的隆起,“就这么晾着?” “你帮忙吗?”太子随口问。 燕来想了想, “也不是不可以。” 太子猛然看向他。 “太医说的,得小心点。” 太子霍然起身。燕来吓一跳,“干什么?” “孤给你洗澡。” 没到一刻,宫女太监就把浴房收拾干净,关门离开。 燕来哭笑不得,随后一想换成前世的他不见得能忍小半年,便没好嘲笑他。 翌日,太子神清气爽出门,燕来躺在床上,搁心里把他祖宗八代问候一遍,并发誓再也不乱发同情心。 可惜太子殿下已知他的身体暂无大碍。 如此过了半个月,东宫正殿内的桃子熟了,有的都往地上落,燕来向四位公主下帖。因最小的五公主堪堪九岁,后宫嫔妃见燕来连她都请,倒也没多想,皆以为燕来在宫中寂寞,找人聊聊天逗闷子。 燕来所住的寝殿在正殿后面,不想外人到他和太子寝殿,哪怕是寝殿的厅堂,一早燕来就在正殿廊檐下等着。 看到她们进门,燕来身为太子妃,又是她们的嫂嫂,还身怀六甲,并未起身迎接,但有命宫人上茶,把早已洗好放在井里冰着的桃子端上来。 二公主大抵被交代过,闻言上前说,“嫂子别忙乎,我们吃什么都成。” “嫂子也没给你们准备好东西。”燕来扶着桃儿的手站起来,“进屋吧。”到堂屋内宫女端来五碟红又大的五月仙桃,分别放在五人身侧的几案上。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23 随后又呈上来一碟切成小块,削了皮的桃子,和六样只有在东宫、椒房殿和宣室方能吃到的糕点。 九岁的五公主看到黄嫩的蛋糕眼睛猛一亮,伸手就想拿,被她身后的宫女拦下。 燕来注意到这一幕,笑道,“让五妹妹吃吧。刚出锅,很香很软。” 五公主下意识看她身后的宫女。那宫女轻微点一下头,五公主拿起银制的叉,端起碟子就吃。 “五妹妹早上没用膳?”二公主见她这样忍不住问。 燕来接道:“二妹妹有所不知,像五妹这么大正长身体的孩子,吃过就饿。早膳用了有一个时辰了吧?” 五公主点头如捣蒜。 燕来笑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五妹妹喜欢,回去时那几碟都给你带上。” “谢谢四嫂。”五公主咽下嘴里的东西,欢天喜地说道。 燕来不喜欢颐指气使的人,也不喜欢性格阴郁孤僻的人,看到五公主灿烂的笑容,又见她脸上稚气未脱,心底不由得多了一层欢喜,“慢慢吃。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你们也尝尝。你们太子哥总说御厨做的不如飘香楼的好吃,你们帮我鉴定鉴定。” “御厨不如飘香楼?”二公主惊呼。 燕来:“他是这样说。昨儿吃馄饨,他也说不如吉祥阁的好吃。也不知是不是他到吉祥阁的时候饿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吃。还是确实如此。” “太子哥准是到吉祥阁的时候饿了。”二公主不假思索道,“吉祥阁的饭菜哪能跟宫里比。” “咳咳……” 燕来愣了愣,反应过来就看到三公主用袖掩嘴,下意识想问她是不是病了,见她往旁侧二公主那边瞅,顿时想笑,这倒是个机灵的。 “三妹妹嗓子不舒服?喝点水。”燕来笑道。 三公主一脸的抱歉,“最近天热又干燥,嗓子就有点痒,让嫂子见笑了。” “什么见笑不见笑的,都是一家人。”二公主和三公主坐一侧,四公主和五公主坐一侧,燕来不能厚此薄彼,跟她们说了话,就转向四公主和五公主,发现四公主吃东西跟小猫似的,一点一点往下咽,十分做作,燕来想了想,开口问,“四妹妹,核桃红糖糕合口吗?” 四公主轻轻放下碟和叉,“谢谢四嫂,很好吃。妹妹觉着比飘香楼的好吃。” 燕来听她说话温温柔柔且慢吞吞的,顿时明白不是她做作,乃性格使然,“你吃过飘香楼的?” “母妃以前命人出去买过几次。”四公主思索片刻,又说,“前些日子父皇命御厨把做法写下来给每宫送一份,妹妹也得了一份。不过妹妹宫里的厨子做的不如嫂嫂这边的软香。” 燕来:“大概你的厨子还没做熟练。东宫的御厨我们府里的,做这个有一年多了。再尝尝桃子,这个桃子有来历,树是母后亲手栽下去的。” “母后种的?”二公主不禁问。 燕来笑着点头,“是呀。你们来时没遇到?我命宫人给母后送了一篮,比你们面前的还大呢。对了,还有一颗枣树,听说去年结了几个果,今年能结许多,届时嫂子还请你们过来。不过,得到□□月份。” “那时嫂子该生了吧?”三公主接道。 燕来算一下日子,“得枣子落地。” “还要这么久啊。怀孩子真辛苦。”三公主说着还忍不住看一眼他的肚子。 燕来笑道:“这只是开始。想养好一个孩子,辛苦的在后面呢。”不待几个小姑娘开口,话锋一转,“瞧我一说起来就没完。喝点茶,是用干花泡的清茶。不腻还有淡淡的花香。” 四公主注意到茶杯里的水不像白开水,更不像茶汤,有点香,喝下去还有点甜,却又不腻,就想问什么茶。闻言便接道,“什么花啊?” “菊花。”燕来道,“我这里还有蔷薇,是府上种的,你们喜欢我命人给你们包一些。” 四公主下意识看三公主。 三公主听闻不是买的,笑道:“谢谢嫂子。” 燕来给豆蔻使个眼色。 半个时辰后,四人离开,五公主的宫女拎着三包东西,一包点心、一包花茶和一包桃子。其他三人的宫女手中只有一包花茶。 太子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到寝殿还没坐下就问,“五妹怎么拿那么多东西?” “你五妹是个小吃货,还不跟我见我,我给什么她要什么啊。”燕来随后解释一下纸包里包的什么。 半夏和府里的婆子一起做花茶那事太子知晓,也大概知道府里有多少鲜花,“都给他们了?” “殿下不喝,我不敢喝,不给她们也没人喝。半夏、豆蔻做的时候就留了一点。”何况豆蔻等人也没空喝茶。 太子听他这么一解释便绕开此事,“如何?” “四妹是个温柔的,瞧她吃东西喝茶的样子应该是小心谨慎,心思重的。她这样的嫁到贾家能被贾家人气死。叶家和曹家哪家心细有耐心有担当,哪个适合她。三妹聪慧,并不是只有点小聪明的人,虽没说几句话,但瞧着是个彪悍不好相与的。只要她乐意,嫁到谁家都不会受委屈。”燕来道。 太子坐下,看到主位上只有一个茶杯,料到只能是燕来的,坐下端起杯子润润喉,“五妹呢?” “她还小。等她及笄京师早已不是今日的京师。”习惯太子不跟他见外,燕来等他喝完还给他满上,随后递给他一个桃,“洗过的。” 太子接过去咬一口,“老二呢?” “她该问母后。”燕来道。 太子:“探花那边这么快就查清了?” “母后免了妾身请安,妾身这些日子没去过。”燕来看一下豆蔻等人,“妾身也没让她们出去打听过。” 太子沉吟片刻,“孤去椒房殿看看。” “晌午了。”燕来提醒他。 太子看了看门外的阴影,又坐回去啃桃子。 午后燕来去歇息,太子前往椒房殿。而待燕来醒来,太子已躺在他身侧。燕来推推太子的胳膊,“何时回来的?” “有一炷香了。”太子揉揉眼角坐起来,就把燕来扶起来。 燕来:“查清楚了?” “三哥没出面,让同他相熟的人试探的。通房有几个,但一听朝中要员要给他保媒,他立即表示不日便可把人打发。” 燕来习惯性想皱眉,看到隆起的肚子又把眉头松开,“他果真这样说?” “母后还能骗孤不成。”太子说着,发现他神色不对,不禁问,“这样不好?” 燕来:“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通房和妻没法比,可说句难听话,养只猫还有感情呢,他就这么说打发就打发,殿下就不觉得他心忒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燕来笑道,“殿下把妾身当下属?” “这这,和孤有什么关系?” 燕来:“殿下把妾身当妻子,把东宫当家,在家里要成什么大事?妾身如果没有任何过错,只是不能生,殿下会想也不想就把妾身废了?” “怎么会。”太子下意识说出来,顿时明白燕来的意思,“他或许是一位能吏,但绝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第55章 燕来生了 燕来想想该怎么说:“据妾身看来才能和人品无关。二妹妹是选夫, 不是朝廷选才, 说句殿下或许不爱听的, 二妹妹嫁妆丰厚,找个整日书房和衙门两点一线的,倒不如找个围着她转的。”顿了顿, “只怕二妹妹瞧不上那样的膏粱子弟。” “惊才绝艳的开始顺着她, 以后却不是她能拿捏的。”太子道。 燕来笑道:“夫妻之间用拿捏就过了。妾身是觉着以二妹妹的情商, 只会被探花哄得晕头转向, 被他卖了还念着他的好。” “这女儿家嫁选夫婿真难。太好担心受委屈, 往低了找又怕是个纨绔。幸好咱们这是个儿子。”太子颇为感慨道。 燕来见他一脸的庆幸,不忍心打击他,“若是女儿呢?” “孤教她十八般武艺, 敢跟萧淼的夫婿学, 打的他后悔终生。”太子十分认真地说。 燕来见状不敢再同他说笑,“二妹妹知道吗?” “刚查清母后就把她们母女宣去椒房殿,让三哥亲自跟她们说了。”太子回想一下皇后先前说的话, “那母女二人大概也觉得他诚意足,做事果断。” 燕来:“她们没想过今日这样对自己较为满意的通房,他日就有可能对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并不是让他很满意的妻子?” “她们哪想过这些。大概以为皇室女没人敢欺辱。”太子说着,轻笑一声,“父皇纵然是天下之主,也不可能掺和女儿的家事。顶多受欺负的时候让她和离, 给她再找一个。否则想收拾都没法收拾。” 燕来点头,“是呀。父皇这边把驸马一撸到底,她指不定还心疼呢。弄到最后反倒是父皇里外不是人。” “还是爱妃聪慧。”从不让他为难。 燕来笑道:“父皇选中的儿媳妇,有差的吗?” 太子正想说,谁说没有。忽然想到他三个嫂嫂有两个是祖父母定下来的,其中一个是他母后选的,只有燕来是皇帝亲自挑的。 “你说这事如何是好?”太子转移话题问。 燕来也没盯着他不放,“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探花一位文章做得好的年轻男子。”顿了顿,“可由我们出面,他日那探花找个他深爱的,俩人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二妹妹过得一不如意也会怪咱们。” 太子若有所思道:“该说的都说了,让她自个拿主意。” 燕来也是这样想的,日后二公主若敢和大公主萧淼合起伙来给他添堵,他收拾起来这宫里宫外的人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孤再去一趟。”太子说着站起来。 燕来拉住他的胳膊,“明日吧。” “离天黑还早。明儿还有明儿的事。顺便跟母后说说三妹和四妹的事。”太子道,“先前孤到母后那儿忘记说了。” 燕来闻言松开他。 大抵要说的事情多,待太子回来天色已暗下来。夫妻二人膳后,照例由着太子拽着燕来在宫里走一圈方去洗漱。 燕来的孕吐虽有所缓解,可天儿日渐热起来,没到半个月,燕来的饭量就和孕吐最严重时持平。 好在东宫就俩主子,偶尔太子还留饭宣室,东宫厨子围着他一人,一天做六七顿,燕来没胖,倒也没瘦下来。 七月过去,孕吐没了,天气转凉,燕来的胃口好了,可他肚子太大,行动不便,孩子积压的他整个人不舒服,腿脚也肿了。 八月十五中秋家宴前一天,太子就和燕来商议,明日别去了。 燕来看了看他的肚子,“我也不想去。可离生还有小一个月,不去不好吧?那天嫂子妹妹都在。” “你身子笨重,有什么不好。”太子不待燕来开口,“我同母后说去。”说着就要往外去。 燕来拉住他的胳膊。 “还有事?”太子疑惑不解。 燕来没到不能动的地步,何况太医还建议他多走走。可他还顺着太子的话那样说,不过是要太子一个态度。 太子让燕来满意,燕来索性说,“妾身想想还是去吧。权当给母后个面子。再说了,明儿还得聊二妹妹的事。母后当主母当惯了,指不定会揽到自个身上。日后二公主跟她夫婿闹别扭,母后别想安生。她那么大岁数,就让她安享晚年吧。 太子不禁蹲下,握住他的双手,仰头看着他,“你真这么想?” “我是你的妻子,有必要骗你吗?”燕来笑道。 完全没必要。 太子忍不住亲亲他的手,“爱妃,能娶到你是孤的福气。” “殿下这是夸妾身还是夸父皇?”燕来笑着问。 太子不禁乐了,“都有,都有。” 燕来见他这样也忍不住笑了。 翌日,从皇后口中得知二公主依然想嫁本届探花,燕来非但忍着没开口,在皇后想劝的时候,燕来还拦了一把。只是到东宫燕来放松下来,就忍不住叹气。 燕来脚肿的厉害,先前的鞋没有一只能穿,有时夜里还会疼醒,太子一直担心他,跟皇家男人匆匆用过膳就往东宫跑。 看到燕来进门迎上去,听到他叹气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这小子又踢你了?” “没有。大概快出来了,最近几日都没踢过我。”燕来道。 太子扶着他坐到罗汉床上,往他身后放两条被褥让他躺下,“那是因为什么?不会又是萧淼吧。” “我现在这个样谁敢招惹我啊。”燕来摇摇头,“我比二妹妹虚长几岁,又在黑风寨长大,说句夸大的话,都比母后了解男人。我总觉得探花不是良配,却忍着没说,看着二妹妹往火坑里跳,有些不落忍。” “那是您太善良。” 夫妻二人循声看去,豆蔻端着茶点拐进来,“二公主不是皇后娘娘生的,您也提醒她查过,她还不听,以后怎样都怪她自个。一说起这事奴婢就想说,当初就不该接茬。” 燕来:“她都指名道姓的求我,我不接茬行吗。再说,她过得不好,父皇不得跟着操心。以后是殿下,殿下能不管不问吗?殿下如果有十个八个妹妹,管不过来问不过来,天下百姓和满朝文武都能理解。 “殿下拢共五个妹妹,一个还跟咱们东宫不来往。二公主再避着东宫,外人会怎么想?殿下倘若是个冷心冷肺的人,百姓骂还就受着了。明明不是,何苦担那个骂名。” “合着你忙前忙后是为了孤?”太子很是意外。 燕来摇了摇头,“不全是。公主臣妇这以后都归妾身管,我可不想一天到晚围着她们转。”还有一句燕来没说,如果是太平世道,皇帝有绝对的权利,燕来才不管公主王妃的死活。反正他们翻不出太子的手掌心。 问题是许多地方还乱着,仰仗能吏武将的地方甚多臣,太子想要贤名,他这个伴侣就得帮忙谋划。即便有污名,也不能从后宅传出来。不然显得他忒没能耐。 “你还是不难受。”太子心中很高兴,但他更不想身怀六甲的燕来跟着操心,“改日定下来,让三哥去吓唬吓唬他。” 燕来:“吓唬?” “一个没根基的探花,想养房外室也不敢让任何人知晓。”太子道,“如果他能瞒二妹一辈子,对二妹来说也称不上欺骗。” 燕来想想到死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瞒不了呢?” “那就让探花去穷乡僻壤干个三年五载,二妹不求他回来,他自个都得求着二妹妹找孤把他调回来。”见燕来瞪大眼睛,太子不禁坐到他身侧,捏捏他的脸,“以前孤没说,是以为二妹会选大嫂娘家人。谁曾想几个月过去还是他,孤才和你这样说。朝中的事你不了解,孤想收拾他多的是法子。还让他有苦说不出。甚至都怀疑不到孤和父皇这边。” 豆蔻立即接道,“太子妃,您都听见了吧。这事就别管了。安心生下小皇孙是正经的。对了,婚事定在哪天啊?” 今日是半夏随燕来去的,豆蔻不知晓。燕来道,“母后说后年。”看向太子,“会不会太迟?” “二妹妹怎么想的?”太子问。 燕来:“母后让二妹妹多陪陪孙婕妤,二妹妹什么也不敢说,端是怕人说她不孝。” “那这事十之有九会不了了之。”太子笑道。 燕来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好好歇息。”太子往他嘴里塞一块蛋糕,“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燕来等了大半个月,等到宣室赐婚的圣旨,也等来了孩子。 九月初九,燕来和太子用早膳时商量着重阳节怎么过,肚子突然一痛,燕来没当回事,以为孩子又闹。太子正想跟孩子商量别闹了,忽然想到月份差不多了,连忙喊稳婆。 片刻,太子被推到产房外,梁州请示要不要禀告帝后。 太子正想说赶紧的,一听到燕来的叫声,犹豫片刻,命门房关上宫门,他推开一条门缝,趴在门缝上小声说,“爱妃,孤在门口陪你,哪也不去。” “你你,为什么不进来?”燕来说出来忍不住痛呼一声。 太子心头一紧。 “太子妃,太子是男子,不可以进来。”稳婆道。 燕来:“我——我,太子说我怀的是小子,我都能生,他一个男人怎么就不能进来?” “对对,也没人规定男子不可进产房。”太子想到这点推开房门。 梁州伸手拽住。豆蔻和半夏合力把门关上。 “你们干什么?”太子傻眼了。 梁州小声说:“您此时进去,太子妃有了仰仗,就不想用全力生。可羊水破了,小主子不赶紧出来会有生命危险。” “真的?”太子忙问。 梁州点头,“奴才不敢骗殿下。” “燕来,爱妃,父皇和母后快来了,孤就不进去陪你了。”太子撬开一条门缝说。 “你大爷的!” 一声怒吼从里面传出,太子吓一跳,忍不住问,“什么大爷?” 里面陡然安静下来。 太子更为担忧,“爱妃,怎么了?” “你个杀千刀的!” 太子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就发现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他,眼中尽是担忧。太子哭笑不得,也明白方才那句大爷可能是宁阳县骂人的话,“爱妃,母后离孤还有五丈。”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太子松了一口气,随后发现不对,连呻/吟声都没了,“爱妃,爱妃,燕来,你没事吧?爱妃——” “殿下,太子妃没事。您别喊了。生孩子不能分心,就和您打仗一样,要一鼓作气。”稳婆打开门无奈地说。 太子刹住脚,“可可孤怎么听不见太子妃的声音了?爱妃真没事?” 第56章 东宫有喜 稳婆忙说:“太子妃嘴里咬着一块布, 发不出声来。” “什么?你们竟把爱妃的嘴堵上了?”太子震惊不已。 “没有, 不是, 是太子妃自个要咬的。”稳婆忙不得道,“太子妃担心忍不住骂您。” 太子张了张口想说让他骂。又想他乃太子,一国储君, 他知道燕来不是真想骂他, 传到他父皇母后耳朵里, 那两位必会因此厌恶燕来。 “快把门关上, 别进了风。”太子小声说。 稳婆松了一口气, 屋里暗下来,燕来不禁咬牙,妈的, 看他出去不弄死太子, 让他儿子登基。 “太子妃,太子妃,别分心, 奴婢看见头了。” 燕来伸手拿掉嘴里的布,“你说什么?” “看见头了。” 燕来就想起身,稳婆慌忙按住他, “不可。” “怎会这么快?”燕来不敢置信,“我我——啊!我听人说——” “太子妃,快别说了,人和人不一样。孩子不舍得折腾娘,有的一炷香就能生出来。” 燕来长舒一口气, “啊!” “燕来,爱妃,怎么了?” 燕来痛的倒抽一口气,“你给我闭嘴!” 太子慌忙闭上嘴。 “殿下,别再搭话。”豆蔻小声说,“小皇孙是您和太子妃两个人的,虽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可您在外面站着,太子妃在里面受苦受难,又不能打小皇孙一顿出出气,再一听到您的声音可就更生气了。”停顿一下,见太子没发火,“若不是为了您,太子妃也不用遭这个罪。” 太子点了点头,“是啊。”随即压低声音,不敢让燕来听到,“不然以燕来的性子,这孩子半年前就没了。” “您别这样说。太子妃当初不想要是没想到怀孩子那么辛苦。头三个月有一半时间呆在床上,就是母鸡抱窝也无需这么久。”豆蔻道。 梁州瞪她一眼,“闭嘴!” “孤没怪她。”太子笑道,“豆蔻说得对。”发现里面又没声了,太子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也无心再和豆蔻说话。 不知等了多久,太子都觉得自个的腿没了知觉,双眼无神,心麻了,婴儿的哭啼声传入耳中,太子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问,“是不是生了?” “生了,生了,殿下,是个小皇孙。” 房门打开,稳婆出来,太子推开她就往里去。 梁州慌忙拦住。 “你干什么?”太子怒道。 梁州看向稳婆,“殿下可以进去吗?” “进去可以,只是里面味儿比较重,还没清理干净。” 梁州松手,太子进去,豆蔻把准备的赏赐拿出来,梁州亲自去宣室和椒房殿报喜。 “燕来,辛苦了。”太子见燕来脸色煞白,头发全湿了,顿时心里堵得难受,“咱以后都不生了。” 燕来想要骂他的话堵在嗓子眼,出也不是咽也不是,“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孤想看看你。”太子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拉住他的手,“一个就够了。” 燕来想翻白眼,又没有什么靠谱的避孕措施,生不生可不是他和太子能做主的,“你去看看孩子。” “稳婆在给他清洗,孤一会儿再看。” 稳婆闻言不禁开口,“殿下,奴婢也得给太子妃收拾收拾。” “收拾啊。”太子想也没想就说。 稳婆犯难,他在这儿她们怎么收拾吗。 “殿下是我夫君,不是外人。”燕来开口。 稳婆搁心里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羡慕,她接生过那么多孩子,先看产妇后看儿子的这还是头一个。偏偏还是当朝太子爷。不过,稳婆没敢表露出来,迅速为燕来收拾干净,就出去宣太医。 太医查过燕来无碍,太子这才想起他儿子。 奶娘把孩子抱到燕来身侧,夫妻俩同时皱眉,“真丑!” “哇啊……” 刚出生的孩子嚎啕大哭。 稳婆奶娘懵了。 太子和燕来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这小子早慧?”” 奶娘稳婆转向两人。 燕来给太子使个眼色,太子立即下封口令,随即命豆蔻送稳婆出去。 奶娘不安地问,“皇上和皇后那边也不能说?” “他现在还小,谁也说不准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太子说完听到恭迎声,“父皇和母后到了,把孩子给孤,孤抱出去让母后和父皇看看。” 奶娘忙把孩子抱起来。 太子接过去就在孩子耳边说,“不准哭闹。”随后才往外去。 帝后二人见小皇孙胖乎乎十分健康的模样就让太子把孩子送屋里去,外面风大,免得着凉。 太子也怕他这个能听懂人话,或者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的儿子在听到帝后二人夸赞他时,他咧嘴笑,闻言就把孩子送屋里去。然而太子和燕来都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傍晚燕来移到寝殿歇息,孩子没闹。月子里燕来极少照顾他,孩子也没闹。 满月那日燕来抱着孩子让亲戚看个遍,孩子也很给面子,全程乐呵呵的,就连皇帝都忍不住夸几句,抱一会儿才回去。 所有人一走,燕来把孩子递给奶娘,孩子哭了。 奶娘以为饿了,结果喂他他不吃,哄他他仿佛没听见,不禁向燕来求救。 燕来疑惑不解,“看我干什么?我的奶都没了。” 由于没喂过孩子,饮食方面又格外注意,燕来的奶水早回了。 太子后知后觉,“瑜儿是不是想让你抱?” “我?”燕来指向自己,“我都抱半天了,要抱也该你了。” 奶娘转向太子。 太子还想再劝两句,可看他儿子哭的小脸都红了,犹豫片刻伸出手,“孤抱也没——” 哭声戛然而止。 燕来乐了,“你抱也没用?” “这孩子……”太子瞠目结舌,“真是个小人精?”转向奶娘,“你们不是说这么大的孩子眼睛都看不清?怎知我是爹,你们不是娘?” 奶娘也没见过这么精怪的小孩,“奴婢听人说过,有的小孩靠气味就能分别出爹娘。” 太子移向燕来,“你小时候也这样?” “是这样我也不记得啊。”燕来道。 太子:“那怎么办?总不能孤一直抱着他。” “把他放床上,妾身看着他。”太子还有事要忙,燕来想了想说,“若是不同意,我打到他同意为止。” 太子连忙去看怀里的小孩,见他正忙着啃自己的小手,仿佛没有听到燕来的话,太子把他放到燕来身侧。 小孩瘪瘪嘴就想哭,燕来勾头瞪着他,“不准哭!” “太子妃,您这样会吓到小皇孙。”奶娘忍不住开口。 太子指着小孩,“没哭。” 奶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小孩转一下脑袋,继续吃手。 “他胆子大着呢。”燕来道。 太子点头赞同,还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是想让你我其中一个陪他。” “看样子像。可晚上怎么办?”燕来问。 其中一个奶娘接道,“小皇孙是奴婢见过的最乖的孩子。晚上子时睡,快到卯时才醒。” “睡这么久他夜里不饿?”太子忙问,“孤听母后说,孤小时候一个时辰醒一次。” 奶娘:“小主子吃得多,不饿。但如果尿了,身有不适会醒。” “这样还好。”燕来算一下时间,看向太子,“以后亥时熄灯,子时务必睡着。” 太子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儿子,颇为无奈地说,“好像也只能这样。”一见儿子转向他,“你看着,孤还有事。”不待燕来开口就往外跑。 燕来哭笑不得,抱起小孩放在腿上,“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孩继续啃他的小手,根本不知道他娘在说什么。 燕来把他的手拿开,小孩看一眼燕来继续啃。 起初燕来还想试试他是不是跟自个一样,然而看他儿子啃一脸口水,顿时觉得没有试的必要。跟他一样可做不来,也没必要这么做,直接装睡就行了。 “你们下去吧。”燕来转向奶娘们,“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 奶娘应一声是退出去,燕来把孩子放罗汉床上就往门外去。 小孩一动未动。 燕来心说,也不是不能离开他。 “哇啊……” 小孩大哭出声,奶娘不由得停下,燕来叹了一口气进去,轻轻拉住小孩的手,小孩扁扁嘴低声抽噎,满脸委屈,别提多可怜。 燕来见他这样只想笑,“你可真是来讨债的。” 小孩那双像极了燕来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根本没听懂他说什么。 燕来把他抱起来,“但愿不是伤仲永。” 小孩伸手往燕来头上抓。 燕来连忙把他放床上,小孩瘪瘪嘴又想哭。 燕来忙说:“给你。”拿下来一看是步摇,连忙扔到一旁,把他抱起来。 小孩伸出手抓了个空,瘪瘪嘴又想哭。 燕来叹了一口气,“你真是我祖宗。”把半夏亲手做的布老虎塞他手里,小孩抓住就朝燕来脸上招呼。 燕来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小孩苦着小脸又想嚎啕大哭。 “不准哭!”燕来又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听话我就带你出去转转。” 小孩低头玩布老虎,不知道他娘在说什么。 燕来见状很是无语,“你是真懂事还是装懂事啊。”不过也没指望他回答,抱到外面就问,“豆蔻,殿下出去了?” 豆蔻指着前殿,“在那儿。”见燕来要过去,“好像在忙什么事,一直没出来。” “他跟着我不闹。”燕来到前殿书房外没听到有人说话,便直接进去,“些什么呢?” 太子:“奏章。” “奏章?”燕来以为没听清,“父皇让殿下批奏章?” 太子点头,见他震惊,“你怎么了?” “父皇的身体好好的,怎么会让您批奏章?”燕来想一下,“这事多久了?” 第57章 出尔反尔 这种小事太子从不瞒他, “二十多天了吧。具体孤不记得了。你怎么来了?还把他给抱来。”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24 “别这样说他, 小心哭给你看。”燕来见几案旁边有张椅子, 坐下便问,“儿子出生没多久,父皇就命你替他批奏章?” 他话题跳的太快, 太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 是呀。” “父皇要退位?”燕来小声问出来, 就留意他儿子的反应。 小孩儿正忙着玩布老虎呢。 燕来放心下来, 看来他儿子只是早慧。 太子笑了,“听燕大人说的?” “我爹啥也没说。倒是我娘一个劲夸我儿子好,生儿子好。”燕来道。 太子:“岳母是担心你生个女儿, 你以前得罪的那些人暗地里奚落你, 还撺掇母后给孤塞人。” “别管说的什么,反正我爹娘没提过皇家的事。”燕来道。 太子点头,“好, 孤说。咱儿子出生没几天,天气骤然转凉,父皇病了, 一看奏折就犯困,就命孤念给他听。可他那时身体不舒服,听得烦躁,就让孤代笔。孤起初批的都是些小事,后来父皇大抵觉得孤还行, 就把每天的奏章分给孤一半。明白了吗?” “不是全都给你?”燕来问。 太子好笑,“都给孤,孤还在这儿坐着。”说着一顿,“咦,这么久了他都没闹?”看向他儿子。 “你我都在,他再闹我就把他扔了。”燕来说着瞪一眼怀里的小孩。 小孩抬手把布老虎甩燕来脸上,就往燕来怀里钻,一手还不忘拽住他胸前的衣裳。 太子看乐了,“生气了。” “他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个。”燕来把布老虎放腿上。 太子顺嘴问,“想要什么?” “殿下没发现妾身和先前有什么不同?”燕来问。 太子想说哪有什么不同。猛然发现燕来头上的步摇、发簪都没了。 “他喜欢首饰?”太子不敢置信地指着他儿子,“他是男孩吗?”绕过来,“把他衣裳扒开孤看看。” 燕来挡开他的手,“当然是。小孩子大概都喜欢亮亮的还会动的东西。” “那也不行。”太子道,“以后孤得闲孤带他,免得长大了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燕来笑道,“那殿下现在还不赶紧批奏章。” “对!”太子再次回到几案后面坐下。 燕来站起来。 太子开口,“他不闹你们就在这儿呆着吧。” 燕来回寝殿也没什么事,离晌午饭还有好一会儿,见靠西墙有张罗汉床,燕来把孩子放到上面,又把床上的方几推到一旁,就在孩子身边躺下陪他玩儿,直到孩子哼哼唧唧的想哭。 太子和燕来都在,孩子还哭,那不是饿了就是拉了尿了,燕来立即把孩子给奶娘。 可能燕来陪他的时间够了,小孩吃饱就睡了。奶娘把他抱回他自个屋里,小孩也没因此惊醒哭闹。 燕来和太子用午膳时就忍不住说,“带孩子真累。” “母后生了四个。”太子提醒他。 燕来:“你们哥四个像那小子一样需要母后时刻盯着?” 太子没话了,却又忍不住说,“那小子就是来讨债的。” “趁着他睡着,你我能安生一会儿,赶紧用饭,再去睡一会儿吧。”。燕来道。 太子顿时不敢再念叨他儿子。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天空飘起鹅毛大雪,喜欢爹娘陪着的小孩儿第一次不让爹娘陪,让奶娘抱他出去。 天寒地冻的奶娘在屋里都担心他着凉,哪敢往把他往外抱。 可小孩不乐意,奶娘给他什么扔什么,奶娘扮鬼脸逗他开心,他瘪瘪嘴哇哇大哭。奶娘不敢训,更不敢打他骂他,只能向燕来求救。 燕来把他儿子提溜起来,朝小孩屁股上一巴掌。小孩抬手就要给燕来一下,太子开口道,“干什么呢?” 小孩的手僵在,望着太子委屈巴巴的,犹豫要不要哭给他看。 太子指着身侧的罗汉床,冷声道,“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哪也不准去。” 小孩的眼泪挤出来。 “给我。”太子开口。 燕来把小孩递过去,小孩使劲抓住他的衣襟。燕来见状险些笑喷,“咱不出去了好不好?娘在屋里陪你玩儿。” 小孩儿的脑袋使劲往燕来怀里蹭。 燕来见他这样就知道说通了,抱着他坐罗汉床上,把他的礼物全拿出来。可惜小孩哪个都不喜欢,奶娘递给他一个他扔一个,边扔还边看太子的表情。 太子权当没看见,拿本书坐到另一端看书。 小孩大概想等太子走了再闹,可太子一直不走,小孩扔累了,窝在燕来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奶娘把小孩儿抱走,燕来就忍不住揉胳膊。 太子看到这一幕扔下书,把燕来的胳膊拉过来给他揉揉,“以后让奶娘抱着他。” “你儿子那脾气,别说现在八个奶娘,再来八个也降不住他。”燕来道。 太子:“都是奶娘太多惯的。” “他还未满三个月呢。”燕来提醒他。 太子张了张口,“反正以后也不能惯他。那小子精着呢。只要你们妥协,以后想再给他改过来就难了。”顿了顿,忽然心中一动,“燕来,咱们再生个吧。” “什么?”燕来猛地转向他。 太子被他看得心虚,“不不是孤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你想想那小子那么聪明,知道孤只有他一个儿子,他长歪了,孤都不舍得把他废掉,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不为别的,为了天下百姓,也得让他知道咱们有别的选择。” 燕来仔细想想,“你说的也对。可可是生孩子又不是下蛋。老二要是再跟他一样,我——我不生!” “不是现在,不是现在。”太子忙说,“咱们上次忙了小半年,你的肚子才有动静,这次不知得多久。孤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免得到时你怨孤说话不算话。” 燕来嗤一声,白了他一眼。 太子见他这样便知燕来妥协了,立即走到他身边把人抱到怀里,“爱妃,孤就知道你最好。” “我可不是为你。”燕来道。 太子点头,“孤知道,为了百姓,为了你我以后少操点心。” “殿下,小姐——啊?奴婢什么也没看见,奴婢这就——” 太子开口道:“站住!” 桃儿猛地停下来。 “你看见什么了?孤和你主子干什么了?”太子瞪着眼问。 桃儿放下手,慢慢睁开眼看到两人连根头发丝都没乱,弱弱地说:“奴婢看错了。”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燕来问道。 桃儿:“赐婚的圣旨下了,二公主和那位探花郎的。” 燕来转向太子,“殿下不知道?” “昨儿听父皇提过一句,孤知道是这几天,不知道是今儿。”太子道,“这点事也值得你这么着急?” 桃儿:“奴婢,奴婢以为小姐和殿下想知道。不不过不是这点事,还有一点事。兴许您想知道,也不想知道。” “直说!”太子皱眉道。 桃儿忙说:“大驸马的通房生了。” “比妾身晚一个多月那个?”燕来看向太子,“该满月了吧。” 太子:“别看孤。孤除了在宣室就是在东宫,偶尔得闲还得伺候那小子,哪有精力管别人。” 燕来仔细想想,太子是有些日子没出去,“桃儿,生个什么?” “生个,生个孩子啊。”桃儿说出来就意识到自个说错了,“闺女。” 燕来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萧淼能气个半死。” “活该。堂堂一公主亲自照看驸马的通房,她不要脸皇家还要脸呢。”太子不待燕来开口,转向桃儿,“孤以后不想再听到她府上的事。” “是!”桃儿福福身退下。 燕来想继续,发现太子脸色不渝,大概真讨厌萧淼,“二妹妹的婚期定在后年,这么早赐婚?” “宫里得给二妹妹准备嫁妆。她乃立国以来第一位出嫁的公主,无例可循,礼部那边还得商议是比照前朝,还是比照更早的时候来置办。” 燕来想象一下,一群老学究讨论几个月,再交给下面采买定做,一年时间都很紧凑,“后年何时?” “六月初六。”太子道。 如今还未进腊月,“一年半啊。这位驸马爷能忍一年半?” “仨月都忍不了。”太子说出来,脸上的鄙视毫不掩饰,“如果是个雏儿,没尝过女人的滋味,或许能忍。他那种人指不定已把身边的丫鬟都收了。” 燕来笑道:“若是闹出个庶子庶女就有意思了。” “想高攀尚主,还不想付出点代价,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太子话锋一转,“爱妃,是不是突然发现孤是世间少有的好男人。” 燕来佯装思考。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想?”太子不乐意了。 燕来:“妾身今年十八,您二十二,这一辈子长着呢。妾身不慎重,你以后拿此事堵妾身,妾身哭都没眼泪。” “就你想得多。”太子捏捏他的脸。 燕来拨开他的手,“我没有强大的娘家,也没有撑腰的兄弟,爹娘年龄大了,还指望我养老,我可不得多想点吗。” “府上又不是没仆人,养老用得着你吗。” 燕来:“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殿下知道什么意思吗?你厌恶妾身,府里的奴才就敢作践我爹娘。妾身还是太子妃也没用。” “你懂得的多。”太子一时还真为想那么远,“孤的爱妃最最聪慧。” 燕来白他一眼。 太子先招惹的他,见他这样也不生气,“孤本想过几天晴了带你去城外看看,那些学生该学做红烧肉、糖醋鱼了,既然不想去,权当孤没说。” 燕来朝他腰上掐一把。 太子倒抽一口气,“看来非但不想去,还想谋杀亲——” “你想怎样?”燕来打断他的话。 太子指着自个的脸,“亲一下。” 燕来拨开他的脑袋。 “看开想要丰衣足食,还得自己动手啊。” “哇啊……” 震天的哭声传进来。 太子低咒一声,松开燕来,“把他给孤抱过来!” 第58章 年画娃娃 燕来乐不可支。 太子放开他, “给孤等着。收拾好你儿子再收拾你。” 奶娘小跑进来。 太子接过他儿子, 见小孩脸上全是泪水, 眼里蓄满委屈,像被人遗弃的小可怜,心底怒气顿消, 咬咬牙道, “孤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小孩抓住太子的衣襟就往他怀里蹭, 太子连忙把他抱远一点, “快给他擦擦。” 奶娘连忙把手绢递过来。 燕来把他的眼泪擦干净, 太子松了一口气。燕来想笑,“你自己的儿子至于这么嫌弃吗。小心哪天故意尿你身上。” “他这么小懂——说不定他还真懂。”太子说着看了看他儿子,见小孩还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像是没听懂他刚才的话, 又长舒一口气,“爹和你说笑呢。儿子,可别往爹身上拉和尿。” 燕来见其中一个奶娘手里有条小被褥, 拿过来给他儿子包上,“抱他到廊檐下站一会儿。” 太子发现他儿子就露一双眼睛,冷风想吹都吹不进来, 就把孩子抱到门口。小孩伸出胳膊往外抓,可衣袖还未挽起来,小孩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把手伸出来。 小孩儿顿时急了,梗着脖子示意太子去外面。 太子故意说:“是不是想回屋?”转身往屋里去。 小孩瘪瘪嘴,冲燕来伸手要抱抱, 爹爹太坏,逮住机会就欺负他,他不要爹爹抱。 燕来乐了,“你也有今天。” 小孩哇哇的把两只手都伸出来。 燕来抱着他在室内来回走一会儿,小孩就眯上眼。 奶娘见状就想接过去。 燕来摇了摇头,“他能察觉出来。”往罗汉床所在方向努一下嘴,“收拾一下。” “你说他能感觉出来,为何晚上都不闹?”太子对此很是好奇。 燕来:“晚上都要睡觉,闹也没用吧。也许他知道晚上跟我睡就得饿肚子。白天不用。” “成精了,真成精了。”太子不禁说。 燕来笑了,“殿下太小看小孩了。据说刚出生的孩子知道谁是爹谁是娘,都不需要用眼睛看。” “奶娘呢?”太子看一下奶娘。 燕来:“虽然晚上跟她们,可这孩子在妾身肚子里九个月,而自打他有意识,常跟他说话的除了妾身就是殿下啊。他听不懂你我说的话,也能从语调中分辨出来。” “长大会好些?”太子道。 燕来哪知道,他又没养过孩子。方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听以前的搭档和他兄嫂讲的,“兴许吧。等他会走了,妾身不领他出去,他在屋里待不住,可能谁抱他他跟谁。” “会走还得多久?”太子忙问奶娘。 奶娘都想笑,“快的十个月,慢的要一岁多。说话也一样。” “一周岁左右?”太子掐指一算,“还有九个月?” 燕来想想,“差不多。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孤两眨眼也过不去。” 燕来不禁笑了,“都这样了殿下还想再生一个,殿下就不怕——” “当孤没说。”太子忙不迭道。 燕来险些笑喷。 “很好笑?”太子佯装生气道。 燕来连连摇头,“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可是妾身实在忍不住,哈哈……” “闭嘴!”太子瞪着眼睛看着他,“再笑以后自个带那小子。” 燕来倏然住口。过了一会儿,见太子脸上的怒气散去,“他也不是让我们抱着,只是让我们看着他。” “那也够缠人的。孤本打算过几天和你去私学看看。”太子说着瞥一眼他儿子,孩子这么缠人,天又这么冷,“年前是别想去了。” 燕来:“听说年后还得上几天,我们年后再去。” “只能这样。”太子说着又忍不住看一眼他儿子,小孩吧唧一下嘴,也不知是饿了,还是做梦梦到好吃的。太子看到他这么乖,不禁说,“要是能一觉睡到懂事多好啊。” 燕来不忍心打击他,“别做美梦了。刚才说的事别忘了。” “不会的。” 正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极好,艳阳高照,也恰好太子休息,便带着妻子和离不开他们的儿子前往城外私学。 因事先没有同任何人说起,以至于太子一家三口到宫门口,禁军守卫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太子。也因太子的马和车都很寻常,便衣侍卫远远跟着,从而导致他们到私学门口,还被人当成送孩子来报名的家长。 好在私学大管家马鸽也在,看到太子的衣着和车架猜到他们是微服出巡,便称呼太子为公子,喊燕来少夫人。 燕来下车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抬头看了看日头,还未到巳时,“你们早饭还没吃?” “不是早饭,是学生在做菜。”马鸽侧身请他和太子先进屋,“学生把这些天学的菜全做出来,让吉祥阁和如意斋的人尝一下,再商量怎么分工。” 燕来:“我听相公说单单男学生就有将近五十人,算上逍遥居三家店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吧?” “这事有些同行也问过韦鹰。他说谁想出去,工钱给我们一半,我们和学生还有用他的那家签三份契,就放他们出去。”马鸽道,“去咱家店里,月钱和学徒一样,到外面就是灶上的师傅,给我们一半也比在咱们店里赚得多。不少家里等着用钱的就想去外面做。我正想找机会跟您说这事,您和公子就来了。” 燕来看向太子,让他说说自己的看法。 太子:“你们有信心客人不被抢走,这个办法不错。” 马鸽不禁看向燕来。 燕来问:“怎么了?” 马鸽小声说,“我们怕,但您和韦鹰他们说不用怕。” “哦,是我忘了。我记得你孙子也有跟着学,他刀工如何?”燕来问。 马鸽:“还行,就是片鱼的功夫没法跟醉仙楼的师傅比,还得再练两年。” “咱不做鱼生,不用跟他们比。”燕来道,“我这里有道菜,等人到了吉祥阁和飘香楼再交给他们。现在先把要走的安排一下。对了,今年的学生招够没?” 马鸽连连点头,“够了。四十人,其中有十来个都是城中那些达官贵人家的人。” 燕来乐了,“我和相公猜到了。一视同仁,该怎么教怎么教。隔壁女孩那边呢?” “那边就□□个,还没去年多呢。”马鸽有些失望,“依我看不如不办。” 燕来摇头,“不行。不如这样,让不愿意学的去店里,愿意学的继续留下,改日你再给请个好的刺绣老师,让她们再学学量体裁衣。以后店里的衣裳都让他们来做,也省得去外面买。” 燕来的那四家店的伙计和厨子穿的衣裳都是店里出钱置办的,一季两身。单这一项支出一年就废不少钱。 马鸽眼中一亮,“这个办法好。要不要去庖厨看看?” 燕来看向太子,太子想去看看,但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孩,虽然小孩自打进大门,一双大眼就没歇过,来回往四周打量,什么都不怕,可太子也不敢把他抱过去。 庖厨里全是热油大刀,伤着他儿子,他爹能废了他和燕来。太子思索片刻,“不去了。既然看过了,咱们就回吧。” “刚来就走?”马鸽惊讶,都还没坐下呢。 燕来指一下太子怀里的小孩,“父亲喜欢他,要知道我们把他带出来,非骂我们不可。” 马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猛地想起,“这这是小公子?好像才几个月?” “五个月。”燕来道。 马鸽闻言顿时不敢留他们。 由于他们去也匆匆来也匆匆,等皇帝收到太子一家三口出游的消息,一家三口已经回来。皇帝有心数落太子两句,都没法说他。不过,皇帝不说,太子也不想再带着孩子出去,因为来回绷紧神经,比他陪小孩玩一天还累。 可小孩会爬,还不会走,就由不得太子说去哪儿了。他要去外面,太子不同意,小孩自个往下爬。有次奶娘一眼没看见,小孩就爬到床边,正准备往下翻。 太子和燕来当时也在,看到这一幕吓出一身冷汗,拎起小孩就揍。 小孩扯开嗓门哭的泪眼模糊,燕来未开口,奶娘没劝阻,太子自个揍不下去,把他塞到燕来怀里,小孩委屈的往燕来怀里钻。 燕来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就跟他说,“以后不准再乱爬。” 小孩继续小声抽噎。 燕来苦笑,“不准你出去,你能听懂,现在又不懂了,你是不是装的啊?” 小孩的眼皮都没动一下,抹着泪继续抽噎。 “装的。”太子说着转向奶娘,“给他做几副手套和厚袜子,把他放外面,让他使劲爬。” “放哪个外面?”燕来问。 太子抬手指着院里。 “外面风大,吹生病你又该心疼。”燕来说着注意到外面的阴影,“午时了?殿下,晌午尝尝酸菜鱼?” 太子:“宫里的厨子会做吗?” “他们会做鱼生,就是把鱼肉片的稍稍厚一点点,鱼汤煮酸菜,最后把鱼肉放上去,挺简单的。”燕来道,“不过要做好,还是得多做几次。” 新菜太子也没指望厨子能做好,毕竟吉祥阁和如意斋还都在半价试菜阶段,“可以吃就行。” 燕来命豆蔻吩咐下去,这才看他儿子。见小孩儿不哭了,燕来给他擦擦眼泪,“我们出去转转。” “去哪儿?”太子跟上。 燕来朝院里努一下嘴。 太子伸出手。 小孩儿扭头给他个后脑勺。 太子气乐了,“以后不领你出去。” 小孩歪头枕着燕来的肩膀,脸往他脖子里蹭。 “孤不去,你娘也不去,撒娇也没用。”太子指着他说。 燕来无语又想笑,“殿下快别惹他。这刚哄好,再哭就把母后和父皇招来了。” 宫里就这一个小孩,还是个聪明的,还长得跟年画娃娃是的,帝后二人十分喜欢。不止一次让燕来和太子把孩子带过去。夫妻二人担心帝后二人把孩子宠坏了,十天半个月才去一趟。 有次皇后实在想了,还亲自来看小孩儿。 太子闻言不敢再逗他儿子,“父皇这几日胃口不大好,那个酸菜鱼如果味道不错,就让厨子去御膳房呆几天。” “父皇怎么了?” 太子:“年龄大了,早些年又连年征战,这两年松懈下来,旧伤什么的就出来了。再加上这几日忽冷忽热,你都有点不舒服,父皇哪能扛得住。” “厨子还在试做松鼠鱼,酸甜口的,做成了也挺开胃。让厨子做成之后再去吧。”燕来道。 太子想一下,“你别忘记就成。孤下午还得去宣室殿批奏章。这几日的朝政都是孤代父皇处理的。” “大哥、二哥和三哥没给殿下添堵?” 第59章 故态复萌 太子想起他的几位兄长, 不禁冷笑, “他们倒是想, 可惜再折腾就成秋后蚂蚱了。”说着冲燕来怀里的小孩努一下嘴,“知道秋后的蚂蚱什么意思吗?” 小孩瞥一眼太子,往燕来脖子上蹭了蹭, 懒得理你。 太子愣了愣, 扑哧笑出声来, 指着小孩, “还得孤揍你。” 小孩伸手环住燕来的脖子。 太子忙说, “你看你看,这次听懂了。” “你面色不善,他听不见也知道你在说什么。”燕来给小孩戴上帽子, “跟你爹出去玩会儿?”扭头看向小孩。 小孩睁大眼睛看着燕来。 怎奈小孩的眼睛太纯净, 燕来没能看懂他想表达什么,干脆手指外面,紧接着又指一下太子。 太子伸出手。 小孩面露迟疑, 看了看他娘又瞧瞧他爹,好半晌,太子都快失去耐心, 小孩颤巍巍伸出小手。 太子接过去朝他屁股上轻轻拍一巴掌,“孤还能吃了你。” 小孩瘪瘪嘴就要哭给他看。 太子忙抱着他到外面,刺眼的阳光洒遍全身,小孩不由得眯上眼。太子乐了,“回不回屋?”指着北面。 小孩顺着他的手指看到站在廊檐下的燕来, 转身指向南边,出去! 太子无奈地摇头,“你是真成精了。爱妃,把他的围嘴拿过来。” 四月份的天儿不冷还有点热,但今儿风大,经太子一说,燕来担心风从小孩儿脖子灌进去,又担心吹到肚子里,便给他儿子套上他让半夏做的围脖,“还回来用饭吗?” “我们不去未央宫,就在这四处转转。”太子说着就抱着他儿子往外走。 小孩见他爹这次竟然听他的,顿时兴奋的乱蹦跶。 太子猝不及防险些脱手,“给我老实点。”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小孩转身就朝他脸上招呼。 太子抓住他的小手往自个嘴里送,小孩登时吓得眼泪汪汪。 燕来远远看到很是无语,“殿下,别逗他。” “逗哭不让你哄。”太子甩出一句,人出了寝殿。 燕来不禁叹一口气,他以前怎么会认为太子成熟且有担当,分明就是一没长大的孩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不跟他儿子打闹。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燕来打了个哆嗦,看到门房跑进来,“瑜儿被殿下气哭了?” “不不是小主子和殿下。” 燕来松了口气,“那是谁?” 总不能是皇帝病情加重了吧。 门房撑着腿,快速喘两口气,“奴才先前听侍卫大哥说二公主闹着要退婚,皇后拦都拦不住,怕中间有什么误会,就擅自去未央宫打听一下。不但皇后和二公主,孙婕妤也在宣室。方才在门外迎见殿下,殿下就说,就说——” “快说!” “说他和小主子去看热闹,饭好了您先用,不用等他们。”门房一口气说完,方直起腰来。 燕来愈发无语,“他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来人——” “主子,您不能去。”豆蔻小跑过来,“你忘了,去年好说歹说都没用,你此时过去,二公主一准怪您当初没拼命拦她,指不定她还以为您和殿下一样去看热闹呢。” 燕来点头,“我就是去看热闹。” 豆蔻张了张口,“您,您不怕她恨您啊?” “她怪我,父皇和母后是同情我还是怪我?”燕来问。 豆蔻想了想,“嫌二公主不懂事?” “当然。如果她已经嫁了,在婆家受委屈,回来求娘家人做主,我去看热闹,父皇和母后都会嫌我不懂事,没个娘家嫂子样儿。”燕来笑道,“现在么,有热闹不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和半夏随我过去。” 今儿当值的桃儿和杏儿眼巴巴望着燕来。 “你们还小,我担心你们到那边忍不住笑出来。”燕来此话一出,桃儿和杏儿不敢再用眼神求他。 燕来带着豆蔻和半夏到宣室,宣室已静下来。燕来给帝后二人行礼后才发现除了孙婕妤和二公主,还有三公主和她的母亲以及忠王妃。 燕来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不显,移到太子身边,宫女搬来一张椅子。燕来伸手把孩子接过来。 小孩儿大概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坐在燕来怀里乖的像极了他自己吃饱了犯困的时候。 燕来见他这样便不再管他,小声问太子,“因为什么?” “被孤说中了,咱们那个二妹夫弄出个孩子,五个月大了。”太子压低声音说出来,拉起儿子的小手,“饿不饿啊?小瑜儿。” 小孩抽走自个的手,歪倒在燕来怀里。 “你又逗他了?”燕来不禁问。 太子:“没有,就捏捏他的小脸。” 燕来无语,“你是他爹,就不能有点当爹的样啊。” “孤怎么没有?分明是这小子小心眼。也不想想是谁把他抱过来的。”太子说着点了点小孩的鼻子。 小孩张嘴就要咬他。 燕来看到这一幕分外头疼,因为他突然发现小孩的某些动作都是跟太子学的。也不怪丁点大的孩子那么多表情,那么大脾气。 “太子和太子妃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皇帝见一家三口自成一圈忍不住开口。 太子转过身,胡诌道,“瑜儿困了,儿臣担心他哭闹,正逗他玩儿。” “困了就赶紧回吧。”皇帝忙说。 皇后也心疼孙儿,跟着说,“对啊,快回去吧。” “等等,太子妃,你素来主意多,先帮我们出个主意。”孙婕妤开口道。 燕来下意识去看帝后二人。 皇后眉头微蹙,“她天天忙着带瑜儿,都没出去过,能给你出什么主意。太子妃,这里没你的事。” “皇后,太子妃不出去也能帮着出主意。”孙婕妤说着话移向皇帝,眼中流露出恳求,“当初就是太子妃提醒贱妾查查那人。谁知一开始是个好的,没多久又故态复萌。” 皇帝虽有五个闺女,但孩子之间年龄差距大,大的不爱理父母长辈了,小的才出生,以至于皇帝想表达父爱只能找小儿子小女儿。从而导致皇帝对每个孩子都有些许感情。 皇帝本人又是个比较疼孩子的,看到孙婕妤这样忍不住说,“太子妃也一起听听。” 太子殿下转向他妻儿,撇一下嘴才说,“一块听听吧。小瑜儿,爹爹抱。” 小孩翻身面朝燕来,抓住他的衣襟,枕着他的胳膊,留给太子殿下一张侧脸。 太子顿时想打娃。 帝后离得远,看他这样还以为小孩真困了。 “太子,瑜儿困了就让他睡,别再逗他。”皇后开口道。 太子点点小孩儿的鼻子,气得小孩又要挥手给他一巴掌,太子快速缩回手。燕来抓住小孩的手,“咱不理他,咱睡觉。”轻轻拍拍小孩的背。 小孩自打早上醒来就没睡过,燕来这么一拍,小孩眯上眼,还往燕来怀里钻。 燕来调整一下姿势,把小孩儿的围脖拿掉,让他躺的更舒服些才问,“我只知道二妹妹要退婚,为什么啊?” 《戏精影帝穿进爽文剧》TXT全集下载_25 “你不知道?”皇后下意识问。 燕来笑道:“瞧母后这话说的,您和父皇在宣室,儿媳在东宫,中间隔这么远,儿媳有双千里眼顺风耳,也不见得能及时听到啊。” “儿臣领着瑜儿在未央宫外玩的时候,不巧看到二妹妹往这边来,命人打听一下才知道她要退婚。儿臣不知出什么事了,就命人回去跟太子妃说一声,儿臣过来看看。太子妃大抵担心瑜儿哭闹才跟过来。”太子说着看向燕来。 燕来点头:“瑜儿晚上不闹,白天大概眼光刺眼的缘故觉着不安全,就特别喜欢儿媳抱着他睡。”随即侧开身让帝后看一下,这么一会儿小孩儿就睡着了。 燕来住进宫有一年,几乎没出来走动过,也从未闹出过事,还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帝后二人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说辞。 皇后就把她所知道的大概说一遍,末了才问燕来,“你觉着这婚该不该退?” “大嫂是怎么知道的?”燕来转向忠王妃。 皇后曾跟忠王妃聊过二公主的婚事,当初还是忠王妃提醒皇后,她娘家还有个亲戚。皇后说她得问问皇帝。 儿女婚姻大事是得经过皇帝,忠王妃也没怀疑。哪怕后来皇后对她说,皇帝更看重探花郎。 可顺王妃是个碎嘴的,不知何时跟忠王妃嘀咕,看重探花郎的是二公主本人,帝后的态度是谁都行。 忠王妃一开始并不信惯会搬弄是非的顺王妃。 她借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让她的心腹婢女找椒房殿的宫女太监一打听,得知燕来先劝二公主多考虑考虑,后劝皇后少管二公主的事,忠妃气炸了,自然是气二公主不识好歹,勋贵子弟不要,要一个破落户。 忠王妃就憋了一口气,在三公主一及笄,就跟娘家人讲,比起二公主,三公主更对她的脾气。 太子跟曹家那边说定,就让燕来跟三公主母女通气。曹家虽不是门阀士族,但曹军师是太子看中的人,精明的三公主稍稍一想就同意了。只待二公主的嫁妆筹备好,曹家就请皇帝赐婚。 忠王妃今日去找三公主,自然是晚了不知多少步。而忠王都不敢跟太子抢人,何况忠王妃,所以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偏偏三公主母女送忠王妃出来的时候碰到二公主,忠王妃一看到二公主就想到,若不是她犹豫不决,拖拖拉拉,她也不至于连三公主都错过。于是就把前些日子所听到的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也没管是真是假。 如今皇后问起来,忠王妃自然不敢把她的小算盘说出来,只说她找三公主有点事,恰巧碰到二公主,提醒二公主以后长点心眼,别被惯会算计的商人骗了。 燕来不知这里面的事,但她能猜出来,盖因她在宫里住这么久,没听说过三公主跟忠王妃有什么交情。 可是当务之急是二公主的事,燕来也没刨根问底,“这事好办啊。” “好办?”众人齐刷刷看向燕来。 燕来怀里的小孩儿抖了一下。燕来忙抱紧小孩,拍拍他的背。 皇后转向众人,“都小点声。”随后放低声音问燕来,“你还真有法子?” “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燕来笑道,“二妹妹乃天潢贵胄,这个男人不行咱就换呗。” 皇后:“再过一年就成亲了。” “还有一年呢。”燕来转向皇帝,“父皇同意就行了啊。” 众人又看向皇帝。 皇帝被一群女人看的苦笑,“这个婚前有孩子可以换。若下一个婚后像淼儿那样,你还换?”问二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剩一章 第60章 家和万事兴 二公主不禁说:“哪能是个男人都那样啊。” 燕来闻言只想笑, 一妻多妾且妾还受律法保护的社会指望男人从一而终, 这二公主怕是没把自个当公主, 而是把自己当成皇太女。 其他人没这样想,可是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二公主口中说出来的。她生母就是位妾啊。 皇帝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干脆给皇后使个眼色。 皇后只觉得心累, 更想知道萧家的姑娘都是怎么养大的, 一个比一个糊涂。 “这凡事都有万一, 谁也不能给你作保。你如果不愿意回答, 这事本宫和你父皇就不管了。是退是按时成婚都由你自己做主。”皇后不容她开口, “如果要退,退了之后你自己选夫婿,本宫和你父皇只管赐婚, 以及为你准备妆奁。” 二公主猛地转向太子, “太子四哥——” “等一下,你不会又想说你四哥吧。”燕来打断她的话。 太子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她想找个殿下这样的。”燕来冲二公主努一下嘴,“去年就想说您身为太子都能不纳庶妃, 坊间男子为何不能。” 二公主连连点头。 皇后见状看向皇帝,这是你闺女吗。 皇帝老脸一红,“晶儿, 你只看到你四哥,怎么就没看到你大哥、二哥和三哥。再说了,你四哥和你四嫂才成婚多久?还没三年。” “父皇说得对。”太子不想让燕来成为众矢之的,“贾家那位和淼儿成亲一年多才收两个通房。谁能跟你保证一年多以后的事。” 二公主张了张口,不敢置信, “太子四哥的意思您以后也会?”说着看向燕来。 燕来不知太子以后会不会纳人,但是他知道现阶段不会,比起跟女人谈情说爱,太子更热衷于把他儿子气得打滚哭闹。 可是他若说实话,宫里这些女人能撕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四哥纳不纳妾,我都管不着。毕竟他又不废妻。”燕来心说,男人要想找,你拦都拦不住。除非一天十二个时辰呆在他身边。否则空出半个时辰来,他也能搞俩。但是这话燕来没敢说,免得二公主对婚姻绝望。 二公主不信燕来这么厉害的都没办法,“依四嫂这样说儿臣嫁谁都一样?”望着皇帝问。 皇帝犯难。 燕来开口道,“还是不一样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燕来,但不包括他怀中呼呼大睡的小孩儿。 “你嫁个家世好的,人也优秀的,以后他负心了,你也不会太吃亏。”燕来看向太子,“比如你四哥,他现在把我休了,我都觉得值了。” 太子明知道他胡说,也忍不住开口,“别拿那种人跟孤比。” “好好,当妾身没说。”燕来忙不迭道。 皇帝看到这一幕,眉头动了一下,他这个儿媳妇挺怕他儿子的啊。 “太子妃是不是还没说完?”皇帝开口问。 太子接道:“都说儿臣要把他休了,父皇还想他说什么。”瞪一眼燕来,回去再收拾你。 “朕没问你。”皇帝误以为太子不准燕来再说,“依太子妃看这婚退还是不退?你给朕个实话,别说些模棱两可的。” 燕来:“父皇您这一说又绕回来了。二妹妹是公主,觉得膈应就退。再找一个,要是跟贾家那位一个德行,二妹妹想离就离。不想离就把他赶出去自个单住。说句父皇和母后不爱听的,府门一关,怎么过还不都是二妹妹一个人说了算。” 皇后没听懂,“太子妃,你说详细点。” “母后,他的意思效仿汉朝公主。”太子道。 众人一时没能理解,待反应过来,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燕来,包括厌恶二公主的忠王妃。 “父皇,您让儿媳说的。”燕来见众人像看疯子一样打量他,便提醒皇帝,“儿媳一开始就说二妹妹乃天潢贵胄。嫁到哪儿都是下嫁。 皇帝:“都是下嫁?” “这是自然。好比现在这位,别说他家只是小有富裕,他就是天下首富,也抵不过朝廷的千军万马。”燕来看向皇帝,“是不是这个理?父皇。” 今年天下才算平定,皇帝仰仗朝臣的地方颇多,朝中大事都会跟朝臣商量。包括立太子,所有人都知道他属意萧泽,他也没直接下旨,而是先暗示一番,让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了才颁布诏书。 说他是皇帝,不如说他现在的心态更想一个领导者。以至于皇帝还从未享受过绝对权力,更没想过儿女婚事上还可以出兵。 皇帝想了想,笑道:“是的。”敛起笑容,话锋一转,“晶儿如果还不放心,那就别嫁了。” 殿内陡然静下来。 燕来扯一下太子,这可不关我的事。 太子捏捏他的手就松开,起身道,“父皇,瑜儿这样睡不舒服,儿臣想和太子妃先带他回去。” 皇帝颔首。 燕来起身告退,太子跟出去,直到出了未央宫,太子才伸手,“我来抱吧。” “这小子才几个月,怎么这么重。”燕来把孩子递过去就忍不住揉胳膊。 太子高,燕来也不矮,小孩尽遗传了父母的优点,刚出生就比别的孩子长,又有一群奶娘围着他,要不是他太爱动,小孩能胖的爬不动。 太子笑道:“你当孤喊他小猪崽是白喊的。” “小心他醒来抓你。”燕来道。 太子低头看了看呼呼大睡的小孩儿,“这样的话他听不懂。” “您懂,那您说说我刚才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燕来道。 太子回想一下,“最出格的就是那句门一关谁也不知道二妹妹在府里干什么。但你说的也是实话。父皇和母后都不是顽固不化之人,不会觉得你大逆不道。他们只是没想起来。”顿了顿,“都是当长辈的,想到也不好说出口。” 燕来松了一口气,很怕经此一事,皇后给太子送人。不过皇后这两年提都没提,以后大概也不会管他们家事。 至于剧中的那位女主角,可能早嫁人了。但燕来还是不放心,“小瑜儿都这么大了,母后和父皇就没暗示殿下,该给他添个弟弟或妹妹。” “你生吗?”太子不假思索地问。 燕来噎住,想揍他,“殿下知道妾身什么意思。” “父皇跟很多人不一样,他信奉家和万事兴。”太子道,“早年若不是前朝皇帝和前朝的王公大臣给他送人,他不收会引起前朝皇帝起疑,他也不会纳那么多妾。” 并不是皇帝多喜欢皇后,而是他和太子一样不好那口。 太子现在热衷于逗他儿子,皇帝早年得空就出去打猎,亲手射只雕,都比得了一个妙龄美女高兴。 可是他又不能说他爹爱打猎胜过他娘,就跨步移到燕来身侧,压低声音说,“我最爱的是咱儿子,又不是你,父皇和母后才不会管呢。” “爱谁?”燕来愣住,看到他怀里的小孩,“瑜儿要被你气醒了。” 太子嬉笑道,“你知道就好。”进了东宫就把孩子递给奶娘,“两炷香后把他喊醒。白天睡太久晚上就不困了。” 奶娘应一声是就抱着孩子退下。 燕来吩咐宫人摆膳。太子吩咐门房留意一下未央宫。 “我都那样说了,二妹妹还闹?”燕来把毛巾递给他问道。 太子擦擦手,毛巾扔铜盆里,“不闹也得知道她是嫁还是不嫁。” “五个月流掉不可能吧?孩子都有知觉了。”燕来问。 太子点头,“有萧淼那个不孕的在前,父皇把萧晶的未婚夫找来,他也不可能把孩子弄掉。顶多隐姓埋名的养在外面。” “孙婕妤会不会让太医开药?”燕来又问。 太子:“此事涉及到朝廷命官,太医不会听她的。” “父皇?” 太子笑了,“父皇手上沾了不少血,但他从未冲无辜幼儿下过手。再说了,父皇都同意她退婚,她闹着让父皇出手,父皇也不会听。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又不能把那位的家人全杀了,这事传出去丢人的是整个皇家。别管她,我们用饭。” 燕来见酸菜鱼端上来,给太子夹一块鱼片放他面前的碟中,又给他盛碗鱼汤,“尝尝这个。” 太子正想端米饭,见汤是乳白色,接过去喝一点,顿时口齿生津,不禁问,“什么鱼?” “咱们平时吃的。”燕来见他睁大眼睛,“是不是比平时的鱼汤好喝?” 太子连连点头。 “这个是鱼骨鱼肉分开煮的。鱼骨煮烂掉,把鱼汤舀出来,再煮鱼肉,就有了现在这样汤汁浓,鱼肉鲜嫩而不柴的酸菜鱼。”燕来道,“是让厨子明儿去御膳房,还是过两日再过去?” 太子又喝一口尝尝,觉得他爹会喜欢,“孤等一下带过去,顺便探探母后和父皇的口风。” 殊不知两位也在聊他和燕来。 先前太子和燕来一走,皇帝就让二公主回去好好想想,命三公主等人退下。待宣室殿内只剩帝后两位主子,皇帝才开口,“朕没想到泽儿的媳妇能说出那番话。” “臣妾也没想到。以前只知道他机灵,没想到比咱们都通透。”皇后颇为感慨道,“淼儿若能敬他三分,他一准撺掇淼儿养面首。” 皇帝想到燕来跟萧淼以及萧玫的纠葛,摇了摇头,“她有那个心,也到不了那个地步。” 皇后想想也是,她能听得进人劝,驸马的通房也不会这个刚生那个就怀上,“陛下先前说的事不是开玩笑?” “朕先前是有点担心,泽儿才二十二岁啊。今儿听到太子妃那番话,想他才十八,比泽儿小四岁,就不担心了。再说了,有朕盯着,泽儿做错了,或遇到不懂的,朕还能教教他。日后朕不在了,他只能自己犯难。”皇帝道。 皇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笑着说,“陛下说的是。晌午了,用膳?” 皇帝没什么胃口,特别是一想到二公主的事,可他不吃点胃又火烧火燎的难受,沉吟片刻,“传膳吧。” 膳毕,宫女太监刚把饭菜撤下去,太子就带着东宫那位会做酸菜鱼的厨子来了。而此时皇后已回椒房殿。 太子不见皇后,便直接说明来意。皇帝勉强吃了点东西,胃正不舒服,听到太子给他找个会做酸甜口开胃菜的厨子,比三伏天喝冰水还舒坦,立即命宫人带厨子去御膳房,晚上就吃新菜。 太子也知他爹不舒服,见他爹把人收下,也没再打搅他歇息。到门外才问送他出来的太监,二公主那边什么情况。 太监摇了摇头。 太子啧一声,不想燕来惦记着,回去就故作神秘地对燕来说,过几天就知道了。 翌日,皇帝给三公主赐婚。 燕来收到这个消息时正跪在地毯上看着他儿子爬来爬去。当时太子还在宣室,燕来也没让人出去打听,待太子回来直接问他,“二妹妹又不退婚了?” “今儿早朝三哥说孙婕妤昨儿下午找了三嫂,问那位长得如何。”太子笑道。 燕来不敢相信,“我的话她听进去了?” “谁知道呢。那位身边没通房,这事是三哥查的。可如今又闹出个孩子,还真是那位的,三哥大抵怕惹怒父皇,就把他知道的先告诉孤,才问孤父皇和母后怎么个意思。”太子道,“三哥不给孤添堵,孤也不想跟他结仇,就跟他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 燕来接道:“所以探花郎真是朵儿花?” “你知道探花郎是怎么选的吗?”太子问。 燕来老老实实说,“不知道。” 太子把爬来爬去的小儿抱腿上,“如果不是文采特别突出,他和二甲前几名差不多,就挑个长得最好的点为探花。” 燕来惊得睁大眼睛。 “不信?”太子笑着问。 燕来:“他的文章比状元出彩呢?” “这得看状元多大年纪。和他年纪相仿,他就是状元。如果四五十岁了,那他就是探花。”太子道,“四五十岁还能夺得魁首,落榜的学子非但不会灰心,还会越挫越勇。” 燕来前世不了解,今生没在意,乍一听太子这样说,不禁感慨,“我一直以为安名次排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按名次可不好排。”太子举起怀里的小孩,“儿子,听见了吗?” 小孩挣扎着要下来。 太子就不让。 燕来朝他胳膊上拍一下,“别逗他。小心长大了跟你不亲。” 太子把他放地毯上,小孩爬着去找他的玩具。 “殿下,宣室来人了。”门房疾步过来。 太子循声转向南边,门房停下来,“来了好些人。” “孤刚回来,又怎么了。”太子见燕来想起来,“孤去前殿看看,你就别过来了。” 片刻,太子回来,还把人带进来。 燕来连忙抱起小孩迎上去,“出什么事了?”小声问太子。 太子微笑道,“没什么事。只是给你和孤量体裁衣。” “夏天的衣裳早备好了啊。”燕来亲自选的布料、款式和花色。 赵公公笑道:“启禀太子妃,是做朝服。” “朝服也有。”燕来道。 太子伸手接过孩子,“太子妃还不知道。”指一下赵公公身后的女官,“爱妃,随她们去屋里。孤带着瑜儿去书房。”说着就往书房去。 燕来心底愈发疑惑,帝后又要干什么,还嫌昨儿闹得不够啊。 可他纵然有再多疑惑,也不能不给太子面子,否则传到帝后耳朵里,以往他和太子在帝后面前演的夫唱妇随就白演了。 宣室和不知打哪儿来的女官走后,燕来堵住太子,手摸到他腰上,盯着他问,“不年不节的添什么衣裳?还需要父皇的人亲自过来。” “你说添什么衣裳需要父皇的人?”太子佯装没看到他的威胁。 跟在燕来身后的豆蔻惊呼一声。 燕来猛地转过头,“你知道?” “不会是奴婢想的那样吧?”豆蔻忙问。 太子嘴角含笑,“正是你想的那样。”低头捏捏儿子的小胖脸,“小瑜儿,叫声爹来听听,爹立你为太子。” “什么?”燕来惊呼。 太子倒抽一口气,手背上多了三条红痕,“臭小子,又抓我,我今儿要不把你的手剁了,我跟你姓!” “他跟你姓萧,你跟他姓什么?”燕来见他想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回头我就把他的指甲剪了。先说刚才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太子:“今儿。别不信啊。孤有预感,因为父皇这些日子没少念叨,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但孤没想这么快。大概是昨儿二妹妹那么一闹,闹得父皇心烦,才命人来给你我量体裁衣。” “所以还得再过些日子?”燕来问。 太子算一下,“孤这两年是不是又长了?” “我再问你正事。”燕来瞪着眼睛看着他,“你再顾左右而言他,我就让瑜儿把你的脸抓花。” 太子想说在的小手在他大手里攥着,可一见燕来当真急了,轻咳一声,老老实实说,“孤比父皇高半头,脚也比他大,他没穿过的龙袍和鞋袜孤穿不进去,只能重新做。否则登基大典上孤都得穿太子朝服。” “多久?” 太子:“一年多吧。” “这么久?” 太子:“前朝盛世时一年能赶出来。可如今宫里绣娘少,还得从民间请,等把人手请够再安排下去,怎么着也得三个月以后才能着手绣。” “要从民间征集绣娘,那民间绣娘不就不够?”燕来说着眼中一亮,“明年初我那个私学的女学生出来,岂不是很好找活儿。” 太子愣了愣,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事,你就想到这个?” “我爹娘说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指望您,妾身不如指望自个。”燕来摇头晃脑颇为感慨道。 太子顿时想把他扔到床上,收拾老实他。 “孤以为孤做的够多了。”太子道。 燕来夺走被他困在怀里,很不舒服的小孩,“殿下二十二,妾身十八,这辈子长着呢。” “后年的今日你可就是皇后了。”太子担心传的沸沸扬扬,压低声音说。 燕来:“后年妾身也才二十。” “你是故意气我,还是当真这样想?”太子把他拉到寝殿问。 燕来扭头看了看太子,见他神色认真,“殿下想听真话?妾身很早很早以前听说过一句话,山盟海誓的诺言,不如默默地陪伴。” 太子不由得想到他在外的那日子,那时知道燕来离不开他,也不敢离开他,可他还是想见到燕来,跟他在一块,一回眸一抬眼就能看到他。 “我懂。”太子不禁把人揽入怀中。 小孩儿被挤得不舒服,伸手就推太子。 太子低头看到小孩儿使劲挣扎,笑道,“孤敢骗你,这小子也饶不了孤。” 小孩儿以为他坏爹爹又说他坏话,伸手就朝太子脸上抓。 太子连忙抓住他的小手,小孩吓得往后缩,端是怕他爹爹又吃他的手。太子乐了,抬手把小孩拎到肩膀上,小孩僵住,反应过来就抓太子的头发。 太子朝他手上一巴掌,看向燕来,“现在信了吧?”把孩子还给他。 燕来不信,男人的劣根性他比太子这个二十郎当岁的人要了解,“时间能证明一切。” “对,时间会证明一切。”太子说着不禁在他额头上亲一下。小孩眨了眨眼睛,太子在他额头上吧唧一下,小孩咧嘴笑着往燕来怀里钻。 燕来偶尔会跟小孩玩亲亲,见他这样不禁说,“他还知道不好意思。” “精着呢。”太子轻轻捏捏小孩的脸,小孩没感觉到疼,也没冲太子挥手。太子见他这么乖不禁说,“父皇那么多儿子,就数孤聪明点。孤第一个儿子就这么懂事,孤该惜福。不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燕来抬起头,没想到他还信这个。 “爱妃,孤说的口都干了。”太子委屈巴巴看着他。 燕来单手抱住儿子,空着的手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别让我失望。” “不会的。”太子有太多事要做,培养寒门贵子,削弱世家的权利,把教授各种技艺的学堂开遍天下,他可没空风花雪月。可他不想让燕来知道,不然燕来会忍不住跟着操心。他的妻要打理东宫,要照顾娇儿,偶尔还要为他母后出谋划策,已经很忙了。 思及此,太子又忍不住低头亲亲燕来的脸颊。 小孩儿看到他爹爹的动作,瞬间坐直。 太子吓一跳,看到儿子睁大眼睛看着他,太子愣了愣,忽然心中一动,把孩子抱过来亲亲他的小脸,小孩乐得嘎嘎笑着往他怀里钻。 太子见他这样,故意追着他亲。 小孩儿左躲右闪,不敢抬头,忘记反抗,却也乐得笑出哈喇子。 燕来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就这么着吧。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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